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楊奇的怒火與隱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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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九章 楊奇的怒火與隱忍
    “夠了!!!”
    那一聲沙啞、虛弱,卻如同金鐵摩擦般斬釘截鐵的低喝,猛地從楊振長老懷中炸響!聲音不高,卻仿佛帶著一種穿透靈魂的力量,瞬間撕裂了議事廳內喧囂的指責與混亂!
    沙啞低喝破喧囂,金鐵交鳴震魔妖
    一語穿魂壓濁浪,滿廳聒噪霎時消!
    所有聲音戛然而止!
    如同被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無數道目光,帶著驚愕、錯愕、難以置信,齊刷刷地聚焦在楊振長老懷中——那個緩緩睜開雙眼的身影之上!
    楊奇醒了!
    他臉色依舊蒼白如紙,毫無血色,仿佛大病初愈,又似失血過多。嘴唇幹裂,沾染著凝固的血痂。然而,他那雙緩緩睜開的眼睛,卻不再是之前的赤紅瘋狂,也不是昏迷前的絕望空洞!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
    深邃!冰冷!如同極地萬載不化的寒冰!又如同淬煉了千百遍的玄鐵!瞳孔深處,看不到絲毫的溫度,隻有一片沉凝到極致的…死寂!然而,在這片死寂的冰原之下,卻仿佛有億萬座壓抑的火山在無聲咆哮!有無盡的悲痛在凝固!有焚天的怒火在冰封!更有一股源自靈魂深處、混合著神象鎮獄蒼茫意誌的…冰冷到極致的決絕與…隱忍!
    眸如寒淵凝死寂,冰封悲火藏玄機!
    神象蒼茫蘊其內,決絕隱忍待驚雷!
    他緩緩地、極其艱難地,用雙臂支撐著自己,從楊振長老的懷抱中掙脫出來。動作緩慢,每一次發力都牽動著全身撕裂般的劇痛,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但他拒絕了楊振的攙扶,咬著牙,搖搖晃晃地,憑借自身的力量,重新站直了身體!如同狂風中一杆染血卻寧折不彎的標槍!
    掙離懷抱自挺立,搖搖欲墜血染衣!
    裂骨之痛咬牙忍,標槍染血指天齊!
    他的目光,如同兩柄無形的冰錐,緩緩掃過廳內眾人。
    掠過那些臉上還殘留著指責與怨恨、此刻卻因他蘇醒而顯得有些錯愕與心虛的族人…掠過癱在椅子上、麵如死灰的家主楊弘…掠過楊戰天身後那些眼神閃爍、帶著驚疑的心腹長老…最終,如同兩道冰冷的閃電,狠狠地釘在了大長老楊戰天那張瞬間陰沉如水的臉上!
    四目相對!
    楊戰天的眼神充滿了陰鷙、惱怒以及一絲被冒犯的殺意!
    楊奇的眼神,卻隻有一片冰封的死寂!那死寂之下翻湧的火山,被他用無上的意誌力死死鎖住!
    “大長老…”楊奇開口了,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血沫,卻異常清晰,帶著一種斬斷一切的冰冷,“你方才說…要追究我父楊軒…玩忽職守、擅離職守、驚動凶獸、導致礦難、引來滅族之禍的…滔天罪責?”
    他緩緩地、一字一頓地重複著楊戰天之前的指控,聲音平靜得可怕,卻讓整個議事廳的溫度都仿佛下降了幾度!
    “是又如何?!”楊戰天被楊奇那冰封死寂的眼神盯得心頭莫名一寒,但隨即被更深的怒意取代。他猛地踏前一步,先天後期的威壓如同怒濤般朝著重傷的楊奇當頭壓下!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與“大義”:“楊軒失職,罪證確鑿!致使家族陷入萬劫不複之地!此等罪孽,難道不該追究?難道不該由其子…其身後之人…承擔後果?彌補族人損失?!”
    威壓如山再臨頭,戰天踏前斥罪尤!
    父債子償理當在,彌補損失語不休!
    恐怖的威壓如同無形的磨盤,狠狠碾在楊奇重傷未愈的身軀上!他身體劇烈一晃,膝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幾乎要再次跪倒!鮮血再次從嘴角溢出!但他猛地一咬舌尖,劇痛混合著丹田深處五枚神象微粒不屈的咆哮,強行支撐著他挺直了脊梁!皮膚下淡金色的神紋瞬間亮起,如同堅韌的藤蔓,死死纏繞住瀕臨崩潰的軀體!
