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散盡，聽雨軒的小院灑滿陽光。
    收拾妥當的四人圍坐在石桌前，茶香嫋嫋，幾碟精致的點心擺在中央。
    葉欣欣送完點心後早已跑去找小夥伴玩耍，院子裏隻剩下了慕白四人。
    這麽說，慕白兄弟你真的隻有十八歲？趙虎突然瞪大眼睛，嗓門大得驚飛了樹上的鳥兒。
    他手中的茶杯差點打翻，茶水濺在石桌上，形成一小灘水漬。
    葉越不滿地瞥了趙虎一眼：趙師兄，咱們來之前不是早就知道他不滿二十歲了嗎？
    趙虎撓了撓頭，濃密的眉毛皺成一團：我還以為是在吹牛呢。
    他轉頭看向慕白，眼中滿是不可思議，十八歲的先天，老子活了這麽大了還是頭一回見！
    林修在一旁冷冷開口：那趙師兄是覺得劉楓長老所言有虛？
    場麵一下子冷了下來。
    石桌上的茶似乎都停止了冒熱氣。
    葉越連忙打圓場：林師弟，你又不是不知道趙師兄不是這個意思。
    林修麵無表情地瞥了趙虎一眼：我就是怕趙師兄這張大嘴巴早晚惹出事來，先提醒他罷了。
    慕白看著三人互動，已經摸清了他們的性格：趙虎大大咧咧，為人粗獷豪爽；葉越聰慧機敏，有領袖之風；林修麵冷心熱，不善言辭卻心思細膩。
    葉越大哥，慕白適時岔開話題，你剛才要說的話還沒說完呢，關於我的劍法......
    葉越放下茶杯，修長的手指在石桌上輕輕敲擊：是這樣的，以我活這四十多年的經驗來看......
    四十多年？！慕白猛地抬頭，茶水差點嗆到氣管，葉越大哥你已經四十多歲了？！
    石桌周圍突然安靜得可怕。
    趙虎的顯然被慕白的反應驚了一下，林修的眉毛罕見地挑了一下，而葉越則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這有什麽大驚小怪的？葉越沒好氣地笑道，對頂級門派來說，三十多歲突破到先天也已經算是不錯了。你以為都是你啊，十八歲突破先天！他指了指身旁兩人，趙虎四十九歲，林修四十二歲，而我今年四十三歲了。
    慕白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禮，臉頰頓時燒了起來：不好意思葉越大哥，我不是那個意思......
    葉越豪邁地擺擺手：我當然知道。你也別叫我葉越大哥了，你喊劉楓長老師叔，就喊我師兄吧。
    好的，葉師兄。慕白連忙應下，趕緊把話題拉回正軌，葉師兄剛才說我的劍法......
    葉越點點頭，神色重新變得認真：你這套輕靈劍法雖然精妙，但對真元的利用極其粗糙，像是......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偽先天的劍法。
    說完，他小心觀察慕白的反應。
    畢竟當麵評價他人武學淵源，在武道界是件頗為敏感的事。
    出乎意料的是，慕白不僅沒有不悅，反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葉師兄說得沒錯，這門功法確實是一位偽先天所創。
    果然如此。葉越鬆了口氣，繼續道：不過這門劍法在偽先天中算得上是最頂尖的了。創造這門劍法的人絕對是個劍道奇才，隻可惜......他搖搖頭，偽先天沒有晉級之路。
    慕白眼中閃過一絲黯然。
    他想起了傳承洞穴裏的趙剛，那位一生癡迷於劍的劍客。
    半晌後，葉師兄，慕白放下茶杯，眼中閃爍著求知的光芒，能不能詳細講講為什麽偽先天沒有晉級之路？
    葉越微微一愣，隨即恍然：差點忘了，你剛突破先天不久，這些常識可能還不太清楚。他調整了下坐姿，手指蘸了茶水，在石桌上畫起簡易的人體輪廓。
    慕師弟，你應該知道先天之後可以內視自身吧？
    慕白點點頭，這個能力在他突破先天時就自然掌握了。
    那你應該能看到體內那些細如發絲的經脈。葉越的手指在石桌的水痕上勾勒出密密麻麻的線條，這些經脈就是先天之後修行的關鍵。
    趙虎不知從哪掏出一包瓜子，哢嚓哢嚓地嗑起來。
    林修嫌棄地瞥了他一眼，但也沒說什麽。
    人體內有一百零八條小經脈和兩條大經脈。葉越繼續解釋，手指在桌麵上畫出兩條較粗的線條，它們連接著身體各處與丹田。
    慕白若有所思：我們現在使用的真元，都是通過丹田氣旋壓縮產生的？
    沒錯。葉越讚賞地點頭，用出的真元會順著經脈運行，使用完畢後又會返回丹田。但偽先天的問題就在於——他的手指突然停在一處，他們無法自主打通這些經脈。
    林修突然開口：就像用竹籃打水。見眾人看向他，又閉口不言了。
    葉越笑道：林師弟這個比喻很恰當。偽先天雖然擁有先天級的力量，但他們的經脈就像漏水的竹籃，永遠無法真正儲存和運轉真元。
    他蘸水在桌上畫了個螺旋：先天分為初階、中階、高階、巔峰四個階段。進入中階的標誌是打通三十六條小經脈。
    等等。慕白突然打斷，怎麽判斷是否打通經脈？
    這次是趙虎插話：簡單！他拍了拍自己鼓脹的肚皮，打通經脈時，真元會在裏麵轉圈圈，癢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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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自己先哈哈大笑起來。
    葉越無奈地搖頭：趙師兄說得...也不算錯。打通經脈時確實會有特殊感應。他正色道：正式來說，當真元能在某條經脈中循環往複而不散逸，就算是打通了。
    原來如此。慕白恍然大悟，所以後期是七十二脈，巔峰是一百零八脈全部打通？
    正是。葉越的表情突然嚴肅起來，但接下來才是最危險的——任督二脈。
    他的手指重重地點在那兩條粗線上，這是生死關，十個先天巔峰至少有九個會倒在這一步。
    院中突然安靜下來，連趙虎都停止了嗑瓜子。一陣風吹過，卷起幾片落葉。
    任脈主血，督脈主氣。葉越的聲音低沉下來，兩條大脈貫穿脊椎，上達百會，下至會陰。一旦開始衝擊，就再無退路。
    慕白感到一陣寒意：如果失敗會怎樣？
    林修冷冷地吐出兩個字：廢人。
    輕則經脈盡斷，淪為廢人。葉越補充道，重則真元逆衝，爆體而亡。他頓了頓，但若成功，真元將在體內形成大周天循環，從此生生不息，這才有資格被稱為武皇。
    慕白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那偽先天...
    偽先天永遠無法打通這些經脈。葉越搖頭，他們的真元就像無根之水，用一分少一分。這也是為什麽偽先天最多隻能活兩百歲，因為他們永遠無法突破到武皇！
    慕白心頭一震。
    他終於明白為何趙剛這位能開發出這等劍法的人物，最終也隻能止步於偽先天。
    不過慕師弟不必擔心。葉越笑著安慰，以你家的天資，隻要按部就班修煉，遲早能到達先天巔峰，至於最後的任督二脈就要看命了。
    葉越隻顧著說話，他卻沒注意到慕白低著頭下的古怪眼神。
    就在剛剛慕白內視了己身，他發現他體內的經脈雖然正如葉越所說的那樣，正是一百零八條小經脈和兩條大經脈，但詭異的是，這些經脈竟然本來就是貫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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