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北境線:血與火的壁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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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畫麵仿佛在這一刻凝固,然後被殘忍地撕碎。
    時間似乎變慢了,能清晰地看到鋼珠穿透獸人眼眶的瞬間,眼珠如同被踩爆的葡萄般炸開;能看到黑獸人堅韌的脖頸被數顆鋼珠同時擊中,頸椎斷裂的清脆聲響;能看到黑暗法師的黑袍被鋼珠打成篩子,露出裏麵早已腐爛的軀體,惡魔頭骨杖頂的寶石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然後“啪”地一聲摔碎在地上。
    下方密集的獸人群,遭遇了毀滅性打擊。
    那些獸人,它們賴以自豪的強悍肉體——能硬抗長劍劈砍的肌肉,能抵禦箭矢的厚皮,在如此密集、如此高速的金屬風暴麵前,顯得比紙糊的還要脆弱。
    堅韌的獸皮如同黃油般被撕裂,肌肉被絞成肉醬,骨骼被打成粉末。
    一個身高三米的獨眼巨人剛剛舉起巨石,就被上百顆鋼珠同時命中,龐大的身軀像被無形巨力揉碎的西瓜,“噗”地一聲爆成一團血霧,綠色的內髒和碎骨濺得到處都是。
    “噗噗噗噗——!!!”
    那是鋼珠鑽入肉體時發出的、令人頭皮發麻的悶響——“噗嗤”“噗嗤”的聲音密集得如同煮餃子時的沸騰聲。
    刹那間,血霧如同最濃烈的紅墨被潑灑在宣紙上,在空中彌漫開來,將整片區域染成了觸目驚心的猩紅!
    一名手持巨斧的獸人剛發出半聲咆哮,上百顆鋼珠就同時穿透了它的胸腔,墨綠色的血液混合著破碎的內髒從背後噴湧而出,形成一道三米高的血泉;
    另一個試圖逃跑的獸人被鋼珠打斷了雙腿,它拖著殘軀在地上爬行,留下兩道深綠色的血痕,喉嚨裏發出如同破風箱般的哀嚎,最終被後續的鋼珠擊中頭顱,腦袋像被踩爆的西瓜般炸開,紅白相間的腦漿濺滿了旁邊的岩石。
    獸人們甚至來不及發出完整的慘叫,身體就被瞬間打成了篩子!有的被直接打斷了肢體,斷臂在空中劃出弧線,手指還在神經反射性地抽搐;有的腦袋如同熟透的西瓜般爆開,露出裏麵粉紅色的腦組織;更多的是身上瞬間出現了數十個甚至上百個血洞,墨綠色的血液如同噴泉般從無數個孔洞中激射而出,龐大的身軀在原地劇烈抽搐著,然後如同被砍倒的樹木般,成片成片地轟然倒地,砸得地麵塵土飛揚。
    那試圖施法的黑暗法師首當其衝,他在爆炸的瞬間眼中閃過極致的驚恐,兜帽被氣浪掀開,露出一張布滿肉瘤和符文刺青的臉——那是張人類的臉,但鼻子已經潰爛成黑洞,嘴唇被割掉,露出兩排黃黑色的牙齒。
    他瘋狂地揮舞骨杖,試圖用最後的魔力構築防禦屏障,”“agh! shue!”“啊!莎布·尼古拉絲保佑我!)晦澀的咒文隻喊出一半,銀白色的鋼珠風暴就席卷而來。
    他周身的防護法術在鋼珠風暴和空間撕裂的力量麵前如同紙糊般破碎,發出“哢嚓”的脆響,連人帶法杖被瞬間撕成了數十塊碎片,腐爛的內髒和破碎的骨片混在鋼珠中四處飛濺,那顆鑲嵌在杖頂的黑色寶石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光芒迅速黯淡,最終化為一灘黑色的粘液,散發出刺鼻的惡臭,湮滅在銀光與血霧之中!
