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年d組6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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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室門牌上“1年d組6番”幾個黑體字嚴肅得像判決書。
    神崎凜司單手推開教室門時,陽光正潑了一地,把課桌椅和滿屋子新出爐的少年人都淋了個透亮。
    切原赤也頂著那頭標誌性的亂草般卷毛,不情不願地跟在凜司身後一步遠。
    臉上還糊著幾道可疑的灰痕,校服領口也歪七扭八。
    他正齜牙咧嘴地試圖把左邊磨破皮的手肘藏到身後,每次動作牽動肩膀就抽一口冷氣——翻牆躲避風紀組圍追時蹭的。
    他惡狠狠剜著前麵那個銀白發絲梳理得一絲不苟、連褲縫都像刀削過一樣的背影。
    混蛋!這銀毛家夥到底是哪路神仙?力氣大得不像話,眼神冷得凍死人!
    教室前半部分鬧哄哄的像群小麻雀開了會,幾個聚攏在靠窗角落的小群體格外紮眼。
    人堆中心,是個笑容陽光得能榨出甜橙汁的俊朗少年,棕色頭發精心打理過,校服也筆挺得一絲不苟。
    他熱情地回應著周圍一圈奉承和好奇的問候,像顆剛上市的耀眼新星。
    “哎呀,玉川君,你也在這個班啊?太榮幸了!”
    “玉川君,聽說你國小就是縣內種子選手了,以後網球部就看你的啦!”
    “哪裏哪裏,大家共同努力!”被稱作玉川良雄的少年聲音溫和,笑容得體。
    凜司的視線隻在那片熱鬧上淡淡一掃,如同掃過玻璃窗上一抹無關緊要的反光,便徑直朝後麵走去。
    座位表在講台上攤開著,他銀白的發絲在腦後利落地攏起,一絲多餘的晃動都沒有。
    “喂!讓讓!”切原粗魯地推開擋路的一個瘦高個兒新生,後者一個踉蹌,敢怒不敢言地瞪著切原。切原才不理會,大喇喇拖開凜司旁邊的椅子,金屬摩擦地板發出刺耳噪音。
    位置落定,切原立刻像被抽了骨頭一樣癱在椅子裏,手臂疼得他噝噝吸氣,心裏把風紀組罵了個祖宗十八代。
    他側眼偷瞄旁邊的銀毛怪:那家夥背脊挺得溜直,雙手隨意交疊在桌麵,指骨修長分明,平光鏡片後的眼神放空在窗外搖曳的銀杏葉上——完全是個標準的好學生模板。切原撇嘴嗤了聲。裝!裝模作樣!
    這時,陽光中心的玉川良雄目光流轉,落到了教室後排的角落。
    看到凜司那與周圍喧鬧格格不入的沉靜側影,尤其是那醒目的銀發和鏡片下沉澱的淡漠,他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和好奇。
    這氣場,根本不像一年級新生。他略一思索,臉上重新掛上溫和有禮的笑意,從熱情的包圍圈裏分開人群,向凜司這邊走來。
    “你好,我是玉川良雄,”他在凜司課桌旁站定,聲音清朗,“剛才看你走進來就覺得你氣度不凡,果然在同一個班。以後大家都是同學了,多多關照!”他伸出手。
    前世的凜司對這種模板化的社交招呼早就免疫。
    他側過頭,目光透過平光鏡片落在玉川伸出的手上,很穩,掌心幹淨,帶著網球選手特有的薄繭。周圍的空氣似乎也隨著玉川的到來停滯了一瞬,不少目光好奇地掃向這邊。
    凜司沒伸手,隻是幾不可察地點了下頭。
    “神崎凜司。” 聲音沒什麽起伏,像讀說明書。言簡意賅,沒一句多餘寒暄。
    切原在旁邊發出一聲毫不掩飾的、充滿惡意的嗤笑。裝什麽大尾巴狼!
