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星紋初遇與狂徒折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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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雀花商會灰岩鎮分會的暖廳,是北境凜冬裏被精心嗬護的 “暖玉匣子”。
    厚重的橡木大門外層裹著三層鞣製緊實的雪原狼皮,門楣上嵌著銅製門環,環身雕刻著細碎的金雀花紋 。
    即便風雪在門外咆哮,推門時也隻漏進一絲極淡的寒氣,隨即就被廳內的暖意消融。
    壁爐砌得足有半人高,內壁鋪著南境進口的耐火磚,磚縫裏嵌著銀線勾勒的吉祥紋,此刻正燃著三根小臂粗的老鬆木,木芯劈啪爆響,火星從鏤空的鐵藝爐柵間蹦出,落在鋪著深棕羊毛地毯的地麵上,轉瞬凝成一點黑灰,隻留下若有似無的焦香。
    懸掛在廳中主梁下的純金金雀花徽記,花瓣層層疊疊,每一片都打磨得光滑如鏡,邊緣鑲嵌的北境藍晶在火光下折射出冷冽的星芒 ,這光芒與頭頂水晶燈灑下的暖光暈交織,像一層半透明的薄紗,輕輕裹住廳內的每一張桌椅、每一個貨櫃。廳內的四根雕花立柱上纏著常青藤盆栽,翠綠的葉片上還沾著晨起的雪水,與暖光相映,為這滿是商業氣息的空間添了幾分鮮活生氣。
    空氣中的氣息遠比視覺更能勾勒出商會的 “底蘊”。
    角落的銅爐上,銀質茶壺正煮著南方草藥茶,苦艾與甘菊的清苦中,摻著蜜漬山楂的甜潤 ,這是哈維管事特意叮囑學徒調配的,說北境人常年受寒氣侵體,這茶能暖到骨子裏。
    靠牆的貨櫃上堆著幾卷剛到的霜紋皮革,皮革表麵泛著深褐的光澤,湊近了能聞到粗獷的獸腥氣,混著北境雪鬆的幹燥氣息。
    那是鞣製時特意加入的香料,既能防蟲蛀,又能讓氣味更顯沉穩,還有從南境香料群島運來的肉桂與豆蔻,被裝在雕花木盒裏,盒蓋微敞,馥鬱的香氣中帶著一絲海風的鹹潤,慢悠悠地在廳中散開,與草藥茶、皮革味纏在一起,釀成了金雀花商會獨有的味道。
    那是財富與渠道交織的氣息,是南來北往的貨物在此流轉的無聲證明。
    靠窗的軟椅區鋪著天鵝絨坐墊,深藍色的絨麵被窗外的陽光曬得暖融融的,手按上去能感受到絨毛的細膩觸感。
    易正與哈維管事對坐,兩人中間的橡木桌案足有三尺寬,桌麵打磨得光滑如鏡,倒映著桌上攤開的三卷羊皮紙清單。
    羊皮紙是用南境蘆葦纖維製成,質地柔韌得能對折三次,上麵的字跡是用炭黑混合鬆脂寫成,一筆一劃都格外清晰,邊緣還蓋著商會的紅色火漆印,印紋是縮小版的金雀花徽記。
    易的手指在清單上 “粗鹽” 那一項反複摩挲,指尖的力度讓羊皮紙邊緣微微發皺,他的眉頭微蹙,語氣平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認真。
    “哈維管事,你看這裏,這批粗鹽的純度,比上次契約上約定的低了近一成。還有這備注,‘晶體含微砂,需二次篩檢’。”
    他抬眼看向哈維,目光落在對方胖乎乎的臉上,
    “法倫斯塔的領民全靠這批鹽醃製過冬的肉食,微砂會磨破肉的肌理,鹽滲不進去,儲存時間至少會縮短半個月。去年冬天就有領民因為鹽的品質差,存的肉不到開春就壞了,一家五口差點餓肚子。”
    哈維管事的笑臉瞬間僵住,他連忙放下手中的銀杯,胖乎乎的手指捏著清單邊角,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他湊近清單,眼神飛快掃過備注欄,額角瞬間滲出細密的汗珠。
    他上周就收到了南方港口的回信,說暴雨延誤了晾曬,鹽裏確實摻了砂,隻是底下人怕他追責,故意把備注寫得含糊,他也沒當回事,想著北境人粗糲,或許不會在意。
    此刻被易點破,他才意識到這事的嚴重性,連忙起身鞠躬,圓臉上的肥肉隨著動作抖動,態度誠懇得近乎謙卑。
    “易領主您真是心細如發!都怪我!定是南方那幾個港口近期風雨不斷,晾曬時間少了三天,底下的驗貨學徒又毛手毛腳,拿著篩子隨便晃了晃就過關了!”
