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幻境鏖戰·腐核危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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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暮色森林,仿佛一頭被驚擾的遠古巨獸,每一寸土地都在散發著愈發濃重的不安。
晨霧尚未散盡時,易率領的先鋒部隊已踩著腐殖質鋪就的鬆軟地麵,在密林中推進了三裏有餘。
昨日突襲溪穀獸人部落的血跡早已被林間露水衝刷幹淨,唯有空氣裏殘留的淡淡獸類腥臊,還在提醒著眾人不久前的廝殺。
然而,自第三日午後起,周遭的環境開始以一種難以察覺的方式扭曲。
起初隻是個別士兵抱怨“總覺得走了回頭路”,直到負責勘察地形的偵察士官雷納托帶著滿臉驚惶趕回來,這份詭異才被徹底擺上台麵。
雷納托的靴底沾滿深褐色泥漿,褲腿被荊棘劃開三道猙獰的口子,露出下麵結著血痂的傷口。
他快步追上走在隊伍前方的易,聲音因急促的呼吸而微微發顫:“大人,不對勁!我們派出的前出偵察哨,已經有三個小組超過預定返回時間半個時辰了。奧萊利奧那個小組剛才好不容易回來,說在前麵看到了……看到了我們昨天經過的那片歪脖子橡樹林——就是那片有七棵橡樹呈北鬥七星狀排列的林子!這絕不可能,我們明明是朝著森林深處走的!”
易停下腳步,指尖下意識地摩挲著腕間的“星穹之引”。
那枚盤龍胎記此刻並未像往常那樣散發柔和的銀光,反而傳來一種沉悶的、持續的悸動,像是有無形的鼓槌在他的血脈深處反複敲擊,每一次震顫都帶著隱隱的脹痛。
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感知——並非明確的危險警示,而是某種更深層次的、空間層麵的排斥與扭曲,仿佛他們腳下的土地正在悄然“折疊”,將過去與現在的路徑強行重疊。
他抬眼望去,身旁的艾爾雯正微微蹙眉,翠綠色的眼眸在昏暗的林間顯得格外明亮。
她纖細的手指輕輕拂過身旁一株蕨類植物的葉片,那本該飽滿翠綠的葉片邊緣,此刻竟泛著不祥的灰敗色,葉緣微微卷曲,仿佛被無形的火焰灼烤過,輕輕一碰便有幹枯的碎屑簌簌落下。
“自然能量……已經被徹底破壞了。”
艾爾雯的聲音空靈而嚴肅,帶著精靈族特有的對自然萬物的敏銳感知,
“這不是簡單的黑暗魔法汙染,易。我們仿佛踏入了一個巨大的、活著的幻影牢籠——森林在欺騙我們的眼睛,土地在篡改我們的記憶,連空氣中流動的風,都在傳遞虛假的方向。”
莉娜緊緊握著她的奧術法杖,杖尖的水晶原本該穩定閃爍著淡藍色光芒,此刻卻像被幹擾的星辰般忽明忽暗,甚至偶爾會折射出詭異的紫黑色光斑。
“偵測魔法反饋回來的信息一片混亂,大人。前方的能量波動就像沸騰的泥潭,土係、黑暗係、甚至還有微弱的空間係能量交織在一起,重複又矛盾,根本無法分辨哪些是真實的地形反饋,哪些是幻象偽裝。我們……我們恐怕是被困在某個大型結界裏了。”
她的話音剛落,左翼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騷動,伴隨著幾聲短促而驚慌的呼喊,像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瞬間打破了隊伍的秩序。
“敵襲!是獸人!好多獸人從灌木叢裏衝出來了!”一名年輕士兵的嘶吼聲帶著明顯的顫抖,他雙手緊握長矛,槍尖對著側方的密林,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幾乎是同一時間,右翼也響起了警報聲,這次的聲音更加急促:“這邊也有!它們跑得好快,已經快到跟前了!”
易心中一凜,多年的戰場經驗讓他瞬間繃緊了神經。
他沒有立刻下令衝鋒,而是抬手示意所有人保持冷靜,同時目光如鷹隼般掃過四周:“全體戒備!三角協防陣型,就地防禦!盾手在前,長矛手護側,長刀手斷後,弓弩手尋找製高點!”
