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星痕預警·跨時空的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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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秋午後的陽光,帶著夏末最後一絲慵懶的暖意,透過京都市第七中學高二3)班教室那扇擦得鋥亮的玻璃窗。
    光線在米雅攤開的英語課本上投下菱形的光斑,其中幾粒細小的塵埃正隨著氣流緩緩舞動,像一群沉默的金色精靈。
    課本第78頁的虛擬語氣例句旁,她用淺藍色水筆輕輕畫了道波浪線,墨跡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
    英語老師林曉雯站在講台上,米白色的連衣裙裙擺隨著轉身的動作微微揚起,她正用紅色激光筆點著投影幕布上的例句:“if i ere , i oud choose to...”聲音清晰得像山澗清泉,每個單詞的尾音都帶著恰到好處的起伏,後排幾個昏昏欲睡的男生都被這富有韻律的語調喚醒了幾分。
    但這一切生動的細節傳達到米雅耳中時,卻像隔著一層逐漸增厚的棉花,聲音越來越模糊,越來越遙遠,最後隻剩下嗡嗡的低頻震動。
    忽然,一陣毫無征兆的、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撕裂般的心悸猛地攫住了她!
    那感覺絕非普通的生理疼痛——像是有一隻戴著青銅手套的無形冰冷的手,指甲上還帶著上古戰場的鐵鏽味,穿透了時空褶皺裏的壁壘,精準地攥住了她心髒最脆弱的左心室,然後毫不留情地向內擠壓。
    每一次收縮都帶來細密如蛛網的裂紋,疼痛順著血管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連指尖都開始發麻。
    米雅瞬間呼吸一滯,喉嚨裏像是被塞進了一團浸過水的棉花,每一次吸氣都帶著尖銳的刺痛。
    眼前的光線開始扭曲,林老師的身影變成晃動的彩色色塊,同學們低頭寫字的沙沙聲突然放大了十倍,又驟然縮成遙遠的蜂鳴。
    她手中那支筆杆帶著櫻花香味的自動鉛筆,筆帽上還掛著個小小的貓咪吊墜,此刻卻像灌了鉛般沉重,“啪嗒”一聲掉落在攤開的書頁上,筆尖在虛擬語氣的例句旁劃出一道歪斜的墨痕,如同她此刻紊亂的心跳軌跡。
    與此同時,她左手腕內側那淡青色的、形似盤龍纏繞的胎記,毫無征兆地灼熱起來。
    那不是夏日驕陽曬過石板的溫熱,也不是冬日暖爐的和煦,而是像一塊剛從熔爐裏取出的烙鐵,帶著灼人的刺痛感,沿著盤龍的紋路一路燒上去。
    她清楚記得三個月前第一次與易建立意識連接時,這裏曾泛起過溫煦的藍光,像初春解凍的溪流般舒適,而此刻,這股灼熱卻帶著強烈的警示意味,燙得她幾乎要落下淚來,皮膚上仿佛能聞到蛋白質灼燒的微焦氣味。
    模糊而破碎的畫麵不受控製地衝入她的腦海:那是易!他穿著那件她曾在意識連接中見過的玄色勁裝,此刻卻已被暗紅的血液浸透大半。
    他正從一座燃燒著幽綠魂火的黑色祭台上墜落,祭台的石柱上雕刻著扭曲的骷髏與鎖鏈,每一朵魂火都像一隻怨毒的眼睛死死盯著他。
    他的眼神渙散得如同風中殘燭,平日裏總是帶著笑意的嘴角此刻緊抿成蒼白的直線,右肩處一個猙獰的傷口正不斷滲出帶著黑氣的血液——那黑氣像有生命般蠕動著,所過之處,他的鎧甲寸寸碎裂,露出的皮膚迅速變得青紫。
    一種瀕死的、絕望的氣息如同冰水般瞬間浸透了她的四肢百骸,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牙齒不受控製地輕輕磕碰起來。
    “呃……”一聲壓抑的痛哼從米雅蒼白的唇間溢出,尾音帶著細微的顫抖。
    她下意識地用右手捂住胸口,冰涼的指尖剛觸及鎖骨下方,就感覺到心髒在胸腔裏瘋狂擂動,像是要掙脫肋骨的束縛跳出來。
