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斷骨立威,凶名初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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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五章 斷骨立威,凶名初顯
    土屋內的血腥死寂,如同被投入石子的粘稠泥沼,激蕩開一圈圈令人窒息的漣漪,最終被屋外驟然響起的、如同驟雨般急促而沉重的腳步聲狠狠撕裂!
    “砰!”
    本就搖搖欲墜的破爛木門,被一股沛然巨力從外麵猛地撞開!碎裂的木茬四濺飛射!刺骨的夜風裹挾著冰冷的雨腥氣,如同決堤的洪流,猛地灌入這方被死亡和血腥填滿的狹小空間!
    數支被雨水浸得劈啪作響的鬆油火把緊跟著探了進來!跳躍的、昏黃而扭曲的火光,如同惡魔貪婪的舌頭,瞬間舔舐過土屋內的每一寸景象,將地獄般的畫麵毫無保留地展現在闖入者眼前!
    火光首先照亮了門口。
    傳功長老楊振須發皆張,如同暴怒的雄獅,第一個衝了進來!他身後緊跟著幾名氣息沉凝、臉色鐵青的家族執法隊成員,以及幾個睡眼惺忪、此刻卻嚇得麵無人色的雜役房管事。
    當火光驅散黑暗,屋內的景象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所有人的視網膜上!
    地上,兩灘暗紅粘稠、仍在緩緩洇開的血跡,在火光下反射著令人作嘔的光澤。其中一灘血跡中,蜷縮著一具胸口完全塌陷、死狀淒慘可怖的屍體,口鼻中溢出的暗紅漿液混雜著細小的內髒碎片。另一灘血跡旁,一個黑衣人蜷縮著,捂著明顯變形的腹部,發出微弱而痛苦的呻吟,每一次吸氣都帶著破風箱般的嗬嗬聲。
    靠牆處,楊彪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的癩皮狗,癱坐在牆角。左胸肋骨處明顯塌陷下去一塊,鮮血浸透了半邊衣襟,臉色慘白如金紙,豆大的汗珠混合著血汙從扭曲變形的臉上滾落。他一隻手死死捂住塌陷的胸口,每一次咳喘都帶出大股的血沫,看向屋子中央那個身影的目光,隻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懼和絕望,如同被剝光了扔在雪地裏的待宰羔羊!
    而這一切血腥與狼藉的中心——
    楊奇!
    他就那樣靜靜地站在那裏,背對著門口湧進來的火光和人影。破爛的粗麻布衫幾乎被撕成了布條,勉強掛在身上,露出下麵布滿新舊淤青、汗水血汙混合、卻隱隱流動著古銅色金屬光澤的精悍肌肉輪廓。一道從右肋斜劃至後腰的猙獰傷口,皮肉翻卷,深可見骨,在火光下如同咧開的惡魔之口,溫熱的鮮血正順著肌肉的溝壑緩緩流淌、滴落,在他腳下匯聚成一窪小小的、不斷擴大的暗紅水窪。他微微佝僂著腰,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胸腔撕裂般的沉重悶響,口鼻間不斷有血沫隨著粗重的喘息噴出,濺落在身前的地麵上,如同點點猩紅的梅花。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渾身浴血、氣息紊亂、看似搖搖欲墜的身影,卻散發著一種令人頭皮發麻、脊背生寒的冰冷煞氣!如同剛剛從屍山血海中蹚出,周身繚繞著凝而不散的血腥與死亡!那並不高大的背影,在跳躍的火光映照下,竟如同一尊浴血的修羅魔神,投下巨大的、令人窒息的陰影!
    “嘶——!”
    衝進來的所有人,包括怒火中燒的楊振,看清屋內景象的瞬間,都不由自主地倒抽了一口冷氣!濃烈到化不開的血腥味混合著內髒破裂的腥臊氣,猛地衝入鼻腔,讓幾個年輕的執法隊員胃裏一陣翻江倒海,臉色煞白!雜役房管事更是雙腿一軟,直接癱坐在地,褲襠瞬間濕透!
