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清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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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自己的存在可能給家人帶來危險,實彌就坐不住了。
    他繃緊了身體,表情嚴肅地看向粂野匡近:“我該怎麽做?”
    “這個嘛……”粂野有些尷尬地摸著後腦勺,“我本來的想法是,如果你能加入鬼殺隊,就能接受鬼殺隊的保護了。”
    “你可以不必成為在前線殺鬼的劍士,做後勤隊員的話還是比較安全的。”
    “不過具體怎樣我做不了主啦,要看主公大人或是柱們的意思才行。”
    粂野說著,神色也變得沉重了一些:“不過,這意味著你很難長期跟家人們住在一起了。”
    實彌臉上的表情沒有太多變化,他覺得這樣也沒什麽不好。如果自己的存在有可能給家人們帶來危險的話,離開是很有必要的。
    更何況他已經到了該獨立的年紀了,這段時間他已經準備好找份工作賺錢養家了。短暫的離別對他而言雖然有些不舍,但也並不感到惆悵。
    這樣想來,加入鬼殺隊似乎是個不錯的主意?
    能有一個棲身之處和工作崗位,不必擔心自己的體質引來惡鬼威脅到別人的生命安全,工資也很高……
    這似乎是最適合自己的工作了啊。
    可是……一切都要以粂野這家夥說的都是真的為前提!
    實彌實在無法對一個心目中認定的黑心公司有多少信任度。
    “粂野,你能跟我多講一些鬼殺隊的事嗎?”實彌想要多獲取一些情報,用自己聰明的頭腦來分析一下。
    如果是謊言的話,說得越多破綻也就越多!
    實彌非常嚴肅認真地挺直了脊背,目光深沉地注視著坐在對麵的粂野。
    “啊,當然可以!”粂野露出燦爛的笑容。
    作為一個開朗健談的人,他將鬼殺隊裏的一些趣事講得趣味盎然,也沒有隱瞞劍士們經曆的危險和痛苦,還有令人悲傷的生離死別。
    直到一隻鎹鴉從窗外飛進來,用尖銳的聲音催促著粂野趕緊去下一個任務地點。
    “抱歉,不死川,我得離開了。”粂野安撫了一下自己的鎹鴉,“所以你到底要不要加入鬼殺隊呢?”
    “我考慮一下。”實彌撇過頭去。雖然他沒有從粂野的話裏找到漏洞,但還是要仔細思考一下才行。
    “也好,正好我也需要回去請示上級。”粂野倒也並不在意,“能告訴我你的家庭住址嗎?到時候好給你答複。”
    實彌說出了自己家的地址,目光緊緊鎖定著對方手裏的日輪刀。
    “哎呀,這個不能給你哦!”粂野笑容爽朗地說,“不過,若是你不打算加入鬼殺隊的話,應該也需要一把日輪刀防身。”
    “我試一下能不能給你申請到一把。”他笑著擺擺手,出去跟不死川先生道別之後,跟著鎹鴉快步跑走了。
    實彌站在窗邊注視著粂野匡近遠去的背影,一直到對方徹底消失在濃稠的夜色之中。
    “真是一個熱心腸的家夥啊。”他坐在地板上,陷入了沉思。
    鬼殺隊……似乎也不像之前所想象的那樣糟糕?
    ……
    天空中星光疏淡,冰冷而皎潔的月色為大地披上了一層銀色紗衣。
    童磨又一次按照約定來到了狹霧山下的叢林旁邊,從義勇君口中聽到了一個重要的消息。
    “我成為柱了。”義勇神情平淡地說,一副高冷帥氣的模樣,但微微上揚的嘴角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喜悅。
    以至於剛見麵就跟童磨炫耀起來了。
    “哎呀呀,義勇君成為水柱了?好厲害呢!”童磨能說什麽呢?作為一個鬼,他也隻能鼓鼓掌以示尊重了。
    “我不是水柱。”義勇麵容冷淡地說。
    “欸?”童磨歪頭。
    “錆兔在我之前成為了水柱。”義勇認真解釋道,“我是清柱。”
    “啊,原來如此。”童磨一臉呆萌地歪了歪頭,“為什麽不叫湯柱呢?我覺得叫酒柱也不錯耶!”
