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另一個故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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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怎麽這麽熱鬧?”
    伊之助提著一個包裹回到蝶屋,看到不少正在忙活著的隱成員們,疑惑地問了一句。
    “最近不少人都要引退了嘛,所以大家想要趕在他們回家之前一起聚一聚。”
    炭治郎解釋了一句,同時將高高的一摞盤子堆放在桌子上:“隱的隊員們是來幫忙布置和準備食材的。”
    “這樣啊。”伊之助坐下來,隨手扯開手裏的包裹。
    “你拿的什麽?”善逸好奇地瞅了一眼。
    “媽媽寄來的東西……哇哦!”伊之助忽然驚喜地瞪大了眼睛。
    包裹中是一本寬大厚重的書籍,封麵上畫著精美的人物彩繪,上麵寫著“鬼滅之刃”幾個大字。
    這本畫冊由上下兩部分拚湊裝訂而成。前半本陳舊泛黃,看起來有上百年的曆史了;後半本紙張嶄新,應當是新繪製出來的。
    “童磨那家夥總算舍得把後麵的劇情畫出來了嗎?”伊之助飛快翻了翻,然後激動得一下子跳起來了。
    隨著他的動作,琴葉寫的紙條飄落在了地上。
    伊之助撿起來看了眼,大致內容是:
    這本書是琴葉前些天整理童磨的房間時,從犄角旮旯裏翻出來的。
    包裹得嚴嚴實實,旁邊還放了字條,說是專門留給伊之助的。所以琴葉並沒有拆開看,直接寄了過來。
    “咦?這畫的是炭治郎吧?”善逸探過頭來,指著封麵上最前麵的那個人物說道。
    “那麽這個帥得驚天動地的帥哥一定是我了吧!還有禰豆子、伊之助……”
    “雖然繪畫的風格很奇怪,但是所有人的特點都很鮮明啊。”
    “什麽?”炭治郎也好奇地湊了過來。
    “哼哼,這可是一本預言書!”伊之助得意地抱起肩膀,然後興衝衝地喊了一句,“忍姐姐,看我找到了什麽!”
    很快,香奈惠、忍和香奈乎都過來了,還有十分殷勤地早早過來幫忙的實彌。
    “這就是你說的那本預言未來的畫冊?”忍緊緊盯著書冊的封麵。
    “沒錯!”伊之助點點頭,“按照童磨的說法,這是他很早之前看到的未來,然後畫了下來……”
    “我可不會騙人,前半本我可是看過的。”
    “啊啊!管他呢,反正他終於把後麵部分補齊了!”
    伊之助搓搓手,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後續了。
    “但是我們都沒看過前麵,當然要從頭開始看吧。”忍一臉肅然地按住了他想要往後翻頁的爪子。
    “欸?”伊之助呆住了。
    大意了!他應該先看完再告訴其他人的!
    “好吧。”少數服從多數,伊之助撓撓頭,放棄了把畫冊拆開的想法,覺得跟大家一起看一遍也不錯。
    他翻開封麵,發現扉頁上多了幾行好看的字跡:
    “鄭重聲明:此書中的角色行為請勿上升到現實人物,大家跟書中的自己是不一樣的。”
    “所以,不準討厭我!”
    嗯,這顯然是童磨新添加上去的。
    “這種說明……給我一種不太妙的預感啊。”伊之助摸著下巴,“書裏的童磨該不會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吧?”
    “很有可能。”蝴蝶忍表示讚同,“按照童磨先生的作風,若是與我們素不相識的話,他說不定真的會下死手。”
    雖然那家夥遇到有趣的對手時會熱衷於跟對方交朋友,然後把人放走什麽的,但也會毫不留情地殺死沒那麽有意思的敵人——
    某個多次遭到針對的蛇柱對此應該頗為讚同……
    蝴蝶忍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也自認為不會將書中的故事和人物與現實混為一談。
    嗯,她覺得問題不大。
    “這樣啊。”香奈惠感慨了一句,“總感覺會是個有些悲傷的故事呢。”
    伊之助翻到了故事的第一頁,開幕就是炭治郎背著渾身是血的禰豆子跋涉在雪地裏的畫麵。
    炭治郎怔了怔,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了。向來共情能力很強的他感受到了撲麵而來的沉重和悲傷。
    畫麵一轉,從灶門家溫馨的生活,到突如其來的慘劇,最後隻剩下一對相依為命的兄妹……
    炭治郎無聲地流著淚,像是與書中的自己感同身受一般。
    許久之後,他抹去淚水看向伊之助:“這樣啊,所以你才會在那一天去找我嗎?”
