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暗影折戟與鷹旗初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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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岩鎮的春夜總帶著一股透骨的寒意,殘雪在牆角化成黑褐色的泥漿,被晚風卷著掠過青石街道,發出 “沙沙” 的聲響,像某種野獸在暗處磨牙。
    行政廳的尖頂隱沒在墨藍色的夜空裏,隻有最高處的拱窗還亮著一盞孤燈,燈光透過雕花格柵,在地麵投下細碎的菱形光斑,如同撒落的碎銀。
    易坐在書房的橡木椅上,指尖無意識地劃過桌麵的木紋。
    那些深淺不一的刻痕裏,還殘留著曆任城主的氣息 —— 有老城主平叛時的鐵血,有懦弱者的顫抖,還有雷納德這類蛀蟲留下的貪婪。
    他的意識早已脫離了肉體的束縛,像一張無形的巨網,籠罩了整座城鎮。
    網的每一根絲線都在微微震顫,捕捉著風中最細微的異動:石板路上的夜露蒸發聲、衛兵甲葉的摩擦聲,甚至是巷尾流浪貓的噴嚏聲,都在他的感知中清晰可辨。
    突然,網的西角傳來一陣極不和諧的波動。
    那波動陰冷、粘稠,像腐爛的沼澤裏冒出的沼氣,帶著吞噬一切生機的惡意。
    易的睫毛幾不可察地顫動了一下,意識瞬間聚焦過去 —— 灰袍人貼著行政廳的西牆根移動,袍角掃過結霜的石縫時,竟連一絲白氣都沒帶起。
    他周身縈繞的負能量場如同墨汁滴入清水,緩慢而執拗地侵蝕著周圍的草木,牆根的青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黃、腐爛。
    “暗黑法師……” 易在心中默念。
    星穹之引傳來輕微的刺痛,腕間的盤龍胎記隱隱透出一絲涼意,這是遇到邪惡力量時的本能預警。
    他的意識順著那股負能量場延伸,很快便捕捉到了隱藏在三條巷道裏的接應者。
    一共十五人,都穿著鐵岩堡的製式皮甲,隻是抹去了徽記。
    他們的心跳聲像悶鼓般敲打著地麵 —— 每分鍾超過九十次,顯然是既興奮又緊張。
    為首的是個左臉帶疤的壯漢,正用匕首剔著指甲縫裏的泥垢,刀刃反光中,能看到他脖頸上掛著枚狼牙吊墜,上麵還沾著暗紅色的血漬。
    “布局倒是規整。”
    易的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法師潛入暗殺,外圍人馬製造混亂接應,典型的斬首戰術。
    可惜,他們選錯了獵物。
    他緩緩起身,走到窗邊,窗外的槐樹影影綽綽,枝椏像鬼爪般抓向夜空。
    “艾拉。” 他的聲音不高,卻穿透了厚重的石牆,精準地落在埋伏在外的女衛士長耳中。
    艾拉正靠在槐樹後,玄鐵鎧甲的肩甲上落著幾片枯葉。
    聽到指令,她右手食指在劍柄上輕輕一磕,發出 “哢” 的輕響 —— 這是約定好的信號。
    周圍的陰影裏立刻傳來衣料摩擦的細微聲響:加爾文調整了握錘的姿勢,獨臂的袖子滑落,露出半截猙獰的傷疤;莉娜指尖凝結的冰碴發出 “劈啪” 的脆響,魔法波動被她用秘法壓縮成一團,像揣在懷裏的雪球;索林則眯起獨眼,弓弦上的三支短箭微微顫動,箭簇對準了巷口的三塊鬆動石板 —— 那是他早就標記好的陷阱觸發點。
    “外圍之敵,盡數剿滅。”
    易的意識繼續傳遞,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留頭領活口,放他回去報信。”
    “明白。”
    艾拉的回應冷靜如冰。
    她抬手將滑落的一縷碎發別到耳後,指腹蹭過耳垂上的細小疤痕 —— 那是三年前在王都受訓時留下的,當時教官說:“真正的戰士,要讓敵人的恐懼成為自己的武器。”
