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尾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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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林邊緣的夜晚,寒意比城堡裏更甚,裹挾著草木與泥土特有的濕冷氣息。海格小屋溫暖的燈光被遠遠拋在身後,隻餘下提燈昏黃的光暈在濃密的樹影間跳躍,勉強照亮腳下盤根錯節的路徑。瑞博恩與西弗勒斯跟在海格巨大的身影後,腳步踩在厚厚的腐殖層上,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小屋內的短暫喧囂仿佛被這幽深的林木隔絕開來。瑞博恩的思緒還停留在那些零散的信息碎片上:兩方陣營的對立,斯萊特林與格蘭芬多日益尖銳的矛盾,還有那個名字都不能提的黑魔王。這些信息像投入水中的石子,在他心中激起漣漪。他瞥了一眼身側的西弗勒斯,男孩黑色的眼睛在昏暗光線下顯得格外專注,仿佛在觀察每一片葉子的脈絡,又或者在消化那些關於食死徒預備役的言論。瑞博恩的手指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一種保護欲油然而生。無論魔法界如何風起雲湧,西弗勒斯是他劃定的安全圈內唯一的核心。
“怎麽了?”西弗勒斯敏銳地察覺到瑞博恩腳步的微頓,低聲問。他習慣了瑞博恩偶爾的走神,但在這片危機四伏的禁林邊緣,任何異動都值得警惕。
瑞博恩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側過頭,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氣音說:“沒什麽大事,隻是幾隻好奇心過盛的小獅子跟了過來,下午剛在屋裏見過麵的。”他朝身後某個方向抬了抬下巴,盡管那裏隻有一片濃得化不開的黑暗。
西弗勒斯蹙起眉峰,清瘦的臉上掠過一絲不讚同。“他們也不怕危險?”他壓低聲音,帶著慣有的謹慎。宵禁後跟著海格進入禁林,本身就是違反校規的冒險行為,更別提禁林本身的危險。
“大概覺得有海格在就萬無一失吧。”瑞博恩的語氣帶著點不易察覺的調侃。他的感知遠超常人,不僅捕捉到了那幾道刻意放輕卻依然存在的腳步聲顯然尾隨者並不精於此道),還清晰地分辨出了那幾股熟悉的氣息——詹姆斯陽光般的活躍、西裏斯桀驁的銳利、萊姆斯帶著虛弱感的溫和,以及彼得那絲揮之不去的怯懦——混雜著泥土和夜露的味道,在身後不遠處的林間徘徊。
然而,最讓瑞博恩感到奇異的是一種強烈的矛盾感。 他的靈狼本能和前世經驗清晰地告訴他,那四個人的氣息和動靜就在那裏,但他的眼睛卻無法在黑暗的林間捕捉到任何對應的人形輪廓! 仿佛有一層無形的、強大的魔法力量,粗暴地扭曲了光線,硬生生將他們的形體從視覺層麵“抹除”了。
【哦?有意思。】瑞博恩心中升起一絲興味。 這絕非東方修真界那種精妙的內斂氣息、融入環境的斂息功法。這種手段更像是……一種作用於外物的、強製性的隱匿魔法? 【某種強大的、能扭曲光線的魔法物品?或者……非常高階的幻身咒?】 他無聲地嗤笑了一下,帶著前世強者的洞察與一絲玩味。【想法不錯,可惜……使用者太不熟練了。腳步聲藏不住,氣息也蓋不完全,四個人擠在一起,動作笨拙得像裹在毯子裏的地精。這隱匿效果,也就隻能騙騙普通人的眼睛。比起前世那些真正能化入清風、遁入虛空的隱匿功法,這粗糙的遮蔽簡直破綻百出。】
他甚至能“聽”到那團“看不見”的區域裏傳來壓抑的、小動物般的喘息,還有衣料摩擦的窸窣聲以及一聲極力壓低的抱怨。這種程度的“隱匿”,在他那全方位無死角的感知下,跟舉著牌子宣告“我在這裏”沒什麽區別。
“要告訴海格嗎?”西弗勒斯問道,目光投向前麵哼著不成調小曲、渾然不覺的海格。
瑞博恩搖搖頭,銀發在提燈昏黃的光暈下泛著微冷的光澤。“算了。跟著海格確實相對安全些。現在驚動他們,反而可能讓他們在慌亂中走散,更麻煩。”他冰藍色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狡黠,“就當多了幾個免費的暗哨,還能替我們吸引一下可能存在的……”
瑞博恩的話音未落,異變陡生!
“呃啊——!” 一聲痛苦至極、仿佛從靈魂深處擠壓出來的悶哼猛地從他們身後不遠處的灌木叢裏爆發出來!這聲音充滿了猝不及防的劇痛和極度的虛弱,瞬間撕破了林間的寂靜!
緊接著是重物轟然倒地的悶響,枯枝敗葉被狠狠壓斷的“哢嚓”聲不絕於耳,伴隨著彼得驚恐到變調的尖叫:“萊姆斯!萊姆斯你怎麽了?!別嚇我!” 還有詹姆斯慌亂失措的呼喊和西裏斯短促嚴厲的嗬斥:“彼得閉嘴!萊姆斯!撐住!”
“梅林的胡子!什麽聲音?!” 海格龐大的身軀猛地頓住,像一座驟然凝固的山巒。他豁然轉身,巨大的提燈被他用力一掄,刺目的光柱如同探照燈般瞬間撕裂了那片區域的黑暗!
隻見那片原本“空無一物”的灌木叢如同被無形的巨手蹂躪過,劇烈地晃動著、坍塌著。隨著一陣魔法波動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般“啵”地一聲消散,四人組狼狽不堪、驚慌失措的身影赫然暴露在刺眼的光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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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姆斯·盧平是整個混亂的中心。他蜷縮著倒在冰冷的腐殖層上,身體像被抽掉了所有骨頭般劇烈地顫抖、抽搐著。那張本就蒼白如紙的臉此刻更是毫無血色,透出一種死寂的灰敗,豆大的冷汗如同溪流般從他額頭、鬢角瘋狂湧出,瞬間浸濕了他的頭發和衣領。他的嘴唇咬得死死的,卻依然無法抑製喉嚨裏發出的、如同破風箱般痛苦的嗬嗬喘息,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仿佛隨時會窒息。他的手指深深摳進泥土裏,指節因為用力而泛著可怕的青白色。這絕不是簡單的“沒站穩”,而是一種深入骨髓、仿佛生命力正在被急速抽幹的可怕症狀!
彼得·佩魯姆像隻受驚的兔子,手足無措地跪在萊姆斯旁邊,嚇得渾身篩糠般發抖,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徒勞地想伸手去碰觸萊姆斯又不敢,隻會語無倫次地重複:“怎麽辦……怎麽辦……”
詹姆斯·波特臉色煞白,之前的冒險精神蕩然無存,隻剩下滿眼的恐懼和焦急。他正手忙腳亂地想扶起萊姆斯,但萊姆斯身體的劇烈抽搐讓他無從下手,隱形衣滑落了一半,淩亂地纏在他手臂上。
西裏斯·布萊克是四人中唯一還勉強保持一絲鎮定的。他半跪在萊姆斯另一側,一手緊緊按住萊姆斯因劇痛而痙攣的肩膀,另一隻手則死死握著魔杖,指關節捏得發白,魔杖尖警惕地指向周圍黑暗的林木,眼神銳利如受傷的孤狼,充滿了對未知威脅的防備和對同伴狀況的極度擔憂。他的黑發被汗水打濕貼在額角,呼吸也變得粗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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