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會陪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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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情拿起那個小小的U盤,握在手裏,冰涼的金屬外殼漸漸被她的體溫焐熱。她打開電腦,插入U盤…
    墨白已走出公司大門,卻又折轉回來。
    “喬總,還是我來吧。”
    喬情抬頭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墨白熟練的打開電腦,一點一點的梳理數據。
    這一夜,喬情辦公室的燈亮到天明。
    接下來的幾天,形勢開始惡化。
    喬情發布了強硬聲明和律師函,並附上了圖片,直指幕後黑手惡意誹謗和不正當競爭。幾個蹦躂得最歡的號碼被貼吧刪帖。關於喬情的真相雖然沒有被大規模宣揚,但在小範圍內開始流傳,一定程度上扭轉了輿論風向。
    喬情的手段依舊狠辣,她利用墨白提供的線索,直逼對手的要害,同時編造拋出了幾個對方的黑料,成功將公眾視線轉移。
    在一場又一場的輿論戰中,墨白挺身而出,替喬情解釋,他鋒芒直逼著喬情的敵對,隻為維護心中的她。
    風波逐漸平息,公司股價開始回升。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正軌,但有些東西,已經悄然改變。
    喬情不再對墨白呼來喝去,偶爾,她會讓他留下來一起吃飯,通常是加班後的宵夜。開始時隻是沉默地各自吃著,後來,她會突然問一句:“為什麽幫我?”
    墨白正在吃一份雲吞,聞言抬起頭,筷子頓了頓:“因為……你說的不是真的。”
    “就為這個?”喬情嗤笑一聲,眼神卻銳利,“還是指望我給你加薪?”
    墨白搖了搖頭,低下頭,聲音很輕:“我隻是……覺得你不該被那樣說。”
    他的話總是那麽簡單,甚至笨拙,卻一次次撞在喬情心上最柔軟、也最脆弱的地方。她習慣了鉤心鬥角,習慣了用金錢和權勢衡量一切,卻在這個一無所有的男人這裏,接收到了一種不帶任何目的的維護。
    她開始注意到更多細節。他給她泡的咖啡,糖量再也沒錯過;她隨口提過一句某個遊戲道具好看,下次登錄時那道具就安靜地躺在她的倉庫裏;她熬夜時,他總會“恰好”多訂一份宵夜,放在她桌上,然後沉默地回到自己的小隔間繼續代練。
    喬情發現自己越來越習慣他的存在。那個沉默的背影,那雙安靜的眼睛,像她狂風暴雨世界裏一個意外的避風港。
    一次應酬,她喝多了,司機送她回公司取文件。淩晨的公司空無一人,隻有墨白所在的小隔間還亮著燈。她扶著門框,看著他專注盯著屏幕的側臉,屏幕的光映在他臉上,明明滅滅。
    “墨白。”她叫他,聲音因醉意而有些綿軟。
    墨白嚇了一跳,連忙站起來:“喬總?您怎麽回來了?”
    喬情沒回答,搖搖晃晃地走過去,坐在他旁邊那張堆滿雜物的椅子上,目光落在屏幕上——不是戰力界麵,而是複雜的幻陣。
    “你在幹什麽?”
    “給你打幻陣,我總是給你打的不夠好。”墨白有些緊張地想關掉窗口。
    喬情卻按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很涼,她的卻因酒意而滾燙。兩人都頓住了。
    “你這麽在乎我說的話嗎?”喬情仰頭看著他,酒精讓她卸下了部分偽裝,眼神直白而探究,“以你的技術,隨便去哪都能拿比現在高十倍的薪水。為什麽留在我這兒,拿著三千五,忍受我的脾氣?”
    隔間很小,兩人離得很近,她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道,混著電腦散熱的氣息。
    墨白看著她,鏡片後的眼睛裏有細微的掙紮,最終化為一種認命的溫柔。“因為……”他聲音沙啞,“這裏能看到你。”
    簡單的一句話,沒有任何華麗辭藻,卻比任何情話都更具穿透力。喬情愣住了,她看著眼前這個看似平凡無奇的男人,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酸澀,卻又有一種奇異的感覺 湧 入。
    她突然俯身,口勿 住了他。
    那是一個帶著威士忌味道的、霸道而倉促的口勿。墨白渾身僵硬,像是被施了定身咒,隻有微微顫抖的睫毛泄露了他內心的驚濤駭浪。
    一觸即分。
    喬情站起身,臉上又恢複了那種掌控一切的表情,隻是耳根微微泛紅。“明天跟我去個地方。”
    第二天,喬情開車帶墨白去了sc郊外那所昂貴的私立學校。她讓墨白在車裏等,自己進去接孩子。
    小孩七八歲的樣子,穿著精致的校服,蹦蹦跳跳地出來,撲進喬情懷裏:“媽媽!”
    喬情臉上的冰霜瞬間融化,抱著孩子,笑容是墨白從未見過的溫暖和真實。她牽著孩子的手走到車邊,對裏麵的墨白說:“叫墨白叔叔。”
    小孩好奇地打量著墨白,甜甜地叫了一聲:“叔叔好。”
    墨白有些手足無措,隻能笨拙地點頭回應。
    那一刻,他明白了。他看到了喬情鎧甲下的軟肋,也看到了她將他納入這片柔軟禁地的意義。
    回程路上,孩子在後座睡著了。喬情開著車,目視前方,突然開口,聲音很平靜:“他爸爸那邊,早就當我們不存在了。我以前覺得,隻要有錢,就能給她一切,就能讓所有人都怕我,不敢再說我一句不好。”
    她頓了頓,嘴角扯起一抹自嘲的弧度:“但現在我發現,有時候,身邊有一個不會因為任何原因離開的人,好像……更重要。”
    她沒有看墨白,但話是說給他聽的。
    墨白沉默了一會兒,輕輕地說:“我不會離開。”
    沒有誓言,沒有保證,隻有四個字,卻重如千斤。
    喬情沒有再說話,隻是伸出一隻手,握住了他放在腿上的手。他的手依然有些涼,她卻握得很緊。
    窗外,sc的霓虹漸次亮起,流光溢彩地掠過車內,將兩人交握的手映照得時明時暗。前路或許依舊會有風雨,但這個夜晚,在這輛安靜行駛的車裏,一隻曾經折翼後變得尖銳冷酷的金絲雀,和一個甘願守候在陰影裏的守夜人,終於找到了屬於彼此的、真實的溫度。
    喬情看向墨白,久久道出一句話:“你知道嗎?三年前,我討厭死你了。”
    墨白不解,“為什麽?”
    喬情舒了一口氣,緩緩吐出“當時你總是幫著敵對的一起欺負我,可是命運就是這麽捉弄人,兜兜轉轉的,又回到了原點,我們還在。”
    “可是,我從前同你說過,讓你保護好自己。”墨白心疼地看著她。
    “可我還是受傷了,不是嗎?”喬情的眼角泛著淚光,看著墨白。
    墨白瞥到她眼角的那顆晶瑩的淚珠,俯身口勿住她的眼角。
    “傻瓜,我不許你哭。我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無論以什麽身份。”
    喬情聽到這句話心裏突然被什麽填滿一樣,緊緊的抱著墨白。“隻願清晨醒來,有你和陽光足矣。”
    流言或許從未止息,但真相和真心,已經悄然生根,在廢墟上開出了不起眼卻堅韌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