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質疑與嘲諷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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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質疑與嘲諷再起
“三場…兩勝…”
“第三場…”
“我…接…了!”
楊奇那嘶啞、冰冷、卻斬釘截鐵的聲音,如同在死寂的寒潭中投下了一顆燒紅的烙鐵!瞬間激起了劇烈的反應!
短暫的、如同真空般的絕對死寂之後,是壓抑到極致後的猛烈爆發!然而,這一次爆發的,並非希望的火花,而是更加洶湧、更加刺耳、更加惡毒的——質疑與嘲諷!
嘶啞四字驚死水,寒潭炸裂沸聲起!
非是希望燃星火,惡浪滔天嘲與譏!
“他接了?!他居然真敢接第三場?!”
“瘋了!他絕對是瘋了!被血契反噬衝昏了頭!”
“一個重傷垂死、站都站不穩的廢物!憑什麽代表楊家出戰第三場?!憑他那點曇花一現的暴氣嗎?!”
“就是!他以為他是誰?真當自己是救世主了?!連王魁都贏得那麽僥幸,還差點把自己搭進去!現在傷成這樣,上去送死嗎?!”
“我看他就是自知必死,想拉上我們全族給他陪葬!別忘了血契!他若死在台上,賭約算我們輸!全族都得給他陪葬!”
質疑如刀剜心骨,嘲諷似箭穿肺腑!
“重傷垂死憑何戰?曇花暴氣豈為武!”
“僥幸勝魁險喪命,殘軀登台唯死途!”
“自知必死拉全族,血契陪葬心歹毒!”
刺耳的叫囂如同毒蜂般嗡嗡作響,瞬間淹沒了整個議事廳!那些方才還在絕望中、將楊奇視為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的族人,此刻卻像是找到了宣泄恐懼和遷怒的出口,紛紛跳出來,用最惡毒的語言攻擊著那個剛剛為他們扛下血契枷鎖、此刻正搖搖欲墜挺立著的染血身影!人性的卑劣與自私,在這一刻展現得淋漓盡致!
救命稻草瞬間棄,惡語相向泄恐懼!
遷怒殘軀護身符,卑劣自私露無遺!
“夠了!都給老夫閉嘴!”楊振長老須發戟張,枯瘦的身軀爆發出驚人的氣勢,先天真氣如同怒濤般橫掃而出,將離得最近的幾個叫囂者震得氣血翻騰,踉蹌後退!他護在楊奇身前,雙目赤紅如血,指著那些麵目猙獰的族人,聲音因極度的憤怒和痛心而嘶啞顫抖:“你們…你們這群狼心狗肺的東西!奇兒為何簽血契?!為何接第三場?!還不是為了救他父親?!為了給你們這群廢物搏一線飄渺生機?!你們不感恩戴德也就罷了!竟敢如此汙蔑詆毀?!你們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
振老怒發真氣嘯,斥退群犬護殘雕!
“奇兒血契為救父!搏命一線生機渺!”
“爾等不感恩反噬,良心狗肺天不饒!”
然而,楊振長老的怒吼,此刻卻如同投入怒海的小石子,僅僅激起了些許浪花,便被更大的嘲諷聲浪淹沒!
“感恩?感恩他什麽?感恩他給我們楊家招來滅頂之災嗎?!”一個依附於楊戰天的旁係長老陰陽怪氣地開口,聲音尖刻,“楊振長老,你口口聲聲說他為家族,可這血契一簽,我們楊家還有退路嗎?他楊奇不自量力接下第三場,若敗,血契反噬全族陪葬!這難道不是他一手造成的?!”
“不錯!若非他逞強簽契接戰,我們或許還能委曲求全,交出他換取一線生機!現在倒好,被他徹底綁上了絕路!”另一人立刻附和。
“招災惹禍滅頂臨,血契絕路爾鑄成!”
“若非逞強簽死契,委曲求全或偷生!”
“如今全族綁絕崖,陪葬皆因爾狂行!”
麵對這顛倒黑白、混淆是非的指責,楊振長老氣得渾身發抖,嘴唇哆嗦著,一時竟說不出話來。他枯瘦的手緊緊攥著,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就在這時,一個更加刺耳、帶著濃濃不屑和鄙夷的聲音,如同破鑼般響起,壓過了嘈雜!
“哼!楊奇!你算個什麽東西?!也配代表我楊家年輕一輩出戰第三場?!”