    他直起身,拍著胸脯保證:“您放心!我現在就叫人給總部寫加急信,用最快的飛鷹傳書!下一批貨不僅要按最高標準曬足七天,純度得比契約還高兩成,每一袋鹽都讓老師傅親自過篩!這批鹽的差價,您要是缺糧食,我就折成等價的冬小麥,明天一早就派車隊送過去,還多送十袋燕麥當賠罪;要是想換別的,商會庫房裏的布匹、鐵器,您隨便挑,挑到滿意為止!”
    易的指尖輕輕摩挲著 “深紫星辰” 法杖的木質杖身,杖頭的紫水晶在光線下泛著暗芒。
    他知道金雀花商會最看重長遠客戶,尤其是在灰岩鎮這種北境邊陲,一個能穩定采購、還能提供優質狼皮的領主,比十個零散的商人都值錢。
    他微微頷首,神色稍霽:“有勞哈維管事。價格按契約來就好,但品質絕不能含糊。”
    他頓了頓,補充道,“法倫斯塔雖不富裕,但我與商會合作,圖的是‘信諾’二字 —— 你不欺我,我便不會虧待你。上次你幫我協調的鐵器,領民們用著順手,下次采購還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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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維連連點頭,臉上重新堆起笑容,眼角的皺紋都擠在了一起。
    他親自拿起銀壺,給易的杯子斟滿草藥茶,蒸汽帶著甜香嫋嫋升起:
    “這是自然!這是自然!您可是商會的重要客戶,總部伊薇特執事那邊都特意叮囑過,一切都要達到您的滿意!”
    他壓低聲音,湊近易,像分享秘密似的。
    “對了,您上次委托拍賣的那批狼皮,品相真是絕了,每張皮都完整無缺,毛量足,毛色亮得能映出人影,王都分會的拍賣師說,這是近三年來北境最好的一批狼皮!幾位公爵府上的管事都來問過價,有位伯爵甚至說願意加價三成,預計成交價能比市場價高兩成,等拍賣結束,您的賬戶少說能多添五百金幣!”
    就在兩人低聲交談時,廳門被再次推開,輕微而又清脆的金屬甲葉碰撞聲如銀鈴般響起,打破了原有的寧靜 ,那聲音不似尋常甲胄的沉重撞擊,反而帶著一種輕快的韻律,顯露出甲胄主人的輕盈體態。
    進門的竟然是易此前在街上有過一麵之緣的銀甲女戰士。
    她的寒鐵輕甲雕刻著簡潔的藤蔓紋路,藤蔓的末端還綴著細小的月牙紋,這是王都皇家護衛隊特有的紋飾,隻是此刻被甲胄的冷光掩蓋,不易察覺。
    甲片打磨得光亮如新,邊緣沒有一絲磕碰的痕跡,甚至能映出周圍的人影,走動間幾乎無聲,足見其主人對甲胄的保養有多用心,也顯露出甲胄本身極佳的工藝。
    她的腰間佩著一把寬刃長劍,劍鞘上纏著黑色皮革,握柄處的纏繩整齊緊實,劍穗是低調的深黑色,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
    她銳利的目光如鷹隼般快速掃過全場,從廳內商人的神色到牆角的陰影,都沒放過,確認沒有威脅後,才側身讓出身後的通道,動作幹練,沒有一絲多餘。
    跟著進來的是一位身著淡紫色絲質法袍的那位年輕女法師。
    法袍的麵料是南境特產的冰蠶絲,在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即使沾了些許雪沫,也絲毫不顯狼狽。
    冰蠶絲特有的防水性,讓雪沫落在衣料上就自動滑落。
    裙擺處繡著的暗紋魔法陣隨她的動作微微發光,淡藍色的微光在衣料上流轉,散發出若有似無的暖意。
    這是高階的保暖附魔,尋常貴族都未必能擁有,隻有王都的魔法工坊才能製作。