    玉川臉上的笑容完美無缺地僵了大概0.3秒,伸出的手自然地收回去揉了揉後頸,笑容依舊陽光燦爛:“神崎君一看就是很沉穩的人呢。對了……”
    他似乎忽然想起什麽,帶著點真誠的關切看向凜司旁邊齜牙咧嘴的切原,“這位同學臉色不太好,手臂是受傷了嗎?需要去醫務室嗎?”
    “關你屁事!”切原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呲著牙低吼回去。
    凜司終於轉動目光,落回玉川臉上,聲音依舊平得像結了冰的湖麵:“他精力旺盛,這點傷算熱身的意外支出。我們彼此適應很快,不勞費心。” 他目光掠過玉川握過球拍的虎口,“你也打網球?”
    玉川被那句“精力旺盛”和“意外支出”梗了一下,但還是立刻點頭:“是,一直堅持在打。神崎君……”
    “那挺好,”凜司打斷他,推了下鼻梁上的平光鏡,鏡片在逆光下瞬間反過一片雪亮刺目的白光,將玉川的笑容映得有些恍惚,也遮掩了他眼底迅速劃過的一絲極淡的、如同打量實驗材料的評估意味。
    “以後晨跑結束,空場地說不定能碰上。”他慢條斯理地說,“正缺一個手上有分寸的,”他特意加重了“分寸”二字,“球感穩定的陪練。”
    這話聽起來像邀請,但玉川良雄莫名感覺脖子後麵涼颼颼的,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按在解剖台上劃線。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教室門口的光線一暗,一個頂著微微花白頭發卷的中年男老師夾著點名冊匆匆走了進來。
    校長吉澤勉的聲音透過廣場中央的巨大音響,變成一堆充滿勵誌詞匯但實際意義接近真空的聲波組合,在四月微醺的風裏來回衝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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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曆史的光輝由先輩鑄就!環境的滋養需你我珍惜!唯有在座優秀的諸位同學,才是立海大真正生生不息、代代流傳的無價珍寶……所謂‘三寶’!三者交輝,共譜青春華章!”
    老校長在台上慷慨激昂,唾沫橫飛。
    午後的暖陽像個舒適的恒溫浴缸。切原赤也蹲在凜司身後不遠處的樹蔭下,頭一點一點,睡得正香,口水都差點流出來。
    凜司站在一年c組靠後的位置,銀白的發絲在陽光下白得晃眼。
    他雙手插在褲兜裏,背脊依舊挺直,不像周圍不少新生已經開始東倒西歪或者交頭接耳。
    鏡片後的目光越過層層疊疊的腦袋,準確地落在那片網球場的方向。
    薄唇幾不可察地抿了一下。那些所謂的“青春華章”,遠比不上球場上精準的數據推演和破壞力能帶來的實際反饋更有吸引力。
    冗長的迎新儀式終於在大合唱校歌聲中宣告結束。
    各班隊伍開始蠕動解散。
    切原被人群推搡著猛然驚醒,迷迷瞪瞪抹了把嘴角的口水印子,還沒完全回神。
    凜司已經轉身,徑直匯入人流,朝校門方向走去,卡其色的校服身影像一枚精確製導的魚雷劈開人潮。
    獨居的公寓離立海大不遠,步行十五分鍾足夠。推開入戶門,屋子整潔得過分,裝修風格極簡硬朗,顏色主要是灰白黑。凜司脫鞋,掛外套,洗手,動作流暢一絲不苟。
    客廳角落的餐桌上,一個特製的深灰色飯盒靜靜躺在保溫袋裏。
    他拉開椅子坐下,掀開蓋子,裏麵整齊碼放著一塊烤得外焦裏嫩的厚切雞胸肉,一小碗藜麥沙拉,幾片煮過的西藍花和胡蘿卜條,旁邊還放著一小盒補充電解質的功能飲料。午餐像一份標準的運動員營養餐。
