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百年血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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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如砂,在指縫和刀鋒間簌簌流走。
    一百年,對修仙者而言,或許隻是幾次閉關。
    對田逸來說,卻是一段用血與火、汗與泥一步步丈量出來的漫漫長路。
    黑風嶺剿匪隻是開始。
    那碗濁酒洗塵的暖意散去後,田逸便再未停歇。
    他的修為在一次次生死搏殺中緩慢卻堅定地爬升。凝氣,築基,金丹,元嬰……每一步都浸透著血腥氣。
    夏遠沒有再給他安排“講武堂學員領隊”這類相對溫和的任務。
    青山皇朝疆域在新政下不斷穩固擴張,觸角延伸之處,必然觸及舊利益集團的毒瘤、盤踞多年的妖邪、以及周邊勢力暗中扶持的禍亂之源。
    這些,都成了田逸的磨刀石。
    他帶過兵,剿滅過盤踞在“落魂沼澤”利用毒瘴和蠱蟲害人的邪修團夥。
    那一戰,他手下三百青山衛折損過半,他自己中了腐骨毒瘴,靠著一股狠勁和沈宸塵早年打入他體內的一縷保命清氣,才生生熬過來,修為突破至化神。
    戰後他在沼澤邊吐了三天三夜,膽汁都吐出來了。
    他獨行過,追蹤獵殺過流竄數郡、專食嬰孩心肝的“畫皮妖”。
    那妖物擅變化,狡詐異常。
    田逸靠著在講武堂磨煉出的細致和超乎常人的耐心,在荒山野嶺蹲守了兩個月,風吹日曬,與蟲蛇為伍,最終在妖物再次作案時,一記醞釀許久的【後土鎮封】將其定住,用那把早已換過、卻依舊樸拙無華的長刀,砍下了它的頭顱。
    那一戰,他領悟了土係法術的另一麵,不僅是防禦和厚重,也可用於禁錮與鎮壓。
    他也曾陷入重圍。
    一次清剿與大夏皇朝有勾結的“青木盟”叛逆時,對方暗中埋伏了三名元嬰期修士和數十名死士。
    田逸的隊伍被衝散,他獨自被圍在一處峽穀。血戰半日,靈力枯竭,身上添了十幾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就在他以為要交待在那裏時,一道不起眼的黑影閃過,圍攻他的三名元嬰修士突然僵直,隨即無聲無息化為飛灰。
    小黑蹲在不遠處的石頭上,舔了舔爪子。這是夏遠和兄弟們的守護,也是底線,不到真正絕境,他們不會出手。
    他撐著刀,搖搖晃晃站起來,將剩下的死士一一斬殺。那一戰後,他閉關十年,出關時,已是煉虛期。
    百年間,他剿滅的匪患、誅殺的邪修、斬滅的妖獸,自己都記不清有多少。
    皇朝檔案館裏,關於“田逸”的功勞簿堆了厚厚一摞。他從一個需要帶領學員的“教習”,變成了獨當一麵、令諸多宵小聞風喪膽的“鎮邪將軍”。
    他的修為,也終於踏破了那道對無數修士而言猶如天塹的門檻——渡劫成仙,晉位真仙。
    真仙之後,路並未變寬,反而更加凶險。對手變成了同樣仙階的敵人,或是修煉千年、天賦異稟的大妖。
    在一次追捕潛入青山境內、盜取地脈靈髓的“遁地魔”時,田逸與那擅長土遁的魔物在地底深處糾纏搏殺了七天七夜。
    那是一片完全黑暗、壓抑無聲的世界,隻有靈力碰撞的悶響和利爪撕開護體仙光的刺耳聲。
    他的土係法術在與對方本源魔氣的對抗中不斷被侵蝕、又不斷重組,對“土”的領悟被迫深入到前所未有的層次。
    當他最終用燃燒本命精血催動的【地元磁暴】將魔物碾碎在地核邊緣時,他幾乎與周圍的岩石融為一體,對大地脈動的感知清晰如心跳。
    回到地麵,他閉關三十年,再出關時,已是金仙。
    金仙修為,在廣袤修仙界已算一方高手。但田逸身上,卻無半分高人的飄渺氣度。
    他依舊習慣穿著青山製式的玄色勁裝,外麵套著半舊軟甲,腰間掛著那把跟隨他最久、飲血無數、已被他自身土金仙元溫養得隱隱透出暗沉光澤的長刀。
    麵容比百年前堅毅了許多,眼角有了風霜刻下的細紋,眼神沉靜如古井,偶爾閃過刀鋒般的銳利。
    身形似乎精悍了些,但那股由內而外的、大地般的沉穩厚重感,卻更加明顯。
    這一日,他剛處理完西南邊陲一樁妖獸襲擾村鎮的案子,風塵仆仆回到皇都複命。
    剛進自己那處簡樸的府邸,就看見魯飛大大咧咧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拎著他藏了好久的酒壇自斟自飲。
    “喲,田金仙回來了?”魯飛咧嘴一笑,他身上氣息澎湃,赫然已是大羅金仙後期,但在田逸麵前,還是那副大大咧咧的二哥模樣。
    田逸也沒客氣,走過去搶過酒壇灌了一口。“少來,你才是深藏不露。”他抹了抹嘴,“大哥呢?”
