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風蝕隘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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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蝕隘口橫亙在蒼茫荒原與灰岩鎮商道之間,像大地被巨斧劈開後留下的猙獰傷疤。
兩側灰白色的風蝕岩柱拔地而起,最高處竟有十餘丈,曆經數百年風沙打磨,岩柱表麵布滿溝壑與孔洞,有的如惡鬼獠牙森然外凸,有的似枯骨嶙峋直指天穹。
午後偏斜的日光蒼白無力,勉強穿透雲層灑在岩柱上,投下無數扭曲交錯的陰影,在隘口地麵織成一張詭異的暗網。
寂靜如厚重的幕布籠罩四野,連風都似畏懼這死寂,隻敢在岩縫間偶爾發出幾縷嗚咽,空氣中彌漫的壓抑感幾乎能凝固成冰,讓人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沉重的滯澀。
車輪碾壓碎石的 “嘎吱 —— 嘎吱 ——” 聲在狹窄的通道內被無限放大,反複撞擊著兩側岩壁,又反彈回來,在空曠的隘口中形成連綿不絕的回音,格外刺耳。
這聲音打破了隘口的死寂,卻更凸顯出周遭的荒涼與危險,仿佛每一次車輪轉動,都在叩響死神的門扉。
易騎在一匹棕色馱馬上,位於五輛馬車組成的誘餌車隊最前方。
這匹馱馬是他特意挑選的,毛色暗沉,身形略顯消瘦,遠不如戰馬那般神駿,恰好符合 “落魄領主” 的設定。
他身著一件洗得發白的灰色亞麻長袍,外罩一件磨損邊角的皮質短甲,臉上刻意維持著長途跋涉的疲憊 —— 眼下有著淡淡的青黑,嘴唇幹裂,眉宇間縈繞著一絲揮之不去的憂慮,仿佛正為車隊的安危和領地的未來憂心忡忡。
他的指節因緊握韁繩而微微發白,指腹甚至因長時間用力而泛起細小的紅痕,每一個細節都完美扮演著一個被迫冒險、前途未卜的年輕領主。
然而,在那低垂的眼簾之下,一雙漆黑的眼眸卻冷靜如寒潭深冰,沒有絲毫慌亂與疲憊。
他的視線看似隨意掃過前方路麵,實則將兩側岩壁的每一處縫隙、每一塊凸起的岩石都納入眼底,每一根神經都如同上緊的弓弦,敏銳地捕捉著周遭任何一絲不自然的動靜。
風掠過岩縫的細微聲響、馱馬鼻息間的沉重呼氣、車隊成員壓抑的心跳聲…… 所有聲音在他耳中清晰可辨,更讓他警覺的是,他能清晰感覺到,無數道貪婪而凶狠的目光正從那些岩石的縫隙中透出,如同潛伏在暗處、等待撕咬獵物的餓狼,緊緊鎖定著這支看似毫無防備的車隊。
易微微調整了一下呼吸,指尖悄悄觸碰到腰間懸掛的短劍 —— 那是一把普通的鋼製短劍,劍鞘上沒有任何華麗的紋飾,隻有常年使用留下的磨損痕跡,但劍柄處被他打磨得異常光滑,便於在危急時刻快速出鞘。
他用眼角餘光瞥了一眼身後的車隊:五輛馬車均是簡陋的木質結構,車廂外覆蓋著破舊的灰色篷布,篷布上打著好幾塊補丁,偶爾能從縫隙中看到裏麵堆放的袋裝糧食和一些鏽跡斑斑的鐵器,完全符合 “運輸物資的普通車隊” 的偽裝。
車隊中的護衛們也都刻意收斂了氣息,他們穿著與普通傭兵無異的皮甲,有的靠在馬車旁閉目養神,有的則隨意地擺弄著手中的武器,看似鬆懈,實則每一個人都在暗中觀察著四周環境,手指始終停留在武器的關鍵位置,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
走在車隊中間的阿肯身材高大,即使刻意佝僂著脊背,也難掩其身上的剽悍之氣,他時不時裝作整理腰帶,實則在調整腰間的戰斧,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兩側岩壁,如同蓄勢待發的雄獅。
當車隊完全深入隘口最狹窄、長度約兩百步的核心地帶時,兩側的岩柱愈發高聳,幾乎要將頭頂的天空遮蔽,隻剩下一道狹長的光帶。
地麵上的碎石更多,車輪碾過的 “嘎吱” 聲也愈發急促,空氣中的壓抑感達到了頂點,仿佛有一張無形的網正從四麵八方收緊。
“嗚 —— 噗!”