士兵們的反應非常迅速。
附近的三人戰術小組立刻背靠背組成微型圓陣,盾手科斯塔率先舉起包鐵木盾,盾麵中央的“墜星”紋章在斑駁的光影下泛著冷光。
長矛手埃利亞斯將長矛斜指地麵,矛尖淬過的防鏽藥水在微光中閃著淡藍光澤。
長刀手瓦連京則將長刀出鞘,刀刃劃過空氣時發出清脆的“嗡”鳴,警惕地掃視著周圍的動靜。
然而,預想中腥臭的獸人氣息、沉重的腳步聲和粗野的嚎叫並未如期而至。
從灌木叢中影影綽綽“衝”出來的,竟然是另一隊穿著法倫斯塔鑲鐵皮甲、手持“墜星”係列武器的士兵!
他們的動作帶著一種詭異的僵硬感,像是提線木偶般揮舞著武器,麵容模糊得如同蒙上了一層薄霧,而且——最讓人毛骨悚然的是,他們奔跑時腳下沒有踩碎枯葉的聲音,武器揮舞時也帶不起半點風聲,仿佛隻是一群沒有實體的影子。
“是自己人?怎麽回事,他們怎麽會從這個方向過來?”有士兵驚疑不定地喃喃自語,握著長矛的手不自覺地放鬆了幾分。
“不對!是幻象!”易厲聲喝道,他的目光銳利如刀,瞬間看穿了這詭異景象的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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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仔細看,他們的腳根本沒有接觸地麵,武器也沒有反光!穩住!不要攻擊幻影,節省體力,這是敵人的精神擾亂戰術!”
但他的提醒還是晚了一步。兩名剛入伍不久的新兵,大概是第一次遇到這種超出認知的詭異情況,緊張之下已經將長矛刺了出去。
矛尖毫無阻礙地穿過了“士兵”的身體,那些“士兵”如同水中的倒影般蕩漾了一下,隨即消失在空氣中,可沒過兩秒,又在不遠處的另一片灌木叢後重新凝聚,而且數量似乎比剛才更多了。
這種“殺不死”的景象徹底擊潰了部分士兵的心理防線。
一個圓臉的年輕士兵看著眼前不斷閃現又消失的幻影,臉色蒼白如紙,雙手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長矛在他手中搖搖晃晃,差點砸到身旁的戰友。
“它們……它們怎麽殺不死?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穩住!保持陣型!不要被幻象迷惑!”
索林的吼聲在林間回蕩,他獨臂持刀,站在一個微型圓陣的中心,眼神銳利地掃視著周圍,
“這些幻影傷不了我們,它們隻是想消耗我們的體力,擾亂我們的秩序!所有人都把武器握緊,但沒有我的命令,不準擅自攻擊!”
混亂卻並未因此停止。
更多的幻象開始出現,有的模仿成獸人衝鋒的模樣,有的化作受傷戰友的樣子躺在地上呼救,甚至還有的模仿易的聲音,喊著“放棄抵抗”“往東邊撤退”的虛假指令。
一名負責傳遞信號的通訊兵,因為誤信了幻象模仿的索林指令,差點跑到密林深處,幸好被身旁的老兵及時拉住。
艾爾雯見狀,立刻閉上雙眼,開始吟唱精靈族特有的安撫咒文。
翠綠色的光暈以她為中心緩緩擴散,如同平靜的水波般覆蓋了周圍十幾米的範圍。
被光暈籠罩的士兵們明顯感覺到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一些,耳邊的嘈雜聲似乎也減弱了幾分。
但這效果僅僅持續了片刻——光暈剛擴散到二十米外,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擋住,像是撞在了透明的牆壁上,瞬間碎裂成點點熒光,消散在空氣中。
“不行,結界的力量太強了。”艾爾雯睜開眼,臉上露出一絲疲態,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我的安撫咒文隻能影響很小的範圍,而且消耗極大,撐不了多久。”
莉娜也在嚐試破解幻象,她不斷揮舞法杖,一道道淡藍色的“驅散魔法”如同流星般射向周圍的幻影。
每次藍光擊中幻影,都會讓那些“士兵”或“獸人”的輪廓變得模糊幾分,甚至短暫消失,但隻要她的魔法一停,新的幻影就會立刻從其他地方冒出來,仿佛無窮無盡。
“大人,這些幻象是由結界核心提供能量的,隻要核心還在運轉,我們就永遠驅散不完它們!再這樣下去,士兵們的體力和意誌都會被慢慢耗盡!”