    額頭上瞬間沁出細密的冷汗,那些汗珠順著鬢角滑落,滴在課本的紙頁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水漬。她的指甲因為用力而深深掐入了掌心的課本紙張裏,將“oud”這個單詞的最後一個字母掐得變了形,紙張纖維斷裂的細微聲響在她耳中異常清晰。
    講台上的林曉雯立刻注意到了她的異常。
    當米雅的鉛筆落地時,她正講到虛擬語氣的第三條例句,但那聲清脆的“啪嗒”讓她瞬間頓住了講解。
    她放下手中的激光筆,快步走下講台,高跟鞋敲擊水磨石地麵發出“嗒嗒”的聲響,在安靜的教室裏格外清晰。
    走到米雅身邊時,她微微彎下腰,身上那股淡淡的柑橘味香水隨著動作飄散過來,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關切:“米雅?你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嘴唇都白了,是哪裏不舒服嗎?”她的右手輕輕搭在米雅的椅背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椅套上的格子紋路。
    米雅抬起頭,試圖擠出一個讓對方安心的笑容,卻發現自己的麵部肌肉像是被膠水粘住了般僵硬得不聽使喚。
    她的視線還有些模糊,林老師的臉龐在眼前晃了晃才聚焦——那雙總是帶著笑意的杏眼此刻寫滿擔憂,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
    她張了張嘴,喉嚨幹澀得厲害,聲音微弱得像蚊子叫,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林老師……我、我突然有點頭暈,就像……就像蹲久了猛地站起來那種感覺,而且心慌得厲害,好像有隻兔子在胸口蹦……”說到最後幾個字,她的聲音已經細若遊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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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曉雯看著她瞬間失去血色的臉——那臉色白得像教室後牆的投影幕布,連耳垂都失去了紅暈——和放在膝蓋上微微發抖的雙手,眉頭緊蹙成一個川字。
    她當機立斷,目光掃過教室,落在米雅斜前方那個紮著丸子頭、正擔憂地回頭看的女生身上:“陳萌萌,你陪米雅去一趟校醫室,讓張醫生給她好好檢查一下。記得幫她把桌上的書包也帶上。”她說話時語速很快,但每個字都清晰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力。
    “好的,林老師!”陳萌萌立刻放下手中的黑色水筆,筆帽都沒來得及蓋。
    她利落地站起身,椅子腿與地麵摩擦發出“吱呀”一聲輕響。
    走到米雅身邊時,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輕輕攙扶住米雅有些發軟的左臂,掌心溫熱而幹燥,帶著剛握過筆的輕微汗濕感。
    “雅雅,能站起來嗎?我扶你。”她的聲音比平時壓低了些,帶著同齡人的貼心。
    兩人剛走出教學樓,午後的陽光立刻迎麵灑來,讓米雅下意識地眯起了眼睛。
    教學樓前的梧桐樹葉子已經開始泛黃,風一吹,幾片葉子打著旋兒飄落下來,在地麵上劃出沙沙的聲響。
    她們還沒踏上通往校醫室的那條鋪滿鵝卵石的林蔭小路,一個身影就急匆匆地從旁邊的男生宿舍樓方向湊了過來——正是隔壁5)班的張浩。
    他穿著一件印著籃球明星的黑色t恤,頭發抹了發膠,梳得油光鋥亮,額前幾縷碎發卻因為跑得太急而垂了下來。
    他臉上堆著刻意營造的擔憂,嘴角卻因為緊張而微微抽搐,目光像黏人的蛛網般緊緊黏在米雅臉上:“米雅?你怎麽了?臉色這麽白!是不是不舒服?我陪你去校醫室吧!”
