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這不更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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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鬼東西?”
    陸時均接過紙條一看,表情頓時有些微妙和複雜。
    他側過腦袋,隔空瞅一眼正專心致誌看電影的姐姐,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應紙條所邀,去現場看看。
    陸時均攬過曹朗的肩膀,湊到他耳邊小聲說了一句:
    “我姐問起的話,你就說電影太無聊,我回去睡覺了。”
    曹朗下意識就要嚷嚷:“陸副營,你……唔唔唔?”
    “都在看電影呢,別吵吵,照我說的做就成。”
    “唔!”
    陸時均鬆開捂著曹朗嘴巴的手,學著來送紙條那人的動作,貓著腰盡量不擋住放電影的幕布,飛快往外溜往大操坪外。
    陸時冶坐在後麵,個頭又高,親眼看到陸時均看電影看一半溜了。
    又不是第一回。
    陸時均就是這麽個坐不住的性子。
    陸時冶沒有放在心上,嚼著姐姐讓人往後傳的奶糖,繼續看他不感興趣的電影。
    紙條上寫的地址,就在文工團外不遠處。
    平時文工團晚上也有人排練,那一塊兒經常亮著燈。
    今天都去看電影了,為解約用電,隻有路口的燈還亮著,其他地方黑漆漆的。
    陸時均快到路口時頓住腳步,隻見昏黃燈光下,沈滄雪白的不像話,清冷又漂亮。
    有件事,包括姐姐在內的所有人都不知道。
    他陸時均是個賤骨頭,就喜歡不愛搭理他的。
    “沈妹子,你喊俺來一趟,到底為著啥事?俺還得回去看電影嘞。”
    陸時均垂下眼皮,板起臉走過去。
    沈滄雪聽到陸時均的話,頓時有些驚訝。
    陸時均可從來不在自己麵前說東北方言的。
    準確來說,陸時均隻有兩種情況下,說話時才會混雜各個地方的方言:
    太過高興的時候脫口而出,和故意惡心陸時淮陸時冶時。
    沈滄雪看看固定在五十九一動也不動的好感度,主動上前一步,微微仰起頭盯著陸時均的眼睛:
    “陸二哥,對不起。”
    不甚明亮的燈光下,陸時均眸子動了動。
    “我……我今天和周營長說了些不該說的話,我知道以我的身份,說那些話非常不合適,尤其周營長還是你的領導。
    即便我的出發點是為所有人好,但這不是我意外撞見周營長,冒昧插手他和你們之間往來的理由。
    陸二哥罵我也好,不理我也好,我都認了,絕不多說半個字。
    隻希望陸二哥千萬別和我師兄說這事,不然……不然我師兄一定會生氣不理我的。”
    沈滄雪說到最後一句,提起‘師兄’時,眼神、語氣都柔和了不少。
    陸時均沉默了好一會兒:
    “儂還有啥事不?沒事的話,俺可就走了,不然被啷個人瞧見,孤男寡女的,十八張嘴都港不清楚。”
    一句話裏夾雜的地方方言太多。
    沈滄雪分辨了幾秒,有些字眼沒聽懂,隻能維持著高冷神情:
    “我有些話可能難聽了些,可就算陸二哥生氣,我也要說。”
    “我師兄十九歲就當上文工團的副團長,明麵上個個都誇他年輕有為、有本事、配得上,背地裏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得眼都紅了,說盡了閑話。
    越是這種時候,越要低調行事、穩妥行事,不能被扣上關係戶的帽子。”
    “我並不是對陸家姐姐有意見,可她一來就和周營長傳出大早上鑽屋裏這種不要臉的事。
    別人提了幾句,她聽聽笑笑解釋解釋也就算了,還鬧得這麽大,整個家屬大院都知道了,甚至鬧到了團長那兒。
    我不得不為師兄憂心,擔憂他再度被傳閑話,罵他的副團長之位,是兩年前就和周營長說好,要把陸家姐姐……”
    陸時均不耐煩地揮拳捶牆,發出‘咚’的一聲:
    “說夠了沒有?你是不是忘了,老三是副團長,周旭隻是個營長!”
    周老大要真這麽有本事,用得著十五六歲就離家參軍,冒著生命危險,天海南北地做任務?
    陸時均看了沈滄雪一眼,心說還真看走眼了。
    以前還當她高冷話少又聰明,合著話一多,就顯得既不高冷又不聰明。
    嘰嘰歪歪一大通,說的都是什麽狗屎廢話。
    沈滄雪一怔,有心再往下接,可話再多就崩人設了。
    她強忍住繼續解釋的念頭,極力冷靜地道:
    “我言盡於此,希望陸二哥好好考慮,別再和周營長來往過密,不要影響到我師兄。”
    陸時均斜著眼睛看她:“你在教俺做事?”
    沈滄雪險些維持不住表情。
    怪不得師兄和陸四哥都挺瞧不起陸時均。
    是挺氣人的。
    陸時均撂下話轉身就走。
    他沒看到的地方,沈滄雪眉頭微微擰起,視線定在好感度下方。
    天冷。
    看完電影後家屬大院的人早早就散了,各回各家,各睡各的覺。
    鄧春來端來一盆熱水放在炕邊,將睡得四仰八叉的孩子往裏推了推,再搬來張板凳,和秦營長湊在一個盆裏泡腳。
    “嘶……有點燙。”
    “我覺著還好,今天溫度不高,水熱點正好把腳泡熱乎了,等會兒睡得更香。”
    鄧春來把腳放在秦營長腳背上,輕輕踩了一下:
    “哎,你說,陸時瑜和周旭會不會真有點什麽?
    陸時瑜不和陸時均坐一塊兒,也不和陸時淮坐一塊兒,偏要坐周旭身邊……”
    秦營長無意識揉揉還在酸痛的幾處傷口:
    “你就別瞎想了,人家陸時瑜是和周旭坐一起嗎?她都說了怕被誤會,要挨著你坐。”
    至於周旭……人坐得好好的,憑什麽讓位?
    鄧春來撇撇嘴:“我還是覺得不對勁,他倆看電影的時候,陸時瑜掏了把瓜子,順手就塞到周旭手裏。”
    “這不更扯了嗎?”秦營長打了個哈欠,“陸時均給曹朗塞瓜子不也這麽塞的?”
    或者說,誰給誰塞瓜子不是這麽塞的?
    鄧春來還要再說,秦營長覺得溫度差不多了,抬腳把她的腳踩到底下:
    “別嘀咕了,早點睡,明天開始到集市囤菜貓冬,我可惦記你醃的酸菜了。”
    服務社、食堂雖說都囤了不少,但白菜蘿卜大蔥什麽的,多囤上一點總沒什麽壞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