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浮生記 第二十七章 廉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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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膽!”
林宸宇暴喝一聲,額間青筋暴起,聽完這番話已是滿臉鐵青!
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這個蠢妹妹會在這種場合當眾羞辱他!她好大的膽子!
他當然知道剛剛陳烈的挑撥是讓他袖手旁觀的意思,他也確實這麽做了,但.......林清辭這不是沒事麽!
就算陳烈真敢動手,看在他的麵子上,又怎麽會下死手!她最多不過受些傷,反正也是因為她在外麵胡言亂語才會遭此教訓,受些懲罰怎麽了!此後他會好生教導她的,她有什麽好憤怒的!
“你放肆,竟敢質問你的兄長!你的禮數規矩都學到狗肚子裏去了!”林宸宇滿臉暴怒道。
林清辭聽著這聲帶著金丹境強者壓迫的怒喝,她的神色依然淡漠,她的腦袋依然高高挺著。
“妹妹愚鈍,全然不知什麽是家族禮數,也不知什麽是兄妹情深,更不知什麽是知行合一,大哥讀四書學五經攝六藝,不妨施學於妹妹,妹妹必定,洗,耳,恭,聽。”
“你,你......”林宸宇臉色越發難看,手指著她的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連連點頭,他被氣笑了,惡狠狠道:“好啊,好啊!我竟不知,我的好妹妹什麽時候變得如此牙尖嘴利,平日在家中沉默寡言,原是滿心藏著對家族的怨恨!”
林清辭聽著這番耳朵都起繭子的指責,繼續直視著林宸宇,眼神平靜漠然,隻一字一句認真重複道:“還望大哥,回答小妹的問題。”
林宸宇被氣得直哆嗦,不隻是因為他的心思的確陰暗,林清辭的問題,他答不上來。
更是因為,他發現林清辭在直視他。
她的個子不算高,想要直視他需要抬頭,抬頭便是仰視,亦或是仰望。
是了。
他從來以為這個妹妹對他都是仰望。
可現在她抬頭看著他,居然沒有一絲仰望之意?
什麽情況?
他瞬間想起這段時間和她的每一次見麵。
在林鳳瑤生辰宴上,在宴會之後,她低著頭,在她拒絕他的要求,非要來林海時,她始終低著頭,始終沒有看他。
低頭,到底是順從,還是......無視?
不,有一次,他們對視過,在林景明受傷後,她在院中求情時。
那個時候,她似乎站在了......台階上。
原來從那個時候,她就已經在和他平視的對話了。
林宸宇想起這些事,隻覺可笑至極。
修為提升兩重,就覺得有資格和他平視麽?
他這個人向來以守禮自居,但若是有人不知好歹,非要攻伐他的品行,那他還有別的解決方式。
隻見一道絲毫不弱於陳烈的熾熱火氣驟然迸發!便是不遠處的陳烈王璿等人都齊齊變色。
他們剛剛和林宸宇大戰,最清楚他的實力,他拿出來真實的修為,釋放這般氣勢,意欲何為?
難不成,對自己的親妹妹,他也要動真格下狠手麽?
“你是我妹妹,沒有資格質問我,但你如此冒犯我這個做大哥的,必須要給你些教訓,免得你不知天高地厚,日後行差踏錯,再吃了大虧。”林宸宇冷漠說道。
麵對金丹境中期的恐怖壓力,一道與之極其相似的冷漠聲音,毫不畏懼地響起。
“究竟是妹妹不知天高地厚,還是大哥做人做事品行有缺,你我心知肚明。”
林清辭眼神同樣漠然,金焰燃燒於她的雙瞳深處,她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林宸宇不在她的必殺名單上,但她也是受夠了。
他比林景明更暴戾,比林鳳瑤更虛偽!
上輩子沒對她動手,不代表這輩子他們就不會是敵人。
而他引以為傲的金丹境七重的修為,很了不起麽?
她已經站在門檻之上,她隻是不想凝金丹而已。
動手的下一瞬,她就會毫不猶豫地破境,毫不猶豫用破境時激蕩的靈力,給他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
她已經做好了準備。
她很清楚自己的真實水準,但有人不清楚。
有人隻覺得,她是在意氣用事,以卵擊石。
所以他要阻止這場不公平的對決。
看著劍拔弩張的兩道火焰靈力即將交鋒,看著兄妹倆相似的眉眼相似的冷漠,有個人輕輕歎了一聲。
他雖然在考慮和林家退婚,但他和這個家族依然有著深厚的羈絆,不能眼看著他們兄妹相殘。
轟!
一道仿佛能潤澤萬物的水汽陡然而生!
恐怖的金丹境九重巔峰修為盡開!一瞬間恐怖的氣勢不僅壓過了林宸宇的炎火之氣,甚至還觸動了林海秘境所能承載的境界上限,整個秘境都顫動一瞬!
作為享譽玉京的少年天才,作為此次進入秘境的最強者,就算是林宸宇和陳烈四人聯手,也不見得是司夜白的對手。
此刻他站到了林清辭和林宸宇中間,止戰之意十分明確。
“林兄,以大欺小,以強淩弱,非君子之道。”司夜白麵對著林宸宇,靜靜道。
林宸宇雙手間的火靈力被完全壓製,即便是他,也不免心驚於司夜白不顯山不顯水的恐怖實力,他嘴角抽了抽,見司夜白麵對著他,他的臉更是徹底黑了。
麵對他,便是背後護著林清辭。
他的立場已然明晰。
但也就是此刻,林宸宇心念一動,終於找到了一項可以攻擊林清辭的理由。
他沒有了戰意,惡意卻絲毫不減,他看著林清辭,眼中盡是失望,痛心疾首道:“鳳瑤曾跟我說你意圖勾引司公子,勾引你姐夫,我本不信,沒想到竟是真的,你果然不知廉恥!”
聽著這話,司夜白狠狠蹙眉,對於清白這種東西,他沒想到有一天需要自己解釋,所以他也不會解釋,此刻有口難辯,猶如一個結巴。
聽著這話,林清辭卻冷笑一聲,滿心嘲諷。
一個男人攻擊一個女人,最簡單、也最致命的就是說她勾搭男人,說她風騷不知羞恥。
可是男人流連花樓,出軌失貞,卻隻會被叫做風流倜儻。
女人的一次汙蔑就足以半生難以洗淨髒水,男人卻隻要浪子回頭就會得到滿堂喝彩。
這個男人占據話語權的世界,她真是受夠了。
但她不打算解釋,她又憑什麽要去自證?
“林宸宇,先回答了我的問題,你再來質疑我的品行吧。汙蔑自己的親妹妹不知廉恥,你以為就會顯得你多高尚麽?”
她言辭隨意,直呼林宸宇之名,連兄長都不喊了。
眼看打不起來,她不顧林宸宇黑如鍋底的臉色,隨意去到一旁,開始休息等待。
林宸宇被氣得心肝腎都疼,眼看司夜白橫在身前,他又不能去教訓林清辭,更是兩眼一黑,險些氣暈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