一聲尖銳得刺耳的骨哨聲猛地撕裂了寂靜!
那聲音不似金屬那般清脆,也不似獸吼那般雄渾,而是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沙啞,仿佛是用死人的骨頭打磨而成的哨子發出的聲響,直刺人的耳膜,讓人頭皮發麻。緊接著,第二聲、第三聲骨哨聲接連響起,從隘口兩側的岩壁後傳來,形成呼應,如同死神的號角,宣告著襲擊的開始。
“來了!”
易心中凜然,猛地抬頭,低垂的眼簾瞬間掀開,那雙漆黑的眼眸中瞬間閃過一絲銳利的寒光。
他沒有絲毫慌亂,左手依舊穩穩握住韁繩,控製著馱馬的步伐,右手則悄悄移到了腰間的短劍劍柄上,指腹貼在冰涼的劍鞘上,感受著金屬傳來的寒意。
刹那間,隘口兩側原本死寂的岩柱群後,如同鬼魅般湧出無數黑影!他們大多身著雜色皮甲,有的甚至隻是用破舊的麻布包裹著身體,手中揮舞著各式兵刃 —— 有鏽跡斑斑的長刀、缺口累累的斧頭,還有些人握著削尖的木棍,臉上帶著殘忍而興奮的獰笑,牙齒在蒼白的日光下泛著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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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如同決堤的洪水般順著陡峭的坡道衝殺下來,腳下的碎石被踩得 “嘩啦啦” 作響,雜亂的腳步聲、瘋狂的嘶吼聲瞬間填滿了整個隘口。
易快速掃過衝下來的人群,心中迅速估算著人數 —— 至少有百人之眾!
遠超他們預先估計的七十人左右,顯然對方為了確保伏擊成功,投入了更多的力量。
更讓人心驚的是,從高處預先開鑿的射擊孔中,密集的箭矢如同飛蝗般傾瀉而下,箭杆劃破空氣的 “咻咻” 聲不絕於耳,帶著致命的呼嘯釘在馬車的篷布上、地麵上,甚至有幾支箭不幸射中了馱馬,馬匹發出淒厲的悲鳴,前蹄揚起,險些將馬背上的人甩落。
“敵襲!結圓陣!保護領主和馬車!”
阿肯的咆哮如同驚雷般炸響,聲音中充滿了力量,瞬間壓過了盜匪的嘶吼聲。
早已蓄勢待發的三十名護衛瞬間撕破了偽裝!他們猛地踢開腳下偽裝的草筐,露出底下準備好的蒙皮圓盾和磨亮的鋼劍 —— 那些草筐看似是用來裝載雜物的,實則是為了掩蓋武器,避免被敵人提前察覺。
護衛們動作迅捷如電,以三輛裝載物資的馬車為核心,迅速組成了一個緊密的防禦圈。盾牌層層疊加,形成一道堅固的盾牆,將馬車和易護在中間,第一波致命的箭雨射在盾牆上,發出令人牙酸的 “哆哆” 聲響,箭矢要麽被彈開,要麽深深嵌入木盾之中,卻始終無法突破這道防線。
幾乎在同一時間,隘口上方也爆發了戰鬥!
