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鷹旗重豎與雙界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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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岩鎮的午後總帶著一種慵懶的暖意,陽光透過斷劍酒館蒙塵的窗欞,在地板上投下狹長的光斑,像被切割的金磚。空氣中飄著麥酒的微醺、皮革的粗糲,還有鐵屑混著汗水的味道 —— 那是傭兵們骨子裏帶了半生的氣息。
    吧台後,老傑克正用一塊磨得發亮的絨布擦著酒杯,杯壁映出他溝壑縱橫的臉,像被風雨侵蝕的老樹皮。
    加爾文坐在對麵的橡木桌旁,左手下意識地攥緊了空蕩蕩的左袖管。
    布料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蕩,像一麵褪色的戰旗,無聲訴說著凍土戰場上失去的一切。
    他看向莉娜,她指尖正無意識地在桌麵上畫著什麽,淡金色的微光順著指縫溜走,在木紋裏洇開又消失 —— 那是她昨夜為了壓製噩夢殘留的魔法痕跡。
    “重新扛起‘灰燼之鷹’的旗?”
    老傑克的聲音像被砂紙磨過的鐵器,沙啞裏裹著鐵鏽味,
    “你該比誰都清楚這意味著什麽。意味著後半夜會有人撬開酒館的地板,用淬了黑寡婦毒液的匕首抹你的脖子;意味著當年被我們端了老巢的‘血牙幫’餘孽,會像聞著腐肉的野狗一樣追過來;意味著……”
    他喉結滾了滾,目光掃過酒館角落那些吹噓著 “單殺三頭狼” 的傭兵,
    “意味著哪天閉眼睡去,再睜眼就是地獄,隻能去見那些爛在凍土下的兄弟 —— 包括你爹,他臨終前可是攥著我的手說‘別再把兄弟們往火坑裏推’。”
    莉娜抬起頭,指尖的金光突然亮了亮,像被風吹得搖曳的燭芯。
    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穿破喧囂的力量,像初春化凍的溪水,溫柔裏藏著韌勁:“老爹說過的話我記著,但他還說過‘鷹旗倒了,家就沒了’。”
    她抬眼掃過那些拍著胸脯吹牛的傭兵,那個絡腮胡壯漢說自己能徒手撕熊,可眼神瞟向門口時卻在發虛 —— 那是沒經曆過真刀真槍的人才有的慌亂。
    “您看他們,” 莉娜的聲音壓得更低,幾乎貼著桌麵,
    “大多是為了三枚銀幣就敢替人收屍的散沙。可如果‘灰燼之鷹’的旗重新豎起來,定下規矩 —— 不碰帶奶味的娃,不搶掉牙的老嫗,砍了敵人的腦袋有獎,背後捅刀子的斷手 —— 那些當年心灰意冷的老兄弟,聽到消息會回來的。鐵匠漢克現在在灰岩鎮打馬蹄鐵,他斷了三根手指,可掄大錘的力氣比從前還狠;斥候萊西在石錘部落養傷,瞎了一隻眼,卻能聽出三裏外是馱馬還是戰馬……”
    她頓了頓,指尖的金光跳了跳,
    “易大人給了我們活下來的地方,法倫斯塔的麥田裏長著我們的口糧,灰岩鎮的城牆擋著風雪。家快被人拆了,躲著…… 有用嗎?”