    暗黑法師名叫馬庫斯,曾是帝國法師塔的高階成員,因修煉禁忌的死靈法術被驅逐,後被鐵隼伯爵收為幕僚。
    他對自己的潛行術極為自負,黑袍上繪製的 “暗影隨行” 符文能吸收 90 的魔法波動,連皇家法師塔的偵測陣都曾被他騙過。
    此刻,他像一道流動的影子滑過高聳的院牆,足尖點在院內的青石板上時,甚至沒驚動趴在牆頭打盹的夜貓。
    他抬頭掃視四周,巡邏衛兵的腳步聲從三十步外傳來,鎧甲摩擦聲清晰可辨 —— 這些凡俗士兵的感知,連他十分之一的魔力波動都察覺不到。
    “易?不過是個靠公主撐腰的毛頭小子。”
    馬庫斯在心中冷笑。
    鐵隼伯爵許諾,隻要殺了易,就將灰岩鎮的一半稅收給他,還會為他提供新鮮的 “實驗材料”。
    一想到那些年輕的靈魂在祭壇上掙紮的模樣,他的嘴角就忍不住勾起一抹病態的笑意。
    他深吸一口氣,準備施展 “暗影跳躍” 法術,指尖剛要畫出符文,腳下的空間卻突然傳來一陣詭異的嗡鳴。
    那聲音細若蚊蚋,卻像鋼針般刺入靈魂深處。
    馬庫斯的瞳孔驟然收縮,他看到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重疊 —— 左邊的燭台出現在右邊,地麵的石板像書頁般翹起,連自己的影子都在與實體錯位,仿佛整個世界都被放進了萬花筒。
    更可怕的是,他感覺到自己的魔力開始不受控製地紊亂,像被投入滾水的墨汁,瞬間潰散成無數細小的支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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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什麽鬼東西?!”
    他失聲驚呼,聲音裏第一次出現了恐懼。
    北境從沒有見過如此詭異的法術,既非元素波動,也非精神衝擊,完全超出了他對魔法體係的認知!
    鐵隼伯爵的密信裏明明寫著,易隻會些粗淺的冰霜魔法,連五級戰士都不如!
    “嗡 —— 哢嚓!” 仿佛琉璃破碎的脆響在虛空中炸開。
    那片被易以星穹之引操控的空間驟然崩塌,無數無形的利刃從四麵八方絞殺而來。
    馬庫斯隻覺右臂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低頭時竟看到自己的整條右臂齊肩而斷,傷口平滑得像被無形的刀切開,鮮血甚至遲了半秒才噴湧而出。
    “呃啊 ——!” 壓抑到極致的慘嚎衝破喉嚨。
    他下意識地想用左手按住傷口,卻發現左腿也傳來同樣的劇痛,小腿以下已不翼而飛。
    斷肢的截麵處,皮肉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發黑 —— 那是某種未知力量侵蝕生機的跡象。
    若非他常年用活人精血修煉,精神力遠超常人,此刻早已疼得昏厥。
    劇痛中,他瞥見自己的斷手還保持著施法的姿勢,手指微微抽搐,像在嘲笑他的自大。
    “燃燒吧,我的魂!” 馬庫斯眼中閃過瘋狂的決絕。
    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黑血噴在胸前的骷髏吊墜上。
    吊墜瞬間爆發出濃稠如墨的黑霧,霧中隱約有無數怨靈在嘶嚎 —— 這是他耗費三十年壽命煉製的 “怨靈盾”,能抵擋七級以下的法術攻擊。
    黑霧暫時抵擋住了那股無形力量的撕扯,馬庫斯借著這短暫的喘息,身體化作一道灰影,以一種違背物理法則的角度彈射而出。
    他甚至不敢回頭撿拾自己的斷肢,連滾帶爬地翻出圍牆,身後留下一串歪斜的血痕,像一條垂死掙紮的蛇。
    逃跑時,他腦中隻有一個念頭:這是怎麽回事?那是什麽?那是什麽呀?!