    爆炸產生的衝擊波緊隨而至,如同一隻無形的巨手,將那些僥幸未被鋼珠直接命中的獸人狠狠掀飛出去。
    一名騎著巨狼的獸人騎兵被氣浪拋向空中,在空中劃出一道絕望的弧線,重重撞在二十步外的古鬆上,“哢嚓”一聲,碗口粗的樹幹應聲折斷,狼騎兵和巨狼的骨骼碎裂聲清晰可聞,綠色的血液順著樹幹緩緩流下。
    劇烈的閃光如同正午的太陽,刺得人類士兵們紛紛閉上眼睛,不少人暫時失明,眼前隻剩下白茫茫的一片,耳邊是持續的嗡鳴,什麽也聽不見。
    震爆的威力讓地麵劇烈顫抖,臨時營地的簡易帳篷被掀翻了好幾頂,固定拋石機的木樁都被震得鬆動了,碎石和落葉如同雨點般從空中落下。
    僅僅一次齊射,三枚炸藥包的集束式轟炸,就在獸人陣中,尤其是黑霧源頭區域,硬生生清空出了三大片恐怖的死亡區域。
    每個區域直徑約三十米,區域內,幾乎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屍體——黑獸人厚重的身軀被撕成了碎塊,綠色的腸子掛在旁邊的荊棘上。
    狼獸人的頭骨碎裂在血泊中,眼球滾落在落葉間。薩滿的骷髏項鏈散落在地,每顆骷髏頭都被打成了篩子。
    殘肢斷臂和碎裂的武器鋪滿了地麵,如同被頑童打翻的玩具箱,粘稠的墨綠色血液匯聚成了小小的溪流,順著地勢低窪處流淌,散發出濃烈的腥臭味,引來幾隻烏鴉俯衝叼食,卻被地上殘留的高溫鋼珠燙得尖叫著飛走。
    那令人窒息的腐化黑霧,也被爆炸的能量和衝擊波瞬間驅散殆盡,露出了原本被遮蔽的天空,雖然依舊陰沉,卻多了一絲清明,空氣似乎都變得清新了些,隻是混雜著濃重的血腥味和烤肉的焦糊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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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洶湧而來的獸人攻勢,在這一刻,被硬生生打斷!殘存的獸人,都被這宛如神罰般的恐怖場景嚇傻了。
    然而,就在人類士兵剛要鬆一口氣,有的甚至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氣時,獸人後陣竟然又出現了第二名黑暗法師!他穿著與前一個截然不同的暗紅色鑲金邊黑袍,黑袍上繡著倒五角星圖案,手中握著一根彎曲的羊角法杖,杖頂鑲嵌著一顆跳動的紅色晶石。
    他顯然吸取了前者的教訓,躲在五十名手持巨盾的黑獸人護衛身後,距離人類陣地足有五百步遠,再次開始吟唱腐化法術!他的聲音沙啞而低沉,如同毒蛇吐信,“yoggsaron... the rruptor...”尤格薩隆...汙染者...)隨著咒文響起,他腳下的地麵開始滲出黑色的粘液,空氣中再次彌漫開令人作嘔的腐爛氣息。
    索林臉色一沉,毫不猶豫地下令:“再裝填!三枚齊射!目標,新出現的法師!”
    老哈克額頭青筋暴起,汗水順著他飽經風霜的臉頰滑落,滴在胸前的油漬圍裙上,他咬牙提醒道:“大人,這已經是最後三枚了!我們一共隻帶了六枚!工坊那邊三個月才造出這幾枚寶貝!”
    他的聲音沙啞得如同被砂紙磨過,眼神中充滿了肉痛和擔憂,雙手緊緊攥著衣角,指節發白。
    “執行命令!”索林斬釘截鐵,獨臂猛地砸向旁邊的盾牌,發出“哐”的巨響,震得周圍士兵耳朵發麻。
    他知道,若不除掉這個法師,之前的犧牲和努力都可能白費——腐化法術一旦成型,防線會瞬間崩潰,所有人都會變成行屍走肉。他的獨眼中閃過一絲決絕,血絲如同蛛網般蔓延,”“大不了我們用命去填!絕不能讓領主大人的心血毀在這裏!”“
    第二輪齊射!三枚火藥包再次帶著死亡的呼嘯飛向天空,精準地罩向那名新的黑暗法師及其周圍的護衛獸人!
    莉娜強忍著精神力透支帶來的眩暈和惡心感,集中最後的精神力,再次精準引爆!
    “爆!”
    天空再次被銀白色的死亡之花照亮!恐怖的鋼珠風暴再次降臨,這一次,黑袍法師身邊的黑獸人護衛試圖用巨盾組成防禦陣型,但鋼珠如同穿透薄紙般射穿了盾牌,在上麵留下密密麻麻的孔洞。
    獸人護衛們發出淒厲的慘叫,身體被打成了蜂窩,墨綠色的血液從盾牌縫隙中滲出,如同下雨般滴落。
    那名暗紅色黑袍的黑暗法師眼中閃過一絲絕望,他將羊角法杖插入地麵,試圖召喚“暗影護盾”,但護盾剛成型就被鋼珠擊碎,法杖頂端的紅色晶石“嘭”地一聲炸裂,碎片嵌入他的胸膛。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最終卻隻噴出一口黑色的血液,身體如同被狂風撕碎的破布娃娃,和他周圍的大片獸人徹底吞噬、撕碎!
