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經重重阻礙，穿過由痛苦與扭曲構築的地獄繪卷，林曉曉和她的毛茸茸天團，終於抵達了這地下魔窟的最深處。
    與外麵那些粗糙、血腥、充滿絕望感的區域不同，這裏的畫風陡然一變！
    眼前是一個極為寬闊、燈火通明的大廳。地麵鋪著光潔如鏡的黑色石板，牆壁則是某種銀白色的金屬材質，鑲嵌著散發柔和白光的燈帶，充滿了某種……冰冷的、未來科技感？如果不是空氣中依舊彌漫著那股熟悉的、鐵鏽爛葉子混合著消毒水和血腥的怪味，林曉曉幾乎要以為自己誤入了哪個科幻電影的片場。
    大廳的中央，是一個巨大的、由無數精密儀器、閃爍著各色符文的水晶柱以及流淌著不明液體的透明管道組成的複雜裝置。裝置的核心，是一個圓柱形的培養槽，裏麵浸泡著一個……難以名狀的、正在緩慢蠕動的巨大肉塊，肉塊表麵不時凸起某種器官或肢體的輪廓，又迅速消融，仿佛有無數生命在其中掙紮，試圖掙脫卻又被強行融合。
    而在裝置的前方，背對著他們，站著一個身影。
    他穿著一塵不染的白色長袍，與外麵那些灰袍造獸師截然不同。長袍的布料似乎帶著某種流光，隨著他的動作微微閃爍。他身材高瘦，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甚至能聞到一絲……發膠的香味？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啊喂！）
    他似乎正全神貫注地觀察著麵前一個懸浮的光屏，光屏上流動著瀑布般的、複雜難懂的數據和某種生物的3d結構圖。
    似乎是聽到了身後的動靜，他緩緩轉過身。
    露出一張……頗為英俊，甚至可以說帶著點學者氣質的臉。約莫三十多歲，鼻梁高挺，嘴唇很薄，嘴角自然上揚，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仿佛洞察一切的笑意。但他的眼睛，那雙深褐色的眼眸，卻如同兩口深不見底的古井，閃爍著一種近乎狂熱的、非理性的光芒。
    “哦？有客人來了？”他的聲音溫和，帶著一種奇異的磁性，仿佛是在歡迎老朋友到訪，“能穿過我那些……不太成熟的孩子們的阻攔，走到這裏，真是令人驚喜。”
    他的目光掃過林曉曉，又落在她身邊齜牙咧嘴的小餮、渾身戒備的阿九，以及嚇得快縮成一個球的訛獸身上，眼中的興趣更加濃鬱。
    “一位……獸醫小姐？嗬嗬，真是奇妙的組合。一隻血脈不凡但殘缺的九尾狐，一頭潛力無限卻幼小的饕餮，還有一隻……嗯，看起來味道應該不錯的訛獸。”他像是鑒賞珍稀標本一樣點評著，最後目光回到林曉曉身上，“而你，身上有著很有趣的能量波動，似乎……與某個古老的存在隱隱共鳴？”
    林曉曉被他那打量貨物般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舒服，握緊了手中的短刀，冷笑道：“你就是這幫變態的頭兒？那個自稱造物主的中二病晚期患者？”
    “中二病？很有趣的說法。”白袍男子非但不生氣，反而優雅地笑了笑，張開雙臂，仿佛要擁抱整個大廳，“但我更傾向於稱呼自己為……新生命的引導者，或者，如你所說，造物主。”
    他踱步走向那個巨大的、蠕動著肉塊的培養槽，眼神中充滿了癡迷和自豪。
    “看啊！多麽美妙的律動！生命最初的模樣，就是如此的混沌而又充滿無限可能！”他深情地撫摸著培養槽冰冷的外壁，如同撫摸情人的臉龐，“我隻不過是為它們指明了方向，幫助它們打破固有的、孱弱的形態束縛，邁向更高級、更完美的存在形式！”
    小餮被他那肉麻的樣子惡心到了，傳音給林曉曉：“曉曉，這人腦子是不是被門夾過？本座覺得他比那些失敗品還像個怪物！”
    阿九則是冷冷地盯著他，狐眼中滿是警惕和厭惡：“瘋癲之徒，滿口妄語。”
    訛獸小聲bb：“他剛才是不是說本兔味道不錯？……媽媽我要回家！”
    林曉曉強忍著吐槽的欲望，耐著性子套話：“所以，外麵那些亂七八糟的縫合怪，還有京城失蹤的那些靈寵，都是你的傑作？”
