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夠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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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崎凜司彎腰,仔細係好左腳的鞋帶,指尖用力,將繩結拉到最緊。
隨後,他又緊了緊右腳的,確保每一個動作都精準無誤,如同完成某種儀式。
鞋帶服帖地嵌入鞋麵,沒有任何鬆垮的餘地。
當他直起身時,清晨的陽光恰好穿過宿舍窗欞,在他銀灰色的短發上跳躍。
那雙墨藍色的眼眸深處,仿佛有電光一閃而過,短暫得像是錯覺,卻銳利地劃破了周遭尚存的朦朧睡意。
過去一周,在u17訓練營的球場上,他保持著全勝戰績。
每一天,當其他人結束訓練拖著疲憊身軀離開時,他依然留在空曠的場地,進行著近乎殘酷的自我特訓。
揮拍、步法、體能極限的壓榨……汗水浸透了一件又一件運動衫,肌肉的酸痛早已成為常態。
所有這些努力,所有沉默的等待與積累,所積攢起來的那股無形氣勢,終於在這一天的清晨,達到了一個連他自己都能清晰感知到的頂峰。
就像弓弦被拉滿,隻待釋放。
他沒有多餘的行李,隻拎著自己那支純黑塗裝、拍線泛著冷冽青光的特製球拍。
推開宿舍的門,微涼的、帶著山間特有草木清香的空氣瞬間湧入鼻腔。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清涼氣體充盈胸腔,帶動著心髒沉穩而有力地跳動。體內,是充沛的精力,以及平靜表象下洶湧的暗流。
沒有遲疑,他邁開腳步,目標明確——一號球場。
球場邊緣,已有零星幾個同樣獲得挑戰資格的隊員在熱身。
動作或快或慢,但氣氛無一例外地沉默而緊繃,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混合了緊張、期待與不安的情緒。
沒有人交談,眼神偶爾碰撞,也迅速移開,各自盤算著接下來的選擇。
神崎凜司沒有與人交流的打算。
他徑直走到一個僻靜的角落,將球拍袋輕輕放在長椅上,然後開始進行係統性的熱身拉伸。
他的動作流暢而專注,從腳踝、膝蓋到髖部,從手腕、肘部到肩關節,每一處關節的活動範圍都達到極限,每一組肌肉群都被精準激活。
這不像是在熱身,更像是一台精密儀器在啟動前進行的嚴格自檢程序。
額前幾縷未被發膠完全固定的銀發隨著他的動作輕微晃動,後頸那一綹特意留下的發絲也是如此。
大約十分鍾後,球場入口處傳來一陣明顯的騷動,伴隨著並不整齊卻極具分量的腳步聲。
一群身著紅黑相間外套的身影,迎著初升的、愈發耀眼的晨曦,不疾不徐地走入球場。
他們神態各異,有的漫不經心,有的目光銳利,有的帶著玩味的笑容,但共同點是,他們僅僅是站在那裏,一股無形的、沉重的壓迫感便如同潮水般彌漫開來,瞬間讓場內原本就緊張的氣氛幾乎凝固。
一些候補選手甚至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臉色微微發白,那是直麵巨大實力鴻溝時最直接的本能反應。
神崎凜司停下了熱身動作,目光平靜地掃過這群代表著日本高中生網球頂峰的強者。
他的視線快速掠過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麵孔,敏銳地捕捉到一軍陣容並非鐵板一塊的信息,內部同樣存在著肉眼可見的競爭與潛在的更迭可能。
就在這時,身著標誌性白色大褂的精神教練齋藤至緩步走入球場中心。
他臉上那抹慣有的、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稍稍衝淡了空氣中過於凝重的競爭味兒,卻並未真正驅散那份緊張。
“各位,安靜。”
齋藤至的聲音不高,卻仿佛帶著某種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傳到每個角落,“首先,恭喜在場八位,憑借過去一周的出色表現,獲得了今日挑戰一軍的資格。”
他的目光如同溫和的探照燈,掠過神崎凜司等八人,帶著審視,也帶著一絲鼓勵。
“規則很簡單:由你們八人依次,自主選擇一名一軍成員作為挑戰對手。每人選擇不可重複。挑戰賽采用一盤定勝負製。”
他頓了頓,留給眾人消化信息的時間,然後清晰地說道:“現在,開始選擇。”
話音落下,場間出現了短暫的、落針可聞的寂靜。仿佛連風都停止了流動。
率先站出來的,是四名資格較老、在一號球場待的時間更長的候補隊員。
他們互相看了看,眼神在空氣中快速交流,似乎達成了某種不言自明的默契。
幾乎沒有任何意外,他們四人先後出聲,選擇的都是一軍名單中排名相對靠後的成員,第18席、第17席、第19席……
策略明確而保守——先確保一個一軍的席位,拿到那張通往頂層的門票,避免一開始就撞上那些明顯不可撼動的鐵板。這是最穩妥,也最符合常理的選擇。
此刻,還未做出選擇的,隻剩下神崎凜司,以及不破鐵人、平善之三人。
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那些尚未被選中、排名相對靠前的一軍成員,都不由自主地聚焦在他們身上。
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無疑是那個身形挺拔、麵容冷峻的銀發初中生——神崎凜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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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一軍隊列中的和浦大龍,手心微微滲汗。
他排名第16,正處於一個容易被強者盯上的尷尬位置。
他內心暗自祈禱,希望那個看起來冷靜得過分、行事風格總出人意料的神崎凜司不要選中自己。
他對上不破鐵人或平善之尚有幾分信心,但對上這個深淺不知、眼神裏仿佛藏著另一個世界的初中生,卻有種莫名的心悸和不安。
選擇權在繼續傳遞。
輪到神崎凜司了。
他沒有絲毫猶豫,甚至在前麵那人話音剛落時,便已上前一步。
整個球場的目光,如同聚光燈般,瞬間牢牢鎖定在他身上。
他的視線平靜地掃過一軍隊列,從排名靠後的成員臉上掠過,經過神色各異的入江奏多、表情輕鬆的種島修二,掠過氣場強大、冰藍色瞳孔漠然俯視的越智月光,最終,沒有任何停頓,徑直落在了站在隊列最前端、那個如同山嶽般沉穩、散發著狂野氣息的身影上——
鬼十次郎!