    殘存的獸人目睹這一幕,有的直接跪倒在地,雙手抱頭瑟瑟發抖,有的轉身就跑,連武器都扔了,綠色的涎水順著嘴角滴落,在地上留下蜿蜒的痕跡。
    這一次,獸人終於徹底崩潰了。
    連續的、無法理解的恐怖打擊,徹底摧毀了它們所有的戰鬥意誌。
    它們發出了源自靈魂深處的、驚恐到極致的嚎叫,丟掉了手中一切礙事的東西,如同受驚的兔子般,不顧一切地轉身,推搡著、踩踏著,隻想以最快的速度逃離這片死亡之地!
    整個戰場,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隻剩下獸人潰逃時發出的雜亂腳步聲、受傷者的哀嚎,以及人類陣地上士兵們劫後餘生的粗重喘息聲。
    所有目睹了這一幕的法倫斯塔士兵,都被這武器的毀滅性威力深深震撼了。
    一種混合著後怕、慶幸以及無比強烈的自豪感,在他們心中激蕩。
    這就是他們的領主,易·德文希爾大人帶來的力量!
    遠處,一座可以俯瞰戰場的小山崗上,卡爾·馮·艾森哈特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握著長刀的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指節處甚至泛出青紫色。
    那兩輪如同神罰般的轟炸,深深印刻在他的腦海裏:銀白色的光芒、漫天飛舞的鋼珠、瞬間被清空的區域... 他想起父親曾經說的“清除異己”,想起自己帶來的三百鐵隼軍團精銳——那些能輕鬆剿滅一個小貴族私兵的戰士,在那種武器麵前,恐怕連十息都撐不住。
    ”“少、少爺……我們……還出手嗎?”“他身邊的副官聲音帶著難以抑製的顫抖。
    卡爾沉默了足足十息,山風吹動他銀色的卷發,露出他那張與父親有幾分相似但更顯陰鷙的臉。他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撤。”“聲音沙啞得如同被砂紙磨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不是恐懼,而是對未知力量的本能忌憚。
    ”“可是伯爵大人的命令……”“
    ”“你想上去送死嗎?!”“卡爾猛地轉頭,眼神凶狠地瞪著自己的副官,馬鞭”“啪”“地一聲抽在旁邊的樹幹上,驚起幾隻棲息的烏鴉。”“那種力量... 連黑暗法師都瞬間灰飛煙滅!我親眼看到鋼珠穿透了黑獸人的盾牌!我們現在衝上去,拿什麽跟那種東西對抗?用你的劍嗎?還是用你的命?!”“他指著遠處仍在冒煙的爆炸點,聲音因為激動而拔高,”“你想讓鐵隼軍團的精銳白白葬送在這裏嗎?讓艾森哈特家族的臉丟盡嗎?!立刻撤退,返回大營!這裏的情況,我自會向父親稟報!”“他的胸口劇烈起伏,顯然剛才的場景也讓他心有餘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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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最後看了一眼下方那片狼藉卻依舊屹立著人類旗幟的營地,眼中閃過一絲忌憚、不甘,以及一絲連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恐懼,隨即毫不猶豫地調轉馬頭,帶著麾下精心挑選的、原本準備”“撿便宜”“的數百精銳,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五、屈辱歸營·暗流湧動
    戰場終於暫時恢複了平靜。索林顧不上擦掉臉上的血汙,立刻組織人手搶救傷員,加固防線。”“醫療兵!帶急救箱到左翼!那裏有三個重傷員!”“他獨臂揮舞著指揮旗,聲音沙啞卻不失威嚴。士兵們迅速行動起來,將受傷的同伴抬到臨時搭建的救護帳篷裏,醫療兵用剪刀剪開染血的衣物,露出猙獰的傷口,用烈酒消毒時,傷員們疼得發出壓抑的悶哼,卻沒人哭喊。安德烈·懷特男爵也帶著他損失慘重、僅存不足百人的部隊靠攏過來——他的士兵大多帶傷,盔甲破碎,不少人拄著斷裂的長矛當拐杖,旗幟也隻剩下半截,上麵沾滿了墨綠色的血汙。安德烈本人左臂纏著滲血的繃帶,臉色蒼白如紙,但眼神依舊銳利。兩位指揮官簡單商議後,決定立刻護送易和其他重傷員返回鐵岩堡主營地——這裏距離獸人占領區太近,隨時可能有新的敵人出現。