易的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他看著眼前混亂的局麵,心中清楚莉娜說得沒錯。
剛才短短一刻鍾,已經有三個士兵因為過度緊張而出現了脫力的跡象,還有人因為誤判幻象的位置而扭傷了腳踝。
照這樣下去,不用等真正的敵人出現,他們自己就會先垮掉。
“這樣下去不行,”易對身邊的索林和艾爾雯沉聲道,“我們必須找到這個結界的核心,隻有摧毀它,才能徹底打破幻象。否則,我們遲早會被活活耗死在這裏。”
就在這時,部隊的混亂突然達到了頂峰。
幾個被幻象逼到崩潰邊緣的士兵,開始對著空氣盲目地揮舞武器,其中一人的長刀不小心砍中了身旁戰友的盾牌,發出“鐺”的一聲巨響。
這聲碰撞像是一個信號,引發了連鎖反應——旁邊的士兵以為遭到了真正的攻擊,立刻舉起武器反擊,小範圍的踩踏事故開始出現,一名負責運送急救包的民夫被撞倒在地,包裏的止血粉撒了一地,白色的粉末落在深色的腐殖質上,格外刺眼。
危急關頭,一道清脆的“嗖”聲突然劃破了混亂的空氣。
一支尾部鑲嵌著翠綠色鳥羽的箭矢,如同鬼魅般從斜後方的密林裏射出,悄無聲息地釘在了易身旁的一株巨杉樹幹上。
箭杆上還綁著一小卷用鞣製過的獸皮製成的紙條,在微風中輕輕晃動。
所有人瞬間安靜下來,目光都集中到了那支特殊的箭矢上。
易示意身邊的科斯塔護住自己,然後親自上前,小心翼翼地取下了獸皮卷。
展開一看,上麵用炭筆勾勒著一幅簡易的地形草圖,線條簡潔卻精準——圖上標注了他們目前所在的位置,還用一個紅色的圓圈標出了側後方約三裏處的一片區域,旁邊寫著“古精靈觀測點”,圓圈旁邊畫著一個代表危險的骷髏標記,還有一道貫穿骷髏的裂痕圖案。地圖下方,用細小的字跡寫著一行字:“鏡像非實,腐核為心。尋其脈動,破其節點。——k”
“是凱爾文!”易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他立刻認出了這獨特的標記和筆跡——這是守界者凱爾文·影蹤的手筆!之前在鐵岩堡附近,凱爾文就曾用類似的方式給過他情報,沒想到這次在如此危急的時刻,對方竟然再次暗中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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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在易解讀出信息的同一時刻,一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從右側一株巨大的紫杉樹後閃了出來。
凱爾文依舊穿著那身利於叢林偽裝的墨綠色鬥篷,兜帽壓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線條緊繃的下頜。
他的動作輕盈得像一隻獵豹,落地時沒有發出半點聲音,手中的複合弓已經收起,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別在腰間的、刻滿古老符文的短刀。
凱爾文的目光快速掃過陷入混亂的部隊,眼神中沒有絲毫驚訝,仿佛早已預料到眼前的局麵。
當他的視線落在易身上時,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但當他的目光掠過易身旁的艾爾雯時,腳步卻明顯頓了一下,兜帽下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起來,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驚異與探究。
艾爾雯身上散發出的那種純淨而古老的精靈氣息,與凱爾文所知的所有精靈都不同——它不是森林精靈那種帶著草木清香的活潑氣息,也不是高等精靈那種帶著驕傲的冷冽氣息,而是一種更加深邃、更加磅礴的力量,像是蘊藏著整片星空的奧秘,帶著遠古精靈王庭特有的威嚴。
這氣息讓凱爾文的心髒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動,一種源自血脈深處的敬畏感油然而生——那是守界者一族對精靈上位者的本能感應,就像臣民見到君主般,下意識地想要躬身致敬。
艾爾雯敏銳地捕捉到了凱爾文的異常。
她迎著凱爾文的目光,微微頷首,動作優雅而從容。
隨即,她的右手看似隨意地抬起,輕輕拂過耳邊的一縷銀發,但在那一瞬間,她的指尖以快到肉眼幾乎無法捕捉的速度,在空中勾勒出一個極其古老而繁複的精靈符文——那是一個由星辰線條組成的六邊形圖案,中心鑲嵌著一枚微型的月牙標記。
符文剛一成型,就化作點點銀光消散在空氣中,隻有正對著她的凱爾文,才捕捉到了那一閃而逝的光芒。
凱爾文的瞳孔猛地收縮!
