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到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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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萊姆斯在瑞博恩目光掃過來的瞬間,身體就繃緊了。當那帶著深意的“盧平”二字響起時,他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幹幹淨淨,放在膝蓋上的手微微顫抖起來,眼神中充滿了驚慌和恐懼。【他知道了!他肯定知道我的秘密了!他是怎麽發現的?】萊姆斯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
    瑞博恩看著萊姆斯驟變的臉色和眼中幾乎要溢出的懇求,心中了然。他收起玩味的笑容,對著萊姆斯,用一種平靜卻帶著肯定意味的語氣說:“你想的就是正確答案,盧平。放心。” 這句話如同赦令,讓萊姆斯緊繃的神經瞬間鬆弛下來,他感激地看著瑞博恩,聲音有些發顫:“我……我知道了。謝謝你,瑞博恩。” 他知道,瑞博恩這是在承諾會為他保守狼人的秘密。
    “喂喂喂!你們在打什麽啞謎?”詹姆斯一頭霧水,急得抓耳撓腮,在瑞博恩和萊姆斯之間來回看,“什麽正確答案?什麽放心?月亮臉!我們不是最好的兄弟嗎?有什麽秘密是不能讓我知道的?” 他感覺自己被排除在外了,心裏很不是滋味。直接問瑞博恩?他還沒那個膽子。
    萊姆斯看著詹姆斯那雙寫滿了不加掩飾的關切和純粹好奇的眼睛,內心如同被一隻冰冷的手攥緊了。他最大的恐懼之一,就是讓這些接納了他的朋友知道真相後被厭棄。他低下頭,聲音帶著難以抑製的顫抖和深深的歉意:“對不起,尖頭叉子……我……我真的還不能告訴你。” 勇氣像是被戳破的氣球,迅速流失。
    詹姆斯像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肩膀瞬間垮了下來,臉上是貨真價實的失落和困惑。他不明白,為什麽最好的朋友要對他隱瞞如此重要的事情。但這股失落隻持續了幾秒,就被他格蘭芬多式的固執和旺盛好奇心取代了。他猛地挺直背脊,眼睛重新亮起來,指著萊姆斯,用一種近乎宣誓的語氣說道:“好吧!你不說就算了!不過!” 他聲音響亮,充滿了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決心,“我詹姆斯·波特發誓!下個學期,我一定要挖出你的小秘密!等著瞧吧,月亮臉!” 他那副刨根問底的架勢,讓萊姆斯本就懸著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臉色似乎又蒼白了幾分,隻能回以一個蒼白而充滿憂慮的苦笑。
    瑞博恩的眉梢幾不可察地輕輕挑動了一下。 他看著詹姆斯那副偵探附體、全然不似作偽的探索欲,以及萊姆斯眼中幾乎要溢出來的真實恐慌,心中掠過一絲清晰的詫異。
    【嘖……竟然真不知道?】這個念頭清晰地劃過瑞博恩的腦海。 他原以為,以掠奪者四人朝夕相處的親密程度,尤其西裏斯那份洞察力,加上萊姆斯那堪稱“明燈”般的月圓後遺症,這個秘密早就該被他們識破了。他甚至推測他們選擇了心照不宣的包庇。但眼前詹姆斯那副“不挖出秘密決不罷休”的赤誠模樣,和萊姆斯那毫無作偽的緊張,都在無聲地推翻他之前的判斷。
    【看來,是我高估了波特的情商,也低估了盧平的偽裝和焦慮……或者說,低估了少年人對朋友的盲目信任?】 瑞博恩冰藍色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玩味。這個發現讓他對格蘭芬多鐵三角的相處模式有了新的認知。
    他不再深入思考那邊的“秘密攻防戰”,目光自然地轉向身邊的西弗勒斯。西弗勒斯依舊安靜地望著車窗外飛逝的田園景色,夕陽熔金般的光輝透過玻璃,柔和地勾勒著他蒼白的側臉輪廓。他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極其罕見的平和弧度。包廂內關於隱瞞、探索和少年友誼的喧囂,仿佛被一層無形的屏障隔絕在外,與他存在於兩個涇渭分明的世界。