    當索林和安德烈帶著殘兵敗將,以及昏迷不醒的易,回到鐵岩堡那戒備森嚴、旌旗招展的主營地時,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關注。
    主帥大帳內,岡瑟·馮·艾森哈特伯爵高踞上座,他穿著一身繡著金線的深紅色絲綢睡袍,腰間係著鑲嵌寶石的玉帶,肥胖的肚子將睡袍撐得鼓鼓囊囊,如同懷胎十月的孕婦。他看著被凱爾文和雷納托小心翼翼抬進來的易——擔架上鋪著潔白的亞麻布,此刻已被黑血浸透大半,易的臉色比布還要蒼白,呼吸微弱得像風中殘燭——以及狼狽不堪的索林和安德烈,肥胖的臉上先是恰到好處地露出一絲”“驚訝”“和”“關切”“:眉毛高高挑起,眼睛瞪圓,嘴巴微張,仿佛真的被嚇到了。
    ”“哎呀!易領主這是怎麽了?傷勢如此嚴重!”“他站起身,腰間的肥肉隨著動作晃悠,假惺惺地走到擔架旁,俯身看了看易蒼白的麵孔和肩頭纏繞的、仍滲出黑血的繃帶——那繃帶已經換過三次,每次都被腐蝕出黑色的斑點。他搖頭歎息道,聲音裏充滿了虛偽的惋惜:”“年輕人,就是太過衝動,銳氣有餘而沉穩不足啊... 深入險地,遭此重創,實在令人痛心。想當年我年輕的時候,可比你穩重多了,從不打無準備之仗...”“他一邊說,一邊用戴著紅寶石戒指的肥胖手指輕輕戳了戳易的臉頰,仿佛在確認他是否還有氣。
    他直起身,目光掃過索林和安德烈,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語氣變得”“公允”“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敲打:”“此次先鋒偵察行動,雖然未能探明獸人主力確切動向,反而打草驚蛇,折損了不少兵力——懷特男爵的三百精銳現在隻剩幾十個,易領主的法倫斯塔士兵也傷亡過半...”“他頓了頓,仿佛在斟酌措辭,”“但念在爾等亦是奮勇作戰,易領主更是身負重傷,功過相抵,本次就不做處罰了。”“他的聲音如同抹了蜜般甜膩,卻讓人感覺一陣冰冷。
    他頓了頓,臉上露出一副”“體恤下屬”“的表情,眼角的皺紋擠成一團,像隻狡猾的老狐狸:”“你們兩部傷亡慘重,將士疲憊,接下來的主力會戰,就不必參加了。那可是硬仗,我不忍心讓你們這些殘兵敗將去送死。”“他揮了揮手,語氣帶著施舍般的寬容,”“好好退回後方休整,救治傷員要緊。鐵岩堡後方二十裏的那個廢棄礦坑就不錯,正好適合你們養傷。”“
    站在下方的斯通男爵和傑克遜總督交換了一個眼神。斯通男爵花白的胡須微微抖動,他那隻戴著銅戒指的右手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家族紋章——一枚磨損嚴重的獅鷲徽章,眼底閃過一絲譏誚:岡瑟這老狐狸,算盤打得真響,既想除掉易這個潛在威脅,又想獨吞決戰功勞。傑克遜總督則輕輕敲擊著劍柄上鑲嵌的藍寶石,寶石在帳篷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冷光,他的嘴角勾起一抹不以為然的弧度——誰不知道岡瑟的指揮能力連他十歲的兒子都不如,真讓他指揮主力會戰,怕是要把帝國軍葬送在這裏。兩人都心知肚明,岡瑟這是借機剝奪易和安德烈參與決戰、獲取戰功的機會,同時將”“行動失利”“的帽子扣在了他們頭上。但此刻岡瑟是主帥,手握調兵大權,帳內半數將領都是他的親信,他們這些外來者不便當場反駁,隻能將不滿壓在心底。
    索林拳頭緊握,獨臂上的青筋如同虯龍般暴起,鐵手套的指關節因用力而”“哢哢”“作響。他死死盯著地麵上的一道裂縫,腦海中閃過凱爾文臨行前的叮囑:”“無論岡瑟說什麽,忍。活下去,等領主醒來。”“艾爾雯虛弱卻堅定的聲音也在耳邊回響:”“易需要你,法倫斯塔需要你。”“他深吸一口氣,將幾乎要衝破胸膛的怒火強行壓了下去,喉結滾動,最終隻是沉聲應道:“是,伯爵大人。”聲音沙啞得如同被砂紙磨過,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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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德烈男爵也臉色難看地行了一禮。他左臂的繃帶已經被新滲出的鮮血染紅大半,行禮時牽扯到傷口,疼得他額頭瞬間沁出冷汗,牙關緊咬。他的藍色眼眸中原本燃燒的怒火漸漸熄滅,隻剩下冰冷的隱忍——他清楚,岡瑟早就視他這個”“外來男爵”“為眼中釘,這次正好借機打壓。他沒有多言,隻是微微躬身,動作僵硬而屈辱,轉身時,腰間的佩劍與甲胄碰撞,發出沉悶的響聲,像是在無聲地抗議。