    凜司慢條斯理地開始用餐,刀叉落在瓷盤上幾乎沒有聲音。
    味如嚼蠟?也許是。但這具身體需要最精準的燃料配給。前世的記憶告訴他,一個健康、強大的載體,是操縱任何規則、粉碎任何阻力的前提。
    比起那令人窒息的病房和虛弱感,眼下這種能精準掌控身體數據反饋的狀態,近乎奢侈。
    窗外幾隻麻雀在電線杆上吵鬧,短暫地打破了屋內的絕對安靜。
    凜司抬了下眼,目光掃過餐盤裏最後一塊西藍花。他沒說話,隻是伸出左手食指,指尖懸停在碧綠的菜梗上方寸許。
    一絲肉眼難以捕捉的、極細微的寒氣悄然逸散出來,無聲無息地覆蓋其上。
    幾秒鍾後,菜梗表麵覆蓋了一層薄薄的白霜,邊緣都凍得微微卷曲起來。凜司收回手,鏡片後的眼神平靜無波。用叉子叉起那塊凍過的西藍花,放入口中,咀嚼了兩下,冰冷的碎冰感在舌尖蔓延開,帶著蔬菜本身寡淡的清甜,倒讓味覺稍微鮮活了一瞬。
    他吃完最後一口,拿起功能飲料一飲而盡。站起身,收拾餐具,衝洗,放進瀝水籃,整個流程完成不超過五分鍾。時間掐得比秒表還準。
    剛走回玄關準備穿上外出的運動鞋,手機“嗡”地振動了一下。
    屏幕亮起,一條來自信托基金方、措辭刻板但效率奇高的郵件。
    「神崎先生:本月生活費、學費、物業及信托管理費用共計 jpy xxx,xxx 円已轉入您尾號xxxx賬戶。另,位於鐮倉市xx町的商鋪本月租金 jpy xx,xxx 円已由我司代收並完成入賬核算。附詳細收支清單及稅務票據副本。祝學業順利。」
    屏幕上冰冷的數字確認了賬戶上持續增加的、代表著不虞匱乏的底氣。
    凜司麵無表情地瞥了一眼,隨手鎖屏。賬戶充盈,但他需要的不是數字堆砌,而是將數字切實轉化為握在手中的力量。
    夕陽的餘暉把立海大網球場橘紅色的塑膠地麵鍍上了一層暖融的火色。白天的喧囂人聲如退潮般消散,隻剩下幾個收拾道具的雜工身影和一些清潔工人在打掃衛生。
    網球部的招新點已經撤了大半,隻剩下孤零零一張長條桌頑強地支在旁邊的小空地上。
    一個頭發卷曲、身材敦實的高年級學長正趴在桌上奮筆疾書,累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寫著寫著腦袋就往下一磕一磕。
    “嗯?”凜司停下腳步。玉川良雄正彎腰在一份嶄新的報名表上填寫信息,動作一絲不苟。
    旁邊,切原赤也那海帶頭發格外紮眼,他正拿著筆對著表格猛戳,臉上是顯而易見的煩躁和不耐煩,嘴裏還咕咕噥噥抱怨著“真夠麻煩的”。
    看到凜司走近,玉川抬起頭,臉上立刻掛回那無可挑剔的陽光笑容,微微頷首,主動讓開了桌前一點位置:“神崎君,你也來了。”
    笑容真誠,眼神裏帶著點白天被冷落後的微妙試探和此刻“戰友”般的親近感。
    凜司點頭算是打過招呼,視線落在桌上一遝表格上。
    他抽出一張空表,拿起旁邊插在墨水瓶裏的鋼筆,筆尖懸停在紙麵,刷刷刷飛快地填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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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字跡流暢鋒利,帶著金屬的硬度。
    卷毛學長這才猛地驚醒,用力搓了搓臉:“報名的吧?拿個表填好,寫完交給我登記……”