    “宮裏跟王斌那老頭扯皮呢,說是南邊幾個世家又不老實。”魯飛湊近了些,上下打量他,嘖嘖兩聲,“行啊老田,金仙了!這身殺氣,收著點,別嚇著小朋友。”
    田逸苦笑:“收不住。殺得多了,自然而然。”
    百年血戰,那股淩厲的殺意幾乎成了他氣息的一部分,唯有在夏遠和魯飛麵前,才會稍稍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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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什麽!”魯飛一拍他肩膀,“這才對味!咱們兄弟,哪個不是殺出來的?你這路子,正!”
    正說著,夏遠的身影出現在院門口。他依舊是青袍便服,氣息比百年前更加淵深莫測,雖未刻意散發,但那份久居上位的威嚴和曆經風浪的沉穩,已融入骨子裏。
    他看向田逸,眼中帶著笑意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如釋重負。
    “回來了。”夏遠走進來,“西南的事,韓擎已經報給我了,處理得幹淨。”
    田逸點頭:“碰上個剛成氣候的玄鱗蟒妖,已斬了。”
    夏遠在石凳坐下,魯飛連忙給他也倒上一碗酒。夏遠端起,對田逸示意:“百年苦功,終至金仙。恭喜。”
    田逸端起碗,與兩人一碰:“若無大哥二哥照拂,我早死八百回了。”
    “自家兄弟,不說這個。”魯飛一飲而盡。
    三人坐在小院裏,一如百年前那晚暖閣對飲。
    隻是田逸,已不再是那個需要被照顧、初次殺人後惶惑不安的凡人胖子。
    他已是曆經百年血火淬煉,從屍山血海中一步步殺出來,足以讓敵人膽寒的金仙修士。
    他的修仙之路,沒有捷徑,沒有奇遇,隻有最笨拙也最堅實的辦法,一路殺過去,用敵人的血,鋪就自己前行的台階。
    路還很長,仙帝遙不可及。但田逸握著刀柄的手,很穩。
    自己會一直這樣殺下去。為了身後這片土地,也為了身邊這兩個,永遠可以交付後背的兄弟。
    拓跋世家,這個盤踞北方與西方交界,以體修和禦獸之術聞名的古老世家,終於徹底撕破了臉。
    他們不僅暗中資助、勾結北境殘餘蠻族頻繁襲擾青山邊境,更被查明參與了數月前針對青山一座重要靈礦的毀滅性襲擊,礦上駐守的三百修士和上千礦工無一生還。
    血債,需血償。
    “拓跋世家祖地,‘狼嚎穀’,易守難攻。其家族修士驍勇,更馴養大量北地凶狼乃至低階妖獸,結成戰陣,威力不小。”
    兵部大堂,韓擎指著巨大的沙盤,麵色冷峻,“其老祖拓跋雄,大羅金仙初期,體修入道,肉身強橫,有‘北地蠻王’之稱。此外,尚有金仙七人,太乙、真仙逾千,私軍及附屬部落戰士不下十萬。”
    夏遠坐在主位,手指輕叩扶手。“田逸。”
    “在。”田逸出列,甲胄鏗鏘。百年殺伐,讓他隻是站在那裏,便有一股鐵血煞氣自然流露。
    “著你率‘鎮北軍’左路十萬,並講武堂銳卒三千,為主攻,直撲狼嚎穀。”
    “臣領命。”
    “魯飛。”
    “哎!”魯飛嘿嘿一笑,“兄弟我幹點啥?”
    “玄天界援軍三萬,由你統帶,為右翼,截斷拓跋世家與北方蠻族及可能來援的歐陽世家聯係。”
    “包在我身上!”
    夏遠目光掃過兩人,最後落在田逸腳邊那看似打盹的小黑身上。
    “小黑會跟著你。但記住,不到拓跋雄現身,不到絕境,它不會動。這一戰,是磨礪,也是立威。”
    “明白。”田逸沉聲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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