    老傑克擦酒杯的動作停了。
    他那雙蒙著翳的眼睛透過酒館敞開的門,望向灰岩鎮的街道。
    穿粗布褂子的農夫扛著鋤頭匆匆走過,木柄上的包漿亮得發光;貨郎搖著銅鈴吆喝,鈴聲裏混著孩童的嬉笑;兩個紮羊角辮的小姑娘追著一隻瘸腿的土狗跑過,裙擺掃起的塵土在陽光下跳舞。
    陽光落在他臉上,明暗交錯的光斑像一把鑰匙,撬開了塵封的記憶 ——
    他看見十二年前的雪夜,中了七箭的 “瘋子” 喬笑著把最後一壺麥酒塞給他,血沫子從嘴角冒出來,說 “隊長,這酒夠勁兒”;看見斷了腿的斥候萊西爬著也要把軍旗插回陣地,凍僵的手指摳進凍土,說 “旗不能倒”;看見自己揮刀砍下敵首時,滾燙的血濺在鷹旗上,紅得像燃燒的火,那麵旗現在還卷在酒館閣樓的木箱裏,沾著沒洗幹淨的血漬和凍土的泥。
    他那空蕩蕩的右袖管突然輕輕顫動起來,像有隻無形的手在扯動。良久,他重重地籲了口氣,那口氣裏仿佛含著半生的風霜,在空氣中凝成白霧。酒杯被他 “當” 地砸在櫃台上,琥珀色的酒液濺出幾滴,在木頭上暈開小小的圈,像戰士胸口的血洞。
    “…… 說說看。”
    他開口時,聲音裏多了些沉甸甸的東西,不再是純粹的拒絕,而是老兵對戰場的審慎。
    他手肘撐在櫃台上,身體微微前傾,渾濁的眼睛裏陡然迸出銳利的光,像寒鐵出鞘,
    “你們具體打算怎麽做?這麵旗,打算怎麽重新豎起來?第一步踩在哪裏,才既不會崴了腳,也不會驚了草叢裏的蛇?”
    加爾文和莉娜交換了一個眼神,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如釋重負的光,像暴雨後透出的日頭。
    加爾文的聲音壓得幾乎貼著桌麵,熱氣在木紋裏凝成水珠:
    “首先是人。我和莉娜會暗中聯係那些信得過的老兄弟 —— 漢克打箭頭的手藝沒丟,萊西辨馬蹄聲的本事還在,還有‘疤臉’托爾,他現在在王都碼頭扛活,當年可是能一箭射穿三層皮甲的神射手。招募新人,寧缺毋濫,品性第一,身手其次。這點,得您老把關,您看人的眼神比鷹眼還毒。”
    莉娜指尖的符文又亮了些,映得她眼底也泛起微光,像落了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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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資金和裝備,領主大人已經給了初步支持。法倫斯塔的工坊能打造最好的武器盔甲,布倫特大師新煉的鋼,能把鐵岩堡的劍劈成兩段。但我們不能隻靠領主養著,得有自己的營生 —— 接護送商隊的活兒,幫鎮上的富戶看家護院,就從灰岩鎮開始,以您的酒館為接洽點。名聲,得一點點掙回來,像打鐵一樣,一錘一錘砸實了,砸出火星子來。”
    老傑克眯著眼,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櫃台,發出 “篤篤” 的輕響,像在掂量每一個字的分量。
    “接活兒可以,但規矩得立死。”
    他的聲音陡然嚴厲起來,像淬了冰,
    “‘灰燼之鷹’不再是隻認錢的亡命徒。欺男霸女的活兒不接,通敵叛國的活兒不接,背後捅盟友刀子的活兒……”
    他頓了頓,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更不接。不能壞了領主大人的名聲,也不能把自己折進去 —— 老子不想再給兄弟們收屍了。”
    “這是自然!”
    加爾文重重點頭,桌麵都跟著顫了顫,木縫裏的灰塵簌簌往下掉,
    “規矩由我們三人定,最後報給領主大人過目。眼下,我們需要一個可靠的地方聚人、放東西 —— 您這酒館後院的地窖……”
    老傑克忽然咧開嘴,露出一絲近乎狡黠的笑,皺紋堆在一起像朵幹枯的菊花:
    “老子當年挖地窖的時候,就留了心眼。比一般人家的深三尺,還挖了三條岔路,一條通後巷的釀酒坊,一條連河邊的蘆葦蕩,還有一條……”
    他故意頓住,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像藏了糖的孩子,
    “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能從鎮西頭的老槐樹下鑽出來。藏點人、放點東西,綽綽有餘,就算鐵岩堡的人來了也搜不著。”
    他話鋒一轉,語氣又嚴肅起來,
    “但有一條,在我這兒就得守我的規矩。進出都得像普通酒客,別穿盔甲別帶劍,訓練、議事另找地方 —— 北坡那片廢棄的窯廠就不錯,斷牆能擋視線,燒窯的土坯房還能遮風擋雨。別給我惹眼,不然我這把老骨頭可經不起折騰。”
    “明白!”
