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由遠及近，我立刻轉身，扇子橫在胸前。疊風也已側身而立，掌心泛起微光。
    一名年輕弟子衝出山門，額上帶汗，雙手抱拳：“司音師兄！您終於回來了！我們等了三天！”
    我收起扇子，點頭示意他稍安勿躁。疊風走上前，目光掃過庭院四周。
    “最近有外人來過？”我問。
    弟子搖頭：“沒有陌生人進出。但……前夜封印區有靈光閃動，像是陣法被人觸動過。沒人敢去查。”
    我與疊風對視一眼。他低聲說：“他們已經開始試探了。”
    我抬頭看向主殿方向。簷角銅鈴輕響，風從山道吹來，帶著一絲冷意。
    “先召集所有弟子。”我說，“去議事廳。”
    弟子領路，我們穿過前庭。那塊刻著“昆侖虛”的石碑靜靜立著，裂痕中的“臨”字仍清晰可見。我伸手撫過那個字，指尖涼得像碰到了冰。
    主殿內，十多名弟子早已等候。見我走入，眾人紛紛起身行禮。
    我站上高台，聲音不高，但足夠讓所有人聽清：“魔族正在集結。北境地脈偏移，若水河底怨魂珠鬆動，噬魂幡已有三麵成型。他們背後有人主持，目標不隻是複活擎蒼。”
    殿中一片寂靜。
    一名年長弟子開口：“若真是如此，護山大陣能撐多久？”
    疊風上前一步，將那卷殘頁攤開在案上：“我已整理出魔族行動規律。他們分批潛入，每次隻派小隊騷擾，是在測試我們的反應。真正的攻擊，會在七萬年之期到來時發動。”
    “我們必須提前布防。”我說，“現在開始，啟動戰時預案。”
    我取出仙緣鏡，放在殿中法陣中央。靈力注入，鏡麵浮現昆侖虛全貌，一道紅光在護山大陣邊緣閃爍。
    “這裏。”我指向紅點，“結界有一處隱性裂隙，靈氣外泄。若不修補，三日內就會被攻破。”
    幾名弟子圍上來查看。有人皺眉：“這位置不在日常巡檢範圍內，為何會出問題？”
    “人為所致。”疊風指著鏡中波動曲線，“裂隙形成時間是五日前，正是那次靈光閃動的時刻。有人從內部削弱了陣眼。”
    殿中氣氛驟緊。
    我下令：“巡天組即刻接管四方巡鏡係統，每兩個時辰匯報一次；守地道負責鎮守地下封印點，重點檢查階梯入口與古陣節點；機動組隨時候命，隨時支援。”
    “淨魔咒升級為聯動預警。”我繼續說，“一旦發現魔氣超標，自動傳訊至主殿。我會將桃林古陣接入防禦體係，實現全境響應。”
    一名弟子遲疑道：“可人手不夠。若要輪值巡邏，恐怕撐不過十日。”
    “不用十日。”我說，“我們隻需要守住關鍵節點。我會用仙緣鏡監控全局，哪裏有異動，就往哪裏調人。”
    我抬手召回鏡子，握在手中。它微微發燙，像是感應到了什麽。
    “現在，所有人按計劃行事。”我環視眾人，“這不是演習。墨淵仙體在此，昆侖虛不能失守。”
    眾人領命，陸續退出大殿。
    最後一名弟子離開時，我叫住他：“夜臨的事，還有誰知道？”
    他頓了頓：“隻有幾位老執事記得他。三年前他失蹤後，名字就被移出了名冊。”
    我點頭讓他退下。
    殿內隻剩我和疊風。
    他走到案前，手指劃過地圖上的若水河位置：“這裏最危險。九顆怨魂珠一旦脫離封印，整個北境都會陷入混亂。”
    “我已經讓守地道去查封印石。”我說，“隻要石位未動，暫時還算安全。”
    話音未落，殿外傳來急促腳步。
    一名巡天組弟子衝入，單膝跪地：“稟報司音師兄！若水河上空靈氣紊亂，河麵升起黑霧，已有兩名同門失聯！”
    我猛地站起。
    疊風沉聲問：“是什麽時候的事？”
    “就在半個時辰前。起初隻是霧氣彌漫，後來……後來河底傳出哭聲，接著兩名師兄就沒回應了。”
    我抓起玉清昆侖扇，快步走向殿門。
    “巡天組繼續監視空中動靜。”我回頭下令，“守地道立刻核查封印石是否位移。機動組準備出發，我去若水河外圍勘查。”
    “不能你一個人去。”疊風跟上來，“至少帶兩人同行。”
    “我不深入。”我說，“隻在外圍查看情況。”
    他盯著我看了片刻，終於點頭：“好。我留在主殿統籌，若有變故，立刻傳訊。”
    我走出大殿，風迎麵吹來。遠處山嶺間，一團灰黑色霧氣正緩緩升騰。
    陽光照在石階上，我的影子拉得很長。
    剛踏下第一級台階，胸前的仙緣鏡突然劇烈震動。
    我停下腳步，將它取出。
    鏡麵不再顯示昆侖虛全景，而是聚焦在一點——若水河下遊三百裏處，一處廢棄祭壇的殘垣之中，有什麽東西正在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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