    “呃……也不是啦,就是有點好奇。”伊之助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他本來以為這本畫冊是童磨畫出來逗他玩的,當年去炭治郎家也隻是因為無處可去加上一時興起。
    炭治郎露出溫柔而誠懇的笑容:“不論如何,謝謝你,伊之助。幸好你來了……”
    “咳!隻是適逢其會啦。”伊之助受不了這種傷感的氛圍,趕緊翻頁。
    “你們在幹什麽?”這時,水之呼吸的同門三人到了。
    義勇透過幾人之間的空隙往裏麵瞥了一眼,不確定,又湊近了低下頭仔細瞅了一會兒。
    “我怎麽穿著錆兔的衣服?”他麵無表情地問。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三人也迅速加入了圍觀。
    “書裏的富岡先生倒是挺可靠的嘛。”忍說了一句。
    “這話我說不出來。”義勇表示認同。
    書中的故事繼續向前推進,開頭那沉重而悲哀的氛圍漸漸變得輕快了起來,也更加引人入勝了。
    “咦?書裏的我學的是水之呼吸啊。”炭治郎一手托腮。
    義勇目光幽幽地盯著炭治郎。這麽說,他原本可以擁有一個師弟的?
    “從炭治郎開始的故事嗎?為什麽不是我?”善逸在小聲碎碎念,“不過禰豆子實在是太可愛了!”
    從狹霧山拜師學藝,到藤襲山入隊考核,再到炭治郎激戰手鬼……
    “等等!書裏的錆兔先生和真菰小姐……是幽靈?”善逸的頭發都要炸起來了。
    “手鬼當年被我們斬殺了。”真菰說道。
    “那一戰確實凶險,如果不是義勇提前跟我換了日輪刀……”錆兔看向義勇。
    義勇的心情有些低落:“神明大人告訴我,他預言到了你們會死。”
    錆兔和真菰對視一眼,錆兔使勁拍了拍他的肩膀,真菰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
    他們本以為自家天真可愛的師弟隻是單純地被騙了,但現在看來,那個所謂的“神明大人”原來真的早早窺見了未來啊。
    “啊!到我出場了!”善逸指著畫冊中那個通過了藤襲山考核後渾身髒兮兮的少年。
    他轉而擺出十分嚴肅的表情:“但是這絕對不是現實!完全沒有表現出我英明神武的姿態!”
    “等等!這不是玄彌吧?”實彌沒理會善逸的自吹自擂,隻是湊近了仔細打量著畫中的另一個少年。
    看起來好像他弟弟啊。
    雖然書裏沒有給出姓名,但他的弟弟怎麽可能加入鬼殺隊呢?
    往後翻了一頁,實彌放心了:“這麽凶,肯定不是玄彌。”
    書中這個暴躁欠揍的家夥,怎麽可能是他那乖巧可愛老實懂事又奶乎乎的弟弟呢?
    故事繼續發展著,直到炭治郎在人潮如織的街道上遇見了鬼舞辻無慘。
    “嗯?為什麽我沒有對這一段的印象?”伊之助發現了重點,皺著眉頭仔細回憶著,“完全沒有!”
    他猛然反應過來,氣呼呼地拍桌叫道:“可惡!童磨那家夥對我的記憶動了手腳!”
    “那個混蛋!”
