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雷按部就班地執行著他的計劃，白天鑽研陣法、指導生產、進行新材料的實驗，晚上則是雷打不動地修煉星力，錘煉武技。
    鎮外的實驗工坊規模又擴大了一圈，新招募的匠人在流水線上忙碌，陣機的轟鳴聲成了這片區域新的背景音。
    一切都顯得那麽井然有序，充滿希望。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
    趙氏兵器鋪的快速崛起，尤其是與軍方搭上線並開始量產九階裝備後，徹底打破了流雲鎮原有兵器生意的格局，自然也觸動了一些人的利益。
    其中，反應最激烈的，便是與趙家素有舊怨的林家。
    林家經營的“千鍛坊”是流雲鎮最大的兵器鋪之一，曆史悠久，與鎮內許多家族、武館的關係可謂是盤根錯節。
    以往，中低端的兵器市場，基本由鎮內幾大兵器鋪說了算。
    趙家那個小兵器鋪子，之前根本入不了他們的眼。
    可短短幾個月，風雲突變。
    趙氏兵器鋪憑借複合弓和各種低級武器搶走了大量低端客戶，更是與軍方建立了聯係，還有那些大量出現的“九階製式裝備”，隱隱有了威脅到林家根本的勢頭。
    天賜1023年12月8日夜，林家內宅書房。
    燭火搖曳，映照著林家家主林雄陰沉的臉。下首坐著他的弟弟，負責千鍛坊具體事務的林魁，以及林家的老賬房先生林錄。
    “大哥，不能再忍了！”林魁猛地拍了下桌子，滿臉都是憤懣。
    “趙家那兩個小崽子，不知道走了什麽狗屎運，弄出那些歪門邪道的東西，現在連軍方的訂單都搶到了！我們千鍛坊這個月的生意，整整跌了近三成！再這樣下去，流雲鎮還有我們林家的立足之地嗎？”
    老賬房林錄也推了推眼鏡，慢悠悠地補充道：“家主，二爺說得在理。趙家如今風頭正勁，尤其是搭上了軍方那條線，我們若明著來，恐怕會惹禍上身。但是，若是任由其這樣發展下去，等他徹底坐大，我們恐怕連口湯都喝不上了。”
    林雄手指敲著桌麵，眼神閃爍：“軍方～，確實是個麻煩。直接衝突，風險太大。趙雷那小子現在就是個刺蝟，正麵碰不得。但是，做生意，可不是光靠關係和新奇玩意兒的。”
    他臉上露出一絲冷笑，“他趙家根基尚且淺薄，靠的無非是那幾樣新奇設計和不知從哪裏弄來的廉價九階材料。我們斷了他的根基，看他還能蹦躂多久！”
    “大哥，你的意思是～？”林魁湊近問道。
    “兩手準備。”林雄壓低聲音。
    “據我們安插在趙家工坊附近的人報告，趙家生產的那些軍械，其核心是利用了一種能高效工作的‘陣法機器’。而且，他們似乎還掌握了一種用普通材料製造九階金屬的秘法，成本極低。”
    “陣法機器？秘法？”林魁眼中寒光一閃，心中不斷翻滾著各種想法。
    “明麵上，就跟他們打價格戰，擠壓他的市場空間。趙家目前除了軍方訂單，也就接一些民間的零散單子，尤其是他們那種‘火紋弩箭’、‘風紋弩’，在低階武者和獵戶中很受歡迎。我們可以讓千鍛坊和其他大型兵器鋪聯合，大幅降價銷售同類型的箭矢和低階武器。他們賣1青銅幣一支的火紋弩箭，我們就賣50黑鐵幣一支的普通破甲箭！甚至更低！”
    “虧本賣？這……”林魁有些心疼。
    “眼光放長遠點！”林雄斥道。
    “隻是短期內會虧一點罷了。但趙家工坊規模想要擴大，每日消耗必然巨大。他們靠軍方訂單賺的錢，大部分恐怕會再次投進擴大生產裏，現金流未必寬裕。我們先用價格戰拖住他們民間市場的利潤，讓他們無法從民間市場獲得足夠的資金來反哺擴張。時間一長，資金鏈必然緊張。隻要把趙家擠垮，市場還是我們的，到時候價格怎麽定，就是我們說了算！”
    林雄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暗地裏，斷他的根！他那些所謂的九階材料，生產離不開幾種基礎的普通礦石和燃料。林魁你去安排人，用高價，把市麵上所有能收到的優質鐵礦石、黑鐵木，還有上好的燃石等，全部給我吃進！要麽囤在我們倉庫裏，要麽轉手加一點點價賣給外地商人，總之，不能讓趙家順利買到足夠的原料！”
    林魁眼睛一亮：“妙啊！大哥！沒有原料，他機器再好也是擺設！工坊裏那麽多張嘴等著吃飯，一天不開工就是巨大的損失！等他斷了炊，看他還怎麽囂張！”
    老賬房卻微微皺眉：“家主，此舉雖妙，但趙家與軍方合作，若軍方出麵幫他解決原料……”
    林雄擺了擺手，胸有成竹：“軍方隻管自己的武器訂單，難道還會管他原材料從哪裏買的？那是他自己的事！再說了，我們隻是‘正常’的商業手段，市場行為，軍方還能強行讓我們把原料賣給他趙家不成？隻要做得幹淨，不留把柄，誰也挑不出毛病來。”
    “還有，”林雄補充道，“從家族和附屬勢力中多找幾個機靈點的，混進趙家工坊，探查一下他們那九階材料到底是怎麽弄出來的。如果能找到配方或者關鍵工匠……”他後麵的話沒說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明白！我這就去安排！”林魁興奮地搓著手，仿佛已經看到趙家工坊關門大吉的場景。
    平靜的日子沒過幾天。
    千錘坊和百煉閣同時掛出降價公告，所有不入階武器、箭矢價格直降三到四成！尤其是箭矢，幾乎是以低於成本價在銷售。同時，幾家大的礦石、木材供應商幾乎同時以“庫存不足”、“已有大客戶包銷”等理由，減少甚至停止了對趙氏兵器鋪的原料供應。
    趙猛拿著幾家供應商退回的定金，愁眉苦臉地找到趙雷：“小雷，不好了！定是有人開始使壞了！咱們定的鐵錠和黑鐵木，對方寧願賠違約金也不賣了！市麵上流通的現貨，價格也被他們抬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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