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崎凜司指腹摩挲著邀請函光滑的紙麵，墨藍色的瞳孔裏沒什麽溫度，隻是權衡。
    jr.選拔集訓，關東頂尖青少年選手的聚集地。
    一個不錯的觀察窗口，能檢驗自身，積累對戰不同風格的經驗。
    他追求的網球，需要在更熾熱的火焰裏淬煉。
    但一周的封閉集訓，意味著脫離他精心構築、高效運轉的個人訓練節奏。
    片刻，他有了決斷。
    先去。
    實地看看這集訓的成色。
    如果訓練模式對他而言效率低下，或與自身規劃衝突，根據規定中途退出便是。
    他需要的是最短的路徑抵達巔峰，而非在集體活動中耗費無謂的時間。
    他在網球部的報名表上簽下名字，筆跡利落，不帶猶豫。
    兩天後，他背著簡潔的行囊，和幸村精市、真田弦一郎等立海大正選一同登上前往集訓地的大巴。
    集訓地點設在關東一處設施一流的體育訓練中心。
    人不算多，但空氣裏繃著一根看不見的弦，那是精英匯聚時特有的、無聲的競爭壓力。
    神崎凜司目光平淡地掃過場地。
    冰帝的跡部景吾被榊太郎教練和隊員簇擁，姿態傲然；他身邊的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目光冷靜地評估著四周；青學的不二周助依舊眯眼微笑，聽著身旁菊丸英二活潑的嘀咕；六角的佐伯虎次郎、葵劍太郎，山吹的千石清純、東方雅美，城成湘南的若人弘……熟悉的、不熟悉的麵孔，形成一個個小圈子，寒暄中帶著審視。
    立海大一行的到來，像投入湖麵的石子，蕩開漣漪。
    尤其是神崎凜司，探究的、好奇的視線黏著在他身上。
    他置若罔聞，麵無表情地辦理入住，放好行李，便直接去了訓練場。環境需要優先熟悉。
    三位教練很快現身。
    大空教練站在隊列前，聲音清晰：“歡迎各位精英。集訓已有初步規劃，今天第一天，摸底，了解各位實際狀態，會安排模擬比賽。”
    底下響起低微的議論聲，混合著對強度的預期和對內部競爭的興奮。神崎凜司的目光在乾貞治身上停留一瞬，數據驅動？有點意思。
    三十六名選手，風格各異，標準化集訓對大多數人而言，確是提升良機。
    但神崎凜司心知肚明，他早已通過海外曆練和內省，對自身優劣洞若觀火，訓練方法高度定製。
    這種集體套餐，對他效果存疑。
    大空教練話鋒一轉，語氣加重：“但本次集訓非同一般！我們將對各位的實力基礎、技術特點、臨場應變、精神意誌進行綜合評估！”
    他目光掃過瞬間緊繃的少年們，拋出重磅消息：“最終選拔綜合實力最強的八人，組成一隊！”
    他停頓，滿意地看著氣氛凝滯：“這支一隊，將在一周後，代表關東地區，迎戰來訪的英國u14青少年網球代表團！”
    “英國u14？”
    “交流賽？”
    “代表關東？”
    嘩然之聲頓起。菊丸英二幾乎蹦起來，千石清純吹了聲口哨，更多人臉上湧現戰意。但興奮很快冷卻，壓力驟增。立海大八名正選幾乎全員在此，實力駭人。
    八個名額，三十六選八，難度不言而喻。許多目光下意識投向立海大方向。
    仁王雅治不知何時溜到神崎凜司身邊，用著柳生比呂士的腔調低語：“噗哩，柳生不在，我們立海大的陣容，反而更顯得‘毫無死角’了呢。”
    語氣帶著慣有的玩味。神崎凜司沒搭理，但墨藍眼底掠過一絲微光。
    英國u14？意外的收獲。提前接觸歐洲風格，價值不小。
    大空教練不給太多消化時間：“現在分組！三十六人，分a、b、c、d、e五組，先進行組內循環。分組名單已張貼，各自前往場地，準備第一輪摸底賽！”
    人群立刻湧動起來。神崎凜司在c組名單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同時映入眼簾的還有：山吹的東方雅美、六角的佐伯虎次郎、冰帝的跡部景吾，以及立海大的副隊長真田弦一郎。
    死亡之組。
    氣氛瞬間變得微妙。
    幾人簡短確認後，走向指定球場。
    周圍架設的攝像頭，無聲宣告著數據記錄的嚴謹。
    c組八人到齊，彼此打量，空氣裏彌漫著無聲的電火花。
    佐伯虎次郎性格爽朗，主動詢問抽簽號牌確定對陣。東方雅美、跡部等人依次回應。
    廣播聲響起：“c組第一場摸底賽，神崎凜司對陣東方雅美，請選手入場。”
    神崎凜司平靜地提起球拍，走入場地。
    對麵，東方雅美深吸一口氣，目光凝重地走上。
    山吹的王牌，深知眼前這個立海大一年級的可怕。
    東方雅美發球。
    他毫無保留，一記角度刁鑽、速度極快的發球直撲神崎凜司反手底線死角，企圖先聲奪人。
    神崎凜司的啟動快得隻餘殘影。
