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正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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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狼桑原單膝跪在滾燙的塑膠地上,粗重的喘息撕扯著凝固的空氣。汗水混著虎口滲出的血絲砸落,在腳邊暈開一小片深色印記。他抬起布滿血絲的眼睛,望向網對麵那個銀發身影——神崎凜司正慢條斯理地放下球拍,鏡片邊緣折射著正午刺目的陽光,平靜得像剛拂去肩頭一粒塵埃。
“贏了!真的贏了!”
“60!碾壓!碾壓鐵壁啊!”
“凜司君!太強了!!!”
井上守扶了扶眼鏡,鏡片後的目光灼熱無比,緊緊鎖定凜司:“不僅僅是擊敗……是徹底的瓦解!胡狼賴以成名的防禦體係在他麵前如同虛設!這個神崎凜司……”他深吸一口氣,聲音帶著強烈的震撼,“他的出現,恐怕會讓整個國中網球界重新洗牌!”
正午的日頭曬得塑膠地麵蒸騰起熱浪。八塊場地的選拔賽塵埃落定,空氣裏彌漫著汗水、塵土和塵埃落定的硝煙味。
幸村精市緩步走到a組球場中央,藍紫色的發絲在陽光下流淌著玉質的光澤。他臉上重新掛起那抹溫和的笑意,目光緩緩掃過全場。無需開口,無形的氣場便讓所有喧囂瞬間平息,隻剩下無數道緊張、期待、敬畏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現在,宣布本屆立海大附屬中學網球部正選隊員名單。”幸村的聲音清潤,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送入每個人耳中。
“二年級,真田弦一郎。”
深藍色的帽簷下,真田麵無表情地踏前一步,站到幸村身側,如同一座沉默的山嶽,散發著沉重的威壓。
“二年級,柳蓮二。”
柳蓮二推了推細框眼鏡,鏡片反射著數據流的微光,平靜地邁步上前。
“二年級,仁王雅治。”
仁王嘴角勾起標誌性的頑劣弧度,白毛腦袋晃了晃,步伐帶著點漫不經心的瀟灑,站定。
“二年級,丸井文太”
“三年級,小林正樹。”
“三年級,毛利壽三郎”
三年級前輩沉穩地出列,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感慨和欣慰。
名單念到這裏,空氣仿佛凝固了。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新生們攥緊了拳頭,眼神裏充滿了渴望和忐忑。高年級們則屏息凝神,等待著那個幾乎已成定局、卻又讓人難以置信的名字。
幸村的目光越過人群,精準地落在那個被新生簇擁、銀發在日光下格外醒目的身影上。他唇角笑意加深,清晰地吐出最後的名字:
“一年級,神崎凜司。”
嗡——!
盡管早有預料,但當這個名字被幸村親口念出時,全場還是爆發出一陣壓抑不住的騷動!羨慕、驚歎、難以置信、甚至一絲難以掩飾的嫉妒,無數複雜的目光如同探照燈般瞬間聚焦在凜司身上!
