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春風化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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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東境不同,關中及秦地北部民風更悍,對大秦的認同感也更強。
    盡管青山大軍壓境,接收相對順利,但暗地裏的抵抗從未停止。
    小股潰兵占山為王,舊秦官吏暗中串聯,一些堅信大秦律法、鄙夷青山新政的修士和士子,更是抵觸情緒激烈。
    “將軍,”一名副將匆匆跑來,臉色難看,“剛接到報告,涇陽縣發生暴亂!一夥自稱‘黑冰台餘孽’的匪徒,煽動部分對重新分田不滿的舊地主,衝擊縣衙,殺了我們派去的縣令和十幾名衙役,搶了武庫!”
    魯飛眼睛一瞪:“多少人?”
    “匪徒約三百,裹挾亂民近千!”
    “調我親衛營!”魯飛二話不說,抓起靠在殘柱上的巨斧,“老子親自去!媽了個巴子,給臉不要臉!”
    “將軍,是否先安撫……”副將遲疑。
    “安撫個屁!”魯飛怒吼,“跟這種雜碎講道理?就得用斧頭跟他們講!傳令下去,涇陽暴亂,首惡必誅!脅從不問,但敢持械反抗者,殺無赦!讓西廠的人跟著,給老子把背後串聯的‘黑冰台餘孽’挖出來,一個不留!”
    當天傍晚,涇陽縣的血腥味被風雪吹散。
    魯飛提著滴血的斧頭站在縣衙台階上,看著被鎮壓下去的暴亂現場和跪了一地的俘虜,對身邊西廠頭目道:
    “查!給老子往死裏查!看看還有哪些地方有這種不安分的苗頭,提前給老子掐了!”
    他抹了把臉上的雪水,又補充道:“還有,告訴後勤那幫家夥,糧食、藥品、過冬的棉衣,盡快發下去!尤其是那些分到田的貧戶和投降的秦軍家屬,先保證他們別餓死凍死!光殺人不行,得讓人看到跟著咱青山,有活路,能活得更好!”
    中域神州,原大周鎬京,現改稱“中州城”。
    這裏的重建相對有序,畢竟大周中樞崩潰得最快,抵抗也最弱。
    王斌親自坐鎮,調集了大批中域出身或熟悉周地情況的官員,接手工作。
    推行新政,清理舊吏,編戶齊民,恢複生產。但大周萬年積澱,盤根錯節的世家關係、複雜的宗門勢力、以及那種深入骨髓的“禮法規矩”,依然是巨大的隱形阻礙。
    夏遠沒有待在皇都。他輕車簡從,隻帶了小黑,行走在中州各地。他去看新建的蒙學堂,聽衣衫襤褸的孩童用稚嫩的聲音誦讀青山編訂的啟蒙讀物;
    他去田間地頭,看吏員帶著農民重新丈量土地,插上標明新主人的木牌;
    他也去一些仍在觀望甚至暗中抵觸的世家宗門拜訪,有時隻是看看,有時會說幾句話。
    他的話不多,但每一次開口,都讓那些自恃底蘊的世家家主、宗門長老心神劇震,冷汗涔涔。
    他們看不透這個年輕人的修為,卻能感受到那平靜目光下,足以掀翻他們所有依仗的可怕力量,以及那股堅定不移、要將新政推行到底的意誌。
    軟硬兼施,恩威並濟。
    一些識時務的,開始主動配合,交出隱田,送子弟進入青山道院或講武堂。
    一些頑固的,則在西廠和隨後跟進的改革浪潮中,被無聲無息地瓦解、吞並。
    雪停的那日,夏遠站在中州城重修一新的城樓上,望著遠方雪後初晴的大地。
    王斌站在他身後,匯報著各地匯總的情況。
    “東境田逸穩住了局麵,商行罷市已解,青嵐宗服軟,零星叛亂被撲滅。西線魯飛以殺立威,鎮壓了數次暴亂,目前局麵已控製住,後勤物資正在跟進。中州及各郡新政推行步入正軌,阻力雖在,但大勢已成。”王斌頓了頓,“隻是,耗費巨大。國庫……”
    “我知道。”夏遠打斷他,目光依舊望著遠方,“告訴戶部,發行‘建設債’,以未來新辟靈田、礦脈收益為抵押,向民間、向友好的世家宗門募集資金。利息可以給高些。非常之時,行非常之法。”
    “另外,令工部、丹堂、器堂,加快對新得之地特有資源的研究和利用。青木原的靈植、庚金域的礦藏、中州遺留的典籍秘法……要盡快轉化為我們的實力。”
    “還有,”夏遠轉身,看向王斌,“教育不能停。新編的教材要加緊印製下發。告訴所有新任官員,安撫百姓,不僅要給飯吃,給衣穿,更要給他們希望,給他們的孩子一個不一樣的未來。這才是新政的根本,也是我們能夠站穩腳跟,並最終贏得這場‘戰爭’的關鍵。”
    王斌深深一揖:“老臣明白。”
    雪化了,春天還會遠嗎?
