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並無專門用來關押罪修的牢房。
    所以武天傷隻能將王顯關在柴房中，自己在屋外看著那話癆白虎。
    魏淵進院之時，白虎還抱著自己的腦袋不肯睜眼睛，嘴裏叨咕著。
    “沒你們這樣的，說打銀就打銀，我告你們哦，我啥都不帶說的，除非你把棒骨還我。”
    武天傷很是無奈的抱著手站在白虎麵前。
    柔骨兔棒骨已經被神嗷帶走了，自己上哪再去給這傻虎再找一個去。
    正琢磨著要不要再打它一頓時，魏淵來了。
    “二郎，去休息吧，師叔會用神識看管他們，不會出問題的。”
    武天傷抱拳行禮。
    “還是讓二郎來看著吧，師叔剛剛經曆了大戰，才真的應該休息。”
    欣慰的拍了拍武天傷的肩膀。
    魏淵當真對師姐收徒的眼光羨慕不止。
    你看看人家這幾個徒弟，一個比一個忠厚體貼還靠譜。
    哦，除了那個李鎖。
    一想到李鎖今晚醉宿青樓，魏淵就一陣頭疼，到時候怎麽跟師姐解釋啊。
    沉下心思拍了拍武天傷的肩膀，魏淵站到白虎麵前。
    “怎麽樣，問明白了嗎？這老虎怎麽會六階就能說話？”
    武天傷搖了搖頭，剛要開口，白虎卻已經自己張開了眼睛。
    “能說話咋了？我們老虎本來就會說話行不？就你們聽不明白，人有人言獸有獸語子道不？”
    武天傷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舉拳就要打。
    “我師叔是問你怎麽會說人話！”
    白虎再度閉上眼睛抱住腦袋。
    “你打吧，你打吧，反正也不是你媳婦兒你也不道心疼，我告你你今兒個就算打死我，我也不說。”
    一把拉住氣急敗壞的武天傷，魏淵似笑非笑的蹲了下去。
    看來這老虎不止會口吐人話，就連思維也與妖獸不同，反而更像個人類。
    想了一下，魏淵開口道。
    “小老虎，你叫什麽名字啊？”
    白虎晃了晃腦袋不肯說話。
    魏淵也不急，從納戒之中取出一盆還冒著熱氣的撒尿牛丸。
    “棒骨我是沒有了，不知道這丸子你愛不愛吃，牛肉的哦。”
    聽得牛肉二字，白虎立馬睜開了雙眼，撒尿牛丸的香氣順著碩大的鼻孔飄了進去。
    直把白虎勾的眼睛都直了。
    “真香！”
    虎爪前伸就要去夠，魏淵卻一把將盆高舉了起來。
    “哎，等等，想吃啊，那也得回答完問題再吃。”
    嘴裏的口水都流了三尺長，清澈的眼神隻顧盯著那盆牛肉丸。
    “您先給我吃一口唄。”
    “想吃？那先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
    白虎伸著鮮紅的舌頭，毫無百獸之王的尊嚴。
    “那些銀都叫我王虎，但其實我更喜歡自稱虎王。”
    王虎？
    魏淵猛的想起前幾世的一個白虎現世的傳說，也就是因為那個傳說，他才會來到直隸，並收下了那個人。
    那是第三世時，直隸之地的王家降生一祥瑞之子。
    口吐人言卻生得白虎之像，取名便是王虎，人皆傳言是白虎星君降世。
    並因此引得艮州的妖族前來神州討要，聲稱要將其帶回昆侖虛培養。
    妖族的到來讓太一劍宗很是重視，魏淵因此才被派遣來直隸。
    後來王家將王虎交給了妖族，以此得到了妖族的友誼，後來弟子背叛，那姓王的叛徒還專門請來了不少妖族修士來對付魏淵。
    事隔幾世，若不是還記得王虎這個名字，魏淵當真有些淡忘此事了。
    原來王虎早就存在，看起來，也並非王家人所生。
    魏淵若有所思的繼續問道。
    “王虎，你是王家人嗎？”
    王虎隻想著吃丸子，哪裏還聽得見魏淵說話。
    魏淵見狀，又將撒尿牛丸收回納戒，給個好大一隻老虎急的說話都帶哭腔了。
    “啊呀，您就先給我吃一口唄。”
    拽著王虎的鼻子抬起了王虎的腦袋。