    威壓碾身骨欲折,金紋亮起抗磨砣!
    咬舌撐脊血再溢,孤身硬撼萬仞峨!
    “罪證…確鑿?”楊奇迎著楊戰天的威壓,嘶啞的聲音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嘲諷,“大長老口中的罪證…就是那黑風澗的衣甲碎片?就是那流沙痕跡?就是…你上下嘴皮一碰的臆測與汙蔑?!”
    他猛地抬手,指向廳外城西礦脈的方向,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撕裂般的沙啞:“那我問你!礦脈深處,那二階巔峰變異沙蚯盤踞的巢穴!那被掏空的地底空洞!那早已存在的流沙通道!這些…難道也是我父楊軒…一個後天巔峰武者…能‘擅離職守’、‘私自驚動’出來的嗎?!若他真有此‘本事’,何至於葬身獸口?!大長老!你這般顛倒黑白,指鹿為馬!是當我楊家上下…都是瞎子?聾子?還是…傻子?!”
    指礦斥問聲裂帛,沙蚯巢穴豈人力?
    空洞流沙早存世,汙蔑栽贓露馬跡!
    質問如刀剖心腑,戰天偽麵欲剝離!
    字字誅心!句句如刀!
    楊奇的反問,如同最鋒利的匕首,瞬間刺破了楊戰天精心編織的謊言羅網!將那些刻意忽略、被絕望情緒掩蓋的疑點赤裸裸地暴露在所有人麵前!是啊!二階巔峰的妖獸!掏空的礦脈!詭異的流沙!這豈是一個後天武者能“驚動”出來的?!楊軒若真有驚動它的能力,又豈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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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部分之前被煽動的族人,眼中露出了茫然和動搖。看向楊戰天的目光,也帶上了一絲驚疑。
    楊戰天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如同被人當眾扇了一記耳光!他眼中殺機暴漲,厲聲喝道:“放肆!黃口小兒!死到臨頭還敢妖言惑眾!汙蔑長老!本長老所言句句為公!何來栽贓?!至於礦脈深處的隱秘…自有其成因!豈容你在此妄加揣測!轉移視線!你…”
    “轉移視線?”楊奇冷冷打斷楊戰天,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諷刺的弧度,“大長老何必如此激動?我楊奇…從未否認我父探查黑風澗之舉!他為家族之心,天地可鑒!縱有擅動之嫌,其誌可嘉!其情可憫!”
    他話音一轉,目光如同寒冰利刃,再次刺向楊戰天,聲音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決絕:“但!若有人想借此機會,將導致家族覆滅的滔天罪責,強加於一個為家族犧牲、屍骨無存的忠烈之士頭上!借此打壓異己!轉移矛盾!甚至…為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鋪路…”
    楊奇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趙括,掃過桌上那份玉契,最後死死鎖定楊戰天:“那麽…我楊奇!縱是粉身碎骨!魂飛魄散!也必以…父之英魂為誓!以…吾之殘軀為刃!讓那汙蔑忠烈、構陷族親、禍亂家族之人…血債…血償!”
    承父擅動誌可嘉,拒潑汙名罪滔天!
    若借忠骨行鬼蜮,粉身碎骨血債還!
    誓以父魂吾殘刃,斬盡構陷禍族奸!
    轟——!
    這充滿血性與決絕的誓言,如同驚雷炸響在每一個楊家人的心頭!那冰冷刺骨、卻帶著玉石俱焚般意誌的話語,讓廳內瞬間陷入一片死寂!連趙括都微微眯起了眼睛,看著楊奇的目光多了一絲凝重。
    楊戰天更是被這赤裸裸的、指向性極強的誓言氣得渾身發抖!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他指著楊奇,手指因憤怒而劇烈顫抖:“你…你…反了!反了!來人!給我將這忤逆狂徒拿下!押入水牢!家法伺候!”
    他身後幾名心腹長老立刻應聲,眼神不善地踏前一步,就要動手!