    幾乎在馬庫斯觸發陷阱的同一瞬間,艾拉猛地揮手。“動手!” 弓弦震顫的脆響劃破夜空,索林射出的三支短箭呈品字形,精準地釘在三名護衛的膝蓋上。
    特製的麻藥瞬間順著血液擴散,他們剛要慘叫,就像被抽走了骨頭般癱倒在地,喉嚨裏隻發出 “嗬嗬” 的氣音。
    加爾文如猛虎下山,獨臂握著的戰錘帶著破空聲砸向最近的敵人。
    那名護衛舉盾格擋,卻聽 “哢嚓” 一聲,精鐵盾牌被砸出蛛網般的裂痕,戰錘餘勢不減地撞在他胸口。
    肋骨斷裂的聲音清晰可聞,護衛的眼睛猛地瞪圓,口中噴出的血沫濺了加爾文一臉。
    “還記得血鴉峽穀嗎?” 加爾文抹去臉上的血,聲音沙啞如砂紙摩擦,
    “你搶的那袋黑麥,夠一個孩子吃半個月!” 他的戰錘再次落下,這一次,直接砸碎了對方的頭骨。
    莉娜則雙手結印,口中吟唱起古老的咒文。
    地麵瞬間凝結出縱橫交錯的冰蔓,冰棱尖銳如刀,將半數敵人的腳踝牢牢鎖住。
    “嚐嚐北境的寒冷!” 她冷喝一聲,指尖彈出數道冰錐,精準地刺穿了那些試圖掙紮的敵人手腕。
    然而,左臉帶疤的頭領反應快得驚人。
    他是鐵隼伯爵麾下的 “血狼” 騎兵隊隊長,名叫巴頓,曾在凍土戰場上單殺過三頭冰原狼。
    見勢不妙,他立刻棄了同伴,揮刀劈開纏向自己的冰蔓,硬生生受了加爾文一記側踹。“噗 ——” 巴頓噴出一口血,卻借著這股力道翻滾出包圍圈。
    落地時,他順手抓起一名受傷的手下擋在身前,彎刀快如閃電,抹過那名手下的喉嚨。
    鮮血噴濺中,他已竄入錯綜複雜的巷道深處。
    “追!” 一名皇家衛兵怒吼著要衝上去。“
    不必。” 艾拉抬手製止,目光追隨著那道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大人說,讓他走。”
    她踢了踢地上還在抽搐的敵人,聲音冷得像北境的寒風,“回去告訴岡瑟,灰岩鎮不是他撒野的地方。”
    索林拄著弓站起身,獨眼望著巴頓逃跑的方向:“這小子跑得比兔子還快。”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加爾文舔了舔嘴角的血跡,
    “隻要‘灰燼之鷹’重立,總有算賬的一天。” 莉娜用冰錐撬開一名俘虜的嘴,看了看他的牙口:“是鐵岩堡的人,臼齒有磨損痕跡,常年啃硬麵包。”
    她抬頭看向艾拉,“大人的計劃成功了?” 艾拉望向行政廳那盞依舊亮著的孤燈,輕輕點頭:“法師跑了,但…… 活不了多久。” 那詭異法術造成的創傷會持續侵蝕生機,除非用禁忌法術獻祭活人,否則撐不過三天。
    次日午後,行政廳的橡木大門被輕輕推開。
    加爾文和莉娜並肩站在門口,身上的血腥味還未完全散去,但眼神卻比往日更加明亮。
    “大人。”
    加爾文撫胸行禮,獨臂的袖子在動作中微微晃動,露出半截纏著繃帶的傷口 —— 那是昨夜激戰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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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一戰,更讓我們明白,北境需要一支能在暗處守護安寧的力量。‘灰燼之鷹’懇請重建,願為大人手中最鋒利的暗刃。”
    易正臨窗看著水利工地,聞言轉過身來。
    陽光透過他身後的菱形窗欞,在地麵投下斑駁的光影,給他周身鍍上了一層金邊。
    他的目光落在加爾文空蕩蕩的左袖上,那裏曾有一條能拉開強弓的手臂,在血鴉峽穀為了掩護傷員被砍掉。
    “準!”
