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生死逃亡·護鏡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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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在下墜。
    頭頂的漩渦像一張巨口,不斷撕扯著四周的空間。疊風的護罩已經裂開數道縫隙,雷光閃爍幾下便徹底熄滅。他的手臂橫在我身前,身體微微顫抖,顯然已耗盡力氣。
    “撐住。”他聲音沙啞,卻仍咬牙向前伸出手,想抓住什麽。
    我沒有回應,隻將仙緣鏡死死按在胸口。它還在震,一下比一下急,像是要從我手中掙脫。剛才那道門影消失後,鏡子就再沒亮起,可我能感覺到它沒有沉寂,反而在積蓄某種力量。
    腳下的黑暗越來越近,風刮得人睜不開眼。我用力眨眼,逼自己保持清醒。就在我們即將被吞入深淵的一瞬,懷中的鏡子突然發燙。
    不是之前的滾燙,而是一種由內而外的灼熱,仿佛有火在裏麵燒。
    我顧不上疼痛,立刻注入一絲殘存的仙力。鏡麵依舊黯淡,但震感變了節奏,開始有規律地跳動,像是在傳遞訊息。我閉眼凝神,順著那震動去感知周圍的空間。
    一道極細的光痕浮現在識海中。
    它藏在亂流之間,若非此刻生死關頭,根本無法察覺。那是空間結構最脆弱的地方,也是唯一能穿過去的缺口。
    “左上方三丈!”我大聲喊出方向,“快撞過去!”
    疊風沒有遲疑,猛地翻身,用肩膀頂住我的背,借著下墜之勢狠狠撞向那一點。空氣像布帛被撕開,發出刺耳的聲響。我們穿過裂縫的瞬間,身體如同被無數利刃劃過,劇痛襲來,但我始終沒鬆手。
    滾落。
    地麵是冰冷的石灘,碎石硌著脊背。我翻過身,大口喘氣,喉嚨裏泛著腥甜。疊風趴在一旁,一動不動,過了好幾息才艱難撐起身子。
    我們出來了。
    頭頂的漩渦仍在翻滾,但吸力已減弱許多。原本連接祭壇的浮石通道盡數斷裂,殘塊墜入河底黑水,無聲無息。整片區域陷入死寂,隻有河水低沉流動的聲音。
    我側過頭,看見疊風正盯著自己的手掌。指尖滲血,掌心有一道焦痕,那是最後催動雷符留下的傷。他慢慢抬頭,看向我。
    “鏡子……還在?”
    我低頭。
    仙緣鏡貼在胸前,邊緣有些發黑,像是被燒過。我輕輕擦去上麵的灰塵,指腹觸到鏡背時,感受到一絲微弱的跳動,如同心跳。
    “在。”我說。
    他鬆了口氣,靠在一塊石頭上,閉眼調息。我也想運功恢複,可剛提氣,胸口就一陣悶痛。連日來的消耗遠超預料,如今連站都困難。
    但我們活下來了。
    我抬手將鏡子舉到眼前。它不再發光,也不再震動,安靜得像一塊普通的銅片。可我知道,剛才那一瞬,是它救了我們。若非它在絕境中映出那道縫隙,我們早已化為塵埃。
    疊風緩過一些,拄劍起身,環顧四周。他腳步不穩,但仍走到我身邊,低聲問:“接下來怎麽辦?”
    我沒答。
    手指摩挲著鏡麵,腦海中浮現斷碑上的字跡——“命定之人”“執燈者”“魂契未斷”。這些詞像釘子紮進心裏。那個取走封印石的人,到底是誰?他為何要在七萬年前埋下這一步棋?而墨淵,在冰室沉睡這些年,是否也感應到了什麽?
    最重要的是,仙緣鏡為何能看見那些畫麵?
    它本是古洞所贈,說是能照破萬物弱點、尋得天地奇珍。可如今看來,它的能力不止於此。它似乎與這片土地、這場劫難有著更深的聯係。
    “司音。”疊風見我不語,又喚了一聲。
    我抬頭看他。
    他臉色蒼白,肩頭有血滲出,不知是何時受的傷。他看著我,眼神認真:“這鏡子太危險。若是被人知道它能窺見上古隱秘,必成眾矢之的。”
    我知道他說的是實話。
    昆侖虛不會容許一個能動搖封印真相的存在隨意流傳。鬼族更不會放過這樣一個可助他們破局的寶物。若消息走漏,四方勢力都會追殺而來。
    可我也清楚,若沒有它,我們根本走不到今天。
    “它不能丟。”我說。
    疊風皺眉:“你明白這意味著什麽嗎?從此再無安寧,步步殺機。”
    “我知道。”
    “那你還要護著它?”
    我低頭看著手中的鏡子,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它很輕,卻壓得我肩頭沉重。它不隻是金手指,不是一件可替換的法寶。它是線索,是鑰匙,是揭開一切謎團的開端。
    墨淵當年封印擎蒼,以元神祭鍾,仙身長眠。七萬年來,我守在他身邊,等他醒來。可如今,他的仙體異動,若水河生變,這一切都不是偶然。
    有人在動他的因果。
    而仙緣鏡,是唯一能看清幕後之人的工具。
    “我可以死。”我慢慢開口,“但它不能毀。”
    疊風看著我,許久沒說話。
    風從河麵吹來,帶著濕冷的氣息。遠處的漩渦漸漸平複,水麵重新歸於幽暗。我們坐在碎石灘上,渾身濕透,氣息紊亂,像兩個被遺棄的殘兵。
    可我還抱著鏡子。
    它貼在我的心口,溫度一點點回升。仿佛也在回應我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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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疊風終於站起身,拔出插在地上的劍。他站在我旁邊,聲音低沉:“那就一起扛。”
    我沒抬頭,隻輕輕點頭。
    他知道我不會放棄,就像他知道,一旦踏上這條路,就沒有回頭的可能。
    我們都沒有再說話。
    體力尚未恢複,連呼吸都費力。但我仍坐著,背挺直,雙手護鏡。疊風站在不遠處,目光掃視河岸,警惕任何風吹草動。
    天色灰暗,雲層低垂。
    岸邊的石頭上,有水珠緩緩滑落。我的袖口破了一角,血混著河水滴在地上,洇開一小片暗紅。
    忽然,鏡麵輕輕顫了一下。
    我立刻察覺,屏住呼吸。它沒有發光,也沒有投出影像,隻是那樣輕微地震動,像在提醒什麽。
    疊風也感覺到了異樣,轉身看向我。
    我抬起手,將鏡子翻轉。
    背麵朝上,指腹撫過那圈古老紋路。震動持續著,頻率越來越快。
    這不是錯覺。
    它感應到了什麽。就在附近。
    我緩緩抬頭,望向河對岸的密林。
    樹影靜立,枝葉未動。
    可鏡子的震動沒有停。
    疊風握緊了劍,一步步退到我身旁。
    我將鏡子貼回胸口,另一隻手撐地,試圖站起來。雙腿發軟,膝蓋一彎,差點跪倒。疊風伸手扶住我臂膀,力道很輕,卻穩。
    我們都沒說話。
    風停了。
    河水也不再流動。
    鏡麵最後一次震動,然後徹底安靜。
    我盯著對岸,喉嚨發緊。
    一道身影從林中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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