    “我看誰敢!!”楊振長老須發戟張,猛地踏前一步,先天真氣轟然爆發,如同護犢的怒獅,將楊奇牢牢護在身後!他枯瘦的身軀爆發出驚人的氣勢,渾濁的老眼死死盯著楊戰天:“楊戰天!奇兒重傷未愈,悲憤失言!你身為大長老,不思安撫,反倒要動用私刑?!今日誰敢動奇兒一根汗毛!先從我楊振的屍體上踏過去!”
    振老怒發護殘軀,真氣爆發如獅踞!
    枯身挺立護犢意,踏屍而過方動奇!
    氣氛瞬間劍拔弩張!楊振長老與楊戰天一派的長老怒目而視,先天真氣在空氣中激烈碰撞,發出低沉的爆鳴!整個議事廳仿佛化作了火藥桶,一觸即發!
    “夠了!”
    一聲冰冷、帶著濃濃不耐煩的嗬斥,如同冰水般澆下!
    趙括緩緩站起身,玄色錦袍無風自動。他眼神冰冷地掃過對峙的雙方,最後落在搖搖欲墜卻眼神冰冷的楊奇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楊家的家務事,本少沒興趣聽你們聒噪!”
    他手指輕輕敲擊著桌上那份冰冷的玉契,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本少的條件,早已言明!抵押礦脈山頭!一月之內!繳納三成賠償!還有…” 他目光如同毒蛇般鎖定楊奇,帶著赤裸裸的貪婪,“他身上的所有資源和秘密,立刻交出來!”
    趙括頓了頓,看著楊奇那冰封死寂的眼神,仿佛在欣賞一件即將到手的玩物,語氣帶著施舍般的殘忍:“至於你那可笑的生死賭約…本少…準了!”
    玄袍起身威壓臨,敲契定音斷紛爭!
    抵押納貢索奇秘,準爾賭約施舍情!
    “三個月後,礦脈廢墟!本少…親自送你父子團聚!”趙括的聲音帶著刻骨的殺意和嘲弄,“這三個月…好好養傷!好好…享受你最後的時光!別讓本少…贏得太無趣!”
    他不再看楊家眾人那絕望、憤怒、屈辱交織的臉色,轉身對著兩名黑甲護衛和門外親衛營揮了揮手:“我們走!留幾個人,看住楊家庫房!還有…” 他冷冷地瞥了一眼楊奇,“看住他!別讓他…提前死了!”
    說罷,趙括帶著楊雪,在一眾黑甲護衛的簇擁下,大搖大擺地轉身離去!留下的是更加沉重、更加冰冷的絕望!以及…那份如同枷鎖般壓在紫檀木桌上的玉契!
    玄袍拂袖揚長去,親衛留看守庫奇!
    枷鎖玉契鎮桌案,絕望死寂籠殘軀!
    趙括一行人離去,議事廳內死一般的寂靜。
    楊戰天臉色鐵青,眼神怨毒地瞪了楊振和楊奇一眼,冷哼一聲,帶著心腹拂袖而去。
    其他長老也如同躲避瘟疫般,紛紛低頭離開,不敢再看楊奇一眼。
    偌大的議事廳,很快隻剩下楊振長老,以及…那個搖搖欲墜、卻依舊挺直脊背、眼神冰冷死寂的染血身影。
    “奇兒…”楊振長老看著楊奇蒼白染血的臉,看著他眼中那片冰封的死寂,心中充滿了無盡的痛惜與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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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奇緩緩轉過頭,看向楊振長老。那冰封的眼神深處,終於有了一絲微不可察的波動,如同冰麵裂開一道縫隙。他嘴唇翕動,聲音嘶啞低沉,帶著無盡的疲憊與…一種沉重的托付:
    “振長老…送我…回聽濤閣…”
    “好!好!我們回去!”楊振長老連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扶住楊奇幾乎站立不穩的身體。
    兩人步履蹣跚地走出死寂的議事廳,穿過一片狼藉、彌漫著絕望氣息的楊家府邸。所過之處,仆役護衛紛紛避讓,眼神複雜,有同情,有恐懼,也有…怨恨。
    楊奇任由楊振長老攙扶著,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他的目光低垂,看著腳下冰冷的青石板路。丹田深處,那五枚神象微粒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緩緩旋轉,核心的神象虛影凝實無比,散發出冰冷的、帶著“鎮獄”真諦的意誌。外界施加的屈辱、威壓、傷痛…此刻都化作無形的薪火,被微粒瘋狂吞噬、煉化!