    “啊……”炭治郎眨巴了下眼睛,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鬼王竟然會假扮成人融入人類的生活嗎?”忍若有所思地想著。
    “問題是,獨自遭遇了鬼舞辻無慘,要怎樣才能逃生呢?”香奈惠為書中的人物命運而擔憂著。
    “欸?難道書中的炭治郎,命盡於此?”善逸雙眼瞪得老大,“那禰豆子呢?禰豆子怎麽辦?”
    “這個你用不著擔心……”伊之助撇撇嘴繼續往後翻頁。
    “就這麽簡單地被放過了?”眾人大惑不解。
    “說起來,我和伊之助第一次遇到無慘的時候,他也是這樣,把禰豆子變成鬼後直接就離開了。”炭治郎說道。
    “因為我的耳飾嗎?”
    他抬手捏著耳邊的日輪花劄掛飾,想起了曾經夢見過的那位戴著同樣耳飾的先生。
    “後麵會有答案的吧。”眾人跳過這個疑惑,繼續往後看。
    從珠世和愈史郎的出場,再到偶遇正在死皮賴臉地跟路人少女求婚的善逸,然後與鼓之鬼響凱的戰鬥,伊之助第一次出場……
    “看我做什麽?”善逸使勁搖頭,“我現在內心裏全心全意隻有禰豆子一個!”
    “呃——”炭治郎表情無奈。書中的場景跟他初次遇到善逸時真是一模一樣呢。
    “說起來,書裏的伊之助跟現實中的也差不多嘛。”忍抬手捂住了嘴唇。
    “怎麽可能一樣啊!”伊之助氣呼呼地揮了揮手。
    “仔細看來……”忍一本正經地打量著伊之助那張愈發秀美精致的臉蛋,“確實文靜了一些呢。”
    “可惡……”伊之助被精準拿捏住了,小聲嘀咕了一句。
    劇情接下來就到了那田蜘蛛山一戰。
    “這麽早就遇到了下弦的鬼嗎?情況不妙啊。”眾人已經投入到了精彩的故事之中。
    “欸?這跟我們遭遇的情況完全不一樣好嗎!”善逸叫道。
    “確實如此。”炭治郎至今都對那一晚上的遭遇記憶深刻。
    那硝煙衝天的彈藥和火焰,那一家團結和睦的鬼,後續出現的上弦之貳,以及義勇先生和忍小姐趕來後的那場荒誕的戰鬥……
    “書裏的這些鬼……沒有真正的家人的羈絆。”炭治郎捏緊了拳頭,緩緩說道。
    同時,也是一群真正的,必須被斬殺的惡鬼。
    “都說了現實被童磨影響和改變了的。”伊之助無所謂地解釋了一句。
    “這樣啊。”炭治郎笑了笑,“確實……大家似乎都變得更好了呢。”
    “看我看我,我的表現很帥氣吧?”善逸捧著臉頰看著書中的自己那驚豔的一刀。
    “沒錯!”炭治郎真誠地看著他,“現實的善逸也非常帥氣!”
    “嘿嘿嘿……”善逸被誇得都快飄起來了。
    他決定好了,以後一定要寫一本書,名字就叫做《善逸傳》!
    接下來的劇情集中於炭治郎兄妹的危急處境,兄妹之間的深厚羈絆和那浴火重生般絕處逢生的一刀,令人動容不已。
    直到最後雙柱趕到救場,蜘蛛山的故事落幕,眾人波瀾起伏的心緒才緩緩平複下來。
    “那個蝴蝶,有點可怕。”義勇表情平淡地看了蝴蝶忍一眼。
    “是嗎?現實的我也很可怕的哦。”忍回以一個溫柔無比的笑容,看上去怪滲人的,“而且,果然,不論哪個富岡先生都沒能擺脫被討厭的結局呢。”
    “你……嘶——”義勇剛要繼續說話,就被錆兔一肘子懟回去了。
    他閉上嘴,委屈地轉頭看著錆兔。
    伊之助剛翻到下一頁,又是一大群人從門外湧了進來。
    看看外麵的天色,已經快要到聚會的時間了。
    “你們在做什麽?”宇髄天元問了一句。
    甘露寺蜜璃和伊黑小芭內聯袂而來,兩人之間充斥著一股濃情蜜意的氛圍。
    “唔,大家都到了!”杏壽郎大步走來,臉上掛著熱情爽朗的笑容。
    時透兄弟跟在後麵進了門,無一郎笑著跟眾人打招呼,有一郎則是矜持地點了點頭。
    悲鳴嶼行冥默默站在外麵,高大的身影如山般佇立不動。
    “這是繪本嗎?”宇髄天元探頭看了眼擺在桌麵上的書,“風格好奇怪,但是很華麗!”