    腳步幾個迅捷交叉，人已側身到位，手臂舒展，球拍精準迎前。沒有炫技，沒有暴烈聲勢，隻是最基礎、最簡潔的正手抽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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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擊球聲清脆利落。網球化作一道筆直黃綠射線，攜著驚人的速度與精準，瞬間洞穿球場，在東方雅美未能反應的刹那，已砸在對麵底線死角，彈起撞向圍網。
    “150。”
    幹脆，利落，像手術刀劃開空氣。
    東方雅美瞳孔緊縮，握拍的手下意識收緊。
    場邊，跡部景吾手指輕點淚痣，眼神銳利；真田弦一郎壓了壓帽簷，帽簷下的目光沉靜；佐伯虎次郎麵露訝異。
    神崎凜司已退回底線，麵無表情，仿佛剛才隻是完成了一次最尋常的揮拍練習。
    但這記沉默卻淩厲到極致的回擊，已向所有注視著這個球場的人，宣告了他的存在與重量。集訓的序幕，由他撕開了一道充滿張力的口子。
    東方雅美穩住心神，再次發球。這次選擇了更追求旋轉的發球，試圖幹擾神崎凜司的節奏。球過網後急速下墜。
    神崎凜司腳步微調，身體重心降低，手腕穩定地一切一推，用一個看似輕巧的切削球將球回了過去。球速不快，但落點精準地壓在發球線內側，帶著強烈的下旋，讓東方雅美衝上前接球時，感覺球拍一沉，回球弧度不由自主地抬高。
    機會！神崎凜司眼神微凝，身體早已如獵豹般上前，在球彈起的最高點，手臂揮出一道簡潔的弧線——砰！一記幹淨利落的淩空抽擊，網球如炮彈般砸在東方雅美身後的空當。
    “300。”
    碾壓。徹頭徹尾的碾壓。東方雅美的所有嚐試，在神崎凜司那近乎機械般的精準和反應麵前，都顯得蒼白無力。    交換場地。東方雅美額頭見汗，不是因為體力消耗，而是精神上的重壓。他試圖從神崎凜司臉上找到一絲破綻，一絲情緒波動，但什麽都沒有。那雙墨藍色的眼睛就像深潭，平靜無波。
    神崎凜司的發球局。他拋球，引拍，動作流暢沒有絲毫多餘。揮拍瞬間，手腕有個極細微的抖動。
    砰！
    球速快得隻聞其聲，幾乎貼著中線砸入發球區，然後猛地向外彈跳。東方雅美判斷對了方向，但球的彈跳軌跡和速度遠超預估，球拍勉強擦到球，回球高高飛起。
    “ace，150。”
    神崎凜司沒有任何表示，直接準備第二球。依舊是簡潔到極致的高速發球，搭配難以預測的旋轉和落點。
    “300。”    比賽以一種令人窒息的速度進行著。神崎凜司的網球，沒有跡部那般華麗炫目，沒有真田那般剛猛無儔，也沒有不二那般詭譎多變。它隻有兩個字：高效。
    每一個動作都直奔目的，每一次回擊都計算精準，用最小的消耗，打出最致命的效果。他像一台精密運行的機器，冷酷地拆解著對手的防線。    東方雅美拚盡全力，甚至打出了幾拍漂亮的搏殺球，但都無法撼動神崎凜司的節奏。差距是全方位的。
    “比賽結束，神崎凜司勝，比分60。”
    神崎凜司收起球拍，向對手微微頷首，算是禮節，然後徑直走向場邊。東方雅美站在原地，喘著氣，看著神崎凜司的背影，臉上沒有不甘，隻有深深的無力感。他清楚，這不是他發揮不好，而是對手完全不在一個層級上。
    神崎凜司拿起水壺喝了一口水，對周圍的議論充耳不聞。
    這場比賽在他意料之中。
    東方雅美的實力不錯。
    廣播再次響起：“c組第二場，跡部景吾對陣佐伯虎次郎。”
    跡部景吾優雅地脫下外套，露出裏麵的冰帝正選隊服，打了個響指：“沉醉在本大爺的美技之下吧，佐伯。”
    佐伯虎次郎笑了笑，眼神卻認真起來：“請多指教，跡部。”
    比賽開始。
    跡部的網球風格與神崎凜司截然不同，充滿了掌控力和表演欲。
    他的洞察力驚人，能迅速找到對手的弱點並加以擴大。
    佐伯虎次郎技術全麵，心態穩定，但在跡部如同狂風驟雨般的進攻和精準的弱點打擊下，逐漸落入下風。    跡部贏得不算輕鬆，但始終掌控著比賽節奏。
    他下場時，目光有意無意地瞥向神崎凜司，帶著審視和挑戰的意味。神崎凜司平靜回望，眼神沒有任何躲閃。
    緊接著是真田弦一郎的比賽，對手是組內另一所學校的選手。
    真田的“其疾如風”和“侵略如火”展現無遺，剛猛的球風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以60的絕對優勢迅速結束戰鬥。
    “太強了……立海大的怪物們。”
    “還有冰帝的跡部……”
    “c組簡直就是地獄模式啊。”
    摸底賽一場場進行，c組的形勢逐漸明朗。
    神崎凜司、跡部景吾、真田弦一郎以絕對實力領跑，佐伯虎次郎緊隨其後，東方雅美和其他幾名選手則陷入了激烈的出線名額爭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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