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詩會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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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花詩會的請柬,像一塊投入承恩殿死水中的石頭,雖然未能激起驚濤駭浪,卻也帶來了些許不同以往的漣漪。
    接下來的兩日,夏遠能明顯感覺到,投射向這座偏僻宮殿的目光,多了起來。
    有好奇,有審視,更多的,是毫不掩飾的輕蔑與等著看好戲的促狹。
    小蝶變得愈發謹慎,連去尚食監領取份例都低著頭快步來回,生怕給主子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與其他人不同,夏遠仿佛完全置身事外,對周圍的喧囂和紛擾視而不見。
    他宛如一座沉穩的山嶽,靜靜地坐在那裏,全神貫注地閱讀著手中的《引氣訣》,仿佛這本書是他世界的全部。
    然而,當沒有人注意到他的時候,他的眼底卻會偶爾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嘲。
    那是一種洞悉一切的目光,似乎對周圍的人和事都有著深刻的了解和判斷。
    盡管他表麵上看起來並沒有刻意修煉,但實際上,他的天人境根基早已如同鋼鐵一般穩固。
    這並非是因為他天賦異稟,而是源於他長期以來的積累和沉澱。
    在這個充滿權謀和算計的世界裏,僅僅依靠實力是遠遠不夠的。
    因此,他將更多的時間用於在腦海中反複推演各種可能出現的情況,並思考如何以“廢皇子”的身份去應對這些局麵。
    他需要在不引起他人懷疑的前提下,巧妙地運用自己的智慧和策略,保護好自己的同時,也能在這場權力的遊戲中取得一席之地。
    同時,他也通過小蝶零碎聽來的消息,以及自身強大神識偶爾捕捉到的遠處隻言片語,拚湊著詩會可能到場的賓客信息。
    “殿下,奴婢聽說,這次詩會規模甚大,不僅各位殿下和京城有名的才子佳人都會到場,連…連公孫家的大小姐,還有玄武宗的聖女張曉娟小姐,可能都會來呢!”
    小蝶說起這些時,眼中難免流露出一絲少女對盛大場麵的向往,但隨即又被對夏遠的擔憂取代,“殿下,您到時候…千萬要忍耐些,莫要與人爭執…”
    “公孫雪…張曉娟…”夏遠在心中默念這兩個名字。
    一個是他“無意”救下的第一世家嫡女,一個是原主記憶中那位麵冷心熱的青梅竹馬。
    這兩位重量級人物的出場,無疑會讓這場詩會更加引人注目,水也更渾。
    “放心,本王曉得。”
    夏遠安撫地看了小蝶一眼,語氣平淡,“不過是去吃杯酒,聽聽曲,他們談他們的風花雪月,我自在一旁清靜便是。”
    他這番“認命”和“避世”的態度,讓小蝶稍稍安心,卻也讓暗處某些監視的眼睛,更加確信這位大皇子的“不堪造就”。
    是夜,月明星稀。
    夏遠屏息凝神,天人境的神識如同無形的觸須,以承恩殿為中心,悄然向四周蔓延。
    他需要更清晰地了解,自己此刻究竟處於怎樣的監視之下。
    神識過處,周遭百米內的一切纖毫畢現。
    昆蟲振翅,草木呼吸,土壤中水分流動…盡在掌握。
    很快,他鎖定了幾道異常的氣息。
    東南角宮牆的陰影裏,一道氣息陰冷綿長,如同蟄伏的毒蛇,修為在宗師中期。
    此人的隱匿功夫極佳,若非夏遠神識遠超常人,幾乎難以察覺。觀其氣息路數,帶著東廠特有的陰寒。
    “湯賢的人…”夏遠心中明了。
    東廠監視皇子,是常態,意在為皇帝掌控所有兒子的動向。
    西北側一座廢棄宮室的飛簷上,另一道氣息則要霸道外露一些,帶著錦衣衛特有的鐵血煞氣,修為亦是宗師中期,應該是簫浪麾下的探子。
    這兩方人馬,算是“常規配置”。
    然而,在承恩殿後方那片竹林深處,夏遠還感知到了第三道氣息。
    這道氣息更為隱晦,幾乎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若非其體內真氣在某一瞬間因遠處巡夜侍衛的經過而本能地微微加速流轉,連夏遠都差點忽略過去。
    此人的修為,赫然達到了大宗師初期!而且其真氣屬性,並非皇室或廠衛體係,帶著一種獨特的、略顯陰柔的詭譎。
    “八皇子的人?還是…其他勢力?”
