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幽穀潛修,獵獸果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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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
嘶啞幹裂、卻帶著穿透雲霄般不屈意誌的長嘯,在懸崖絕壁間轟然回蕩,震得碎石簌簌滾落,震得濃霧翻湧。嘯聲餘韻未散,一股更加原始、更加凶悍的氣息,已從楊奇挺立的軀體中勃然爆發!
饑餓!
如同熔岩在胃袋裏沸騰、灼燒!腸胃的痙攣絞痛如同無形的巨手,死死攥緊了他的五髒六腑!新生的、如同無底洞般的巨象微粒,在丹田深處發出無聲卻更加狂暴的嘶鳴——渴!渴望著最原始的血肉精華!渴望著澎湃的生命能量!
這恐怖的饑餓感,瞬間壓倒了筋骨深處的餘痛,壓倒了力量初生的狂喜,化作了最純粹、最直接的生存本能!驅動著他如同蘇醒的洪荒幼獸,目光如炬,死死鎖定了斜坡下方那片怪石嶙峋、灌木稀疏的陰影地帶!那裏,淡淡的腥臊氣息如同最誘人的餌食,刺激著他每一根饑餓的神經!
“嗬…”
一聲帶著血腥味的、如同野獸般的低沉喘息,從他緊咬的牙關縫隙中擠出。他不再長嘯,身體微微前傾,重心下沉。布滿血汙、堅韌如古銅的腳掌,猛地踏在腳下那塊布滿蛛網裂紋的青石之上!
“砰!”
碎石飛濺!裂紋瞬間擴大蔓延!
借力!
丹田深處,十顆巨象微粒在他的意念強行催動下,發出艱澀卻異常堅定的嗡鳴!一股微弱卻凝練無比、帶著洪荒厚重氣息的奇異熱流,如同被強行開閘的熔岩,艱難地注入雙腿經脈!
“嘶…” 熱流所過之處,如同燒紅的鐵水在尚未完全適應的河道中奔湧,帶來陣陣筋骨撕裂般的劇痛!力量流轉艱澀無比,如同推動萬斤巨石!但他不管不顧!布滿血絲的眼睛裏燃燒著饑餓的火焰和凶悍的光芒!
第一步!帶著撕裂的痛楚和沉重的力量感,重重踏在濕滑的斜坡碎石上!
第二步!腳掌碾碎苔蘚,身形微微踉蹌,卻被他強行扭腰穩住,新生的核心筋肉爆發出驚人的韌性!
第三步!第四步!
他如同一頭剛剛掙脫枷鎖、踏入荒野的饑餓幼象,步伐沉重、笨拙、卻帶著一股一往無前的蠻橫氣勢!每一步落下,都伴隨著碎石被碾碎的哢嚓聲,苔蘚被踏爛的噗嗤聲!嶙峋的怪石不再是阻礙,而是他借力前衝的踏腳點!濕滑的斜坡也無法再讓他輕易跌倒,新生的平衡感和力量感支撐著他,朝著那腥臊氣息的源頭,跋涉而去!
距離越來越近!灌木叢中傳來的窸窣聲和低沉的嗚咽聲越發清晰!濃烈的野獸腥臊味混合著淡淡的血腥氣,如同最猛烈的催化劑,瘋狂刺激著楊奇饑餓的神經和丹田深處咆哮的巨象微粒!
他猛地撥開一叢低矮帶刺的灌木!
眼前豁然開朗!
一片相對平坦的碎石地,背靠著一塊巨大的、布滿苔蘚的黑色山岩。山岩底部,一個半人高的、黑黢黢的洞口赫然在目!濃烈的腥臊氣息正是從洞內彌漫而出!
洞口外,三頭體型壯碩、毛色灰黑、獠牙外露的妖狼,正圍著一具剛被撕扯得血肉模糊、內髒外露的野鹿屍體,低頭貪婪地啃食著!滾燙的鹿血染紅了地麵和狼吻,濃烈的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其中一頭體型最為碩大、額頭有一撮醒目白毛的頭狼,似乎感應到了什麽,猛地抬起頭,沾滿血沫的猙獰狼吻轉向楊奇的方向,幽綠冰冷的獸瞳瞬間鎖定了這個突然闖入的不速之客!
“嗷嗚——!”
一聲充滿警告和威脅的低沉狼嚎,從白毛頭狼喉嚨裏擠出!另外兩頭妖狼也立刻停止啃食,抬起頭,幽綠的狼眼齊刷刷地盯住了楊奇,喉嚨裏發出威脅的低吼,沾血的獠牙在昏暗光線下閃爍著森然寒芒!濃烈的殺氣和野性的凶戾,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楊奇籠罩!
食物!
守護食物的凶獸!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沒有任何猶豫!沒有任何退縮!饑餓和生存的本能,壓倒了一切恐懼!楊奇布滿血汙的臉上,肌肉瞬間繃緊,眼中凶光爆射!他喉嚨裏發出一聲不似人聲、如同野獸搏命般的嘶吼!
“殺!”