    死寂!隻有火把燃燒的劈啪聲、雨水敲打屋頂的滴答聲,以及那三個幸存者粗重痛苦的喘息和呻吟,在死寂中顯得格外刺耳。
    楊振的目光如同鋒利的刀子,瞬間掃過地上的屍體和重傷者,最後死死釘在楊奇那浴血挺立的背影上。他臉上的暴怒被一種極致的震驚和難以置信所取代!握著劍柄的手因為用力過度而指節發白,微微顫抖!他接到雜役房管事語無倫次的報信,說楊奇住處有打鬥和慘叫,隻以為是楊彪帶人報複,頂多是重傷楊奇。他萬萬沒想到,衝進來看到的,竟是如此慘烈的地獄景象!死的死,重傷的重傷!而楊奇…這個他印象中沉默隱忍、甚至有些懦弱的少年,竟如同從地獄歸來的殺神,獨自站在屍骸之間!
    “楊…楊奇?!”楊振的聲音帶著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幹澀和顫抖,打破了死寂,“這…這是怎麽回事?!”
    楊奇沒有回頭。
    他緩緩地、極其艱難地抬起沾滿血汙的右手,用破爛的衣袖,用力抹去口鼻間不斷溢出的血沫。動作緩慢而沉重,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漠然。仿佛擦去的不是自己的血,而是微不足道的塵埃。
    然後,他動了。
    沒有理會楊振的問話,沒有在意身後那些驚駭的目光。他的目光,如同兩柄淬了冰的匕首,穿透昏暗的光線,死死釘在牆角那個如同爛泥般癱倒、眼中隻剩下恐懼和哀求的楊彪身上!
    一步!拖著沉重的腳步,踩過地上粘稠的血泊,留下一個清晰的、帶著血水的腳印。
    楊彪看著那不斷逼近的血色身影,如同看到了索命的閻羅!他眼中的恐懼瞬間放大到了極致!身體因為劇痛和極致的恐懼而篩糠般劇烈顫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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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要過來!楊奇!楊奇爺爺!饒命!饒了我!我再也不敢了!是…是楊虎!是楊虎慫恿我的!不關我的事啊!饒命啊!”他語無倫次地嘶喊著,聲音因為恐懼和胸口的劇痛而扭曲變調,帶著哭腔,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雞。他拚命地想向後縮,但塌陷的胸腔讓他每一次移動都痛徹心扉,隻能徒勞地蹬著雙腿,在冰冷的泥地上蹭出一道道血痕。
    楊奇充耳不聞。他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又一步,如同死神在丈量最後的距離。每一步落下,都讓楊彪的慘嚎和求饒更加淒厲一分。
    終於,他停在了楊彪身前。
    居高臨下。冰冷的、不帶絲毫人類感情的目光,如同看著一條肮髒的蛆蟲。
    “饒…饒命…”楊彪涕淚橫流,混合著血汙糊了滿臉,隻剩下絕望的哀鳴。
    楊奇緩緩地、極其艱難地彎下了腰。每一次彎腰的動作,都牽扯著肋下那道猙獰的傷口,帶來撕裂般的劇痛,讓他額頭青筋暴跳,冷汗混合著血水滾落。但他依舊彎了下去,直到那張沾滿血汙、冰冷如鐵的臉,幾乎要貼到楊彪那張因恐懼而扭曲變形的臉上。
    濃烈的血腥味和死亡的氣息撲麵而來,楊彪嚇得幾乎要昏厥過去!
    楊奇沾滿血汙的右手,緩緩抬起。動作很慢,仿佛承受著千鈞重負。那沾著暗紅血漬的手指,如同死神的鐮刀,指向了楊彪那條完好無損的右腿膝蓋。
    “你…”楊奇開口了。聲音嘶啞、幹澀,如同兩片生鏽的鐵片在摩擦,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沫的腥氣,卻又冰冷得如同萬載寒冰,“用這條腿…帶人來的?”
    他的聲音不大,甚至因為傷勢而顯得氣若遊絲。但在這死寂的土屋內,卻如同驚雷炸響!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
    楊彪瞬間明白了楊奇的意思!極致的恐懼瞬間衝垮了他最後一絲理智!
    “不——!!”他發出不似人聲的淒厲慘嚎,如同被踩了尾巴的野貓!拚盡全身力氣想要翻滾躲避!
    然而,晚了!
    就在楊彪慘嚎出聲、身體剛剛扭動的瞬間——
    楊奇那抬起的、沾滿血汙的右手,五指猛地張開,然後如同最堅硬的鐵鉗,帶著一股沛然莫禦的、純粹到極致的肉身力量,瞬間扣住了楊彪那條完好右腿的膝蓋!
    “哢嚓——!!!”