凜司神色沒有絲毫變化。他平靜地撥開身前激動的新生,邁開長腿,步履沉穩地穿過人群,走向球場中央。卡其色的隊服整齊挺括,銀白的發絲一絲不苟地攏在腦後,鏡片後的目光深不見底。他迎著幸村含笑的注視,迎著真田銳利如刀的審視,迎著柳蓮二數據流的掃描,迎著仁王雅治興味盎然的打量,最終站定在正選隊伍的最邊緣。
位置,恰好與真田隔了一個柳蓮二。
這個站位微妙無比。他取代的,是胡狼桑原的位置。而胡狼,此刻正沉默地站在場邊,看著那個銀發少年站上他曾經的位置,眼神複雜難明。
凜司的目光平靜地掃過前方幾位正選前輩的背影,最後落回幸村身上。鏡片邊緣閃過一道冰河碎屑般的銳光。
成為正選?這隻是拿到了入場券而已。
……
次日立海大網球部休息室的門被推開時,空氣裏還浮著晨露的涼氣。
神崎凜司提著深灰色保溫包走進來,銀發在腦後梳得一絲不苟,鏡片在晨光裏掠過一道冷光。
他腳步剛踏穩,休息室裏緊繃的氣氛就撲麵而來,像一張拉滿的弓。
真田弦一郎杵在屋子正中央,深藍帽簷壓得低,陰影遮住大半張臉,隻露出繃得像石刻的下巴。
他麵前,切原赤也正手忙腳亂地從他那鼓囊囊的背包裏往外掏東西,活像被當場逮住的小賊。
“整發啫喱……筆……自行車鑰匙……”切原每掏一樣,嘴裏就嘟囔一句,動作拖泥帶水,透著不情願。桌上很快堆起一小撮雜物。
“沒了……真沒了……”切原把手伸進背包深處摸索幾下,訕訕抬頭,擠出個討好的笑。
真田的聲音又低又沉,砸在地上梆梆響:“拿出來。我知道還有。”那眼神跟探照燈似的,釘在切原那隻還藏在包裏的手上。
切原肩膀一垮,認命地歎口氣,破罐子破摔似的,猛地從包底掏出個亮藍色的掌上遊戲機。
“噗!”旁邊吹泡泡糖的丸井文太沒憋住,泡泡“啪”地炸了,糊了一嘴。
他手忙腳亂扯掉糖膜,幸災樂禍地笑:“喲!格鬥遊戲!你小子膽兒肥啊!不知道真田最恨這玩意兒?”
去年就有個倒黴蛋帶遊戲機被抓,被罰得繞著球場跑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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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田麵無表情地伸手,一把抓過那遊戲機,動作幹脆。“學校禁帶遊戲設備。”聲音冷硬,“沒收。訓練結束看表現再決定還不還。”
切原臉皺成苦瓜:“副部長!我……”
“我覺得,”一個平靜的聲音插進來。凜司站在稍後頭,手裏還拎著保溫包,鏡片後的目光掃過那遊戲機,語氣淡得像聊天氣,“不如直接調成英文模式。”他頓了頓,“切原同學,英文好像不太行?”
切原猛地扭頭瞪凜司,眼珠子差點瞪出來。救星?坑貨!“喂!神崎!你什麽意思?!英文模式?!那還玩個屁!”他急得跳腳。
丸井眼睛一亮,拍大腿:“哎!這主意妙!”但馬上又撓撓紅毛,“不過……我記得能調回來吧?”
真田瞥了眼手裏的小機器,又看看急赤白臉的切原,直接塞進自己運動外套口袋:“沒收更穩妥。”
切原:“……”他悲憤地剜凜司,“神崎凜司!你出的餿主意!還不如讓我玩英文模式呢!至少還能摸兩下!”