    “欸?這就是伊之助君說過的那本預言書?”甘露寺蜜璃驚訝地捂著嘴。
    “原來如此!”杏壽郎大聲說道。
    “沒辦法相信這種東西。”伊黑小芭內淡淡地說,肩膀上的小白蛇也點了點腦袋。
    “真的嗎?”無一郎好奇地圍過去。
    “不感興趣。”有一郎抱著肩膀,眼睛卻不由自主地往那邊瞥。
    “哎!別都聚過來,人太多了!”這是伊之助的聲音。
    直到產屋敷耀哉緩緩走來,這才讓這亂糟糟的場麵平靜了下來。
    “主公大人!您的身體沒事了嗎?”
    “感謝你們的關心,已經好多了。”
    產屋敷耀哉說著,用那雙已經恢複了些許視力的眼睛溫和地注視著麵前的一張張麵孔。
    “這樣啊,這就是那本書。”他含笑看向伊之助,“簡直像是……一個奇跡。”
    伊之助本能地挺直了脊背,在主公大人麵前擺出端正優雅的姿態。
    眾人在這個話題上聊了一會兒,等到時間差不多了,便暫時將漫畫拋到一邊,開始了一場熱熱鬧鬧的聚會。
    雖說是為了離別而辦的聚會,卻沒有多少離別的愁緒,氛圍是歡快而熱烈的。
    眾人還擠擠挨挨圍觀了一下漫畫中的柱合會議,幸好他們眼神好使,看不到的也能聽旁人轉述,倒也挺有趣味。
    “咦?書裏麵隻有九柱嗎?”
    “沒有錆兔、香奈惠小姐和有一郎啊。”
    “哥哥……”無一郎看了眼旁邊的哥哥,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笨蛋,別把故事和現實混為一談。”有一郎擰著眉頭,心裏想的卻是無一郎這個不省心的家夥,離了他之後怎麽變得傻乎乎的。
    “那個故事中的我……不在了嗎?”香奈惠出神地想著。
    難怪小忍會變成那個樣子,變得像是另一個她……她喜歡忍的笑容,那種明媚而自在的笑容,故事中的那個小忍實在太令人心疼了。
    忍和香奈乎都緊盯著那本書冊,不約而同地攥起了拳頭。
    “說起來,炭治郎在書裏的境遇可比現實裏糟糕多了啊。”宇髄天元岔開了話題,笑著打趣道。
    “這才是常理。”伊黑小芭內輕飄飄地說。
    甘露寺蜜璃則是捂著通紅的臉頰,不敢看書中那個一直在犯花癡的自己。
    “等等!這個不死川……”眾人緊接著就看到了一個暴躁版本的不死川實彌。
    “好凶,而且身上好多疤痕。”
    直到畫冊中的實彌被炭治郎一個頭槌幹翻……
    “噗——對不起……”甘露寺蜜璃沒憋住笑,表情跟書中的她完全同步了。
    “你的頭很硬?”義勇直勾勾地盯著炭治郎的腦門。
    “沒錯!”炭治郎的神情變得自豪起來,“這是遺傳自媽媽的,媽媽在我還小的時候曾經用頭槌擊退過一隻野豬哦!”
    “好厲害!”杏壽郎真誠地發出感歎。
    實彌目光幽幽地聽著他們的討論,心裏疑惑自己怎麽可能變成書中那個樣子。
    嘖,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啊。
    直到書中的炭治郎兄妹最終得到了承認,眾人這才鬆了口氣,滿意地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