    “傑作？”白袍男子，或者說，造物主搖了搖頭，語氣帶著一絲遺憾，“那些？那些不過是必要的嚐試，是通往完美之路上的……墊腳石，或者說，失敗的次品。真正的藝術，在這裏！”
    他打了個響指。
    大廳一側的牆壁突然變得透明，露出了後麵一個個稍小一些，但同樣精密的培養槽。裏麵浸泡著的，不再是扭曲的肉塊，而是一些形態相對穩定、甚至隱隱散發出強大能量波動的生物！
    有一隻通體覆蓋著晶瑩骨甲、背生雙翼的靈狼；有一條尾部進化出蠍子般毒刺、鱗片閃爍著金屬光澤的蟒蛇；甚至還有一個……長著三個頭顱、分別噴吐著微弱火焰、冰霜和雷電的……獅子？
    這些生物看起來比外麵的失敗品成功許多，但它們眼中無一例外，都充滿了茫然、空洞，或者一種被強行灌輸的、冰冷的服從。
    “看到了嗎？”造物主的聲音充滿了蠱惑力，“這才是進化！這才是力量！我賦予了它們超越種族極限的能力！讓弱小的生命得以擁抱強大！這難道不是最偉大的仁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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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轉向林曉曉，眼中狂熱更盛：“而你，年輕的獸醫小姐，你擁有如此獨特的天賦，能夠理解動物的情緒，甚至能與它們溝通……這簡直是上天賜予我的最佳助手！加入我吧！我們可以一起，推開那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門！共同成為淩駕於凡俗生命之上的……神！”
    他伸出手，向林曉曉發出了邀請，臉上帶著一種仿佛賜予莫大恩典的表情。
    麵對這如同邪教頭子發展下線般的邀請，林曉曉和她的小夥伴們都驚呆了。
    小餮第一個跳腳傳音）：“助手？他居然想讓曉曉給他當跟班？本座第一個不答應！曉曉是我們的！”
    阿九冷哼一聲：“癡心妄想。與汝等同流合汙，玷汙狐族清譽。”
    訛獸則腦回路清奇地思考：“當造物主的助手……工資高嗎？有沒有五險一金？包吃住嗎？夥食裏包括頂級胡蘿卜嗎？”
    林曉曉則是被這人的腦回路氣得笑出了聲。
    “哈哈哈……”她笑得前仰後合，仿佛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成為神？跟你一起玩生物版樂高積木？大哥，你出門是不是忘吃藥了？還是說你的造物實驗失敗太多，不小心把自個兒的腦子也給優化沒了？”
    她止住笑，用看智障的眼神看著造物主，語氣充滿了嘲諷：“還仁慈？你把那些活生生的、有自己思想和情感的小家夥，變成這種不倫不類、連自己是什麽都搞不清楚的怪物，你管這叫仁慈？我看你這是病！得治！而且病得不輕！”
    她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又指了指對方：“我，林曉曉，堂堂正正天下第一獸醫，幹的可是救死扶傷、維護人與自然獸）和諧共存的高尚職業！你讓我去跟你搞這種反社會、反獸道、連地獄惡魔看了都要豎中指說太卷了的勾當？是你瘋了還是你覺得我瘋了？”
    造物主臉上的笑容微微僵住，但依舊維持著風度：“看來，你被那些陳腐的、狹隘的生命觀念束縛得太深了。進化本就是殘酷的，弱肉強食，適者生存。我隻不過是將這個過程加速，並且引導向更完美的方向。”
    “完美？”林曉曉嗤之以鼻，指著那個三頭獅子，“你管這叫完美？讓它自己照照鏡子，它怕是連先邁哪條腿都要糾結半天！還有那條蛇，它現在到底算爬行動物還是節肢動物？要不要給它報兩個不同的生物分類學培訓班？”
    她又指向中央那個巨大的、蠕動著的肉塊培養槽，語氣變得無比犀利：“還有那個！你那所謂的生命最初形態？我看就是一鍋沒煮熟的、食材還互相打架的菌湯火鍋！還是餿了的那種！”
    “你！”造物主終於維持不住那副虛偽的溫和麵具，臉色沉了下來，眼中閃過一絲戾氣，“愚昧！你根本不懂我所追求的道！你在褻瀆偉大的創造！”
    “我褻瀆你個大頭鬼！”林曉曉毫不客氣地懟回去，“少在那裏給自己臉上貼金了！你這根本不是什麽創造，就是最卑劣、最無恥的褻瀆！褻瀆生命，褻瀆自然，褻瀆進化本身！”