    一聲清脆到令人頭皮炸裂、牙齒發酸的恐怖骨裂聲,如同平地驚雷,猛地蓋過了楊彪的慘嚎,壓過了屋外的風雨,狠狠炸響在所有人的耳膜深處!
    “嗷啊啊啊啊——!!!”
    楊彪的慘嚎瞬間拔高到非人的音調!如同被活生生剝皮的野獸!他整個身體如同離水的魚般瘋狂地向上彈起、扭曲!眼珠暴突,幾乎要從眼眶裏瞪出來!臉上的肌肉因為極致的劇痛而扭曲成一種恐怖的、非人的形狀!那條被楊奇扣住的右腿膝蓋,以一個完全違背常理的、詭異的角度向內塌陷下去!白森森的骨頭茬子刺破了皮肉和褲管,暴露在昏黃跳躍的火光下,染著刺目的猩紅!
    楊奇鬆開了手。
    楊彪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的爛泥,重重摔回地麵,身體因為劇痛而劇烈地痙攣、抽搐,喉嚨裏隻剩下嗬嗬的倒氣聲,連慘叫都發不出來了。那條斷腿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扭曲著,鮮血汩汩湧出,迅速染紅了他身下的地麵。
    楊奇緩緩直起腰。這個簡單的動作,仿佛耗盡了他最後一絲力氣。他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拉風箱般的沉重雜音,更多的血沫從口鼻中湧出。肋下的傷口因為剛才的爆發而徹底撕裂,鮮血如同小溪般流淌而下。
    他踉蹌著,緩緩轉過身。
    跳躍的火光,終於照亮了他那張沾滿血汙的臉。蒼白,冰冷,如同覆了一層寒霜。嘴角殘留著未幹的血跡,勾勒出一抹令人心膽俱裂的、近乎漠然的弧度。那雙眼睛,如同兩口深不見底的寒潭,燃燒著尚未完全熄滅的、冰冷暴戾的幽焰,緩緩掃過門口那些被徹底震懾、如同泥塑木雕般僵立的身影。
    目光所及,無人敢與之對視!無論是執法隊員還是雜役管事,都下意識地低下了頭,避開了那雙如同來自九幽地獄的眼睛!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寒意,順著脊椎骨一路爬升,讓他們四肢冰涼!
    楊振看著楊奇那雙冰冷得沒有一絲人類感情的眼睛,看著地上那具胸口塌陷的屍體,看著楊彪那扭曲斷裂、白骨森森的右腿,看著那蜷縮呻吟的刺客…這位見慣了風浪的傳功長老,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握著劍柄的手掌心,已滿是冰冷的汗水。
    楊奇的目光,最終落在了楊振那張震驚、複雜、甚至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忌憚的臉上。
    他沒有說話。隻是抬起那隻剛剛捏碎了楊彪膝蓋、沾滿鮮血和碎骨的右手,用同樣破爛的左手衣袖,隨意地、慢條斯理地擦拭著上麵的血汙。動作很慢,很仔細,仿佛在擦拭一件心愛的兵器。
    每擦一下,那衣袖便多染上一片刺目的暗紅。
    土屋之內,隻剩下火把燃燒的劈啪聲,屋外淒厲的風雨聲,以及三個重傷者粗重痛苦的喘息和壓抑到極致的呻吟。
    楊奇擦幹淨了右手上最後一點明顯的血漬,隨手將那沾滿血汙的破爛衣袖甩開。
    然後,他拖著沉重而踉蹌的腳步,一步一步,無視了門口的所有人,無視了這滿屋的血腥和狼藉,如同踏過一片無人的荒野,緩緩地、艱難地,走向土屋那破開的、灌入風雨的門口。
    所過之處,無論是執法隊員還是雜役管事,都如同被無形的力量分開,下意識地向兩旁退開,讓出一條沾滿泥濘和血水的通道。
    火光跳躍,在他浴血的背影上投下搖曳的光影。那每一步落下的沉重腳步聲,都如同重錘,狠狠敲打在每個人的心頭。
    凶名,從來不是靠嘴說的。
    是用骨頭渣子,用淋漓的鮮血,用敵人的哀嚎和恐懼,一刀一刀,刻出來的!
    血屋斷腿立威名,凶光一瞥百夫驚。
    修羅浴血踏雨去,身後唯餘骨碎聲。
    雛龍染血鱗甲寒,爪牙初試已崢嶸。
    此夜過後楊家地,誰人不識楊奇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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