    說著,他伸出右手就想來扶米雅的另一隻胳膊。
    陳萌萌眉頭一豎,那雙總是彎彎的笑眼瞬間瞪圓了,像隻護崽的小母貓。
    她毫不客氣地側身擋在米雅和張浩之間,故意將米雅往自己身後拉了拉,語氣帶著明顯的譏諷:
    “張浩,你是校醫還是米雅家屬啊?林老師親自讓我陪她去,這裏沒你的事。”
    她上下打量了張浩一眼,目光在他那明顯沒洗幹淨的運動鞋上停頓了半秒,
    “再說了,你這急匆匆的樣子,是剛從籃球場跑過來吧?一身汗味,別在這兒礙手礙腳的,熏著米雅怎麽辦?
    “她說話時雙手叉腰,丸子頭上的粉色發繩隨著動作晃悠著,像隻挑釁的小尾巴。
    張浩臉色一僵,原本堆著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像戴了個劣質的麵具。
    他有些掛不住麵子,耳朵尖微微泛紅,還想辯解:“我、我隻是關心同學……我們都是一個年級的,互相幫助不是應該的嗎?”
    他的聲音比平時高了些,帶著一絲不自信的味道,眼神不自覺地瞟向米雅,似乎想從她那裏得到一絲認同。
    “用不著你這種關心!”陳萌萌毫不留情地打斷他,聲音清脆得像玻璃珠子落地,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得看看自己配不配。上次運動會故意撞掉米雅的水杯,上上次借口問問題往我們班跑了三趟,你那點心思誰看不出來?”
    她上前一步,幾乎要戳到張浩的胸口,
    “趕緊讓開,別耽誤米雅休息!再不讓開我喊教導主任了——他昨天剛在廣播裏說要整治校園裏的‘騷擾行為’!”
    說完,她不再理會張浩青紅交錯的臉色,緊緊挽住米雅的胳膊,半扶半拉地帶著她快步向校醫室走去,高跟鞋踩在鵝卵石路上發出急促的“噠噠”聲。
    校醫室的檢查結果並無異常,穿著白大褂的張醫生——一個頭發花白的退休軍醫,戴著老花鏡,說話帶著濃重的四川口音——用聽診器在米雅胸口聽了半天,又量了血壓,最後得出結論:
    “莫得啥子大問題,可能就是低血糖,或者學習太累了。”
    他從抽屜裏拿出一顆水果糖遞給米雅,糖紙是鮮豔的橘色,
    “含顆糖,歇會兒就好了。不過嘛——”
    他推了推下滑的眼鏡,看著米雅蒼白的臉,
    “你這臉色確實不太好,最好還是去大醫院做個詳細檢查,穩妥些。”
    他的手指在病曆本上沙沙地寫著,鋼筆尖在紙上留下深藍色的字跡。
    林曉雯在得知校醫的建議後,出於責任心,立刻聯係了米雅的父母。
    米勇強和林慧接到電話時,正在公司開一個重要的項目會議。
    當他接到林曉雯的電話時,隻覺得腦袋“嗡”的一聲,心髒像是被一隻大手攥緊了。
    掛了電話,他立刻給妻子林慧打過去,電話接通的瞬間,他聽到妻子那邊傳來文件散落的聲音——林慧正在整理客戶資料。
    “雅雅出事了?!”