    她上前一步，雖然個子比對方矮，氣勢卻絲毫不弱，眼神銳利如刀，一字一句地喝道：
    “生命的意義在於其獨特性，在於其自然的生長與蛻變！而不是被你這種瘋子，像擺弄玩具一樣隨意拆解、拚接！你口口聲聲說為了進化，為了強大，其實不過是為了滿足你那一文不值的、想要扮演上帝的虛榮心和控製欲！”
    “看看你這些所謂的傑作！”林曉曉的聲音在空曠的大廳裏回蕩，帶著無盡的憤怒與鄙夷，“它們哪一個臉上寫著幸福？哪一個眼裏透著自由？它們隻有痛苦！隻有茫然！隻有被你強行扭曲後的絕望！”
    “你，根本不是什麽造物主！”林曉曉擲地有聲地做出了最終審判，“你就是一個不敢麵對真實世界，隻敢躲在陰暗角落裏，拿弱小生命發泄你變態欲望的——懦夫！劊子手！心理變態的縫合怪愛好者！”
    這一連串如同連珠炮般的怒斥，字字誅心，句句打臉！
    造物主那張英俊的臉徹底扭曲了，溫和學者的偽裝被撕得粉碎，露出了底下瘋狂而猙獰的真麵目。他周身開始彌漫起一股危險而不穩定的能量波動，白色的長袍無風自動。
    “閉嘴！你這個無知的女人！”他低吼道，聲音因為憤怒而變得尖利，“你根本不明白！不明白我所見證的偉岸！不明白這個世界終將到來的變革！”
    他猛地指向林曉曉，眼中殺機畢露：“既然你拒絕恩賜，選擇與那些低等生命一同腐朽，那麽……你就和它們一起，成為我通往神座之路上的……最後一塊踏腳石吧！”
    話音未落，他身後那個巨大的、蠕動著肉塊的培養槽，猛地爆發出刺目的紅光！整個大廳的儀器都發出了尖銳的嗡鳴！
    最終的對決，一觸即發！
    麵對造物主那如同實質的殺意和身後那仿佛要蘇醒的龐大肉塊帶來的壓迫感，林曉曉非但沒有退縮，反而挺直了腰板，臉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嘲諷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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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喲，這就破防了？被我說中心虛事了？”她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動作極其不雅，語氣更是氣死人不償命，“果然，所有的反派在理屈詞窮之後，標準流程就是掀桌子動手。一點創意都沒有，差評！”
    小餮緊張地繃緊了身體，傳音道：“曉曉！別罵了！那大肉丸子看起來要爆炸了！本座感覺它比剛才那個縫合怪還要不好吃！”
    阿九則是周身寒氣彌漫，三條尾巴如同旗幟般豎起，冷靜地分析：“他在試圖激活那個核心培養槽中的混沌聚合體，小心，那東西的能量反應極不穩定且充滿惡意。”
    訛獸已經熟練地開始尋找掩體，嘴裏念念有詞：“看不見我看不見我，我就是個路過的小透明……”
    造物主被林曉曉那副“我就喜歡你看不慣我又幹不掉我的樣子”氣得渾身發抖，他不再廢話，雙手猛地向前一推！
    “蘇醒吧！我的初號神！讓這個愚昧的女人，見識一下真正創造的力量！”
    “咕嚕嚕——！！！”
    培養槽中的巨大肉塊發出了如同沸騰般的巨響，表麵的蠕動瞬間加劇！無數扭曲的肢體、器官的輪廓瘋狂凸起，仿佛有無數個生命在其中尖嘯、掙紮，想要破殼而出！一股龐大、混亂、充滿了毀滅欲望的恐怖氣息，如同海嘯般席卷整個大廳！
    燈光開始明滅不定，地麵微微震動！
    “哈哈哈！看到了嗎？這就是生命最初的力量！混沌！強大！無所不能！”造物主張開雙臂，狀若癲狂地大笑，“在它的麵前，你們那點可憐的力量，不過是螳臂當車！”
    然而，麵對這如同末日降臨般的景象，林曉曉卻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包括造物主）都意想不到的舉動。
    她非但沒有擺出防禦或攻擊的姿態，反而……從隨身空間裏，摸出了一個小本本和一支炭筆？別問為什麽空間裏有這個，獸醫記錄病例很合理吧？）