真田目光轉向凜司:“到你了。沒帶不該帶的吧?”視線落在他提的保溫包上。
凜司神色坦然:“應該沒有。”他上前,把包放桌上打開。裏麵碼得整整齊齊:幾個日式餐盒,最上層是三個熟悉的透明小罐——粉嫩剔透、頂著櫻花糖片的“卡布奇櫻花果凍”。
除此之外,就紙筆和一份搭配精準的減脂便當。
“這麽幹淨?”切原湊過來瞧一眼,撇撇嘴,一臉不平衡,“遊戲都不玩?甜品倒帶得勤……”他小聲嘀咕,顯然對剛才的“英文模式”耿耿於懷。
“甜品怎麽了?”丸井立刻像護崽的母雞,把自個兒超大號保溫箱往身前拽了拽,“嘩啦”掀開蓋子。濃鬱的甜香炸開,裏麵塞得爆滿的馬卡龍、泡芙、蛋糕卷差點溢出來。“唯美食與甜品不可辜負!”他叉腰,下巴抬老高,衝切原挑釁地揚眉毛。
切原看看那片甜膩的海洋,再看看凜司包裏那三個精致小罐,嘴角抽了抽,徹底沒聲了。
上午的體能訓練在日頭底下拉開。
繞場跑、折返衝刺、蛙跳、俯臥撐……項目一個接一個,毫不留情。
新生老生混一塊兒,汗水浸透運動服,喘氣聲此起彼伏。這種純拚耐力的環節,差距暫時抹平,連丸井都累得沒力氣吹泡泡了。
凜司混在隊伍裏,動作標準,呼吸穩,汗珠子沿著下頜線滑。體能底子厚,遊刃有餘。切原則是另一副光景,訓練服濕透貼在身上,跑起來像頭撒歡的野牛,嘴裏還時不時蹦出幾句不服輸的碎碎念,精力旺盛得嚇人。
下午的訓練場被無形的線劃開。普通隊員在教練帶領下做基礎練習,正選們則聚在a級場地,空氣都沉甸甸的。
真田弦一郎的打牆練習,每一次揮拍都像鐵錘砸鋼釘,短促沉重的“砰!砰!”聲敲在每個人神經上。
幸村精市披著標誌性的外套,在場邊慢悠悠踱步,偶爾指點兩句,聲音溫潤,眼神卻像能穿透皮肉看到骨頭縫。
仁王雅治和柳蓮二在對拉,球路刁鑽得像設陷阱,落點精準得讓人頭皮發麻。
凜司跟在後麵。幾組高強度折返跑加爆發力衝刺下來,他胸膛起伏不明顯,額發被汗濡濕幾縷,貼在冷白的皮膚上,呼吸帶著點微微急促的雜音。汗水沿著脖頸滑進領口,洇開一小片深色。
“呼……呼……”他撐著膝蓋緩了緩,抬手抹了把下巴的汗。
“嘖,”仁王雅治不知何時溜達過來,白毛腦袋歪著,狐狸眼裏閃著玩味的光,手指虛虛點了點凜司,“體能這塊兒……完全看不出深淺啊。”
他摸著下巴,笑得像隻發現新玩具的貓,“立海大正選裏最摸不透的,沒跑了。”
幸村精市也踱步過來,藍紫色的發絲在午後陽光下流淌著溫潤的光澤。
他臉上掛著那抹慣常的溫和笑意,目光在凜司汗濕的額角和微微起伏的胸膛上停留片刻。
“急什麽,”他聲音清潤,帶著點安撫人心的魔力,“一兩個月高強度練下來,自然清清楚楚。”
真田結束了一輪打牆,轉過身。帽簷陰影下的目光銳利如刀,掃過凜司,又看向遠處普通隊員的訓練區。
“下次挑戰賽,”
他聲音低沉,帶著不容置疑的份量,“凜司,”他點名,“你要麵對的,是丸井、桑原,還有切原。”
他頓了頓,帽簷陰影下的視線似乎更沉凝了些,“守住位置,才算真正站穩。”
柳蓮二合上手中的便攜平板,推了推細框眼鏡。
鏡片反射著數據流的微光。
“我……”他
開口,聲音平直無波,像在陳述實驗報告,“對他的大部分基礎數據,早有預料。”
他目光投向場內那個正慢慢直起身、調整呼吸的銀發身影,鏡片後的眼底深處掠過一絲極淡的困惑,“但……他擊敗桑原的方式……”
他微微搖頭,“超出模型推演。或許……”
他頓了頓,聲音更低了些,“隻有收集齊他所有比賽數據,構建完整動態模型,才能真正看透。”
凜司像是沒聽見他們的議論。
他擰開保溫杯喝了口水,喉結滾動。
鏡片後的目光平靜地投向遠處——切原赤也正在普通隊員區上躥下跳,對著一個高拋球嗷嗷叫著猛抽,那生龍活虎的勁頭,仿佛上午的體能訓練隻是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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