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陸家那母老虎來隨軍了

字數:4253   加入書籤

A+A-


    然而陸家三兄弟剛剛接受過姐姐愛的教育,又自詡已經是個成熟的大人,不樂意再幹不成熟的事。
    再不情願,三人還是坐進了後座,三雙大長腿幾乎無處擺放。
    離開火車站後,陸時均雙手不自在地放在雙膝上,抬頭見姐姐沉默望著車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麽。
    五年不見,姐姐看著更瘦弱了些,臉上也帶著些許乏累。
    一定是姓秦的不好!
    他一早就覺得秦凜不是什麽好東西,再看姐姐孤身一人北上隨軍,有心想問兩句,又不知道該從哪兒下嘴。
    而且還有老大這麽個外人在開車,陸時均不好問些私事。
    琢磨了一會兒後,他輕咳一聲,打算先簡單介紹家屬大院,並說說自己在東北的近況:
    “咳,姐,俺……”
    話一出口,便得了姐姐一個犀利的眼神。
    陸時均立馬換了口音:“俺……安全最要緊,周老大,你開車可得小心些,別太莽撞。”
    周旭握著方向盤:“……嗯。”
    陸時淮幸災樂禍,讓你不好好說話,活該被瞪。
    陸時均絞盡腦汁再度想話茬時,陸時瑜收回視線望向前方,拿餘光瞟了一眼正在開車的周旭。
    她記起來了。
    之所以覺得周旭這個名字耳熟,不僅僅是這幾年陸時均打電話時偶然提過幾回。
    那本書中,被陸時冶耽擱治療的首長,就叫周旭。
    後排三個人互相拿胳膊肘了幾下後,陸時淮瞪了眼再也不願開口的二哥,和慫不拉幾的老四,硬著頭皮找了個話題:
    “姐,你這趟過來和譚叔說了嗎?我記得譚叔挺看重你的,他就這麽放你來隨軍?”
    陸時瑜沉默了下,又沒什麽不好說的,她沒有多做隱瞞:
    “我辭工了,打算來隨軍休息一段時間後,再去當個體戶做生意。”
    辭工?
    不止陸時淮,陸時均和陸時冶同樣皺起了眉頭。
    他們可都知道紡織廠的工作對姐姐意味著什麽。
    更別說前些時候,姐姐還曾打來過電話,說是要和廠裏那幾個老車間主任爭當副廠長。
    三人同時心生後悔,就不該因為兄弟間的嫌隙,小半年都沒有主動和姐姐打電話。
    不然就算勸不住她辭工,也能及時知道究竟出了什麽事。
    靜默氣氛逐漸在吉普車內蔓延。
    周旭忍不住望向後視鏡,看看陸家三兄弟的神情。
    注意到三個弟弟陷入死一般的沉默,陸時瑜想了想,接著砸下第二個驚雷:
    “我和秦凜離婚了,他婚前就和人不清不楚,被我當場捉到。”
    陸時均一拳砸在椅背,麵上扯出一個猙獰的笑。
    陸時淮冷著一張俊俏的臉,當場捏碎偷翻出來的小鏡子。
    一直沒作聲的陸時冶抬起頭,麵無表情推了推眼鏡。
    眼鏡被呼出的霧氣覆蓋,隱藏在霧氣下的一雙眼睛格外銳利。
    周旭被陸時均一拳砸在椅背上,不得不出聲提醒:
    “冷靜。”
    陸家姐姐都沒生氣,他們常年在外鬧矛盾,半年裏連個電話都不曾主動打過,有什麽好生氣的。
    陸時均聽懂老大話裏的意思,心底更是慚愧加內疚。
    姐姐樣樣都惦記著他們,隔上一段時間便寄來各種吃食衣物。
    更別說還沒參軍時,家裏幾乎全靠姐姐一力操持,將他們幾個照顧得無不妥帖。
    反觀他們……
    陸時均咬牙,強忍住給自己一拳的衝動,一巴掌拍在隔壁陸時淮的大腿上:
    “離得好!那狗……狗都嫌的玩意兒,也就一張臉能看,壓根配不上你!”
    這巴掌拍的結結實實,一車的人都聽到了聲響。
    換做其他時候,陸時淮鐵定要報複回去,可誰讓他不占理。
    秦凜接送他和老四上學放學,帶他們和姐姐一起逛街……
    他自詡眼明心亮,卻沒看清秦凜是這樣一個偽君子,害得姐姐受盡委屈!
    陸時冶摸向後備箱的小藥箱:
    “我還有幾天假沒用,可以回家一趟。”
    回去幹什麽?
    給姐姐出氣!
    陸時瑜雙手環胸:“用不著。我出了什麽事可都沒瞞著你們,你們呢,半年來怎麽沒有主動給我打電話?
    知道我打一次公共電話要花多少錢嗎?這點錢省下來,能幹的事可多了。”
    從東北打電話回家,通常是打到譚廠長那兒,譚叔喊她去接就成。
    她主動打電話,哪好意思去麻煩譚廠長,不就隻能到外頭花錢打公共電話。
    這話一出,三人就跟身處大雪天一樣,怒火全消,甚至後背有點發涼。
    “額……”
    陸時均腦子不停轉動,頭一次覺得隻練身手不行,還得學學說話,學學說好聽的話。
    當著老大的麵,姐姐剛剛又把大事小事都和他們說了,陸時均不可能說胡話騙人。
    可他哪來的臉說自個兒瞧上老三那位新來文工團的清冷師妹,正和老三老四慪氣?
    陸時淮默默收拾鏡子碎片,同樣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因為別的女人和兄弟起了矛盾,甚至隻顧著討好那女人,連給姐姐打電話都忘了。
    陸時冶摘下眼鏡,拿袖子擦拭眼鏡上的水霧,沒有提起兄弟之間鬧矛盾的事,隻誠實說起半年來的近況。
    陸時瑜頓時有些失望,卻沒有明說,耐心聽著三個人輪流說了些家屬大院的情況,和他們三人各自的學業事業。
    沒有一句提過別的人。
    家屬大院,
    剛過了中午,三五個女人搬了張板凳,找個擋風又正對門口的位置曬太陽。
    來往有人看她們聊著聊著就看向家屬大院門口,問了一嘴:“你們坐這旮遝瞅啥呢?”
    “嘿,你還不知道?陸家那母老虎來隨軍了,陸家三兄弟一早就去了火車站,別提多小心了。”
    問話的人不讚同地道:“什麽母老虎,說話可別太難聽,真被陸時均知道了,小心他找上門。”
    “嗤,我會怕他?我男人可是營長!他陸時均也就是個副營!
    再說了,我又不是故意罵人,誰不知道陸家三兄弟在他們那姐姐麵前,就是三隻見了貓的耗子。
    那陸家小姑娘凶悍得很,可不就是母老虎?”
    問話的人還想再說什麽,一輛吉普車停在了家屬大院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