第332章 化名相遇·信息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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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頭看向那株老桃樹下,空無一物。
冰棺不見了。
風掠過耳畔,帶起一陣寒意。我站在原地沒動,手裏的玉清昆侖扇握得更緊。疊風還在遠處看著我,目光沒有移開。他剛才說的話還在耳邊回響——真正的司音早已隕落,墨淵的冰棺不該放在顯眼處。
可現在,連冰棺都消失了。
我沒有慌。這麽多年守在這裏,什麽風浪沒見過。隻是這一次,來的人不一樣。他知道“司音”,知道冰棺的位置本該隱秘,甚至能看出這桃林陣法有破綻。他不是誤打誤撞來的。
我緩緩轉過身,麵對著他,聲音平穩:“你說我非司音?那你可知真正的司音長何模樣?”
他站在原地,灰袍被風吹得輕輕晃動。片刻後,他開口:“我沒見過她本人。但我師門遺卷中有記載,司音是男子,青丘出身,拜入昆侖虛時化名入門,五萬歲上下,性情沉靜,不喜張揚。”
他說得極準。
我心裏一沉,麵上不動聲色:“照你所說,我若真是女子,又如何能瞞過整個昆侖虛?”
“墨淵上神早已察覺。”他頓了頓,“但他從未點破。”
我心頭猛地一跳。
這話……並非全假。
當年在昆侖虛學藝,墨淵的確對我格外關照。課後指點、單獨傳法,旁人眼中已是異常。可他從不提破,也從未當眾揭穿我的身份。直到後來戰場重逢,他才在我耳邊低語一句:“你不必瞞我。”
這些事,外人不可能知道。
我盯著他:“你到底是誰的弟子?哪一門派?為何今日才出現?”
他搖頭:“師門早已不在。我是孤身一人,走遍四海,隻為查清一件事——七萬年前,擎蒼之亂背後,究竟還有誰在推動?”
我冷笑:“魔族作亂,戰神封印邪君,這是天下皆知的事。”
“可封印之後呢?”他反問,“為何東皇鍾的力量逐年減弱?為何北境地脈偏移?為何若水河封印鬆動?這些都不是自然之變,而是人為引導的結果。”
我沉默。
這些異象,我和夜臨交手時也察覺到了。隻是當時重傷未愈,來不及深究。如今聽他一一道來,竟與我梳理出的線索完全吻合。
我不信他是巧合而來。
抬手間,我將一絲仙力悄然注入胸口的仙緣鏡。鏡麵裂痕更深,光芒微弱,但仍能運轉。我借著袖口遮掩,讓鏡光掃向疊風全身。
鏡中浮現波動——
他說“師門已毀”為真;
說“查探擎蒼餘黨”為真;
但說到“司音與你相像”時,鏡麵泛起輕微漣漪,顯示此言摻雜推測,並非確信。
他還不能確定我的身份。
我心中稍定,收回落下的視線,冷聲道:“就算你說的是實話,你也該明白,擅闖禁地者,不論動機如何,都難逃責罰。”
“我知道。”他點頭,“所以我沒靠近結界核心。我隻是想確認一件事——你是否真的知道冰棺去向?”
我眉心一緊。
“它不在那裏,不代表我不知道它在哪。”我答得幹脆。
他輕歎一聲:“若你不知危險臨近,還把它留在明處,那就不是守護,是害它暴露。”
“那你倒是說說,它該放在何處?”
“地下三丈,陣眼之下。”他目光直視我,“那裏才是昆侖虛真正的封印點,也是當年墨淵親自設下的最後防線。”
我呼吸微滯。
那是絕密。
除了我,沒人知道我把冰棺移到了地下。
當年為了防備魔族偷襲,我在桃林深處布下雙重幻陣,將真棺藏於地底靈脈交匯處,隻留一個假影在地麵迷惑外人。這件事,連夜臨都沒看穿。
他是怎麽知道的?
我終於正視眼前這個人。
他不是散修,也不是偶然路過。他對昆侖虛的了解,遠超常人。或許……他曾是這裏的人。
“你腰間的銅牌。”我忽然開口,“給我看看。”
他低頭看了眼那枚舊銅牌,沒拒絕,解下來托在掌心,隔空一送。銅牌緩緩飛至我麵前,我伸手接過。
入手冰涼,表麵刻著半個符印,紋路古拙。我翻過來細看背麵,隱約有一道極細的刻痕,像是被人刻意磨去過什麽字跡。
這符印……我在萬妖錄殘卷裏見過類似圖案,屬於上古時期一個被抹去名字的部族。那個部族曾與鬼族聯手,試圖打開歸墟祭壇,最終被天雷誅滅。
而這個銅牌,顯然不是近年所鑄。
“你在西嶺廢墟找到的殘卷,上麵畫的祭壇,是不是圓形九層,中央立柱刻滿逆咒文?”我問。
他眼神微動:“你見過那圖?”
“不止見過。”我盯著他,“我還知道,那祭壇開啟需要持鑰之人獻祭自身精魄,才能打通陰陽兩界。”
他臉色變了。
“你怎麽會知道這麽隱秘的事?”
“我也想問你。”我將銅牌遞還,“一個自稱孤身尋舊的散仙,為何對昆侖虛秘辛了如指掌?為何能認出司音的身份?為何知道冰棺真位?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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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過銅牌,緩緩係回腰間,許久未語。
晨光漸亮,照在他臉上,映出幾分疲憊。他抬頭看我,聲音低了些:“如果你真是守衛昆侖虛的人,就不該隻問我是誰。你應該問我——為什麽現在才回來。”
我皺眉。
“什麽意思?”
“五萬年前,我曾在昆侖虛學藝。”他看著我,“與司音同門,共聽講經三年。後來外出曆練,一去便是數萬年。等我歸來,故人已逝,山門荒寂。如今再見桃林盛開,卻見一個與她如此相似的女子獨守於此……你說,我該如何自處?”
我渾身一震。
同門?
我努力回想當年昆侖虛的同門師兄弟。那時我女扮男裝,與眾人一同聽課習法,確實有幾個年紀相仿的弟子。可記憶中,從未有過叫疊風的人。
除非……
他是後來入門的,或是極不起眼的旁聽弟子,未入正式名冊。
可即便如此,他也無法解釋他對秘辛的掌握程度。
“你說你是同門。”我冷冷道,“那你說說,當年我在劍陣試煉中敗於哪一式?”
他幾乎立刻回答:“星墜式第三變,你因步法錯半寸,被劍氣掃中左肩,退了七步才穩住身形。”
我心跳加快。
那一戰極少有人提起,連墨淵都隻說了一句“差之毫厘”。可那天的情形,我記得清楚——正是左肩受創,血染衣襟。
他又如何得知?
“還有呢?”我繼續逼問,“我最後一次見墨淵,是在出征前夜。我們說了什麽?”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目光深邃:“你說,‘師尊保重’。他回你一句,‘等你回來,桃子熟了’。”
我手指猛地攥緊扇柄。
那是隻有我們兩個人知道的話。
戰場上重逢時,墨淵醒來第一句,就是問我:“桃子熟了嗎?”
當時所有人都不解其意,隻有我知道,那是他對我的承諾。
眼前之人,若非親曆,絕不可能編出這樣的細節。
可若他是真的同門……為何我毫無印象?
正當我遲疑之際,他忽然抬手指向桃林深處:“你感覺到了嗎?”
我一怔,隨即察覺腳下土地傳來細微震動。
不是來自地下,而是……某種力量正在逼近桃林外圍。
四方靈石同時發燙,其中西南角那枚,竟開始冒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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