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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主宮中，靈氣氤氳，殿宇巍峨。
    李玄天正坐在玉座上，指尖輕輕敲擊著扶手，眉宇間還殘留著幾分處理完老聖主後事的疲憊與沉鬱。
    就在這時，殿門被“吱呀”一聲推開，一道帶著明顯雀躍的身影快步走了進來。
    來人正是李禦蒼，他臉上洋溢著難以抑製的欣喜，步伐都帶著輕快。
    “父親！”李禦蒼的聲音帶著興奮，在略顯沉寂的大殿中顯得格外清晰。
    李玄天抬起頭，看到兒子臉上的喜色，他心中思緒萬千，不由微怔，自己正有事詢問。
    “父親，孩兒近幾日閉關修煉，突有所悟，修為大漲！”李禦蒼快步走到殿中，迫不及待地分享自己的喜悅，“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能突破至斬道中期了！”
    “什麽？！”李玄天原本疲憊的眼神驟然一凝，猛地坐直了身體，臉上充滿了愕然，“斬道中期？禦蒼，你確定？”
    斬道之境，一步一重天！
    每一重的突破都極其艱難，需要深厚積累與契機感悟，多少天才困於一境，蹉跎數十年甚至更久。
    李禦蒼雖然天資卓絕，但距離他上次突破斬道初期才多久？
    這速度簡直匪夷所思！
    “千真萬確！”李禦蒼用力點頭，為了證明，他周身靈力猛地一振！
    刹那間，比之前更為凝練、更為磅礴的聖光自他體內綻放而出，純淨而強橫的氣息瞬間充斥了整個大殿，隱隱帶著一絲即將破境的道韻波動。
    李玄天瞳孔微縮，感受著兒子身上那確實暴漲了一大截的力量，臉上的愕然迅速被一種更深沉的、近乎驚疑的情緒取代。
    “竟會如此之快...”李玄天喃喃道。
    他盯著兒子，聲音都有些發緊，“縱使你有仙骨，這可是斬道境！一步一天地，你……”
    但很快，李玄天臉上的驚疑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和凝重，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痛楚。
    他看著眼前意氣風發的兒子，沉默了足足數息，才用一種異常沙啞、仿佛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聲音問道：
    “前幾日，你去後山……做什麽了？”
    李禦蒼正沉浸在自己即將突破的喜悅和對父親反應的期待中，聽到這句突兀的問話，整個人明顯愣了一下。
    他臉上的笑容僵住，隨即浮現出濃濃的困惑，下意識地撓了撓頭：“後山？父親，孩兒這幾日一直在自己的洞府閉關潛修啊！從未離開過半步。您……為何突然問起這個？”
    他的表情自然，眼神清澈，絲毫不見作偽之色。
    李玄天見狀，眉頭緊鎖，心中更是一沉。
    李禦蒼看著父親驟然變得極其難看、甚至隱隱透著一絲灰白的臉色，心中升起強烈的不安，忍不住追問：“父親，發生什麽事了？”
    李玄天沒有直接回答，隻是緊緊盯著兒子的眼睛，那目光仿佛要穿透他的靈魂，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可知，第九代老聖主……離世了。”
    李禦蒼臉上的茫然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真切的痛心。
    他點了點頭，語氣也沉重起來：“孩兒……方才出關時，已經聽到有弟子在低聲議論了。聖地痛失底蘊，孩兒深感痛心，實在難以相信，老聖主他老人家竟然……唉……”
    看著兒子痛心疾首的模樣，李玄天心中五味雜陳。
    如此看來，自己這傻兒子，當真什麽都不知道？
    他想起穆亦情的提醒，又想起回溯空間中自己掩蓋過的畫麵，再看看眼前兒子坦蕩的神情，隻覺得一陣頭大。
    他緩緩地閉上了雙眼，仿佛要將所有的痛苦和掙紮都隔絕在眼皮之後。
    一聲悠長而疲憊的歎息從他口中溢出，充滿了無力和深深的糾結。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重新睜開眼，眼底深處是難以掩飾的疲憊和一絲難以言喻的痛楚。
    他看著依舊一臉困惑不解的兒子，聲音低沉得近乎沙啞：
    “你且去吧……記住，你修為精進的消息，暫時……不要聲張。”
    李禦蒼愣住了，臉上滿是不解。
    “不要聲張？”
    他修為大漲，眼看就要突破斬道中期，這可是天大喜事！
    父親身為聖主，理應最為高興，為何會是這般反應？甚至要他隱瞞？
    他張了張嘴，還想問個明白：“父親，為何……”
    “去吧。”李玄天卻疲憊地擺了擺手，打斷了兒子的話，臉上是顯而易見的困乏與不願多談，“為父……有些累了。”
    李禦蒼看著父親那副心力交瘁的模樣，滿腹的疑問隻能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雖滿心不解，但此刻也隻得躬身行禮：“是，父親……孩兒告退。”
    退出聖主宮，李禦蒼臉上的困惑依舊未散，但很快又被另一種情緒取代——一絲不服氣，以及更強烈的、想要證明自己的衝動。
    “哼，不聲張便不聲張！”他心中暗道，“父親定是覺得我突破太快，根基不穩？或是覺得我誇大其詞？待我真正穩固在斬道中期，徹底精進之時，再在眾人麵前展露頭角，震驚世人！到那時，看誰還敢質疑！”
    想到自己即將踏入斬道中期，將震驚四座、光芒萬丈的場景，李禦蒼心中那點不快瞬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心潮澎湃。
    他握緊了拳頭，眼中閃爍著熾熱的光芒，當即不再猶豫，轉身化作一道流光，朝著自己的洞府疾馳而去，迫不及待地要繼續閉關修煉，鞏固這“來之不易”的突破。
    殿內隻剩下李玄天一人。
    李玄天依舊枯坐在冰冷的主座上。
    他目光複雜地望著兒子離去的方向，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座位扶手，發出沉悶的聲響。
    兒子離去時的不服神情，師妹穆亦情冰冷的話語、老聖主枯槁的遺容、聖乳石內部的細微裂痕……無數畫麵在他腦中交織、碰撞，讓他感覺到一股深深的無力。
    他緩緩抬起手，用力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重重地靠在玉座上，殿內的光線似乎都暗淡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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