“放箭!” 索林冰冷的聲音在岩柱頂端響起,沒有絲毫多餘的情緒,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索林和他帶領的十名精銳射手早已在岩柱頂端的隱蔽位置設下埋伏。
他們藏身於岩柱間的凹陷處,周圍用幹草和碎石偽裝,不仔細觀察根本無法發現。
聽到索林的命令,十名射手迅速從精心偽裝的警戒哨位中探出身,手中的強弓早已拉滿,箭尖對準了下方的盜匪側翼和後隊。
“嗡 —— 嗡 ——” 利箭離弦的嗡鳴聲不絕於耳,箭矢如同流星般劃過空中,精準地射向目標。
這些射手都是經過加爾文團長親自指點,又由索林這位經驗豐富的老獵人親自訓練的,箭法刁鑽狠辣,每一支箭都瞄準了盜匪中吆喝指揮的小頭目和試圖攀爬岩壁的敵人。
一名正揮舞著長刀、嘶吼著指揮盜匪衝鋒的小頭目,剛張開嘴想要喊話,一支利箭就精準地射穿了他的喉嚨,鮮血從他的脖頸處噴湧而出,他的身體踉蹌著倒下,帶動周圍的盜匪一陣混亂;另一名試圖攀爬岩壁、想要偷襲射手的盜匪,剛抓住一塊凸起的岩石,就被一支箭射中手腕,他慘叫著從岩壁上滑落,摔在下方的碎石堆上,瞬間失去了行動能力。
短短片刻,就有十多名盜賊慘叫著中箭,從坡上滾落,不僅減少了敵人的數量,更打亂了盜匪衝鋒的陣腳。
然而,盜匪的數量實在太多,且顯然早有準備。
看到己方不斷有人中箭倒下,一部分盜匪立刻舉起簡陋的木盾 —— 這些木盾大多是用劣質木材製成,邊緣甚至還殘留著樹皮,有的上麵還釘著幾塊破碎的金屬片 —— 抵擋來自上方的箭矢。
木盾雖然簡陋,但密集排列起來,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阻擋箭矢的攻擊,減緩了射手們的殺傷速度。
另一部分盜匪則更加瘋狂地衝向山下的車隊防線,他們眼中閃爍著貪婪與凶狠的光芒,仿佛隻要突破了防線,就能獲得無盡的財富。
“砰!”“鏘!”
短兵相接的聲音瞬間爆發!
盜匪們嚎叫著撞上了護衛們組成的盾牆,兵刃與盾牌、鋼劍與長刀猛烈撞擊,火花四濺,照亮了雙方猙獰的麵容。
怒吼聲、慘叫聲、金屬切入骨肉的悶響瞬間充斥了整個隘口,血腥的氣息開始在空氣中彌漫,令人作嘔。
阿肯如同暴怒的雄獅,手持一柄厚重的鋼劍守在陣型最前方。
這柄鋼劍是他年輕時在戰場上繳獲的戰利品,劍身厚重,鋒利無比,經過多年的使用,劍身上布滿了細小的劃痕,卻更添幾分殺氣。
他每一次揮砍都勢大力沉,仿佛能劈開眼前的一切障礙。
一名身材魁梧的盜匪揮舞著斧頭,瘋狂地砍向盾牆,阿肯看準時機,猛地將盾牌向前一推,擋住了斧頭的攻擊,同時手中的鋼劍順勢橫掃,直接將那名盜匪連人帶刀劈得倒飛出去,鮮血濺了他一臉,紅色的血珠順著他的臉頰滑落,更添幾分猙獰。
“左邊!頂住!不要讓他們突破!長矛手,刺!” 阿肯一邊揮舞著鋼劍斬殺敵人,一邊高聲指揮著護衛們調整陣型。
左側的盜匪攻勢最為猛烈,幾名盜匪合力推著一塊巨大的岩石,試圖撞開盾牆,盾牆上的護衛們咬牙堅持,手臂因用力而青筋暴起。