    他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眼屎還糊在眼角,“記住啊,明早七點準時開始新生第一次晨練!天塌下來都得準時!記住,六點五十分之前必須到網球場邊上列好隊!千萬別卡著點來!別怪我沒事先提醒……”
    “為什麽?”切原赤也正好填到性別欄,順口粗聲粗氣問道。
    卷毛學長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精神了,臉上的表情嚴肅得有點誇張,聲音都不自覺地壓低了,帶著一種深深的忌憚和提醒:“你是不知道真田副部長嗎?!他點名!記性絕好!鐵麵無私!你要是敢遲到一分鍾……”
    卷毛學長的話被一股驟然降臨的低氣壓硬生生切斷在喉嚨裏。
    陰影緩緩覆蓋住招新的桌子。
    空氣像是被瞬間抽走了所有的氧氣,連旁邊收拾道具的工人都停下了動作。
    卷毛學長僵在原地,臉上的嚴肅瞬間變成慘白,嘴巴張著,眼裏的恐懼都快凝成實質滴下來了。
    切原赤也脖子後一陣發涼,握筆的手也頓住,茫然又帶著點野獸般的警惕抬起頭。
    玉川良雄後背一僵,迅速站直身體,臉上標準的微笑也凝固了一瞬,隨即立刻變為無比恭謹和帶著一絲細微緊張的神色,朝著來人的方向微微躬身:“真田副部長!”
    凜司剛好寫完最後一個字。他放下鋼筆,收筆的動作沒有一絲遲疑,然後才不疾不徐地直起身,右手很自然地推了一下鼻梁上的平光鏡。
    鏡片反射著夕陽熔金般刺目的光,精準地迎上來人的視線方向,讓任何人短時間內都無法看清他鏡片下的眼神。
    高大沉凝的身影幾乎遮擋住所有光線。
    土黃色的立海大隊服外套敞開,裏麵是黑色的運動背心,勾勒出棱角分明的肌肉輪廓。帽簷壓得很低,隻露出線條繃緊如刻刀的下頜和緊抿的唇線。
    真田弦一郎。
    他像一道移動的鐵閘,停在招新桌前一步遠的地方。
    目光如實質的探照燈,先掃過桌子上散亂的報名表,又掃過僵立著大氣不敢出的卷毛學長和玉川良雄,最後如同冰冷的秤砣,沉甸甸地落在切原赤也那張帶著桀驁、還殘留著些許不耐煩的臉上。
    切原下意識地想縮脖子,但那股倔勁又讓他梗著脖子對視回去,隻是目光有點飄。
    他認得這張臉!下午那個對著牆轟球、聲音砸得他心口發悶的家夥!這家夥的眼神跟旁邊的銀毛怪一樣凍人!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幾秒沉默裏,凜司平靜地把填寫完畢的報名表放在桌角,壓在一小疊表格上麵。這個動作打破了凝固的空氣,成功讓真田的目光轉向了他。
    深色帽簷下銳利如鷹隼的眼神穿透模糊的反光鏡片,鎖定在凜司那張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臉上。四目相接。
    時間像是被壓縮了千分之一秒。
    周圍的一切噪音,掃帚摩擦地麵的聲音,遠處歸巢的鳥鳴,都被這種無形的對峙感排斥開。
    凜司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對方視線如同冰冷的刻刀,試圖剖析他身體結構一般的審視感,尤其在那道延伸進鎖骨深處的舊疤上停留了一瞬。
    但這審視僅僅持續了那轉瞬的一刹。
    真田的目光便淡漠地移開,仿佛剛才那極具壓迫感的凝眸隻是旁人的錯覺。
    他沒有說一個字,轉身,高大的身影重新邁開步子,朝著球場深處走去,背影融入暖色的晚霞裏,留下身後三人幾乎能聽到彼此心跳的沉默,以及卷毛學長長舒的那一口差點憋死的濁氣。
    “哈啊……” 卷毛學長癱軟似的坐回椅子上,心有餘悸地拍著胸口,壓低聲音對凜司和玉川說,“看見沒?明天千萬別撞槍口上!那……”他朝真田消失的方向努努嘴,用氣聲道,“就是鐵壁!”