    易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資金、裝備,法倫斯塔的工坊會全力供應。布倫特的頻率淬火技術,能讓你們的武器劈開鐵岩堡的重甲,也能讓你們的鎧甲更輕更結實。”
    他頓了頓,補充道,“明麵上,你們是獨立傭兵團,可以接護送商隊、剿滅盜匪的活兒;暗地裏,你們是我的眼睛和爪子,處理那些不宜由官方出麵的事。”
    加爾文和莉娜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激動的光芒。
    莉娜的指尖甚至泛起了細碎的光點 —— 那是情緒激動時難以控製的魔法波動。
    “謝大人!” 兩人齊聲說道,聲音裏帶著壓抑不住的顫抖。
    當夜,斷劍酒館提前打烊。
    老傑克用獨臂推開後院地窖的暗門,一股混合著黴味和鐵鏽味的氣息撲麵而來。
    地窖中央的石台上,鋪著一塊褪色的紅布,上麵放著一麵殘破的旗幟 —— 鷹徽的一角已被撕裂,暗紅色的汙漬浸透了布料,那是十二年前血鴉峽穀戰役留下的血痕。
    漢克鐵匠)、萊西斥候)等幾名老兄弟站在前排。
    漢克的右手斷了三根手指,卻仍能掄動二十斤的大錘;萊西瞎了左眼,卻能聽出三裏外是馱馬還是戰馬。
    他們的臉上刻滿了風霜,眼神卻像年輕時一樣熾熱。
    後排是十餘名新兵,個個眼神肅穆,手心因緊張而微微出汗。
    加爾文從老傑克手中接過鷹旗,旗幟沉重得像灌了鉛。
    他將其高高舉起,殘破的鷹徽在燭火下仿佛活了過來,鷹眼中似乎閃過血色的光芒。
    “以血與火之名!” 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卻帶著穿透靈魂的力量,
    “灰燼之鷹,今日重生!”
    “重生!”
    眾人齊聲低吼,地窖的石壁都在微微震顫,落下細小的灰塵。
    “鷹旗所向,即為吾等劍鋒所指!”
    加爾文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最終落在站在角落的易身上,
    “今日,吾等向易大人宣誓 ——”“此誓,至死不渝!”
    老傑克站在陰影裏,渾濁的眼睛盯著那麵旗幟,眼角的皺紋裏似乎有淚光閃動。
    他忽然從腰間解下一個鏽跡斑斑的酒壺,往地上倒了一圈酒液:“當年血鴉峽穀的弟兄們,都來聽聽…… 咱們的鷹旗,又豎起來了。”
    酒液滲入泥土,散發出淡淡的麥香,那是老兄弟們當年最喜歡的北境麥酒的味道。
    易看著這一幕,心中微動。
    他走上前,輕輕按在加爾文的肩膀上:“讓灰燼之鷹的榮耀,不再是回憶,而是北境的未來。”
    他的指尖傳來加爾文肌肉的緊繃,那是激動,也是決心。
    三日後的清晨,大白河上飄來一隊船隊。
    為首的商船桅杆上掛著金雀花商會的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旗麵的金線繡成的花朵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易帶著哈維站在碼頭迎接,哈維的絲綢馬甲熨燙得一絲不苟,領口的藍寶石領針卻因激動而微微顫動 —— 他昨晚已經得知,法倫斯塔的武器將迎來一筆大訂單。
    伊薇娜?金雀花走下跳板時,陽光正好落在她的金發上,像鍍了層碎金。
    她穿著一身絳紫色的商會製服,腰間的銀鏈掛著枚金雀花徽章,笑容明媚得像北境的初陽:“易大人,別來無恙?”
    她的目光掃過易的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欣賞 —— 這個年輕的領主,比她上次見到時沉穩了許多,眉宇間多了幾分運籌帷幄的氣度。
    讓易意外的是,她身後跟著凱爾文和幾名遊俠。
    凱爾文依舊是那副風塵仆仆的樣子,皮靴上還沾著暮色森林的泥土,鬥篷的下擺有被獸爪撕裂的痕跡。
    見易看來,他隻是微微點頭致意,眼神裏帶著一絲探究。
    “路上遇到點小麻煩。” 伊薇娜笑著解釋,伸手拂去肩上的一片落葉,“在鐵岩堡邊境靠近暮色森林的地方,差點被獸人偷襲。幸虧凱爾文先生出手相助,他的箭法可真是神了,一箭就射穿了獸人首領的眼睛。”
    凱爾文聳聳肩,語氣平淡:“隻是順路。”
    他的目光掃過碼頭的貨棧,那裏堆放著剛卸下的鐵礦,礦石的色澤暗沉卻均勻 —— 顯然是經過精心篩選的。
    進入行政廳後,哈維連忙讓人抬上一個長木箱。
    打開箱蓋的瞬間,暗銀色的光芒像流動的水銀 —— 裏麵是幾把頻率淬火的長刀和短劍,刃身的水紋紋路在陽光下流轉,仿佛有活水在其中蕩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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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把短劍,柄上纏著深藍色的鮫綃,刃長不足七寸,弧度優雅如新月,看似像女士的飾物,鋒刃卻銳利得能輕鬆劃開飄落的柳絮。
    伊薇娜拿起那把短劍,指尖輕彈,清越的嗡鳴在房間裏回蕩,久久不散。
    “天哪……” 她眼中閃過驚歎,翻來覆去地看著,
    “這工藝,比王都軍械庫的大師作品還好!你看這紋路,是金屬自己‘長’出來的?” 她忽然轉向易,眼神裏帶著毫不掩飾的欣賞,
    “我這次來,是想代表公主殿下,向您訂購一批武器。”
    她頓了頓,壓低聲音,語氣變得鄭重:“陛下給了公主一筆軍費,用於北部邊防。這批武器,我希望能優先裝備公主的直屬軍團 —— 那些真正能打仗、而不是隻會在王都宴會上炫耀的士兵。”
    她湊近了些,發間的香氣隨著動作散開,帶著淡淡的玫瑰與薰衣草混合的氣息,
    “另外,秋季可能會對暮色森林的獸人清剿,這是你的機會。”
    易挑眉:“機會?”