    她手中握著一柄略短的星紋木法杖,杖身的紋理是天然形成的星芒狀,沒有經過任何刻意雕琢,每一道紋路都順著木材的肌理延伸,顯得格外自然,頂端鑲嵌的冰晶水晶澄澈透明,泛著溫潤的白光,水晶周圍纏繞著細細的銀線,組成簡單的聚魔陣,能讓法師更快地調動元素力量。
    她的腳步輕盈,像踩在棉花上,目光卻帶著法師特有的審視,掃過廳內的魔法波動,手指偶爾會無意識地摩挲法杖上的星紋,像是在感受其中的魔力。
    最後,在兩人的護衛下,那位曾出現在馬車中的美麗少女步入了大廳。
    她身著一襲月白色長裙,裙擺繡著細碎的珍珠花紋,珍珠是北境罕見的淡水珠,每一顆都圓潤飽滿,光澤溫潤,在暖光下泛著淡淡的虹彩,這些珍珠需要從南方河流中采集,再經專人打磨,運到北境的價格堪比同等重量的白銀。
    她的金色長發鬆鬆挽在腦後,用一根銀色的發簪固定,發簪頂端是一朵小巧的金雀花造型,花瓣上還嵌著細小的藍寶石。
    幾縷碎發垂落頸側,隨著她的呼吸輕輕晃動,襯得肌膚愈發白皙,仿佛一掐就能出水,連細微的毛細血管都隱約可見。
    她的容貌極為精致:碧藍眼眸如冬日未凍的湖麵,清澈而深邃,眼尾微微上挑,帶著一絲天然的嫵媚,睫毛纖長濃密,眨眼時像蝴蝶的翅膀輕輕顫動,鼻梁高挺,鼻尖圓潤,恰到好處地中和了眼尾的銳利,唇瓣塗著淡淡的薔薇色,是用新鮮薔薇花瓣搗成汁調配的天然唇脂,湊近了能聞到淡淡的花香,嘴角微揚時會露出淺淺的梨渦,顯得溫婉動人,可眉宇間又帶著一股若有似無的疏離感,像是盛開在雪山之巔的雪蓮,美麗卻難以接近。
    她的手中提著一個小巧的絲絨手袋,袋口綴著珍珠流蘇,走動時發出細碎的 “叮鈴” 聲,格外悅耳。
    哈維管事的眼睛瞬間亮了,他立刻放下手中的賬本,快步迎了上去,臉上的笑容比剛才對易時還要熱情幾分,連語氣都放軟了:
    “瑟琳娜小姐!您可算來了!外麵風雪這麽大,您的鬥篷沒沾濕吧?快請這邊坐,我這就叫人給您煮杯熱可可,加雙倍的蜂蜜!”
    他殷勤地引著瑟琳娜走向易旁邊不遠處的另一組軟椅,還特意用袖口擦了擦椅麵,生怕沾了灰塵,他早就從總部那邊得知,這位瑟琳娜小姐身份不一般,絕不能怠慢。
    瑟琳娜優雅地落座,她的動作輕盈,裙擺落在椅上,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接過學徒遞來的熱可可時,她的指尖不經意碰到溫熱的杯壁,緊繃的肩膀微微放鬆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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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境的寒冷比她想象中更刺骨,馬車上的暖爐根本抵不住,這杯熱飲恰好驅散了她身上的寒氣。
    她低頭吹了吹杯中的熱氣,目光轉向哈維,聲音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認真:
    “哈維管事,上次我托貴商會留意的北境‘霜紋皮革’,不知可有現貨?我需要一批質地上乘的,用來製作過冬的鬥篷,要求毛長至少三寸,沒有任何破損,尤其是腋下和領口的位置,不能有半點瑕疵。”
    哈維的笑容更盛,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小姐您放心!上周剛到了一批成年雪原狼的霜紋皮,都是獵人在雪線以上捕獵的,毛光厚實,每一張都經過三道篩選,絕對沒有破損!我這就去取樣品給您看,您要是不滿意,我再讓總部調一批過來!”