    凜司沒接話。他最後瞥了一眼桌角那張壓在最上麵的、屬於“神崎凜司”的報名表,表格裏所有需要填寫的體能數據項目都是空的。
    喧囂退盡後的網球場邊緣,安靜得能聽見暮風在耳邊畫圈的細微聲響。神崎凜司並沒有立刻離開。他站在球場外圍高大的梧桐樹影下,身體幾乎與樹幹融為一體。
    遠處小徑上,三個身影在夕陽拉長的光影裏緩步走來。
    中央的幸村精市,藍紫色的發絲在晚霞中流淌著玉質的光澤,那件象征王者的正選外套鬆鬆垮垮披在肩上,衣袂被無形的氣流穩穩托住,竟懸停在離地麵一厘米的高度,紋絲不動。
    他身側,真田弦一郎高大的身影如同一道堅實的壁壘,步伐沉穩如山。帽簷投下的陰影比夜色更濃,遮掩住所有情緒,隻剩下線條繃緊的下頜顯示著某種持續醞釀的肅殺。
    柳蓮二走在另一側,鼻梁上架著細邊眼鏡,手裏捧著一台輕薄的筆記本電腦,熒幕的光映著他那張沉靜無波的臉,手指在鍵盤上偶爾無聲地點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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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新生篩選,大致情況如何?”幸村開口,聲音溫潤,像被霞光浸透的清泉流淌在暮色裏。他視線落在前方空寂的訓練場上,那目光仿佛穿透了時空,落在了白天的喧囂與搏殺中。
    “良莠不齊。”真田的聲音低沉冷峻,像鐵器撞擊。“大部分是衝著‘王者’名頭來的庸碌之輩。心浮氣躁,基礎鬆懈。隻看到一個叫切原赤也的……勉強像樣點。”
    他頓了頓,帽簷陰影下的目光似乎更沉凝了一分,補充了一句,“精力充沛過頭,也缺乏管教。”
    想起傍晚報名點那張不服管束又掩不住狂野爆發力的卷毛臉,還有那個鏡片反光、在壓迫目光下紋絲不動的銀發新生。
    “嗬嗬,”幸村輕笑了一聲,溫和依舊,但眼底深處如同深潭微瀾,“有衝勁是好事,璞玉才值得精雕細琢。”
    他側頭看向柳蓮二,“蓮二,摸底的事情,就麻煩你了。所有正選目標的新生,我需要盡快看到一份完整的……‘簡曆’。”
    柳蓮二的手指在觸摸板上劃過,電腦熒幕瞬間切換成了幾份電子檔案列表,數據流的光映在他鏡片上,一片幽藍。“數據收集係統已優化,目標篩查算法正在調整權重。初步報告明早送達。”
    幸村滿意地頷首,不再多言。三人默契地前行,腳步聲踏碎林蔭道上最後的日光餘暉,慢慢沒入前方更深的樹影裏,輪廓在暮色中逐漸模糊。
    梧桐樹下的陰影裏,神崎凜司靜靜佇立。
    晚風吹拂,他耳際那幾縷不肯服帖的銀灰碎發輕輕搖曳,擦過平光鏡的冰涼鏡腿。
    剛才三人組的談話如同一串精準的音符落入耳中。
    他的視線穿透鏡片,凝望著幸村外套下方那仿佛永遠存在的幾厘米懸空縫隙——那並非完全隔絕了重力規則,而是一種對周邊空氣微流極其精密的駕馭與引導。真是……精妙的領域控製雛形。
    他嘴角幾不可察地向上勾了一下,淡得如同光線掠過冰層表麵時的細微折射,轉瞬便恢複了平直的線條。
    夜風漸涼,最後一絲餘暉終於在地平線上徹底熄滅。
    凜司收回目光,指尖微微蜷曲了一下,那點幾乎無法捕捉的淡弧徹底隱沒在唇線裏,鏡片後沉寂的眸底,幽邃如墨。
    路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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