聽到阿肯的命令,隱藏在盾牆後的長矛手迅速將長矛從盾牌的縫隙中刺出,鋒利的矛尖如同毒蛇的獠牙,精準地刺向推岩石的盜匪,兩名盜匪躲閃不及,被長矛刺穿了腹部,鮮血順著矛杆流下,他們慘叫著倒下,推岩石的盜匪群瞬間亂了陣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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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衛們配合默契,盾牌格擋,鋼劍劈砍,長矛從縫隙中不斷刺出,死死抵住了數倍於己的敵人的瘋狂衝擊。
戰況極其慘烈,每一秒都有人受傷或倒下。
一名年輕的護衛剛用鋼劍斬殺了一名盜匪,就被旁邊另一名盜匪用斧頭砍中了肩膀,鮮血瞬間染紅了他的皮甲,他悶哼一聲,卻沒有退縮,依舊咬著牙揮舞著鋼劍,堅持戰鬥;另一名護衛的盾牌被敵人的長刀劈出一道缺口,刀刃劃破了他的手臂,他迅速調整姿勢,用身體頂住盾牌,不讓敵人有可乘之機。防線如同暴風雨中的小船,看似搖搖欲墜,卻憑借著精良的裝備、嚴格的訓練和地形的些許優勢,頑強地支撐著。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出現在一處較高的岩石平台上,身上穿著一套黑色的鐵甲,鐵甲上布滿了劃痕和凹痕,顯然經曆過無數次戰鬥。
他的臉上戴著一個猙獰的鐵麵具,麵具上雕刻著惡鬼的麵容,雙眼處是兩個黑洞洞的窟窿,透著令人心悸的寒光。他的周圍簇擁著一群精銳悍匪,這些悍匪的裝備明顯比其他盜匪精良,手中的兵刃閃爍著寒光,身上的皮甲也更加厚實,顯然是這支盜匪隊伍中的核心力量。
悍匪手持一柄血跡斑斑的長柄戰斧,斧頭的刃口處因常年沾染鮮血而呈現出暗紅色,斧柄上纏繞著破舊的布條,布條上也浸透了血漬。
他輕輕揮動了一下戰斧,斧刃劃破空氣,發出 “嗚嗚” 的聲響,聲音透過鐵麵具傳出,帶著沉悶而得意的狂傲:“哈哈哈哈哈!易少爺!您這出‘落魄運輸’的戲碼,唱得可真是不錯啊!老子差點就信了!哈哈哈哈!”
他猛地抬手,摘下了臉上的鐵麵具,露出一張布滿橫肉的臉。臉上最顯眼的是一道深刻的刀疤,從他的左額角一直延伸到右嘴角,如同一條猙獰的蜈蚣趴在臉上,刀疤處的皮膚呈現出暗紅色,顯然是多年前留下的舊傷。
這張臉,易絕不會忘記 —— 正是那個在凍土村煽動叛亂、雙手沾滿鮮血的巴德!
當年在凍土村,巴德帶領叛亂分子殺害了無數無辜的村民,燒毀了村民的房屋,搶走了他們的糧食和財物,最後還試圖偷襲易的隊伍,若非易早有準備,後果不堪設想。
後來巴德僥幸逃脫,易一直派人追查他的下落,卻始終沒有消息,沒想到他竟然躲在這裏,還策劃了這場伏擊。
巴德將鐵麵具隨手扔掉,麵具落在岩石平台上,發出 “哐當” 的聲響。
他臉上帶著貓捉老鼠般的戲謔和刻骨的仇恨,目光死死鎖定住馬背上的易,仿佛要將易生吞活剝:“為了請您入甕,老子可是在這鬼地方喝了好幾天西北風!你以為老子真看得上你這點糧食破銅爛鐵?別做夢了!老子要的是你的命!是讓法倫斯塔徹底玩完!今天,這裏就是你的葬身之地!兄弟們,給我上!殺了易?德文希爾者,賞金翻倍!”