這個符文……他在守界者最古老的典籍《星界秘錄》中見過隻鱗片爪的記載!傳說中,這是屬於精靈王庭核心守護者——“星語者”的專屬印記!
“星語者”是精靈族中負責與星辰溝通、守護遠古結界的特殊存在,每一代隻有一人,擁有操控星力、解讀命運的至高力量,早在千年前的精靈內戰中就已銷聲匿跡,沒想到竟然會在今日見到傳承者!
凱爾文的眼神瞬間從驚異變成了肅然。
他不再猶豫,微微低下頭,右手撫在胸前心髒的位置,做出一個極其隱蔽的手勢——那是守界者內部,對上級指引者才會使用的禮節。
他心中的疑惑豁然開朗:原來這位一直跟在易領主身邊的精靈,竟然是如此尊貴而神秘的存在。
從這一刻起,他對艾爾雯隻剩下絕對的尊敬與服從,再也沒有半分好奇與質疑。
這短暫而無聲的交流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除了兩位當事人,周圍的士兵和索林、莉娜等人都沒有察覺異常。
“凱爾文,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個結界是誰布下的?我們現在該怎麽辦?”易立刻走上前,將手中的獸皮地圖遞了過去,語氣中帶著急切。
“我們時間不多,易領主。”
凱爾文的語速很快,但每一個字都清晰有力,他沒有浪費時間寒暄,直接切入正題,“你們現在身處的,是‘鏡像山穀’結界——這是一個由古代精靈創造的困敵結界,後來被黑暗法師用禁忌魔法扭曲強化了。
操控結界的,是霜狼獸人部落和至少一名高階黑暗法師,他們應該就隱藏在結界外圍,等著我們被幻象耗盡體力後,再發動總攻。”
他伸出手指,指向地圖上標注“古精靈觀測點”的紅色圓圈:“那裏是結界的一個‘次級節點’,也是維持這片區域幻象穩定的關鍵支撐點。黑暗法師的大部分力量都用來維持結界核心和主要幻象,所以這種次級節點的防禦相對薄弱。隻要我們能摧毀這個節點,就能造成結界局部紊亂,不僅能讓周圍的幻象暫時消散,還能為我們爭取到尋找核心的時間。”
“然後呢?摧毀節點之後,我們該怎麽找到結界核心?”索林急聲問道,他獨臂按在腰間的長刀上,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周圍,生怕下一秒就有敵人衝出來。
“然後,我們必須趁著結界紊亂的間隙,直撲‘腐化之核’——也就是結界的能量源頭。”凱爾文的手指在地圖上劃出一條曲折的線路,指向森林更深處一個被標記為黑色漩渦的地方,
“隻有徹底摧毀‘腐化之核’,才能打破整個結界。到時候,外圍那些等著‘收割’我們的獸人主力,就會失去結界的屏障和幻象的掩護,變成待宰的羔羊。”
“你能帶我們找到節點和核心嗎?”易緊緊盯著凱爾文的眼睛,語氣嚴肅地問道。
凱爾文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節點的位置我可以確定,也能帶著你們過去。但‘腐化之核’的位置被黑暗魔法層層遮蔽,我隻能通過能量流動的軌跡判斷出大致方向,無法精準定位。而且,越靠近核心區域,結界的力量就越強,幻象會變得更加真實,精神侵蝕也會更加致命——甚至可能讓我們互相殘殺。最重要的是,黑暗法師肯定會在核心附近布置重兵,還有可能親自坐鎮。這條路,九死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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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死一生,總比坐以待斃好。”
易的眼神堅定如鐵,沒有絲毫猶豫,
“索林,你留在這裏,指揮主力部隊。記住,無論遇到什麽幻象,都要讓士兵們保持陣型,不要主動出擊,盡量保存體力。如果我們摧毀節點後,幻象還沒有消散,就用信號彈通知我們——紅色信號彈代表需要支援,綠色代表安全。”
索林鄭重地點了點頭,獨臂用力握住長刀:“大人放心!我一定會守住主力,等你們回來!”