    林慧的聲音帶著哭腔,背景裏還有同事關切的詢問聲。
    兩人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學校,米勇強甚至因為太急,在教學樓前的花壇邊差點絆倒,新買的皮鞋在水泥地上蹭出一道白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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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上米雅後,林慧一路緊緊握著女兒的手,掌心的汗把米雅的手都浸濕了,車子在校道上幾乎是“飛”出去的,驚得幾隻麻雀撲棱棱地飛上了樹梢,直奔京都醫院。
    他們不敢有絲毫耽擱,直接聯係了米雅的主治醫生陳墨。
    一係列詳細的檢查再次展開。
    抽血室裏,護士用橡皮筋勒住米雅的胳膊,她的手肘內側立刻鼓起一根青色的血管。
    針尖刺入皮膚時,她微微瑟縮了一下,視線落在窗外那棵高大的梧桐樹上——去年秋天,易第一次通過“星穹之引”給她傳遞畫麵時,她就在這棵樹下。
    心電圖室裏,冰涼的電極片貼在胸口,儀器發出規律的“滴滴”聲,綠色的波形在屏幕上跳躍。
    腦部ct室的機器則發出低沉的嗡鳴,米雅躺在檢查床上,閉著眼睛,腦海裏卻不斷閃過易墜落的畫麵。
    結果顯示,米雅的所有生理指標不僅正常,甚至某些免疫指標還優於普通健康人——血紅蛋白135g,白細胞計數6.8x10?,連之前一直偏低的血小板都達到了280x10?。
    陳墨醫生拿著厚厚的報告單,眉頭微鎖,鏡片後的目光銳利而探究,像手術刀一樣似乎要剖開表象看本質。
    “從數據上看,米雅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甚至可以說非常健康。”
    陳墨放下報告,指尖在桌麵上輕輕敲擊著,發出有節奏的“篤篤”聲。
    他看向坐在診室椅子上的米雅,語氣平和但帶著不容回避的審視:“米雅,你最近……有沒有遇到什麽特別的事情?比如和同學鬧矛盾了?或者家裏有什麽變故?”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落在米雅攥得發白的手指上,“情緒上有沒有大的波動?比如突然很開心,或者很傷心?又或者,學習壓力是不是太大了?我記得你上次說想考京都大學物理係,是不是最近刷題太狠了?”
    他說話時身體微微前傾,金絲眼鏡反射著診室頂燈的光,讓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
    米雅垂下眼瞼,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方投下一小片陰影,避開陳墨醫生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目光。她的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那是件淺藍色的棉布裙子,是媽媽上周剛給她買的,裙擺上繡著小小的櫻花圖案。
    她能感覺到父母擔憂的目光落在自己背上,像有重量的羽毛。
    “沒、沒什麽特別的事……”
    她的聲音低得像蚊子哼,手指把衣角絞成了一個麻花,
    “可能就是最近……晚上睡得不太好,有時候會做噩夢,有點累。”
    她無法解釋那源自靈魂深處的心悸,更無法說出那個關乎另一個世界、另一個人的秘密——那個有著溫暖笑容、會在意識連接裏給她講異世界星空的少年,此刻正生死未卜。
    這個秘密像一顆沉甸甸的石頭壓在她心底,讓她幾乎喘不過氣。
    陳墨沉默了片刻,診室裏隻剩下牆上掛鍾秒針走動的“哢噠”聲。
    他沒有繼續追問,隻是從抽屜裏拿出一張便簽紙,用黑色水筆寫下一串數字:“這是我的私人電話。”
    他把便簽紙推到米雅麵前,紙上的字跡工整有力,
    “既然檢查沒問題,那就先好好休息。晚上睡前喝杯溫牛奶,別玩手機,放鬆心情,別給自己太大壓力。如果再有類似情況,哪怕是半夜,也要第一時間告訴我,明白嗎?”
    他的語氣比剛才柔和了些,鏡片後的目光裏似乎多了一絲理解。
    “嗯,謝謝陳醫生。”米雅低聲應道。
    一家三口心事重重地走出門診大樓,來到醫院停車場。就在他們尋找自家車輛時,一個熟悉的身影迎麵走來。
    “米雅?”陸雲舟手裏提著一個竹編的果籃,籃子裏裝著紅彤彤的蘋果和黃澄澄的橙子,用保鮮膜仔細包著。
    他似乎是來探望病人,身上穿著一件幹淨的白色襯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結實的手腕,鼻梁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鏡片擦得一塵不染。
    看到米雅和她父母,他先是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驚訝,腳步頓了頓才走過來:“你怎麽來醫院了?是哪裏不舒服嗎?”
    他的目光落在米雅依舊有些蒼白的臉上,眼神清澈,語氣中帶著真誠的關切,沒有絲毫做作。
    說話時,他微微側身,讓身後推著輪椅的護工先過去,動作自然而禮貌。
    米雅勉強笑了笑,那笑容像蒙塵的玻璃,有些模糊不清。
    她下意識地把左手腕往袖子裏縮了縮,解釋道:
    “沒什麽大事,就是下午上課的時候突然有點頭暈,眼前發黑,我爸媽不放心,非要拉我來檢查一下。”她的目光落在陸雲舟手裏的果籃上,
    “師兄是來探望病人嗎?”