他的話語如同毒蛇的獠牙,徹底暴露了此次伏擊的真正目的 —— 不僅僅是搶劫物資,更是要毀滅法倫斯塔的核心,除掉易這個威脅。
盜匪們在他的鼓動和重賞刺激下,眼中閃爍著更加瘋狂的光芒,如同被激怒的野獸般撲向防線,攻勢如同狂濤駭浪,一波比一波猛烈。護衛們的壓力驟增,原本就搖搖欲墜的陣線開始被迫向後壓縮,盾牆上的裂痕越來越多,不少護衛都已經精疲力竭,手臂因長時間揮舞武器而開始顫抖。
“保護領主!絕不能讓他們靠近領主半步!”
阿肯目眥欲裂,雙眼因憤怒而布滿血絲。
他奮力砍翻一個衝在最前麵的盜匪,鋼劍在那名盜匪的身上劃出一道深深的傷口,鮮血噴湧而出。
但還沒等他喘口氣,另外兩名盜匪就趁機衝了上來,一人揮舞著長刀砍向他的頭部,另一人則用短矛刺向他的腹部。
阿肯被迫豎起鋼劍格擋,長刀與鋼劍碰撞,巨大的衝擊力讓他的手臂發麻,短矛則擦著他的肋骨劃過,在他的皮甲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劃痕。
他咬牙堅持著,與兩名盜匪纏鬥在一起,一時間無法脫身去支援其他同伴。
危急關頭,一道纖細的身影悄然出現在一輛馬車頂部。
莉娜穿著一身深紫色的法師袍,袍角在風中獵獵作響,如同暗夜中綻放的紫羅蘭。
她的頭發被一根簡單的銀色發帶束在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和精致的麵容,隻是此刻她的臉色格外凝重,眼神中充滿了專注。
她手中握著一根橡木法杖,法杖頂端鑲嵌著一顆淡藍色的寶石,寶石在蒼白的日光下閃爍著柔和的光芒,卻隱隱透著一股強大的魔法能量。
莉娜深吸一口氣,將體內的魔法能量緩緩注入法杖之中,淡藍色寶石瞬間爆發出驚人的光芒,光芒越來越亮,照亮了周圍的空間,甚至蓋過了日光的亮度。
“冰蔓叢生!” 她清叱一聲,聲音清脆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法杖穩穩指向盜匪最密集的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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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哢嚓嚓!”
一陣清脆的聲響瞬間響起,盜匪衝鋒路徑的前方地麵,瞬間冒出無數根尖銳粗壯的冰刺!這些冰刺通體透明,如同水晶般晶瑩剔透,卻散發著極致的寒氣,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被凍結,凝結出細小的冰晶。
冰刺以驚人的速度瘋狂生長、交錯,短短幾秒鍾內,就形成了一片近十米寬的冰冷荊棘叢林!冰刺的頂端鋒利無比,閃爍著寒光,如同等待獵物的陷阱。
衝在最前麵的七八個盜匪根本來不及收勢,他們眼中還帶著衝向防線的瘋狂,身體就已經撞上了冰刺。
“啊 ——!” 淒厲的慘叫聲瞬間響起,冰刺毫不費力地刺穿了他們的胸膛、腹部,鮮血順著冰刺的縫隙流淌下來,很快就被寒氣凍結在冰刺表麵,形成一道道暗紅色的冰痕。
還有幾名盜匪雖然沒有被冰刺直接刺穿,卻被冰刺絆倒在地,他們剛想掙紮著爬起來,就被後麵湧上的同伴踩踏,無數隻腳踩在他們的身體上,骨骼斷裂的 “哢嚓” 聲清晰可聞,瞬間非死即傷。盜匪的衝鋒陣型為之一片混亂,原本密集的衝鋒隊伍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缺口,攻勢明顯減緩。
“漂亮!”