    加爾文和莉娜異口同聲,臉上都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像雨後初晴的天空,連酒館裏的光線似乎都亮了幾分。
    莉娜指尖的符文 “啪” 地炸開一朵小金花,落在老傑克的酒杯裏,漾起一圈漣漪。
    易的意識如同棲息在梁上的夜梟,靜靜地從這場密談中抽離。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老傑克那顆沉寂多年的老兵之心,正重新擂動起來 —— 混合著對過往的緬懷、對風險的擔憂,以及一絲重獲價值的熱流,像凍土下悄然萌發的草芽,頂開了冰層。
    這很好,當初加爾文和莉娜向他提出想重建“灰燼之鷹”的時候,他一下子就意識到這是好主意。
    一支隱藏在陰影中的力量,正在按他期望的方向悄然成型,像蜘蛛在暗處織網,等待獵物落網。
    他的注意力重新覆蓋整個灰岩鎮,意識像一張無形的網,罩住了每一條街道、每一間房屋:
    糧車旁,領到黑麥的鎮民正用粗布口袋小心翼翼地裝糧食。
    一個老漢捧著麥粒放在鼻尖輕嗅,渾濁的眼睛裏泛起淚光,手抖得厲害,嘴裏喃喃著 “終於能讓孫兒吃飽了”,麥粒從指縫漏出來,落在地上像碎金子。
    水利工地上,被他昨夜指出問題的工段已經開始調整。
    工頭正拿著尺子反複丈量水渠的坡度,唾沫星子噴在勞工臉上,罵罵咧咧地訓斥著偷懶的家夥:“狗娘養的!坡度差一寸,洪水來了能把你家祖墳衝了!給老子挖深兩尺,不然今晚沒飯吃!”
    聲音洪亮得能傳到河對岸。
    巡邏的衛兵步伐穩健,鎧甲在陽光下閃著冷光,腰間的長劍擦得鋥亮。路過市集時,他們會下意識地將手按在劍柄上,警惕地掃視那些裹著披風的陌生人 —— 那是易教他們的 “三分警惕”,既不擾民,又能鎮住宵小。
    然而,在這片逐漸複蘇的景象之下,暗流正越發洶湧,像平靜湖麵下的漩渦。
    一隊不屬於灰岩鎮的騎手剛進城,他們的皮甲內側繡著不易察覺的飛鳥紋章 —— 那是鐵岩堡信使的標記。
    為首的騎手麵色倨傲,下巴抬得老高,馬蹄踏在青石板上發出 “嗒嗒” 的急響,像敲在人心上的鼓點,徑直朝著行政廳疾馳。
    易的意識掃過他們的行囊,裏麵除了幹糧和水,還有一封火漆封口的信件,蠟印上是鐵隼伯爵的鷹徽,邊緣刻著三道閃電 —— 那是 “緊急密函” 的標記。
    碼頭區,一艘看似普通的貨船正往下卸 “布匹”。
    粗麻布袋沉甸甸的,壓得搬運工直咧嘴,罵罵咧咧地抱怨 “這布比石頭還沉”。
    但易的感知穿透木箱,清晰地 “看” 到了裏麵碼放整齊的軍用弩箭,黑沉沉的箭頭閃著寒光,箭杆上還刻著鐵隼伯爵的徽記。
    押運的人眼神凶悍,手始終按在腰間的刀上,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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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與接貨的商人低聲交談時,易捕捉到了幾個詞:“伯爵大人”“耐心”“動手”,語氣裏的貪婪幾乎要溢出來,像盯著肥肉的餓狼。
    最讓他警惕的是,在感知的邊緣,一股極其隱晦、帶著冰冷死寂氣息的魔力波動一閃而逝,如同毒蛇吐信,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