    他話說到一半,像是突然想起什麽,腳步一頓,快步走回櫃台,彎腰從下方的暗格中取出一個巴掌大的深棕色檀木盒。
    那盒子的表麵雕刻著繁複的金雀花纏枝紋,花紋的縫隙中鑲嵌著極細的銀線,在燈光下泛著低調的光澤,既不張揚,又盡顯奢華。
    盒蓋的邊緣還刻著一圈細小的符文,雖然模糊,但能看出是用於防潮的基礎附魔。
    這盒子顯然是用來裝貴重物品的。
    哈維雙手捧著盒子,腳步放輕,走到瑟琳娜麵前,壓低聲音道:“對了,瑟琳娜小姐,總部還托我轉交此物,說裏麵的東西非常重要,必須由您親自查驗,絕不能經他人之手,連我都沒資格打開看。”
    瑟琳娜接過檀木盒的瞬間,指尖在盒鎖上不易察覺地停頓了一下。
    那鎖扣由兩片交錯的金屬葉片組成,葉片上刻著模糊的星點紋路,紋路的排列方式極為特殊,這輪廓,竟與她母親臨終前留下的筆記中,繪製的鎖扣有七分相似!
    她的心跳驟然漏了半拍,眼底閃過一絲震驚與疑惑,母親說過那個鎖扣代表皇室秘藏,怎麽會出現在金雀花商會的盒子上?
    但很快,她便收斂了情緒,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靜。
    她不動聲色地將盒子塞進寬大的袖中,袖內的暗袋正好能將盒子完全藏住,連一絲輪廓都不露。
    她對哈維淺笑道:“多謝管事費心,辛苦你了。等我查驗過後,會給總部回信的。”
    這一幕,恰好被一旁的易收入眼底。
    他原本正低頭整理清單,餘光卻瞥見了檀木盒鎖扣上的星點紋路 —— 那紋路莫名地吸引了他的注意。
    易壓下心中的好奇,整理了一下略顯陳舊的深藍法師袍。
    他起身朝瑟琳娜方向微微頷首,語氣沉穩溫和:
    “這位小姐看著麵生,想必是遠道而來?我是法倫斯塔領主,斯貝思?易。若是在灰岩鎮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
    瑟琳娜抬起頭,目光落在易身上。
    眼前的年輕男子雖穿著舊袍,卻難掩周身的沉穩氣質,麵容清秀,眉宇間帶著超越年齡的冷靜,尤其那雙黑眸,深邃得仿佛能洞悉人心,讓她莫名感到一絲熟悉 —— 那眼神,像極了她小時候見過的一位皇室老臣,正直而堅定。
    她心中微動,那種親切感來得突然,卻又格外真切。
    她放下手中的熱可可杯,杯底與桌麵接觸時發出極輕的聲響。
    她回以禮貌的頷首,聲音輕柔如羽毛:“易先生,幸會。我叫瑟琳娜,這兩位是我的護衛,艾拉與塞萊斯特。我們從王都來,隻是暫時在灰岩鎮停留,麻煩您費心了。”
    她巧妙地隱去了自己的姓氏與來曆,語氣平淡,仿佛隻是一個普通的王都貴族少女。
    就在這時,“砰” 的一聲巨響突然炸響!
    廳門被人從外麵猛地撞開,門板重重撞在牆上,發出沉悶的回音,震得牆上的掛畫都微微晃動。
    凜冽的寒風裹挾著雪沫像潮水般湧進來,壁爐裏的火星被吹得四散飛濺,落在地毯上燙出幾個小黑點。
    托曼?艾森哈特穿著一身雪白狐裘,領口的狐毛厚得能遮住半張臉,可還是擋不住他那張長期沉溺酒色的蒼白麵孔。
    他的眼下泛著青黑,像是幾天沒睡,嘴唇毫無血色,唯有一雙眼睛,因為酒精和欲望而顯得格外渾濁,布滿了血絲,看人時像極了餓狼盯著獵物。
    他身後跟著四名隨從,全是黑色勁裝,腰間佩著淬了寒鐵的短刀,刀鞘上還沾著未幹的雪水,甚至能看到一點暗紅色的痕跡,不知是血跡還是汙漬。
    他們走路時腳步落地無聲,唯有靴底的鐵掌偶爾蹭到石板,發出輕微的 “哢嗒” 聲,眼神像盯著獵物的狼,掃過大廳時帶著毫不掩飾的凶戾,太陽穴高高鼓起 —— 那是常年修煉鬥氣的征兆,顯然都是經曆過生死搏殺的好手。
    “哈維!你這老東西死哪去了?” 托曼的嗓音沙啞刺耳,像被砂紙磨過,他站在廳門口,雙手叉腰,目光貪婪地在大廳裏掃視,從貨櫃上的皮革到商人腰間的錢袋,最後定格在窗邊的瑟琳娜身上時,瞬間定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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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瑟琳娜正端著熱可可杯,陽光落在她的金發上,像鍍了一層金,碧藍的眼眸比北境的湖水還要清澈,優雅的坐姿在粗獷的北境小鎮裏,宛如一顆落入泥沼的明珠。
    托曼的眼中瞬間爆發出毫不掩飾的占有欲,喉嚨裏發出 “咕咚” 一聲吞咽的聲音,嘴角的涎水幾乎要流下來。
    他完全無視了正在與哈維交談的易,甚至沒看哈維一眼,徑直朝瑟琳娜走去。
    他刻意挺了挺腰,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挺拔,卻因為長期酗酒而顯得體態臃腫,腳步虛浮,走兩步就晃一下。
    他臉上堆起自認為迷人的笑容,可那笑容太過輕浮,嘴角的肥肉隨著動作抖動,眼神裏的欲望藏都藏不住,活像一頭覬覦羔羊的野豬。
    “喲!這是哪來的美人兒?”