    陸雲舟點點頭,溫和地笑了笑,眼角露出淺淺的細紋——他笑起來的時候,左邊臉頰有個小小的梨渦,和易有點像。
    “嗯,我爺爺住院了,心髒不太好,過來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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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晃了晃手中的手機,屏幕上還停留在微信聊天界麵,
    “如果……嗯,我是說,如果做物理題能讓你分散注意力,感覺好受點的話,隨時可以找我討論。上周你問我的那個量子隧穿效應的題,我回去查了些資料,或許能給你講得更清楚些。”
    他說話時語速不快,每個字都帶著理科生特有的嚴謹,卻又不失溫和。
    “謝謝你,陸師兄。”米雅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陸雲舟又禮貌地向米勇強和林慧點頭致意,這才轉身離開。
    看著陸雲舟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車流中,林慧忍不住輕聲問女兒:“雅雅,這個男孩是……?”
    “是我們學校科學興趣小組認識的一個師兄,叫陸雲舟,是從國外留學回來的,其他情況我也不知道。”
    米雅簡單地解釋道,語氣平靜,聽不出太多情緒。
    看見陸雲舟不由得想起那個在異世界浴血奮戰的少年,此刻是否也能感受到她的牽掛?手腕上的龍形胎記似乎又微微發熱,這一次,卻帶著一絲微弱的、仿佛來自遙遠星空的回應。
    米勇強和林慧對視一眼,沒再多問,但兩人眼中都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
    米勇強的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作為父親,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女兒身體一向健康,從小到大幾乎沒進過醫院,今天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實在蹊蹺。
    林慧則輕輕摩挲著方向盤,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真皮座椅的邊緣。
    回到家,米雅被父母強製要求躺在床上休息。
    她的房間布置得簡潔溫馨,淡藍色的牆壁上貼著幾張星空海報,書桌上擺著半完成的物理模型——那是她和易約定好要一起製作的“星軌儀”,此刻模型的金屬支架在台燈下泛著冷光。
    窗外的天色漸漸暗沉下來,秋日的晚風卷起窗簾邊角,帶著遠處街道的喧囂和落葉的沙沙聲。
    那種強烈的心悸感已經消退,但一種沉甸甸的、仿佛失去了什麽重要東西的空落感,卻像灌了鉛的沙袋般壓在心頭,揮之不去。
    腕間的胎記不再灼熱,卻殘留著一絲微弱的、仿佛餘燼般的溫感,像一顆即將熄滅的星子。
    她抬起手腕,借著窗外透進來的最後一點天光——那是種帶著涼意的靛藍色暮靄,凝視著那淡青色的盤龍紋路。
    盤龍是模糊的,從小就不是那麽清晰,如果不是易的提醒,她並沒有注意那是個龍形,此刻卻像凝固的古老符文般沉寂。
    易……你到底怎麽了?那畫麵如此真實,絕非幻覺——幽綠魂火的跳動頻率、血液中黑氣的腥臭、墜落時失重的眩暈感……那種瀕死的絕望氣息,是如此清晰地烙印在靈魂深處。
    我們之間的連接,難道傳遞的竟然是……死亡的預兆?
    她不敢再想下去,將臉頰埋進柔軟的枕頭裏——那上麵還殘留著陽光曬過的青草香氣,與她此刻冰冷的淚水形成刺目的對比。
    一滴冰涼的淚水無聲地滑落,浸濕了枕套上繡著的小熊圖案,在布料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痕跡。
    她在心裏無聲地呐喊:“易,你一定要活著……一定要堅持下去……你答應過要教我辨認北境的星座,要帶我看真正的極光……還有很多話,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
    說到最後幾個字,她的肩膀微微顫抖,壓抑的嗚咽聲終於忍不住溢出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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