身體如同離弦之箭,帶著一股蠻橫不顧一切的氣勢,朝著離他最近的那頭妖狼猛撲過去!速度不快,甚至有些笨拙,但每一步踏出都沉重無比,碎石在他腳下紛紛崩裂!
那妖狼顯然沒料到這個氣息虛弱、渾身是傷的人類竟敢主動進攻!短暫的錯愕後,凶性被徹底激發!它低吼一聲,後腿猛地蹬地,強壯的身軀帶起一股腥風,張開布滿獠牙的血盆大口,朝著楊奇撲來的小腿狠狠咬去!速度快如閃電!
若是之前的楊奇,這一撲一咬,足以讓他筋斷骨折!
但現在!
楊奇眼中沒有絲毫懼色,隻有饑餓驅動的瘋狂!就在狼吻即將觸及小腿的刹那,他猛地吸了一口氣!胸腔如同風箱般鼓脹!意念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刺入丹田深處那十顆咆哮的巨象微粒!
“嗡——!”
微粒受到強烈的意念和生死危機的雙重刺激,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遠超之前的劇烈嗡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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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遠比之前凝練、狂暴了數倍的洪荒熱流,如同被點燃的火藥桶,瞬間從微粒中狂湧而出!這一次,不再是艱澀的蝸行,而是如同決堤的洪水,帶著撕裂經脈的劇痛,蠻橫無比地灌入他的右臂!
“呃啊!” 劇痛讓他發出一聲悶哼,但動作卻絲毫不停!灌注了狂暴巨象之力的右臂肌肉瞬間賁張虯結,青筋如同蚯蚓般暴凸而起!皮膚下隱隱透出暗金色的微芒!他根本不懂什麽招式,隻是憑著最原始的本能,將這隻凝聚了恐怖力量的拳頭,朝著撲來的妖狼那顆猙獰的狼頭,狠狠砸了過去!
拳風!
一股凝練、灼熱、帶著無堅不摧意味的恐怖拳風,竟然真的破開了空氣!發出沉悶的呼嘯!
“砰!!!”
一聲如同重錘擂鼓般的沉悶巨響,在幽靜的穀地中轟然炸開!
楊奇灌注了巨象之力的拳頭,結結實實、毫無花巧地砸在了妖狼撲來的側臉之上!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瞬!
“哢嚓!”
一聲令人牙酸的、清晰的骨裂聲驟然響起!
不是楊奇的拳頭!是妖狼的頭骨!
那妖狼撲咬的動作瞬間僵住!幽綠的狼眼猛地凸出,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和劇痛!它強壯的身軀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帶著一股沛然莫禦的巨力,竟被這一拳打得淩空倒飛出去!
“嗷——!!”
淒厲到變形的慘嚎劃破空氣!
妖狼的身體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重重撞在後方那塊布滿苔蘚的黑色山岩之上!
“噗!”
如同一個被摔爛的西瓜!狼頭在堅硬的岩石上瞬間爆開!紅的、白的、混合著碎裂的骨渣和毛發,如同煙花般四散飛濺!溫熱的狼血和腦漿噴濺在冰冷的岩石和苔蘚上,散發出濃烈刺鼻的腥氣!
無頭的狼屍抽搐了幾下,軟軟地滑落在地,隻剩下斷頸處汩汩湧出的鮮血,迅速染紅了一大片地麵。
一拳!
僅僅一拳!
一頭凶悍的、足以撕裂虎豹的妖狼,頭顱爆碎,當場斃命!
死寂!
絕對的死寂!
剩下的兩頭妖狼,包括那頭白毛頭狼,幽綠的狼眼死死盯著同伴那慘不忍睹的無頭屍體,又猛地轉向那個保持著出拳姿勢、渾身浴血、如同地獄修羅般的身影,眼中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和難以置信的茫然!它們喉嚨裏威脅的低吼瞬間變成了恐懼的嗚咽,夾緊了尾巴,四肢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
楊奇緩緩收回拳頭。指關節上沾滿了粘稠溫熱的狼血和白色的腦漿。手臂傳來陣陣撕裂般的劇痛,那是經脈被狂暴力量瞬間衝擊帶來的損傷。丹田深處的巨象微粒也黯淡了一絲,傳來一陣空虛感。
但此刻,這些都不重要!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準的鎖鏈,死死釘在了那頭慘死的妖狼屍體上!釘在了那還在汩汩湧出、散發著濃鬱生命能量氣息的、滾燙的狼血和模糊的血肉上!
饑餓!
前所未有的饑餓感如同海嘯般再次席卷全身!腸胃瘋狂地絞動!丹田微粒發出更加狂暴的嘶鳴!那血腥味不再是威脅,而是最甜美的甘露!最誘人的盛宴!
“嗬…嗬嗬…” 壓抑不住的、如同野獸般的喘息從他喉間擠出。他不再看那兩頭被嚇破膽、嗚咽著緩緩後退的妖狼,一步,一步,帶著沉重的腳步和毫不掩飾的貪婪,朝著那具無頭狼屍走去。
每一步,都踏在粘稠溫熱的狼血之上,發出“噗嗤”的輕響。
他走到狼屍旁,沒有片刻猶豫,甚至沒有去看那猙獰的斷頸。他猛地蹲下身,伸出那隻沾滿血汙的右手,五指如鉤,狠狠刺入狼屍尚且溫熱的胸膛!