    夏遠眼神微眯。一個大宗師級別的暗哨,用來監視他這麽一個“先天境廢物”,未免有些小題大做。
    看來,他那位八弟,或者別的什麽人,對他可不是一般的“上心”。
    他沒有打草驚蛇,神識如同潮水般悄然退回。
    知道了這些眼睛的存在,反而讓他更容易規劃接下來的行動。
    在必要的時刻,這些監視者本身,也可以成為他布局中的一環。
    與此同時,二皇子府邸,書房內燈火通明。
    夏宸並未在處理公務,而是在欣賞一幅剛剛收來的古畫。
    幕僚趙先生垂手立於一旁。
    “殿下,各方回稟,均已確認會準時赴約。”
    趙先生低聲道,“隻是…八殿下那邊,似乎有些不同尋常的動靜。”
    “哦?老八又有什麽新花樣?”夏宸目光並未離開古畫,語氣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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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暗中調動了‘影衛’的人,似乎在加強對某些地方的監控。”
    趙先生頓了頓,補充道,“其中,包括承恩殿。”
    夏宸執畫的手微微一頓,終於抬起頭,臉上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
    “承恩殿?老大?嗬嗬,我這個八弟,疑心病是越來越重了。看來禦花園和藏書閣的事,讓他有些草木皆兵了。”
    “殿下,是否需要我們的人也…”
    “不必。”夏宸擺了擺手,重新將目光投向古畫。
    “老大那邊,順其自然即可。他若真是個廢物,監視他也無用;他若是裝的…嗬嗬,在百花詩會上,麵對滿堂才俊和那幾位眼高於頂的佳人,是龍是蟲,一試便知。我們隻需…靜觀其變。”
    他語氣溫和,卻帶著一切盡在掌握的自信。
    “殿下英明。”
    ……
    八皇子府,密室。
    夏銘麵色陰沉地看著跪在麵前的黑衣人:
    “確認了嗎?藏書閣那晚,除了公孫雪,還有沒有第二個人的痕跡?”
    “回殿下,現場處理得很幹淨,供奉和守衛都未發現明確證據。但…屬下在四樓那個被打開的廢棄櫃門附近,感知到一絲極其微弱的、非公孫雪功法的氣息殘留,屬性…未知,難以追蹤。”
    黑衣人低頭匯報。
    “未知?難以追蹤?”
    夏銘眼中寒光更盛,“一個大活人,難道還能憑空出現又消失不成?繼續查!還有,給本王盯死夏遠!詩會上,他的一舉一動,哪怕是一個眼神,都要給本王記下來!”
    “是!”
    ……
    公孫世家府邸。
    公孫雪坐於琴前,纖纖玉指撥動琴弦,流淌出的琴音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紛亂。
    她腦海中,不時閃過禦花園那驚險一幕,以及藏書閣內那莫名打開、為她創造了一線生機的櫃門。
    “夏遠…”她輕聲自語。
    父親派人暗中調查,反饋回來的信息與此前並無二致——一個不受寵、資質平庸、性格孤僻的皇子。
    可她的直覺,以及那兩次堪稱“巧合”的經曆,都讓她無法完全相信這個結論。
    “小姐,二皇子府送來的百花詩會請柬。”
    侍女捧著請柬走了進來。
    公孫雪琴音一頓,看了一眼請柬。
    她本不喜這等喧鬧場合,但想到那人或許也會出席…
    “回複二殿下,我會準時赴約。”
    ……
    在繁華的京城,有一座氣勢恢宏的玄武宗駐京別院。
    這座別院不僅建築風格獨特,而且庭院內綠樹成蔭,花草繁盛,宛如仙境一般。
    就在這個寧靜的別院之中,一襲白衣的張曉娟靜靜地站在窗前,手中握著一份精致的請柬。
    她的氣質清冷,宛如冬日的寒梅,獨自綻放,卻又散發著一種讓人難以忽視的魅力。
    張曉娟的目光落在請柬上那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百花詩會”上,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淡淡的漣漪。
    然而,這股漣漪並非因為詩會本身,而是因為這四個字讓她想起了許多年前的一段往事。
    那時的她,還是個天真無邪的少女,而他,總是默默地跟在她身後,沉默寡言,卻又似乎對她的一舉一動都格外關注。
    每當她練劍受傷時,總會在不經意間發現,自己的房間裏多了一瓶金瘡藥,不用問,她也知道這是他悄悄放下的。
    那個少年,名叫夏遠,是她的大皇子表哥。
    然而,時光荏苒,如今的他們早已物是人非。
    聽說他現在的生活並不如意,這讓張曉娟的心中不由得掠過一絲極淡的複雜情緒。
    她那清冷的眼眸,仿佛平靜的湖麵被微風吹過,泛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漣漪。
    但這絲漣漪轉瞬即逝,她很快便恢複了往日的冷漠,將請柬輕輕放在桌上,轉身離去,隻留下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在陽光的映照下,顯得有些孤單和落寞。
    “告訴來人,我會去。”
    ……
    夜色漸深,皇城各處的燈光次第熄滅,仿佛陷入了沉睡。
    然而,在這寧靜的表象之下,無數暗流正在悄然匯聚,等待著明日詩會上,那看似風雅,實則暗藏機鋒的碰撞。
    承恩殿內,夏遠吹熄了燈,躺在床榻上,黑暗中,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冰冷的弧度。
    “百花詩會…希望你們準備的‘節目’,不會讓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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