    那氣息陰冷刺骨,像臘月裏的寒風灌進領口,還帶著一絲淡淡的屍臭 —— 是塞弗倫?還是其他什麽東西?易的眉頭微微蹙起,星穹之引傳來一絲微弱的刺痛,像被冰針紮了一下,手腕上的盤龍胎記隱隱發燙。
    風暴正在積聚,但他並非沒有準備。
    就像當年在凍土村麵對狼群時,他早已磨利了冰刃。
    易緩緩睜開眼,走到書桌前。
    科爾帶來的那箱武器靜靜躺在角落,暗銀色的刃口在晨光下流淌著冷光,仿佛有生命般微微顫動 —— 那是頻率淬火後特有的共鳴,金屬內部的分子正隨著星落法杖的能量輕輕跳動。
    他拿起一支最為小巧的匕首 —— 刃長不足七寸,弧度優雅如新月,柄上纏著深藍色的鮫綃,看似像女士的飾物,鋒刃卻銳利得能輕鬆劃開絲綢。
    他將其收入袖中暗袋,布料摩擦發出細微的聲響,像風吹過樹葉。
    接著,他鋪開羊皮紙,提筆蘸墨。狼毫筆飽蘸濃墨,筆尖劃過紙麵的 “沙沙” 聲在安靜的書房裏格外清晰,像春蠶啃食桑葉:
    第一封寫給法倫斯塔的阿肯和布倫特:“加快武器生產,騎兵長矛需摻入焰心礦粉末,矛尖要淬三遍火,確保能刺穿鐵岩堡的重甲;鎧甲要加襯皮革,減輕重量卻不能減防護。領地防禦工事需加固,邊境增設三個烽火台,白日舉煙用狼糞,夜晚放火用鬆脂,一旦發現鐵岩堡異動,即刻傳訊。”
    第二封寫給哈維管事:“新式武器優先供應金雀花商會,但需預留三成給‘灰燼之鷹’—— 他們要的不是最好的,是最趁手的,刀要短,劍要輕,適合巷戰。采購清單:治療外傷的金瘡藥五十斤,消毒用的粗鹽兩百斤,能儲存的幹肉和黑麥各五百斤。讓莉亞列詳細清單,你親自督辦。”
    第三封是給艾拉的加密短箋,用的是他們約定的暗號:“鐵岩堡信使有異動,其隨從中藏有暗黑法師,特征是‘冰冷死寂的頻率’。加強夜間巡邏,在行政廳四周布下偵測符文畫法附後),若符文發光呈墨綠色,即刻示警。”
    短箋末尾畫了個簡單的符文,像一隻睜開的眼睛,瞳仁裏刻著波浪線 —— 那是能對黑暗能量產生反應的 “微光符”。
    他的字跡沉穩有力,每一筆都透著決斷,仿佛在紙上布下了無形的防線。
    寫完最後一筆,他放下筆,將三封信分別折成不同的形狀:給阿肯的折成箭形,給哈維的疊成方形,給艾拉的則卷成細筒,塞進一根中空的蘆葦杆裏。
    做完這一切,他走到窗邊,推開雕花木窗。
    晚風帶著大白河的水汽撲麵而來,夾雜著泥土和青草的氣息。
    夕陽正沉入大白河,將河水染成一片溫暖的橘紅,河麵上的商船披著金輝,緩緩駛向遠方,像鍍了一層黃金。
    碼頭的吊橋正在升起,吱呀作響,像老人在咳嗽。
    而他的意識,再次輕柔地穿越無盡時空,像放飛的紙鳶,線軸握在掌心,穩穩落在那間充斥著消毒水氣味的病房。
    米雅,)他傳遞去一個穩定的、帶著安撫力量的念頭,像伸出一隻溫暖的手,拂過她略顯焦躁的意識 —— 他能 “看” 到她剛做完檢查,眉頭還皺著,監護儀的滴答聲讓她心煩,幫我計算一組數據好嗎?關於能量護盾在受到高頻震蕩衝擊時的最優衰減頻率模型……)
    他需要讓她專注於思考,遠離萊茵博士帶來的煩擾。更重要的是,他相信米雅那天馬行空的科學思維,或許真能給他一些意想不到的啟發 —— 就像上次她用水車原理改進風箱一樣,那些他從未聽過的 “杠杆”“齒輪”,讓法倫斯塔的鐵匠鋪效率翻了倍。
    幾乎是立刻,米雅的意識就歡快地回應了,像被點亮的星辰,瞬間驅散了之前的陰霾:能量護盾?高頻震蕩?哇哦,聽起來像是超級電容和電磁阻尼的結合體!等等…… 讓我想想…… 初始頻率、材料介電常數、能量耗散速率…… 易,你需要先給我幾個基礎參數,你們那邊的能量基底是什麽性質的?更像是電磁波還是某種…… 粒子場?)