他抬起手臂,食指穩定地指向那個紅發如焰、氣勢迫人的男人,聲音清晰而平靜,不帶一絲波瀾地響起:
“我挑戰,鬼十次郎。”
“嘩——!”
球場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仿佛時間停滯了一秒。
緊接著,巨大的喧囂聲如同積蓄已久的火山般猛烈爆發開來!
“他瘋了不成?!直接挑戰鬼?”
“那可是鬼十次郎!排名第5!但誰都知道他的實力絕對不止第五!”
“太狂妄了!一個初中生,以為在內部賽贏了幾場就天下無敵了嗎?”
“這下有好戲看了……不知天高地厚……”
難以置信的議論聲、倒吸冷氣的聲音、帶著嘲諷或純粹看熱鬧的驚呼從四麵八方湧來。
幾乎所有人都認為神崎凜司的這個選擇簡直是失了智的自尋死路。
挑戰強者是勇氣,但直接挑戰站在頂峰的那幾人之一,在大多數人看來,已經超出了勇氣的範疇,近乎愚蠢。
就連一軍陣營內部,也出現了明顯的驚詫反應。
遠野篤京先是一愣,隨即舔了舔嘴唇,臉上露出殘忍而興奮的笑容:“有趣!真是太有趣了!這小子有膽色!值得本大爺好好‘處刑’一番!”
他眼中閃爍著嗜血的光芒。
越智月光冰藍色的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縮了一下,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場中那個瘦削卻站得筆直的身影,那足以令對手精神崩潰的冰冷注視,此刻也帶上了一絲探究與震動。
入江奏多推了推小巧的眼鏡,鏡片後的目光閃爍不定,他想起了昨晚鬼十次郎那句帶著篤定的話——“教練組不會安排簡單的對手”,嘴角不禁勾起一絲玩味的弧度。
劇本,似乎從一開始就偏離了常規的走向。
站在他旁邊的種島修二,依舊是一副懶洋洋的模樣,仿佛沒什麽能讓他真正提起勁,但他歪了歪頭,用帶著點鼻音的語氣問道:“入江,你怎麽看?這小家夥不像是一時衝動。”
入江奏多隻是從鼻腔裏發出一個輕微笑聲,沒有直接回答,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場中央那場無聲的對峙。
而被挑戰的當事人鬼十次郎,那張一向嚴肅剛毅、線條硬朗的臉上,眉頭先是幾不可察地微微一皺,似乎對這個選擇也感到些許意外,但隨即那皺紋便舒展開來,看不出喜怒。
他深邃的、如同蘊藏著火山般力量的目光,如同實質般落在神崎凜司身上,仿佛要穿透他的血肉,直視其靈魂深處。他看到的,是一雙沒有絲毫動搖、澄澈而堅定、充滿了純粹戰意的眼睛。
沒有恐懼,沒有猶豫,隻有一往無前的決心。
鬼十次郎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斥責對方的“不自量力”,他甚至沒有流露出任何輕視。他隻是沉聲開口,聲音如同悶雷滾過天際,帶著沉重的壓迫感:
“你確定?”
神崎凜司迎著他那足以讓普通選手腿軟的目光,下頜微抬,墨藍色的瞳孔裏沒有任何退縮,清晰地回應:
“確定。”
一個字,斬釘截鐵。
“好。”
鬼十次郎不再多言,幹脆利落地轉身,邁開步伐,朝著訓練營內較為偏僻、通常用於高強度對決的一處專用球場走去,“跟我來。”
神崎凜司邁步跟上,兩人的身影一前一後,穿過人群自動分開的通道,離開了喧鬧無比、議論紛紛的中心球場。他們的離開,仿佛帶走了場中大部分的氣壓,卻留下了更多的話題與震撼。
齋藤至教練看著他們離去的方向,非但沒有阻止,臉上那抹神秘的微笑反而加深了幾分,鏡片後的眼睛閃爍著洞察一切的光芒,仿佛眼前發生的一切,都早已在他的預料乃至期待之中。
與此同時,在訓練營後山那處條件艱苦、被稱為“心之崖”的荒蕪之地。
三船入道剛掛斷黑部由起夫從監控室打來的加密電話。電話裏,黑部簡要匯報了神崎凜司直接挑戰鬼十次郎的消息。
“哼!”三船入道發出一聲粗重的鼻音,滿是胡茬的臉上看不出是怒是喜,隻有慣常的凶悍。
他粗魯地抓起腰間的酒葫蘆,拔開塞子,仰頭猛灌了一口辛辣的烈酒。渾濁卻銳利的眼眸中,在那瞬間,閃過一絲近乎狂野的期待光芒。
“小鬼頭夠種!”
他抹了把嘴,對著空寂的山崖低吼,聲音沙啞卻有力,“直接去碰最硬的石頭!也好,讓鬼小子掂量掂量,衫婆送來的,到底是塊什麽料!”
烈酒入喉,灼熱感迅速在胸腔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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