人群分開,一個身材魁梧、麵容凶悍的青年排眾而出,正是之前被楊奇在練武場打斷手臂、後又趁夜帶人報複反被楊奇重傷的楊彪!他手臂還纏著厚厚的繃帶,吊在胸前,臉上帶著怨毒和幸災樂禍的神情,大步走到楊奇麵前,幾乎要貼到楊奇臉上,唾沫星子橫飛:
“睜開你的狗眼看看!你不過是個血脈卑賤的旁係!是個害得家族礦脈崩塌的罪人之子!僥幸得了點奇遇,就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暴氣境界?打敗王魁?呸!”楊彪朝著地上狠狠啐了一口濃痰,滿臉鄙夷,“誰不知道那是你走了狗屎運!是王魁輕敵大意!就你現在這半死不活的樣子,站都站不穩,一陣風都能吹倒!還想上擂台?還想代表楊家?你憑什麽?!憑你那張小白臉?還是憑你那點見不得光的秘密?!”
楊彪排眾凶相露,斷臂吊胸怨毒稠!
唾沫橫飛貼麵吼:“卑賤旁係罪人後!”
“暴氣勝魁狗屎運,半死殘軀憑何鬥?!”
“代表楊家爾不配,小白臉藏齷齪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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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彪的辱罵惡毒而直接,瞬間點燃了更多人的附和。一些平日裏就嫉妒楊奇、或與楊彪交好的年輕子弟,也紛紛叫嚷起來:
“彪哥說得對!他楊奇算哪根蔥?!”
“就是!血脈不純的野種!也配代表我楊家嫡係精英?!”
“看他那副要死的樣子,上去也是丟人現眼!白白送死還連累我們!”
“滾下去!楊家不需要你這災星代表!”
群犬吠聲應彪起,辱罵詆毀無休止!
“血脈不純野種名,不配代表嫡係枝!”
“送死丟人連累族,滾下台去莫遲疑!”
麵對這鋪天蓋地的質疑、嘲諷和惡毒的人身攻擊,楊奇的身體,在楊振長老的支撐下,依舊劇烈地搖晃著。但他臉上,卻沒有任何憤怒、委屈或辯解的神情。
隻有一片冰封的死寂!
那雙燃燒著決絕火焰的眸子,此刻變得更加深邃、更加冰冷!仿佛眼前這些狂吠的族人,不過是一群聒噪的螻蟻!他們的質疑,他們的嘲諷,他們的辱罵…如同塵埃般,根本無法觸及他冰封死寂的心湖深處!
丹田之中,那五枚神象微粒正在瘋狂運轉!如同五座永不熄滅的熔爐!外界施加的屈辱、壓力、惡毒的攻擊…此刻都化作了無形的薪柴,被微粒貪婪地吞噬、煉化!轉化為一股股冰冷、凝練、帶著“鎮獄”真諦的無邊力量!這股力量,不僅鎮壓著肉身的劇痛,更淬煉著他那如同玄鐵般堅韌的意誌!
冰封死寂麵群吠,螻蟻喧囂化塵灰!
神象熔爐吞薪柴,屈辱煉就鎮獄威!
肉身劇痛魂淬火,玄鐵意誌不可摧!
楊彪見楊奇毫無反應,如同木頭般站著,隻當他被罵得啞口無言,氣焰更加囂張!他那隻完好的手指幾乎要戳到楊奇的鼻子上,獰笑道:“怎麽?啞巴了?被老子說中了?知道自己是個廢物了?!我告訴你楊奇!這第三場,還輪不到你這殘廢上場!我楊家年輕一輩,有的是熱血男兒!豈容你這災星…”
“哦?”一個冰冷、帶著濃濃嘲諷意味的聲音,如同毒蛇般滑膩地響起,打斷了楊彪的叫囂。
大長老楊戰天,不知何時已從角落踱步到了人群前方。他臉上掛著一種似笑非笑的、極其虛偽的表情,目光如同看著兩個小醜般掃過楊彪和楊奇,最後落在楊彪身上,慢悠悠地說道:“彪兒,你方才說…我楊家年輕一輩,有的是熱血男兒?還輪不到楊奇上場?”
楊彪被楊戰天一看,囂張氣焰頓時一滯,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板,但語氣依舊帶著自傲:“是!大長老!我楊彪雖然手臂有傷,但為了家族,也敢拚死一戰!還有楊剛!楊林!他們…”
“勇氣可嘉!忠心可表!”楊戰天撫掌“讚歎”,聲音卻陡然一轉,變得極其尖銳和刻薄,“不過嘛…彪兒,你是不是忘了趙括定下的規矩?”