    她的思維迅速沉浸到複雜的物理模型中,之前那點小煩躁被徹底拋諸腦後,意識流裏滿是公式和符號的閃光,像夜空中劃過的流星雨。
    易能 “看” 到她抓過床頭的筆記本和鉛筆,飛快地寫下 “e=c2”“f=1t”,筆尖在紙上劃過的 “沙沙” 聲清晰可聞。
    易的嘴角微微上揚,眼底漾起溫柔的笑意。更接近一種…… 可控的場域共振。基礎頻率我可以感知並給你一個近似值,大概是……)他將一絲極其細微的頻率感知,通過星穹之引傳遞過去 —— 那是星落法杖核心星辰碎片的振動頻率,像一首無聲的歌,帶著宇宙深處的韻律,每秒三百八十一次波動,穩定得像鍾表的擺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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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到!這個頻率好奇特…… 有點像是脈衝星的周期信號,但更穩定……)米雅的意識充滿了專注和探索的興奮,給我點時間,我覺得可以用二階微分方程建模,再考慮非線性擾動因素…… 對了,你那邊有能夠吸收和轉換這種震蕩能量的材料嗎?比如特定晶格結構的金屬或者礦物?)
    有一些特殊的結晶礦,比如焰心礦,似乎有類似特性。)易回答道,同時將之前接觸焰心礦粉末時的頻率感受也傳遞過去 —— 那種溫暖而活躍的振動,像跳動的火焰,帶著生命力,在高溫下會發出橘紅色的光,頻率會提升到每秒五百多次。
    太棒了!這就對了!我需要把這個因素加進去……)米雅完全陷入了計算的世界,意識流像奔湧的溪流,這比萊茵博士那些無聊的檢查有意思多了!他剛才還拿著我的血液樣本念叨什麽 “能量場異常”,哼,等我算出結果,說不定能發明個比你們魔法還厲害的東西!比如…… 反製護盾的裝置?)
    易能 “看到” 她的樣子:靠在病床上,筆記本攤在腿上,眉頭微蹙,眼神亮得驚人,像找到了新玩具的孩子,連因為化療而蒼白的臉頰都泛起了一絲紅暈。
    陽光透過病房的窗戶落在她身上,給她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邊,連落在筆記本上的影子都帶著雀躍的弧度。
    兩個世界,依靠著一道無形的橋梁緊密連接。
    一個在台前揮斥方遒,整頓山河;一個在幕後運籌帷幄,織就羅網;還有一個,在遙遠的異世,用另一種智慧,為這場即將到來的風暴,提供著不可思議的支持。
    夜幕緩緩降臨,像一塊巨大的黑絲絨覆蓋了灰岩鎮,也覆蓋了京都的萬家燈火。
    但易知道,對他而言,真正的黑夜或許還未到來。他已點亮星火,布下棋局,靜待風雲湧動。而這一次,他不再是獨自一人。
    夜色漸深,灰岩鎮行政廳的書房內,燭火將易的身影拉得悠長。他維持著意識的二分,一部分錨定在米雅那飛速運轉的思維殿堂,感受著那些奇妙的公式和推演帶來的細微精神共鳴 —— 她正在計算焰心礦的能量吸收率,那些複雜的曲線像纏繞的藤蔓,在他的意識裏留下淺淺的印記;
    另一部分則如同無形的蛛網,依舊籠罩著整個城鎮,監控著那些在黑暗中湧動的暗流:鐵岩堡的信使在驛館裏焦躁地踱步,靴子碾過地板發出 “咯吱” 聲,他們的談話碎片飄進易的感知 ——“伯爵大人不會等太久”“那小子肯定在裝病”;
    碼頭的弩箭被悄悄轉運至城郊的倉庫,搬運工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他們嘴裏罵著 “這鬼東西沉得像棺材”;還有那道若隱若現的黑暗能量,像幽靈般在街道上遊蕩,每一次波動都讓星穹之引微微發燙,像在發出警告。
    他與米雅的交流持續了將近一個時辰。
    大多數時候是米雅在飛快地提出假設、要求參數、進行複雜計算,她的意識像一台高速運轉的機器,不斷迸發出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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