    青山皇朝這輛巨大的戰車,在征服的疾馳後,正以一種或許緩慢、卻更加堅實的步伐,駛入深耕與建設的漫長軌道。
    安土定鼎,非一日之功。但種子已經播下,隻待春來。
    東境的春天來得比別處都早。
    殘雪化盡,青木原深厚的腐殖土裏,各種奇異草木迫不及待地抽出嫩芽,空氣裏滿是濕潤的泥土和新生植物的氣息。
    總督府後院,田逸剛批完一堆關於春耕靈穀種子分配的文書,揉了揉發澀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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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一株據說是前夏皇宮遺種的“夜光棠”正開著淡粉色的花,在午後陽光下顯得安寧靜好。
    政務如山,平定後的東境千頭萬緒,比打仗更耗神。
    田逸有時會想起以前在坤江市供銷社對賬的日子,那時覺得麵粉廠差半斤麵粉都是天大的事,如今手握億萬人生死,方知何為重擔。
    好在一切漸漸走上正軌,反抗的苗頭被掐滅,新政的益處開始顯現,百姓眼裏有了點不一樣的光。
    隻是……太安靜了。
    魯飛那家夥前陣子來信,洋洋灑灑三大張,除了吹噓他在西線又砍了多少不開眼的腦袋,就是抱怨關中女子不如玄天界的老相好們熱情潑辣,末了還擠眉弄眼問他東境這邊有沒有什麽“好苗子”。
    夏遠前次巡視東境,處理完公務,兄弟三人喝了頓酒,夏遠沒多說什麽,隻拍了拍他肩膀,那眼神田逸懂,兄弟,該為自己想想了。
    為自己想?田逸苦笑。
    百年廝殺,滿手血汙,心裏裝著兄弟、裝著大哥托付的疆土黎民,哪還有空隙裝別的?
    再說了,他一個半路出家的修士,胖過,笨過,殺過,如今頂著個太乙金仙的名頭和總督的官帽,看似威風,內裏還是那個怕給兄弟拖後腿、算賬比打架在行的田逸。
    那些投來的、帶著各種心思的目光,他看得懂,卻隻覺得累。
    直到那天,在陽城重建的“萬木坊市”巡視。
    坊市建在原夏皇一家勳貴獵場的舊址,如今成了散修、小宗門和附近部族交易靈材、互通有無的地方。
    田逸慣例每月來一次,看看物價,聽聽民聲。
    正走到一處專賣靈植種苗的攤位前,忽聽得旁邊傳來清脆卻帶著怒意的爭執聲。
    “這株‘七星伴月蘭’明明是我先看中,定金都付了!你怎麽能轉賣他人?”
    說話的是個女子,聲音如溪水擊石,甚是好聽。
    田逸側頭看去。那女子身著簡單的青綠衣裙,料子普通,卻剪裁合體,襯得身段窈窕。
    她梳著東境女子常見的單髻,插著一根樸素的木簪,臉上未施脂粉,肌膚卻白皙如玉,眉眼清澈明亮,此刻因怒氣微微泛紅,更添生機。
    她對麵是個油滑的中年攤主,正搓著手賠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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