    瑞博恩注視著那抹罕見的柔和弧度,心中了然。能讓西弗勒斯在如此嘈雜的環境裏流露出這般神情,必定是沉入了極深的思考,或是……沉浸於某種難得的、令人安心的心境中。這份遠離喧囂的寧靜感,如同一個無形的繭,將他溫柔地包裹其中。
    【或許……此刻的他,正享受著這份短暫的、無人打擾的平靜吧?】瑞博恩無聲地想著,目光在西弗勒斯沉靜的側影上停留了片刻,沒有去打擾這份獨屬於他的安寧。
    特快列車在夕陽的餘暉中,伴隨著有節奏的“況且”聲,穩穩地駛入了國王十字車站的第九又四分之三站台。汽笛長鳴,白色的蒸汽瞬間彌漫開來,模糊了站台上的景象。
    車門打開,歸心似箭的小巫師們拎著大包小包的行李,迫不及待地湧下列車。站台上早已站滿了前來迎接的家長,呼喚名字的聲音、重逢的歡笑與擁抱此起彼伏,匯成一曲充滿人間煙火氣的歸家樂章。
    瑞博恩打了個哈欠,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眼睛,隨意地掃了一眼喧鬧的人群,便收回了目光。他知道,在那些翹首以盼的身影裏,絕不會出現那個渾身酒氣的糟老頭子斯勞德·沃夫。西弗勒斯沉默地走在他身邊,同樣沒有在人群中尋找。父母的缺席,對他而言是早已習慣的常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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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佩妮!”莉莉清脆的呼喊聲響起。隻見她像一隻歡快的紅色小鳥,飛快地穿過人群,撲進了一位笑容和藹、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伊萬斯先生的懷裏。旁邊站著的是她表情略顯複雜的姐姐佩妮。莉莉緊緊摟著父親的脖子,眼眶微微泛紅,一年的思念在這一刻化作了無聲的擁抱。伊萬斯先生也彎下腰,用力地回抱著自己心愛的小女兒,臉上滿是慈愛與寵溺。
    這溫馨的一幕落在瑞博恩和西弗勒斯眼中。瑞博恩用手肘輕輕碰了碰身邊的西弗勒斯,下巴朝莉莉父女的方向努了努,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西弗,羨慕不?”
    西弗勒斯的目光在那對相擁的父女身上停留了一瞬,眼神深處掠過一絲極其隱晦的晦暗與渴望,但快得如同錯覺。他很快垂下眼簾,濃密的睫毛掩去了所有情緒,再抬眼時,已恢複了慣常的淡漠。羨慕?當然羨慕。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樣的溫情脈脈,永遠不會降臨在他托比亞·斯內普和艾琳·斯內普的兒子身上。羨慕,不過是徒增煩惱。
    “沒什麽好羨慕的。”西弗勒斯的聲音平靜無波,他抬起左手,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腕間那串刻著守護魔紋的手鏈——瑞博恩送他的、集通訊、定位、儲物於一體的魔法手鏈,目光轉向瑞博恩,墨黑的眼底深處仿佛有極微弱的光閃過,“我也擁有很多……莉莉沒有的東西。” 比如,眼前這個獨一無二、會為了他闖入禁林、會為他設計各種魔法物品、會時刻將他放在心上的摯友。
    聽到西弗勒斯的話,瑞博恩先是一愣,隨即咧開嘴,露出一個無比燦爛、帶著點小得意的笑容,用力拍了拍西弗勒斯的肩膀:“說得好!西弗!咱們擁有的,才是最好的!” 陽光透過車站頂棚的玻璃,灑在兩人身上,將少年們的身影拉得很長。假期,開始了。而屬於他們的羈絆,遠比血緣更緊密地連接著彼此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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