    ”“好了,你們先下去安置吧。”“岡瑟揮了揮手,那動作像是在驅趕兩隻礙眼的蒼蠅。他肥胖的身軀轉向主位時,腰間的贅肉如同波浪般晃動,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得意笑容——除掉兩個潛在對手,還不用背負”“迫害功臣”“的罵名,真是完美。隨即他轉身,對著帳內其他將領,聲音陡然拔高,帶著虛假的意氣風發:”“諸位!獸人主力已暴露行蹤,本帥決定明日拂曉發動總攻!瓦倫將軍,你率第一軍團正麵強攻!霍克將軍,你帶第二軍團從左翼迂回……”“他指點江山的樣子,仿佛勝券在握,完全沒注意到幾位將領眼中一閃而過的疑慮。
    索林和安德烈默默退出大帳。帳外的陽光刺得他們眯起了眼睛,主營地的喧囂撲麵而來——士兵們正在擦拭武器,夥夫挑著熱氣騰騰的粥桶穿梭,傳令兵騎著快馬飛奔,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無數道目光投向他們:有同情來自幾個曾與易並肩作戰的小貴族),有嘲諷岡瑟的親信部隊),更多的是冷漠事不關己的中立士兵)。索林能感覺到背後那些視線如同針芒般刺來,他挺直脊梁,獨臂緊握長刀刀柄,帶領著法倫斯塔的殘部——士兵們大多帶傷,有人拄著斷裂的長矛,有人用布條吊著胳膊,腳步踉蹌卻異常堅定。安德烈的部隊跟在後麵,傷員的呻吟聲被刻意壓低,與主營地的熱鬧形成刺眼的對比。他們向著分配給他們的、位於大軍後方的偏僻營地行去,那地方緊挨著散發著惡臭的沼澤,連帳篷都是漏風的舊帳篷。
    夕陽的餘暉如同融化的金子,將天空染成一片瑰麗的橙紅,卻也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在布滿車轍的土路上交錯重疊,顯得格外落寞而沉重。然而,無論是索林緊抿的嘴唇,還是他身後那些經曆了血火淬煉的法倫斯塔士兵,眼神中都燃燒著一股未曾熄滅的火焰。一個斷了腿的年輕士兵用牙齒咬著布條,將自己綁在同伴的背上,手中依然緊握著那柄缺口的長刀;老哈克扶著一個咳血的民夫,布滿老繭的手拍著對方的後背,低聲說著什麽,讓對方原本黯淡的眼神重新亮起微光。索林望著遠方鐵岩堡的輪廓,心中默念:領主大人,我們一定會活下去,等您醒來。今日的屈辱和挫折,終有一日,要用敵人和背叛者的鮮血來洗刷!這北境的土地,絕不會成為我們的埋骨之地!
    而在那偏僻的後方營地中,醫療帳篷的帆布被晚風掀起一角,露出裏麵簡陋的陳設:幾張木板搭成的床,角落裏堆著沾血的繃帶,空氣中彌漫著草藥和血腥味。昏迷的易躺在最裏麵的床上,身上蓋著艾爾雯用自然之力催生的絨毛毯。他的眉頭忽然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蒼白的嘴唇翕動,似乎在說什麽。緊接著,他右手的指尖再次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如同蝴蝶振翅般輕盈。腕間那黯淡的”“星穹之引”“胎記,原本如同熄滅的灰燼,此刻竟極其微弱地閃爍起來——一點銀灰色的光芒在紋路間流轉,像迷路的星辰找到了方向,回應著那跨越時空的呼喚與牽掛。守在床邊的艾爾雯恰好睜開眼,她銀灰色的長發垂落在易的手臂上,翠綠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驚喜:”“他……他有反應了!莉娜,快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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