    義勇目光有些委屈地看著他,但不說話。
    童磨眨巴了下眼睛,伸出手來摸摸頭以示安慰。
    然後義勇就被安慰好了,姿勢乖巧地抱著膝蓋坐在樹幹旁,繼續說道:
    “在柱合會議結束後,我想跟大家好好相處,挨個誇讚了其他的柱,還送了他們小禮物。”
    “但是,為什麽錆兔一直追在我身後跟他們解釋我的話,還要給他們道歉?”
    義勇露出困惑的表情。他說的明明都很清楚了啊。
    “你說了什麽話?”童磨湊過來,跟他擺出一樣的姿勢並排坐著。
    “我對岩柱說‘你長得好大隻’。”義勇說。
    “嗯嗯!用來誇讚他很高大威猛,沒有問題。”童磨點頭表示讚許。
    義勇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悲鳴嶼先生也主動跟我搭話了,是個很溫柔的人。”
    “然後,我覺得音柱臉上的妝容很有意思,整個人都有種自由隨性的感覺。”他向往地說。
    “所以我跟他說,‘我看見你就想笑’。”
    “宇髄先生突然就變得很激動,錆兔一直在跟他道歉。”義勇覺得有些難過。
    “沒問題啊。你看到他就感到高興,會不由自主想露出笑容……這不是說得很清楚嗎?”童磨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那些人真是咋咋呼呼的,難為你了,義勇君。”他搖頭感歎了一句。
    “不,與他們相處讓我很開心。”義勇認真地說。
    “哎呀,義勇君真的跟我很像呢!”童磨一手托腮笑眯眯地說,“我也最喜歡跟朋友們玩了!”
    義勇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點點頭道:“然後我又去跟和我同期成為柱的花柱說話……”
    “她說話很溫柔,所以我跟她說‘你說話真好聽’。”
    “她很高興地跟我說話,我們聊得很愉快!”義勇臉上的笑容加深了。
    童磨卻是愣住了,歪著腦袋問:“你說的那個花柱,該不會是姓蝴蝶吧?”
    “是的,神明大人認識蝴蝶小姐嗎?”義勇道。
    “以前在蝶屋裏接受治療的時候也見過蝴蝶小姐,她們一家人是蝶屋的管理者。沒想到她也成為了柱,很厲害。”
    “唔~花柱啊。”童磨抬手撓撓頭,露出煩惱的表情。
    難怪一直找不到小蝴蝶的家人,原來一家子都跑去鬼殺隊裏了。
    這樣算是找到小忍的家人了吧。然後小忍就會離開,有點舍不得呢。
    而且還會被帶進討厭的鬼殺隊裏,本來就有毒了的小蝴蝶說不定就會變得更毒了……
    哎呀呀,想想就令人傷腦筋呢~
    童磨蔫答答地垂下了頭,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義勇扭頭看著他,不知道神明大人為什麽忽然變得這麽落寞,表情呆呆地伸出手來拍拍他的肩膀表達安慰。
    然後童磨就被安慰好了,臉上的表情重新變得無憂無慮。
    嘛,算了,小蝴蝶總歸是要回到家人們身邊的。
    “義勇君,等你再次見到蝴蝶小姐或是她的家人時,幫我傳句話吧。”童磨笑吟吟地說。
    “他們有非常重要的東西遺失在老家了,就這樣告訴他們好了。”
    義勇不明所以地點點下巴:“不過,我們很少能夠見麵。”
    “沒關係,見到之後再說就行了哦。”童磨笑著上下擺擺手。
    “哎?說起來……”他眼神一亮,一臉深沉地看著義勇君。感覺可以在鬼殺隊裏發展一個小間諜呢!
    “義勇君,你知道鬼殺隊總部的位置嗎?”童磨一臉無辜地問。
    “不知道。去總部的路線很複雜。”義勇老老實實地說,“而且,就算知道了也不能往外說。”
    “這樣啊……”童磨一臉失望地歎了口氣。
    算了算了,產屋敷那麽狡猾,就算打聽到了鬼殺隊總部的位置也根本抓不到吧。
    那個家族的預言能力太適合趨利避害了,難纏。
    跟義勇君道別後,童磨回到了自己的寺院裏,溜溜達達地走向小忍的房間。
    既然打聽到了蝴蝶一家的消息,當然要跟小忍說說咯。這樣小忍就會變得很開心了。
    說起來,小忍在這裏都待了三年多了。
    一開始童磨有讓信徒們打聽小忍叔父一家的住址,隻是因為萬世極樂教在荏原郡的影響力有限,所以多花了許多時間。
    好在信徒們之中還是有一些擁有財富地位的人,幫忙查到了那一家的消息,但是也已經搬走了。
    小忍的叔父一家之前在荏原郡的一個鎮子裏開著一家小醫館。
    後來,聽說是親戚家找到了一份待遇很好的工作需要人手幫忙,於是一起搬走了。
    然後就再也打聽不到消息了。
    現在想來,應該是一起跑去鬼殺隊了吧,畢竟都是水平不錯的醫師。
    因為一直打聽不到家人的消息,小忍化悲傷為動力,勤奮刻苦地投入了醫藥學之中。
    目前喜歡玩紫藤花,還總是像隻小倉鼠一樣收集著各種藥材和實驗儀器。
    比如童磨為無慘大人收集到的那些藥材和器材,有一部分多出來閑置不用的,就被她軟磨硬泡地討要了過去。
    整天沉迷醫藥研究無法自拔,讓童磨覺得怪傷腦筋的。
    “小忍,快開開門呀~”
    童磨步伐輕快地來到門前,敲了敲門,語氣歡快地說道:“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哦!”