“嗤啦——!”
堅韌的皮毛和肋骨在他灌注了殘餘巨象之力的手指下,如同破布般被輕易撕裂!滾燙的、帶著濃鬱腥氣的狼血瞬間噴湧而出,濺了他滿頭滿臉!
他渾然不覺!布滿血汙的臉上,隻有一種近乎虔誠的、對生命能量的極致渴望!他一把掏了進去,抓住那顆還在微微抽搐、散發著澎湃熱力的、拳頭大小的妖狼心髒!
“噗!”
心髒被他生生扯了出來!暗紅色的血液順著指縫滴滴答答地流淌。
沒有絲毫停頓!沒有一絲遲疑!楊奇張開嘴,露出染血的牙齒,如同最原始的野獸,對著那顆尚有餘溫、還在微弱搏動的狼心,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噗嗤!”
滾燙的、帶著濃烈鐵鏽腥氣的狼心血漿,瞬間在他口中爆開!粘稠的、滑膩的肉塊混合著滾燙的血液,被他瘋狂地撕咬、咀嚼、吞咽下去!
腥!鹹!滾燙!帶著濃烈的野性氣息!
這味道絕對稱不上美好,甚至令人作嘔!
但楊奇的臉上,卻露出了近乎迷醉的神情!隨著滾燙的血肉滑入食道,一股微弱卻精純無比、帶著澎湃生命能量的暖流,如同久旱的甘霖,瞬間湧入他近乎枯竭的四肢百骸!空虛的腸胃發出滿足的咕嚕聲!丹田深處,那十顆黯淡的巨象微粒如同幹渴的海綿遇到甘泉,瘋狂地、貪婪地吞噬著這股湧入的生命精華!發出極其微弱、卻異常歡快的嗡鳴震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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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量!
修複!
滋養!
新生的巨象微粒,如同最高效的熔爐,將這最原始、最野蠻的血肉能量,瞬間煉化、提純,化為滋養自身、修複傷體的本源之力!
他大口地撕咬著,吞咽著。滾燙的狼血順著他的下巴、脖頸流淌,染紅了本就襤褸的衣衫。他如同茹毛飲血的洪荒遺民,在這死寂的幽穀之中,用最野蠻的方式,完成了一次生命的掠奪與能量的補給!
當那顆狼心被他囫圇吞下,腹中傳來沉甸甸的飽脹感和灼熱的能量感時,楊奇才緩緩抬起頭。嘴角還掛著粘稠的血漿和肉絲,臉上沾滿了暗紅的狼血和腦漿的混合物。那雙亮得驚人的眼睛,掃過那兩頭依舊在遠處瑟瑟發抖、嗚咽著不敢上前的妖狼,又掃過地上那具龐大的狼屍。
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那背靠山岩、散發著濃烈腥臊氣息的幽深狼洞。
一個念頭,如同野草般在他心中瘋長。
這裏…不錯。
背風,靠山,有現成的巢穴。
食物…暫時也有了。
最關鍵的是…足夠隱蔽!遠離楊家!遠離那些冰冷的眼神和屈辱!
他緩緩站起身,拖著那具沉重的無頭狼屍,如同拖著最珍貴的戰利品。一步一個血腳印,朝著那黑黢黢的狼洞走去。走到洞口,他停下腳步,布滿血汙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那雙燃燒著火焰的眼睛,冷冷地瞥了一眼遠處那兩頭依舊不敢上前的妖狼。
“滾。”
一個嘶啞、冰冷、帶著毫不掩飾殺意的字眼,從他染血的唇間吐出。
聲音不高,卻如同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那兩頭妖狼恐懼的心頭!它們嗚咽一聲,夾著尾巴,頭也不回地、倉惶地竄入旁邊的灌木叢,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楊奇不再理會。他拖著狼屍,彎下腰,鑽進了那散發著濃烈腥臊氣息的幽深狼洞。
洞內光線昏暗,地麵鋪著幹燥的枯草和獸骨,氣味刺鼻。但對此刻的楊奇而言,這卻是最好的避難所和修煉場。
他將沉重的狼屍扔在角落。饑餓感暫時被壓製,但丹田微粒依舊傳來對能量的渴求。他盤膝坐在幹燥的枯草上,背靠著冰冷的岩壁。閉上眼睛,意念沉入體內。
十顆巨象微粒在吞噬了狼心血肉精華後,光芒略微明亮了一絲,彼此間的玄奧循環也穩固了一分。但經脈中,被狂暴力量衝擊撕裂的痛楚依舊清晰。筋骨深處,那非人淬煉後的餘痛和麻癢感仍在持續。
他需要時間!
時間消化這血肉能量!
時間修複身體的損傷!
時間…去掌控這新生的、如同幼象般莽撞而恐怖的力量!
幽穀深深,死寂如墳。唯有狼洞之內,一個渾身浴血的身影盤膝而坐,如同蟄伏的洪荒幼獸,在血腥與黑暗中,開始了第一次真正屬於他自己的——潛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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