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這哨兵怎麽一股茶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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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區的航艇剛降落,便見出站台站著一排訓練有素的哨兵,他們身量很高,穿著統一的黑色軍裝,壓迫感十足。
    七區不比一區,這邊天氣很冷,沒有人工太陽的加持,昏暗的天氣裹脅著呼嘯的風卷著沙礫,打在臉上生疼。
    虞念剛下飛艇便被凍得狠狠打了個冷顫。
    前來接應的飛行器,很快停在虞念麵前。
    她們四個作為不同等級的向導,所要前往的營地也不一樣。
    虞念作為唯一的s級向導,要跟陸洺一起去第七區總部。
    “怎麽,後悔了?”
    陸洺抱臂站在一旁,語氣裏滿是毫不掩飾的嘲諷。
    “放著我爸給你的大別墅不住,非要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湊熱鬧。”
    虞念攏了攏單薄的裙擺,率先上了飛行器:
    “陸少將可別門縫裏看人。”
    把人看扁了
    又不是發配過來荒野求生,這裏有房有車還管飯,她有什麽可矯情的。
    她剛畢業的時候在地下室陰暗爬行了三年,每天吃了上頓沒下頓。
    比現在可慘多了......
    陸洺嘴上嫌棄可看著對方凍得發抖還是有些不忍。
    他解開自己作戰服的扣子,剛想把外套脫下來給她,卻見一道白色身影快他一步,將一件帶著暖意的黑色外套輕輕搭在了虞念肩上。
    “抱歉,是我照顧不周了。”
    溫柔的聲音響起,虞念轉頭,撞進一雙霧蒙蒙的灰綠色瞳孔裏。
    男人留著及腰白色的狼尾,發梢微微卷曲,襯得他皮膚白得近乎透明。
    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垂落時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鼻梁小巧挺直,唇色是自然的粉。
    明明長相精致的像易碎的瓷娃娃,眼神卻帶著一種勾人的朦朧感,溫柔又繾綣。
    虞念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誰說第七區哨兵都是凶神惡煞的瘋狗。
    謠言!都是謠言!
    她要把這群造謠的都抓起來一人做八百張ppt!
    柏州微微俯身,半邊臉從虞念身後探出來,笑眯眯地看向陸洺:
    “陸少將怎麽把扣子解開了,是熱了嗎?”
    聞言,虞念抬頭疑惑地看向陸洺,這麽冷的天,解什麽扣子?
    這人吃飽了撐的?
    “......”
    陸洺吃癟,隻覺得這哨兵怎麽撲麵而來一股茶味。
    他狠狠瞪了虞念一眼,沒好氣地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虞念隻覺得莫名其妙。
    她今天沒惹他吧?怎麽不是挑刺就是鬧別扭?
    算上司機,車裏一共坐了四個人。
    柏州坐在虞念身側,主動開口道:
    “我是七區派來接您的哨兵,您叫我柏州就好。”
    他淺灰綠的瞳孔裏滿是笑意,眼尾微微上挑,添了幾分不易察覺的魅惑。
    考慮到她沒有契約哨兵,所以日常出行軍部會專門派遣高階哨兵負責她的安全。
    虞念點點頭,柏州的外套上沾著一點點竹香,聞起來很舒服。
    她換了個姿勢窩著,向導的身體素質要比哨兵弱一些,路上坐久了,難免有些不適。
    柏州眼尖地察覺到她細微的動作,很貼心地遞給她一支營養液,又從身後變戲法似的拿出個軟乎乎的抱枕墊到虞念腰間。
    “這是功效型的營養液,您先喝點,可以緩解乏累。”
    虞念接過營養液,小聲道了句“謝謝”。
    柏州臉上的笑容更甚。
    第七區已經很多年沒有高階向導願意過來了,不管傳言如何,他都願意相信並尊重這位主動過來第七區的s級向導。
    更何況,就算傳言是真的又如何?
    哨兵本就難以控製,精神暴亂時更是痛苦不堪,向導用點小手段讓他們聽話,帶點小裝飾約束他們,又有什麽錯?
    一區那群偽君子就是矯情。
    他剛剛可是兩隻眼睛都看見了,這麽大的風,連個外套都不給人家穿。
    知道的是來協同作戰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人家是流放到第七區的。
    陸洺透過車內的後視鏡,看著柏州在後麵孔雀開屏,氣得牙癢癢。
    這人是沒見過向導嗎?
    飛行器降落在第七區總部大樓前時,卷起的沙礫打在暗色金屬牆體上,發出“簌簌”的聲響。
    這棟大樓遠比一區的軍部建築更顯厚重壓抑,牆麵布滿深淺不一的劃痕,是戰爭留下的勳章,透著生人勿近的凜冽。
    遠處的天空灰暗,幾架軍用飛行器低空掠過,沉悶的引擎聲像敲在人心上。
    路上的哨兵絡繹不絕,大多穿著沾著塵土或血跡的作戰服,身形挺拔。
    他們早就聽說一區那位唯一的S級向導要來,鼻尖捕捉到空氣中飄來的清洌草木香時,腳步不約而同地頓了頓。
    瞳孔裏閃過狩獵者的幽光,卻又飛快斂去。
    那是食肉動物本能的捕食欲。
    有個年輕些的哨兵沒控製好,狗耳從帽子底下鑽出來,還被身邊的戰友用胳膊肘懟了一下,連忙挺直腰背,裝作若無其事地往前走,背影卻透著點慌亂的僵硬。
    柏州紳士的拉開飛行器艙門,溫熱幹燥的手掌輕輕托著虞念的胳膊,讓她方便借力。
    他的指尖帶著一層薄繭,是常年握武器留下的痕跡,觸感卻意外地細膩。
    柏州力度控製得極好,既穩穩托住了她因裙擺過長而有些踉蹌的腳步,又沒有絲毫越界的親昵,是精心計算過的距離。
    “小心腳下,風沙大。”
    他笑眯眯地開口,眼尾彎成兩道柔和的弧線,長睫毛垂下來,遮住了眼底。
    說話時的氣息帶著淡淡的竹香,和他外套上的味道如出一轍,讓人莫名安心。
    虞念下意識往柏州身邊靠了靠,避開迎麵而來的風沙。
    陸洺跟在後麵,看著兩人並肩而行的背影,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
    他不屑地嗤了一聲,心裏暗罵柏州綠茶,可胸腔裏那股莫名的不爽卻越竄越高。
    三人走進大樓,電梯直達二十二樓指揮室,門一打開,虞念的視線就被為首的男人牢牢攫住。
    黑發整齊利落地壓在軍帽底下,額前發絲服帖地貼在飽滿的額角,襯得眼窩愈發深邃
    眼瞳是極深的墨色,瞳仁狹長,眼尾平直不挑,目光落下時像覆著一層薄冰,冷冽又沉靜。
    脖頸處的青筋都隱在皮膚下,透著極致的克製,像一柄收鞘的冷刃,哪怕隻是靜靜坐著,也自帶強烈的壓迫感。
    “這位是七區的總指揮,塔落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