他環視眾人,聲音清晰地回蕩在廳內:“第三場,必須由二十歲以下年輕一輩出戰!而且…是生死戰!對手,極有可能是趙括麾下精心培養的、同樣不超過二十歲的後天巔峰,甚至…可能是先天!”
楊戰天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子,緩緩掃過楊彪、楊剛、楊林等剛才叫囂得最凶、此刻卻臉色發白的年輕子弟臉上,語氣帶著赤裸裸的嘲弄和質問:
“那麽…現在,我以楊家執法長老的身份問你們!”
“楊彪!你雖豪言壯語,但斷臂未愈,實力不足全盛七成!若對上後天巔峰甚至先天,你…敢上嗎?能活嗎?!”
“楊剛!你的金鍾罩,連楊奇暴氣一拳都擋不住!對上更強之敵,你…敢上嗎?能活嗎?!”
“楊林!還有你們幾個!平日裏在家族小比中耀武揚威!現在!麵對真正的生死擂台!麵對可能超越王魁的強敵!你們…誰!敢!站!出!來!接!這!第!三!場?!”
戰天毒舌誅心問,字字如刀剝偽真!
“彪兒斷臂敢戰否?剛兒金鍾能擋刃?”
“林兒爾等平日勇,生死當前誰挺身?!”
“熱血男兒今何在?莫做縮頭藏尾人!”
楊戰天每問一句,聲音便拔高一分!最後一句“誰!敢!站!出!來!”,更是如同驚雷般炸響,帶著一股無形的威壓,狠狠砸向那群剛才還叫囂著楊奇不配、楊家自有熱血男兒的年輕子弟!
轟!
如同被無形的重錘狠狠砸中!
楊彪臉上的囂張和自傲瞬間凝固、碎裂!取而代之的是漲紅如豬肝般的羞憤和…深入骨髓的恐懼!他那隻指著楊奇的手,如同被燙到般猛地縮了回來,眼神躲閃,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敢嗎?他不敢!他比誰都清楚自己的斤兩!王魁那樣的後天大圓滿他都不是對手,更遑論更強的?上去就是死!
楊剛那壯碩的身軀猛地一顫,臉色瞬間慘白!他想起了楊奇那摧枯拉朽、破開他金鍾罩的一拳!想起了孫厲那先天強者的恐怖威壓!巨大的恐懼如同冰水澆頭,讓他龐大的身軀都微微發抖,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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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林更是嚇得麵無人色,雙腿發軟,直接躲到了人群後麵,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其他幾個剛才附和楊彪的年輕子弟,此刻更是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鴨子,全都縮起了脖子,眼神驚恐地四處亂瞟,沒有一人敢與楊戰天那冰冷嘲弄的目光對視!更無一人…敢應聲!
群犬噤聲如寒蟬,彪剛林等麵如土!
囂張氣焰化飛灰,恐懼縮首露怯鼠!
熱血男兒成笑柄,生死當前盡畏途!
偌大的議事廳,再次陷入一片難堪的、令人窒息的死寂!隻剩下粗重的喘息聲和心髒狂跳的聲音!
楊戰天看著這群畏縮如鵪鶉的年輕子弟,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飾的、極其冰冷的嘲諷弧度,如同在看一群滑稽的小醜。他不再理會他們,目光轉向依舊挺立著、麵無表情的楊奇,聲音帶著一種施舍般的、卻更加令人屈辱的“公正”:
“看到了嗎?楊奇。”楊戰天指著那群縮首的年輕子弟,語氣充滿了嘲弄,“這就是你口中‘有的是熱血男兒’的楊家年輕一輩!一群…扶不上牆的爛泥!一群…貪生怕死的廢物!”
他頓了頓,目光如同毒蛇般鎖定楊奇那冰封死寂的臉:“所以,這第三場…”
“既然無人敢應戰…”
“既然你…‘當仁不讓’地站了出來…”
“那麽…”楊戰天的聲音陡然變得冰冷而嚴厲,帶著執法長老的威勢,“楊奇!你便以罪人之子、旁係之身,暫代我楊家年輕一輩,出戰第三場!此乃家族存亡之秋,望你…好自為之!莫要…再讓家族失望!”