    “回答問題，丸子管夠。說，你是王家人嗎？”
    王虎的腦袋一下子搖的和撥浪鼓一樣。
    “肯定不是啊，我要是王家銀，他們能那麽對我？”
    “那麽對你？王家人怎麽對你了？”
    王虎也是心急吃肉丸，倒豆子一樣將身世和盤托出。
    “哎呀媽呀，您是不知道啊，老王家那些揍老他媽不是銀了。我本來就是天山上一隻單純善良的小老虎兒，就跟著我娘那母老虎正蹦躂呢，就有兩個黑衣銀就過來了，上來就給我媽打死了，把我們哥三都給抓住了。”
    魏淵有些難以置信。
    “那時你未開靈智，是如何記得這些的？”
    王虎翻了翻拳頭大的眼珠子。
    “我是沒開智，那我也不傻呀，咋能不記得呢。您可不知道，他們把我們抓過來後，天天拿個破陣煉我們，整天神神叨叨的說要往我身體裏注什麽神魂兒，我跟您說，老嚇人了。”
    給妖獸注神魂？
    王家到底是要做什麽？
    魏淵一邊思考著，一邊聽王虎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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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把老多小孩兒帶我這，當我麵殺啊，血哧呼啦的，然後我就眼真真的看著他們從那些小孩頭頂往出拽魂兒，那些孩子的魂兒出來後都變成鬼了，那表情都老嚇人了。”
    陰魂雖然有生前容貌，但是沒有記憶和思想，是做不了表情的。
    隻有陽神才能帶著死前的情緒，在神魂上才能出現各種反應。
    殺人取神魂，又是魔道手段。
    難道王家暗中勾結魔道嗎？
    而且聽起來，這王家所圖甚大。
    魏淵原本還以為他們隻是在找辦法，為那個叛徒治療那隱疾，現在看來，絕非如此。
    王虎也是長歎了口氣。
    “其實不瞞您說，您和我大哥削我也沒毛病，我呀，吃過銀。不過我可不是自願的啊，都是王家銀逼的，就是那些被殺的孩子，他們說為了能讓我更好的融合，必須吃了那些孩子才行。”
    畏懼的抬頭看了魏淵一眼。
    “您也別怪我，當時除了那些，真不給我吃的，而且我這命算好的了，至少活下來了。我那兩個兄弟就慘了，被抓回來後，沒過多久就被他們給分吧了，胳膊腿尾巴牙啥的都給摘吧下去了，就在我跟前啊，他們這就是殺虎給虎看呢。”
    聽得王虎曾食人，魏淵不由得心裏還是有了些厭惡。
    雖說人家本來就是老虎，又未開靈智，餓急食人也是天性。
    就算是人類若是餓極了，不也多了易子而食，插草賣妻之事。
    可身而為人，又怎可能當真換位成畜生思考，對於同類被食更是完全接受不了。
    何況未開靈智也不是什麽借口。
    為善論心不論跡，論跡寒門少善舉。
    為惡論跡不論心，論心世間無完人。
    但魏淵更明白，自我的道德標準隻能用來自我約束，卻不能用以管束他人。
    所以倒不至於非要王虎償命之類的。
    隻是心中原本的親近之意不免少了些。
    語氣也變冷淡了下來。
    “還有呢。”
    別看王虎長的虎頭虎腦，可卻生得個玲瓏心思，敏銳的感知到魏淵態度的變化。
    也不敢撒嬌賣萌了，也不敢拖延猶豫了，老老實實的說道。
    “之後就是忽然有一天我就開智了，不僅會說銀話了，腦子也更好使了。但他們就把我關在籠子裏，一直不讓我出去，直到遇到我大哥，才被帶到了這裏來。”
    這麽說，王家莊並非是王家進行那些邪惡實驗的場所。
    魏淵又嚐試性的問道。
    “那你可記得，你被帶到王家莊之前，是在哪裏？”
    王虎一下來了精神。
    “記得，就在那個知鹿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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