    他湊到瑟琳娜麵前,一股混雜著酒氣與劣質香水的難聞氣味撲麵而來,熏得瑟琳娜微微蹙眉,下意識地往後靠了靠。
    “灰岩鎮這破地方,什麽時候藏了這麽一位天仙?比王都的花魁還動人!嘖嘖,這皮膚,這氣質……”
    他伸出手,油膩的手指幾乎要碰到瑟琳娜的臉頰,
    “美人兒,告訴本少爺你叫什麽?今晚陪本少爺喝一杯,想要什麽珠寶皮毛,我都給你買!在這北境,還沒有我托曼?馮?艾森哈特辦不成的事!”
    瑟琳娜握著杯子的手指微微收緊,杯沿在指尖留下一道淺痕。
    她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遮住眸中的冰冷。
    她自小在王都長大,見慣了這種紈絝子弟的嘴臉,隻是沒想到北境的貴族子弟竟如此粗鄙無禮,連基本的尊重都不懂。
    她緩緩放下杯子,聲音清冷如窗外的冰雪,沒有絲毫起伏:“我與閣下素不相識,請你立刻離開,不要打擾我。”
    “離開?” 托曼還想再說什麽,一道身影卻突然擋在了他麵前。
    是艾拉!
    女戰士的靴跟在地板上重重一踏,發出 “咚” 的一聲悶響,腰間的長劍鞘微微震動,五級戰士的鬥氣在她周身縈繞,像一層無形的寒霜,讓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凝結。
    她一隻手穩穩按在劍柄上,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另一隻手張開,擋住托曼的去路,聲音冷得像冰:“退後!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托曼被艾拉的氣勢逼得下意識後退了半步,狐裘的下擺掃過桌角,帶倒了一個銀質燭台。
    燭火搖曳中,他臉上的蒼白轉為漲紅,羞辱感像火一樣燒上臉頰 —— 他長這麽大,還沒人敢這麽對他說話,更何況是一個女人。
    他指著艾拉的鼻子,聲音因為憤怒而變調:“哪來的野女人?敢攔本少爺的路?你知道我父親是誰嗎?鐵隼伯爵!在這灰岩鎮,我殺個人都沒人敢管,你敢攔我?信不信我讓我爹把你抓起來,賣到窯子裏去!”
    他身後的四名隨從立刻獰笑著上前。
    為首的那名隨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伸手就要去推艾拉:“小妞,識相點就滾開,別逼我們動手,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這四人步履沉穩,眼神銳利,配合默契,顯然是經常一起執行任務的搭檔,實力絕不在艾拉之下。
    艾拉的手已經按在了劍柄上,劍鞘裏的長劍微微震顫,仿佛迫不及待要出鞘飲血。
    雙方劍拔弩張,空氣中的火藥味越來越濃,戰鬥一觸即發。
    哈維管事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了起來,他連忙衝上前,雖然語氣恭敬,但腳步卻堅定地擋在了雙方之間,他清楚金雀花商會的底氣,樹大根深的商會,確實不怵一個邊境伯爵的紈絝兒子。
    “艾森哈特少爺!息怒!息怒!” 他弓著腰,雙手張開,
    “這幾位是商會的貴賓,來自王都的貴族,還請少爺給商會一個麵子,莫要傷了和氣。要是傳出去,說少爺在商會的地盤上動了手,對伯爵大人的名聲也不好啊。”
    “麵子?你的麵子值幾個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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