戰天指鼠嘲爛泥,轉首定音斷死棋!
“無人敢戰爾頂上,罪子旁係暫代軀!”
“家族存亡係此戰,莫負眾望莫再失!”
“莫要再讓家族失望”?
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如同最沉重的枷鎖,再次套在了楊奇的脖頸之上!將所有的責任、所有的風險、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了他的身上!贏了,是他應該做的,是他“將功贖罪”!輸了,那便是他再次“辜負”了家族,是罪上加罪!是導致全族陪葬的罪魁禍首!
枷鎖再套罪加身,勝則贖罪敗滅門!
戰天毒計誅心語,千斤重擔壓殘魂!
麵對這赤裸裸的利用、推卸和道德綁架,麵對滿廳質疑、嘲諷、畏縮、算計的目光,楊奇那冰封死寂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波瀾。
他緩緩地、極其艱難地轉動了一下脖頸,那雙燃燒著決絕火焰的冰冷眸子,再次掃過楊彪、楊剛、楊林…那些畏縮的身影,掃過楊戰天那張虛偽陰鷙的臉,最終,定格在楊振長老那充滿痛惜與擔憂的枯瘦麵龐上。
沒有憤怒的咆哮。
沒有委屈的辯解。
沒有對不公的控訴。
隻有極其輕微地、幅度幾乎不可見地…點了下頭。
冰眸掃過群醜相,最終落定振老傷。
無言頷首微不可,千斤重諾一肩扛!
這個微不可察的點頭,便是他的回答!
接下了這屈辱的“暫代”身份!
接下了這必死的第三場!
接下了這千斤重擔、萬鈞罵名!
“好!好!好!”楊戰天撫掌而笑,連說了三個好字,臉上虛偽的“欣慰”幾乎要溢出來,“識大體!明事理!這才是我楊家子弟應有的擔當!既然如此…”
他臉色一肅,對著廳外厲聲喝道:“來人!立刻封鎖聽濤閣!調撥…最低限度的傷藥和食物送進去!確保我們的‘大英雄’能安心‘養傷備戰’!任何人不得打擾!違令者…家法處置!”
戰天撫掌偽笑盈,連聲讚“好”似嘉旌!
令出封鎖聽濤閣,殘羹冷藥“養傷”行!
名為保護實囚禁,斷絕外援待死生!
命令一下,立刻有楊戰天的心腹護衛應聲而動,迅速離開議事廳,顯然是去執行封鎖和“監視”的任務了。
楊振長老看著楊奇那平靜得可怕的臉,看著楊戰天那虛偽的嘴臉,一股巨大的悲憤幾乎要衝破胸膛!他枯瘦的手死死抓住楊奇的手臂,老淚在眼眶中打轉:“奇兒…你…你何苦…”
楊奇極其輕微地搖了搖頭,阻止了楊振長老的話語。他染血的嘴唇翕動,用隻有兩人才能聽到的、氣若遊絲的聲音說道:“…振長老…幫我…守住…庫房…資源…”
楊振長老渾身一震,瞬間明白了楊奇的意思!聽濤閣將被封鎖,資源供給必然被楊戰天克扣!家族庫房,是最後的希望!他必須守住那裏,才能為楊奇爭取到一絲修煉的資源!
“放心!奇兒!庫房有老夫在!誰也動不了!”楊振長老重重點頭,聲音帶著哽咽和決絕!
楊奇再次極其輕微地點了下頭。然後,他緩緩地、艱難地轉動身體,不再看廳內任何人一眼,在楊振長老的攙扶下,一步一頓,拖著染血的殘軀,朝著那即將成為他最後囚籠與戰場的…聽濤閣走去。
殘軀染血步蹣跚,無視群嘲與譏讒。
孤身邁向死囚籠,鎮獄熔爐待涅盤!
議事廳內,眾人沉默地看著那孤獨而悲壯的背影緩緩離去。
質疑聲、嘲諷聲,在楊戰天冰冷的目光和楊奇那冰封死寂的決絕下,漸漸平息。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加複雜、更加沉重的死寂。
那死寂中,有對楊奇不自量力的嘲弄,有對他即將赴死的冷漠,有對自身怯懦的羞恥,有對未來的徹底絕望…
還有一絲…連他們自己都不願承認的、名為等待審判的…麻木。
嘲弄冷漠羞恥雜,絕望麻木待刑殺。
廳堂死寂如墳場,唯餘背影印心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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