    屈辱威壓傷與痛,盡化薪火微粒熔!
    鎮獄真諦鑄冰冷,隱忍隻為破繭龍!
    回到聽濤閣。
    推開精舍沉重的木門,熟悉的藥草氣息混合著淡淡的血腥味撲麵而來。庭院中碎裂的黑曜鋼岩依舊狼藉,無聲訴說著力量與失控。
    楊振長老將楊奇小心地扶到寒玉床上,再次輸送真氣為他穩固傷勢。看著楊奇緊閉雙眼、眉頭緊鎖的模樣,老者深深歎了口氣,眼中充滿了憂慮。
    “振長老…”楊奇忽然開口,聲音依舊嘶啞,卻帶著一種異樣的平靜,“…不必再耗費真氣了…我…撐得住…”
    他緩緩睜開眼,那雙冰封死寂的眸子看向楊振,深處卻燃起兩點微弱的、卻無比執拗的火焰:“請您…封鎖聽濤閣…三個月內…任何人…不得打擾…”
    楊振長老看著楊奇眼中那執拗的火焰,心頭一震!他仿佛看到了某種決絕的意誌在燃燒!他沉默片刻,重重點頭:“好!奇兒…你放心!這聽濤閣…從今日起,便是禁地!任何人…包括老夫,未經你允許,絕不踏入一步!家族庫房…老夫會親自坐鎮!能擠出的資源…哪怕是一根草…也給你送來!”
    “多謝…”楊奇緩緩閉上眼,不再言語。隻有那緊握的拳頭,指縫間再次滲出殷紅的鮮血,無聲滴落在冰冷的寒玉床上,洇開一朵小小的、淒豔的血花。
    閉目無言拳緊握,血染寒玉化梅灼!
    禁地三月鎖孤影,破繭化龍在此搏!
    楊振長老深深地看了楊奇一眼,不再多言,轉身退出精舍,輕輕關上了沉重的木門。門外,傳來老者威嚴低沉的命令,調遣心腹護衛,將整個聽濤閣重重封鎖!
    精舍內,光線昏暗。
    隻剩下楊奇一人,盤坐於冰冷的寒玉床上。
    他緩緩抬起手掌,看著掌心那被指甲深深嵌入、血肉模糊的傷口。鮮血,正一滴滴落下。
    丹田深處,五枚神象微粒如同五座微型的熔爐,瘋狂旋轉!將那滴落的鮮血、那傷口傳來的劇痛、那外界施加的屈辱、那喪父的滔天悲慟、那汙蔑的刻骨之恨…統統吞噬!煉化!化作一股股冰冷、凝練、帶著“永鎮無間”真諦與無盡複仇意誌的…全新力量!
    掌心血落痛入髓,屈辱悲恨噬心扉!
    盡入熔爐化薪火,煉就鎮獄複仇錐!
    他緩緩閉上雙眼,心神徹底沉入丹田。
    腦海中,那幅神象踏碎黑暗邪獄的宏大畫卷再次浮現!那枚烙印著“永鎮無間”真意的符文,在意識深處熠熠生輝!
    父親微弱的氣息…被困在那黑暗縫隙之中!
    楊戰天那張陰鷙的臉…趙括那嘲弄的眼神…如同最惡毒的詛咒烙印在靈魂深處!
    “三個月…”
    楊奇心中,一個冰冷到極致的聲音在無聲回蕩。
    “爹…等我!”
    “所有汙蔑您的…構陷您的…欲毀我楊家的…”
    “待我破繭之日…”
    “必以…神象鎮獄之力…”
    “踏碎!碾平!永鎮…無間!”
    心烙符印鎮獄圖,父困黑暗待救贖!
    仇敵嘴臉烙魂骨,破繭之日盡屠戮!
    神象踏碎諸天障,永鎮無間葬仇讎!
    冰冷的殺意與救父的執念,混合著神象鎮獄的無上意誌,在楊奇心間熊熊燃燒!他不再理會肉體的劇痛,不再關注外界的紛擾。整個心神,完全沉浸在那五座瘋狂運轉的熔爐之中,沉浸在對“永鎮無間”真諦的感悟之中!
    聽濤閣,徹底化作了一座與世隔絕的冰冷囚籠,也是一座…孕育著驚天風暴的繭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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