    她甚至還推了推並不存在的眼鏡，擺出一副學術探討的架勢，對著那瘋狂蠕動的肉塊指指點點：
    “嗯，從生物力學的角度來看，這種無序的肌肉痙攣式運動，能量效率極其低下，差評。”
    “再看這能量波動，混亂不堪，屬性衝突明顯，典型的排異反應晚期，還沒形成穩定的能量核心，失敗。”
    “還有這形態，毫無美學可言，連最基本的對稱性都做不到，簡直就是抽象派藝術裏的泥石流……”
    她一邊說，一邊在小本本上寫寫畫畫，嘴裏還嘖嘖有聲：“就這？這就是你吹得天花亂墜的初號神？我怎麽看都像是一鍋燒糊了、還忘了加鹽的疙瘩湯，還是被人在裏麵扔了二踢腳的那種。”
    “你……你……！！”造物主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他辛辛苦苦、耗費無數心血培育的終極造物，在這個女人嘴裏，竟然變成了一文不值的疙瘩湯？！這簡直比直接殺了他還難受！
    “我什麽我？”林曉曉合上小本本，用炭筆指著造物主的鼻子，開始了她的獸醫小課堂，“來來來，今天林老師就給你這個生物學不及格的家夥補補課！”
    “生命進化，講究的是適應性！是物競天擇，是基因在漫長歲月中為了生存和繁衍，進行的微小而有益的突變積累！不是像你這樣，拿著老虎的爪子、老鷹的翅膀、穿山甲的鱗片，跟玩水果忍者似的瞎幾把亂切一通，然後強行用502膠水粘在一起！”
    “你弄出來的這些玩意兒，有一個能在自然界獨立生存嗎？能自己找吃的嗎？能談戀愛生崽嗎？連最基本的拉屎問題估計都解決不了！指著肉塊）你看它像是能自己上廁所的樣子嗎？”
    小餮&阿九&訛獸：“……” 雖然話很糙，但為什麽感覺……好有道理？
    造物主氣得臉色鐵青，渾身哆嗦：“你……你懂什麽！這是超越凡俗的偉力！是……”
    “是你個大頭鬼！”林曉曉毫不客氣地打斷，“還偉力？我看是偽力還差不多！建立在無數生命痛苦之上的力量，就算再強大，也是臭不可聞的狗屎！不，連狗屎都不如，狗屎還能肥田呢，你這玩意兒除了汙染環境還能幹嘛？”
    她上前一步，聲音鏗鏘有力，每一個字都像是一記重錘，砸在造物主那扭曲的價值觀上：
    “我告訴你什麽是真正的生命！是那隻為了等你回家，在門口蹲到天亮的小狗眼裏閃爍的光！是那隻被你抓來、在石台上哀嚎的靈貓，在解脫時看向我的那一絲感激！是哪怕被你們折磨成怪物，意識深處依舊殘留的對自由的渴望！”
    “生命的美好，在於它的獨一無二，在於它的自然生長，在於它與這個世界形成的千絲萬縷的聯係和情感！而不是變成你手中這些沒有靈魂、沒有自我、隻知道服從和毀滅的戰爭機器！”
    “你口口聲聲說創造，其實你什麽都不懂！你隻是一個可悲的、不敢麵對真實生命之美的膽小鬼！一個用血腥和痛苦來掩蓋自己內心空虛的可憐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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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曉曉這一番結合了生物學、倫理學以及潑婦罵街精髓的猛烈輸出，如同狂風暴雨，將造物主那套自欺欺人的理論砸得粉碎！
    他賴以維係自己瘋狂行為的邏輯根基，在林曉曉連珠炮般的質問和嘲諷下，變得千瘡百孔，搖搖欲墜。
    “閉嘴！閉嘴！你給我閉嘴！”造物主徹底失去了理智，雙眼赤紅，狀若瘋魔，他不再試圖爭辯，因為根本無法爭辯！他隻能通過毀滅對方，來維係自己那即將崩潰的信念！
    “殺了她！給我撕碎她！”他對著那剛剛停止劇烈蠕動、似乎穩定下來、散發出更加危險氣息的肉塊培養槽，發出了歇斯底裏的命令！
    那肉塊，或者說，初號神，猛地一震！表麵裂開了一道巨大的縫隙，如同一張猙獰的巨口，裏麵是密密麻麻、不斷蠕動的觸手和利齒！一股強大的吸力從巨口中傳來，試圖將林曉曉他們吞噬進去！
    “小心！”阿九驚呼，瞬間張開一道冰藍色的護盾，抵擋著那恐怖的吸力。
    小餮也怒吼一聲，身體再次膨脹一圈，擋在林曉曉身前，四爪死死抓住地麵，與吸力抗衡。
    訛獸則死死抱住林曉曉的小腿，尖叫：“媽媽呀！它真的要開飯了！”