易心中暗讚。
莉娜的魔法時機把握得恰到好處,正好在盜匪攻勢最猛烈的時候發動,不僅有效阻擋了敵人的衝鋒,還極大地打擊了盜匪的士氣,為護衛們爭取到了寶貴的喘息時間。
他能看到莉娜在馬車頂部微微喘息著,顯然施展這大範圍的冰係魔法對她的魔法能量消耗不小,淡藍色寶石的光芒也黯淡了幾分。
然而,就在莉娜喘息的瞬間,一個陰冷嘶啞的聲音從盜匪後方響起,那聲音如同砂紙摩擦木頭般刺耳,讓人聽了渾身不舒服:“雕蟲小技也敢在老子麵前賣弄!”
易循聲望去,隻見一個穿著肮髒黑袍的瘦高身影從盜匪群的後方緩緩走出。
那黑袍不知沾染了多少塵土與汙漬,早已看不出原本的底色,邊角處磨損得厲害,甚至露出了裏麵粗糙的麻布內襯。
黑袍人的身形異常瘦削,仿佛一陣風就能將他吹倒,裸露在外的手腕細得如同枯骨,皮膚呈現出一種病態的青灰色,毫無血色。
他手中握著一根白骨法杖,杖身不知是用何種生物的骨頭打磨而成,泛著陳舊的黃白色,頂端鑲嵌著一顆渾濁的黑色晶石,晶石表麵布滿裂紋,卻隱隱散發著令人不安的黑暗氣息。
黑袍人停下腳步,那雙深陷在眼窩中的眼睛如同毒蛇的瞳孔,死死盯住馬車頂部的莉娜,聲音依舊陰冷:“一個小小的冰係法師,也敢阻礙大人的計劃,今日便讓你知道,什麽是真正的魔法力量。”
話音未落,他枯瘦的右手猛地揮動白骨法杖,口中念念有詞,晦澀難懂的咒文如同鬼魅的低語,在混亂的戰場上回蕩。
隨著咒文的吟唱,黑袍人周身的空氣開始扭曲,濃鬱的火元素瘋狂匯聚,在他身前形成一個熾熱的能量漩渦。
很快,一顆足有車輪大小的熔岩火球憑空生成,火球表麵翻滾著暗紅色的岩漿,不時有火星飛濺而出,落在地麵上,將碎石燙得滋滋作響,散發出刺鼻的焦糊味。
火球拖著長長的黑煙與灼熱的氣浪,發出沉悶的呼嘯聲,如同墜落的隕石,直轟莉娜所在的馬車!
莉娜臉色驟變,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火球中蘊含的恐怖能量,那是遠超她實力的火元素力量,若是被正麵擊中,別說她自己,就連身下的馬車都會瞬間化為灰燼。
她不敢有絲毫遲疑,迅速調整站姿,雙手握住橡木法杖,口中快速吟唱著防禦咒文。
淡藍色的魔法光芒再次從寶石頂端爆發,這一次的光芒比之前更加濃鬱,更加凝實。
“寒冰護壁!” 莉娜嬌喝一聲,法杖猛地頓在馬車頂部的木板上,“砰” 的一聲悶響,木板微微震顫。
隨著法杖的落下,一麵厚實晶瑩的弧形冰牆瞬間在她身前凝結而成。冰牆足有兩米高、三米寬,表麵雕刻著玄奧複雜的符文,符文隨著魔法能量的流轉而閃爍著淡淡的藍光,散發出刺骨的寒意,空氣中的水汽遇到冰牆,瞬間凝結成細小的冰晶,紛紛揚揚地飄落。
轟 ——!!!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瞬間響徹整個風蝕隘口,熔岩火球毫無懸念地撞上了寒冰護壁。
耀眼的火光瞬間吞噬了冰牆,灼熱的氣浪如同狂風般向四周擴散,將周圍的碎石吹得漫天飛舞,甚至將幾名靠近的盜匪和護衛掀翻在地。
火焰與寒冰劇烈碰撞,產生大量白色的蒸汽,如同濃霧般彌漫在戰場上空,遮擋了所有人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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