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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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禮堂的溫暖與食物的香氣瞬間被拋在身後,取而代之的是地牢走廊特有的、滲入骨髓的陰冷與潮濕。石壁仿佛在無聲地呼吸,散發著陳年的黴味和水汽。新生們沉默地跟在盧修斯身後,腳步聲在空曠高聳的石廊中單調地回響、碰撞,敲打著令人窒息的沉默。西弗勒斯幾乎是貼著瑞博恩行走,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來自前後左右、那些純血新生們毫不掩飾的評估與排斥的目光,如同無形的冰冷蛇信,帶著粘膩的惡意,反複舔舐著暴露在外的皮膚。瑞博恩的氣息卻始終平穩而強大,如同磐石般不可撼動,在他周身形成一道無形的、堅不可摧的壁壘,將那些試圖滲透的惡意悄然隔絕、碾碎。
    終於,在一堵被火把搖曳光影映照得濕漉漉、看起來與其他牆壁別無二致的普通石牆前,盧修斯止步轉身,聲音在幽暗中帶著清晰回響:“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口令——‘榮耀’。”
    他身後,所有斯萊特林的學生——從一年級新生到七年級的學長學姐——都安靜地停下腳步。 隨著盧修斯的話音落下,眼前看似渾然一體的濕冷石牆無聲地向內滑開,露出一個寬闊的拱形入口。一股混合著陳年石料、水汽和淡淡綠植氣息的、更為濃鬱的陰冷空氣撲麵而來。門內是一個寬敞得驚人的半圓形空間。墨綠色的柔軟地毯覆蓋著大部分地麵,銀色的蛇形紋飾在壁爐跳動的火光和懸掛的綠瑩瑩魔法燈照耀下若隱若現。巨大的拱形窗戶鑲嵌在另一側弧形的石壁上,窗外是幽深黑暗的湖水,偶爾有奇異的水生生物拖著磷光劃過,投下轉瞬即逝的詭異光影。
    盧修斯率先步入。高年級學生們緊隨其後,步履從容地走向休息室各處慣常的位置,他們的目光自然而然地投向跟在最後、帶著好奇與緊張魚貫而入的新生隊伍,眼神中帶著審視與毫不掩飾的優越感。 新生們踏入這個未來七年的“家”,感受著壁爐魔法火焰帶來的微弱暖意,同時也被那些來自不同角落的、更加集中和無所顧忌的評估目光刺得更加局促不安。西弗勒斯緊貼著瑞博恩,仿佛想借由對方沉穩的氣息築起一道無形的屏障。
    盧修斯並未走向沙發或書桌,而是徑直走向壁爐前相對空曠的區域站定。新生們在他麵前停下,自動聚攏在一起。高年級學生們則默契地在新生隊伍後方和兩側形成了鬆散的圍觀圈,壁爐的火光和綠瑩瑩的燈光將焦點區域照亮。
    盧修斯轉身麵向所有新生,聲音在安靜下來的休息室內清晰地回蕩,帶著一種主持儀式的莊重:“歡迎來到斯萊特林的領域。”他微微抬手,魔杖不知何時已握在手中,優雅地一揮。“清理一新。”
    無聲的魔法掠過,壁爐前方圓十英尺左右的地毯上,散落的靠墊、矮凳瞬間消失無蹤,露出下麵光滑的深色石板地麵,形成了一個臨時的、界限分明的圓形場地。圍觀的高年級人群中響起幾聲幾不可聞的輕笑和低語,顯然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心知肚明。
    “在斯萊特林,”盧修斯的聲音如同冰冷的法典宣讀,“實力鑄就秩序,秩序維護榮耀,榮耀高於一切。”他的目光掃過一張張略顯稚嫩的臉龐,最終落在埃文·羅齊爾身上。“為了明確各位新生的位置,便於未來的…協作與資源的合理分配,一場小小的、展現價值的比試,是我們的傳統。”
    埃文·羅齊爾在盧修斯目光的示意下,立刻挺直腰板,臉上帶著理所當然的倨傲,大步走到場地中央,環視著所有一年級新生,下巴微抬。
    “埃文·羅齊爾,羅齊爾家族的繼承人,”盧修斯的聲音恢複了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將作為本年級領頭人的首選。”他灰藍色的眼眸緩緩掃過所有一年級新生,最終,那冰冷的目光似乎有意無意地在瑞博恩身上多停留了一瞬,“現在,有人要挑戰羅齊爾先生,爭奪這個位置嗎?這是你們展現價值、贏得尊重的第一步。”
    死寂,如同沉重的帷幕,驟然籠罩了整個休息室。壁爐的火焰劈啪作響,窗外湖水的幽光無聲流淌。高年級學生們抱著手臂,嘴角噙著看戲的弧度,目光在新生的臉上逡巡,仿佛在欣賞一群待價而沽的新獵物。新生們互相交換著緊張或閃爍的眼神,無人敢與場地中央羅齊爾那充滿挑釁和優越感的目光接觸,更無人應聲。埃文·羅齊爾嘴角的得意弧度不斷擴大,幾乎要咧到耳根,勝利的姿態昭然若揭。
    盧修斯·馬爾福灰色的眼眸平靜地掃過噤若寒蟬的新生群,最終,那冰冷銳利的視線如同精準的探針,落在了那個銀發的身影上——瑞博恩·沃夫。他站在那裏,姿態是與其他新生格格不入的鬆弛,冰藍色的眼眸甚至帶著一絲漫不經心,仿佛眼前這決定新生格局的緊張時刻與他無關。
    【沃夫……】盧修斯心中無聲地咀嚼著這個姓氏。它代表的含義太過模糊,是早已消逝的榮光?還是某種不為人知的蟄伏力量?如果這個男孩身上真流淌著那個家族的血脈,那麽此刻,正是檢驗其成色的最佳時機。向羅齊爾低頭,就證明他不過是又一個頂著虛名、需要被重新評估價值的平庸之輩,甚至可能成為潛在的麻煩。而若他敢站出來……
    盧修斯灰色的眼底深處,掠過一絲極其隱晦的、近乎期待的微光,快得如同壁爐裏跳躍的火星,轉瞬即逝。他維持著表麵上的無動於衷,準備開口宣布那個似乎已毫無懸念的結果——這既符合傳統流程,也是一種無聲的加壓。他需要看看,這個“沃夫”是否會在這最後一刻,展現出一點值得“沃夫”這個姓氏的東西。
    就在這死寂即將凝固成萬載寒冰、連壁爐的火焰都仿佛要凍結的刹那——
    “我。”
    一個清晰、平靜,甚至帶著點漫不經心的聲音,如同投入絕對死水潭的第一顆石子,帶著無可阻擋的穿透力,瞬間擊碎了所有的沉寂、預設與凝固的期待。瑞博恩從西弗勒斯身側緩步而出,動作隨意卻帶著一種奇特的韻律,踏上了那片被魔法清理出的、光潔的深色石板地麵。銀色的發絲在綠瑩瑩的魔法燈光和壁爐跳動的火光映照下,流淌著冷冽而神秘的光澤,將他俊美的側臉勾勒出幾分非人般的銳利。他站定在場地另一端,與埃文·羅齊爾遙遙相對,冰藍色的眼眸平靜無波地迎上對方瞬間錯愕、繼而轉為驚怒的目光,嘴角勾起的那抹極淡的弧度,在此刻整個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的注視下,顯得如此清晰,近乎挑釁。
    空氣,徹底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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