    “進來吧,門沒鎖。”蝴蝶忍的聲音隱隱約約地傳來。
    童磨推門走了進去,沒看到可愛的小蝴蝶,也不知道在臥室裏忙活什麽。
    他環視了一圈這個華麗精美的房間,這可是他專門給小忍布置的呢。
    漂亮的粉紫色調,到處都充斥著蝴蝶和鮮花的元素,還有大大的毛絨玩具和好看的洋娃娃,一看就是個可可愛愛的小女孩的房間~
    不過小忍在看到這個驚喜後似乎不太滿意的樣子,臉上的表情都崩裂了……
    哎呀哎呀,她肯定是害羞了!
    童磨一轉頭看向房間角落裏精心養著的一缸金魚,饒有興趣地湊了過去。
    這時,忍的聲音從臥室中傳來:“請稍等一下,童磨先生。還有,不要抓我養的金魚。”
    剛剛把手伸進魚缸裏的童磨默默收回了手,若無其事地甩了甩指尖的水珠。
    “桌子上有泡好的茶水,自己倒來喝哦。”忍的聲音悠悠傳來。
    童磨左右瞅了瞅,隨手拿起手邊的玻璃杯,將裏麵的液體一飲而盡。
    “誒?不對……”
    他感到胃部一陣火燒火燎的痛感,紫色的淤痕在皮膚上擴散開來。他抬手捂著嘴咳嗽了一聲,忍不住吐了一大口血。
    “怎麽回事?是紫藤花毒?但是沒有聞到任何味道啊……”
    童磨一臉茫然地擦擦嘴,喝下去的毒素在被快速地分解著,腹部的痛苦和皮膚上的青紫也迅速淡化著。
    他看看手裏的玻璃杯,弄幹淨自己吐出來的血,臉上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眼眶瞬間就變得濕漉漉了。
    “嗚嗚嗚——小蝴蝶這是想要殺掉我嗎?”
    “難道她終於識破了我的身份,開始討厭我了嗎?”
    忍從臥室裏走出來,看到的就是童磨可憐兮兮地捂著臉啪嗒啪嗒掉眼淚的場景。
    “你……這是怎麽了?”她嘴角抽搐了一下。
    而且這個樣子……
    在應對童磨這方麵有著豐富經驗的忍瞬間做出了判斷:一時半會兒哄不好。
    瞥見童磨手裏空了的玻璃杯後,她大腦宕機了半晌,隨後整個人石化在了原地。
    “你做了什麽!”她跑過來一把搶過玻璃杯,手都在抖,“我辛辛苦苦提取了好久的紫藤花毒……”
    “你弄到哪去了?”忍左顧右盼著,眼睛也變得濕漉漉的了。她幾個月的努力啊,難道就這樣沒了?
    “喝掉了呀。不是你讓我喝的嗎?”童磨哭唧唧地看著她。
    “我讓你喝的是茶!”忍震驚地瞪圓了眼睛,滿腹委屈和心痛地指著另一邊的矮桌,上麵有一壺冒著些許熱氣的茶水。
    “誰會把茶水放在實驗室的托盤裏啊!”
    “我又不認識呀~”童磨咬著衣袖,臉上的表情更委屈了。
    “可是這是苦的吧,你也能喝得下去?”忍淚盈盈地鼓起了腮幫子。
    “啊,一個沒注意就滑進喉嚨裏去了。”童磨癟著嘴狡辯道。
    兩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都是一副淚汪汪的模樣,看起來既有趣又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