“艾爾雯,莉娜,凱爾文,雷納托,”易轉過身,目光掃過身邊的四人,“你們各自挑選最精銳的人手,組成突擊隊。艾爾雯,你負責感知能量波動,幫我們辨別方向;莉娜,你負責破解沿途的魔法陷阱;凱爾文,你帶路,同時負責警戒;雷納托,你挑選十個最擅長近戰的戰士,組成護衛隊。我們現在就出發!”
沒有時間耽誤。
艾爾雯挑選了兩名擅長使用自然魔法的精靈學徒——她們是之前從精靈森林逃出來的難民,對能量波動的感知格外敏銳。
莉娜則選了三名熟悉奧術魔法的法師助手,還帶上了她珍藏的三卷“驅散魔法卷軸”。
凱爾文沒有額外選人,他習慣了獨自行動,隻將腰間的短刀換成了一把刻滿破魔符文的長弓。
雷納托則從步兵連裏挑選了包括科斯塔、瓦連京在內的十名老兵——這些人都經曆過多次戰鬥,意誌堅定,身手矯健。
很快,一支由二十三人組成的突擊隊就集結完畢。
他們悄悄脫離了主力部隊,在凱爾文的帶領下,如同利刃般切入側方的密林。
剛進入密林深處,周圍的環境就變得更加詭異。
腳下的腐殖質突然變得如同沼澤般鬆軟,每走一步都會陷下去半尺,仿佛有無數無形的手在拉扯著他們的腳踝。
頭頂的樹冠開始以一種違背物理規律的方式旋轉,樹葉的顏色從翠綠變成深紫,又從深紫變成血紅,散發著刺鼻的腥味。
更可怕的是,幻象變得越來越真實——時而有猙獰的獸人從樹後撲出來,它們的獠牙上還掛著血肉,腥臭的氣息仿佛就在鼻尖。
時而有戰友的慘叫聲從前方傳來,伴隨著武器斷裂的脆響,讓人忍不住想要衝上去救援。
甚至還有人看到了自己家鄉被燒毀的景象,親人的哭喊聲在耳邊回蕩,幾乎要讓人失去理智。
“集中精神!不要被幻象迷惑!”
艾爾雯的聲音如同清泉般響起,她周身再次泛起翠綠色的光暈,這次的光暈比之前更加凝練,形成一個半透明的護罩,將整個突擊隊都籠罩在其中。
護罩剛一成型,周圍的幻象就變得模糊了幾分,刺鼻的腥味也減弱了不少。
“這是‘自然庇護’,能暫時隔絕精神侵蝕,但維持不了太久,我們必須盡快趕到節點。”
凱爾文則憑借著守界者對能量流動的敏銳感知,在密林中快速穿梭。
他的腳步輕盈而精準,每次落地都踩在能量波動最薄弱的地方,避開了隱藏在地麵下的魔法陷阱。
偶爾遇到無法繞開的幻象障礙,他就會射出一支帶著破魔符文的箭矢——箭矢在空中劃過一道淡綠色的弧線,擊中幻象後,那些“獸人”或“戰友”就會如同泡沫般破碎,消散在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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