    麵對這生死危機，林曉曉卻突然笑了。她看著狀若瘋魔的造物主，眼神裏充滿了憐憫和……一絲狡黠。
    “知道嗎？”她大聲說道，聲音清晰地穿透了吸力的呼嘯，“你最失敗的作品，不是外麵那些縫合怪，也不是這個看起來嚇人的肉丸子……”
    她頓了頓，在造物主驚疑不定的目光中，緩緩抬手指向了他自己。
    “……而是你啊，蠢貨！”
    “什麽？！”“造物主”一愣。
    “你把自己改造成什麽鬼樣子了？”林曉曉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他那身潔白的長袍，直視其本質，“為了獲得所謂的力量，為了延長你那可悲的生命來繼續你的偉業，你早就對你自己的身體下手了吧？”
    “看看你現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表麵上裝得像個學者，骨子裏早就變成了一個依賴各種能量維持、連情緒都無法穩定控製的……怪物！一個連自己都厭惡，所以才會瘋狂地想要改造其他生命來尋求認同感的可憐蟲！”
    這番話，如同最後一根稻草，徹底壓垮了造物主的心理防線！
    “不！不是的！我是造物主！我是神！”他瘋狂地嘶吼著，身上的能量波動變得極其紊亂，白色的長袍下，似乎有什麽東西在不受控製地蠕動、凸起！
    而就在這時，那個初號神似乎也受到了他情緒失控的影響，巨大的肉塊開始劇烈地膨脹、收縮，表麵的裂縫越來越多，能量變得極度不穩定！
    “不好！這東西要失控暴走了！”阿九敏銳地察覺到了危險。
    “哈哈！完了！你們都完了！和我一起……”造物主的話還沒說完。
    “嘭——！！！！！”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
    那龐大的初號神肉塊，終究因為核心的不穩定和造物主精神鏈接的崩潰，承受不住內部狂暴的能量，猛地爆炸開來！
    無數血肉碎塊、粘稠的液體和混亂的能量衝擊波，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席卷了整個大廳！
    “臥倒！”林曉曉隻來得及喊出這一句，就被小餮和阿九同時撲倒，用身體護在了下麵。
    爆炸的轟鳴聲、金屬儀器的撕裂聲、以及造物主那戛然而止的、充滿不甘和恐懼的尖叫聲，混雜在一起，構成了這地下魔窟最後的絕響。
    當一切漸漸平息，煙塵緩緩散去。
    原本充滿科技感的大廳，已經變成了一片狼藉的廢墟。中央那個巨大的培養槽徹底消失，隻留下一個焦黑的大坑。那個自稱造物主的瘋狂男子，也早已不見了蹤影，或許是被爆炸徹底吞噬，或許……
    林曉曉灰頭土臉地從阿九和小餮身下爬出來，看著眼前的景象，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然後……
    “呸呸呸！”她吐掉嘴裏的灰塵，摸了摸還在嗡嗡作響的耳朵，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嚇死爹了……這自爆卡車式的結局，還真是夠環保，連火化都省了。”
    小餮晃了晃被震得發暈的腦袋，看著那個大坑，傳音帶著後怕：“曉曉……那個難吃的肉丸子……沒了？”
    阿九優雅地試圖）梳理著被弄亂的毛發，語氣複雜：“瘋狂的盡頭，即是自我毀滅。倒是省了吾等一番手腳。”
    訛獸從一堆雜物下鑽出來，哭喪著臉：“本兔新買的幻想中的）貂皮大衣……都被弄髒了！”
    林曉曉看著廢墟，心中卻沒有多少勝利的喜悅。雖然摧毀了這個魔窟，打敗了瘋狂的造物主，但那些已經逝去的、被扭曲的生命，卻再也回不來了。
    “走吧。”她輕聲說道，帶著一絲疲憊和沉重，“這裏……該結束了。”
    理念的衝突，以這樣一種慘烈而突然的方式畫上了句號。但這場經曆帶來的衝擊與思考，卻遠遠沒有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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