    “軍功!” 伊薇娜的目光銳利如鷹,仿佛能穿透人心,
    “有了軍功,你才能真正站穩腳跟,擺脫阿爾伯特和岡瑟的牽製。公主殿下說了,如果你能在清剿中立功,她會向陛下為你請封伯爵爵位。”
    易端起桌上的茶杯,溫熱的觸感順著指尖蔓延:“我對爵位沒興趣,隻想讓灰岩鎮和法倫斯塔的人吃飽穿暖。”
    “但隻有握住權力的韁繩,才能讓馬車不偏離軌道。”
    伊薇娜放下茶杯,杯底與桌麵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灰岩鎮的糧荒剛平,水利工程初啟,若是沒有足夠的話語權,鐵隼伯爵的人隨時能卡斷你的商路,阿爾伯特公爵的眼線能在賬本裏挑出百種錯處。”
    她從袖中取出一卷羊皮紙,推到易的麵前:“這是公主殿下托我轉交的北境防務圖,標注了十三個易受獸人襲擾的隘口。秋季清剿時,守住任意三個,就能拿到足夠的軍功。” 羊皮紙邊緣
    燙著金色的鳶尾花紋,顯然是皇家特製的文書。
    易展開地圖,指尖撫過標注著 “風蝕隘口” 的位置 —— 那裏正是上次伏擊巴德團夥的地方。
    他忽然想起米雅曾說過的 “地緣戰略”,原來無論哪個世界,要害之地的爭奪從未改變。
    地圖上用朱砂標注的隘口像一顆顆獠牙,嵌在北境的邊境線上,而暮色森林的位置則用墨色暈染,像一片蟄伏的陰影。
    “武器的事,讓哈維跟科爾對接。” 易將地圖卷好,指尖在卷好的羊皮紙上輕輕敲擊,“但我有個條件,每把刀的刀柄都要刻上‘墜星’二字。”
    他要讓這些武器成為法倫斯塔的名片,讓北境的每一個角落都知道,這個曾經破敗的領地正在崛起。
    伊薇娜輕笑,眼尾的細紋裏盛著笑意:“沒問題。說不定將來北境的孩子會說,最好的武器都來自法倫斯塔。”
    伊薇娜主動握住一易的雙手,美麗的寶藍色眼睛滿含深意,“易!不知為什麽,我對你有莫名的信心,不論是什麽事情,都不會讓你退卻,我相信,你不會辜負公主的信任,我還要在灰岩鎮呆幾天,有什麽事情盡管找我,過幾天我就要去往北境的其他重要城鎮,事情結束我就直接回王都。”說完,用力握了握易的手,像是鼓勵,又像是道珍重。
    這一刻易突然感覺,伊薇娜從他的恩人變成了他的朋友甚至親人。
    易望著她走出書房的背影,陽光透過窗欞在她身後拉出長長的影子,像一道金色的帷幕。
    他知道,伊薇娜的話裏藏著更深的意思 —— 瑟琳娜公主在為他鋪路,而這條路的盡頭,是與舊貴族勢力正麵抗衡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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