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穿過餐廳窗戶，在過甜的布丁上投射出琥珀色的光暈。何淩指尖輕點著布丁瓷碗的邊緣，視線落在易風臉上，帶著一絲探詢後的滿足。
    “你還記得小時候的事嗎？”何淩單手扶著臉頰，看向餐桌對麵的易風。
    “當然記得，雖然自己也很清楚神沒有家人，但是就是覺得你必須是我姐姐。”易風做了個拽衣服的手勢。
    “我不後悔自己的選擇，”何淩用刀叉切開眼前的布丁，“而這一口也是我最無法舍棄的。”
    “可不嘛，就當我手藝好起來了，老姐還是饞這口，”易風看向眼前的布丁，自己確實很久沒做過這個了，“那天你告訴我，想試試別的甜品，我還以為你終於想開了。”
    “實際是我忘了，”她叉了一塊放進嘴中，語言中有聽不清的曖昧，“我想找回這個味道。”
    “那老姐你也不能亂搞創新啊，”易風指了指桌子上的蛋撻，“蛋撻泡咖啡還能吃嗎?”
    “曾經挑食的小鬼還敢調侃你老姐。”何淩把手邊的餅幹直接丟到易風嘴裏。
    午後的陽光穿過餐廳窗戶，在過甜的布丁上投射出琥珀色的光暈。何淩指尖輕點著布丁瓷碗的邊緣，視線落在易風臉上，帶著一絲探詢後的滿足。
    “記得就好。”她嘴角勾起一個溫柔的弧度。
    易風佯裝痛苦地咽下嘴裏的餅幹，抓起水杯猛灌一口：“老姐，這謀殺手法太粗糙了！”
    “再挑剔我就再扔一塊。”何淩笑眯眯地威脅，目光卻越過易風，若有所思地飄向客廳。
    客廳裏，陽光斜斜地鋪在深色木質茶幾上，那塊溫潤的白玉被東方舞纖細的手指緊緊壓在掌心，壓得指節微微泛白。白玉內部，似乎有一道幾不可察的微光極快地流竄過去。
    “這次彼岸的事情我已經告訴大姐了。”東方舞眼中陰霾不散，還在思考些什麽。
    “大姐說了些啥？”晴從茶幾上的葡萄上拽下一顆。
    “大姐的意思是我們盡可能去神族裏調查下，”東方舞把手中的白玉放回茶幾上，“還說了，鳳凰山那邊不用我們擔心，現在運行的很好，越來越熱鬧，外族來貿易的很多，涅盤果一係列的東西已經賣斷貨了。”
    “神族啊，能像易風這樣群居的神鳳毛麟角……”東方晴蹙著眉，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膝蓋，顯得有些焦躁，“一個一個拜訪神族？別說門找不到，找到了，對方可能抬手就把我們轟出來了……”她的聲音越說越低，視線不由自主地黏在二姐放下的那塊白玉上。
    “所以時機才重要。”易風的聲音插了進來。他端著精美的白瓷盤，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沙發後方，盤子裏盛著幾個小巧玲瓏、表皮焦糖色完美的蛋撻。“嚐嚐？”他將盤子輕輕放在白玉旁邊，動作熟稔。
    東方晴的眼睛微微一亮。東方舞的目光卻紋絲未動，依舊鎖著白玉，隻是微微側首，將全部注意力集中到了易風身上。
    陽光在蛋撻焦糖色的脆殼上流淌，易風骨節分明的手指正將最後一份甜點推向茶幾中央。“神族的‘新年’——準確說叫‘開物節’。”他指尖劃過瓷盤邊緣，留下一道細不可查的微光，“十年一次，就衝著這日子，平日裏恨不得宅在洞天裏一萬年的老家夥們，也得挪窩。”
    東方晴被勾起興致：“十年？那凡人豈不是……”
    “凡人的曆法管不了三界之外。”東方舞替易風接上，視線卻仍鎖著白玉，似乎那冰涼的玉石比熱騰騰的蛋撻更能汲取熱量，“神族認的是歲星軌跡，十年一輪回，陰曆年的最後一日——便是開物的開端。”
    易風點頭：“那天，你們會看見奇景。”他目光投向窗外無雲的晴空，語氣帶了點戲謔，“神族的老店——那些藏在次元縫隙裏，賣著星砂寶劍或是千年仙醪的鋪子，會齊刷刷地搬到人間的界點周圍，掛燈籠？掃灰塵？那場麵比人間廟會還熱鬧三分。”
    “然後呢？”東方晴追問。
    “然後？”易風眉梢微挑，“下廚！守歲！”他聲音裏溢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荒誕感，“一群隨手能招雷引火、憑空造物的老古董，擠在臨時搭的灶台邊，笨手笨腳地和麵、洗菜、燒魚——就為了晚上那頓所謂的‘團圓飯’。守夜要守到星辰位置歸零，那一刻，才是開物節真正的開端。”
    他微微傾身，聲音壓低了些，帶著一種描繪奇觀的引誘：“零點鍾聲敲響，真正的奇觀才開始。你們仰望夜空，會看見……沒有月亮，沒有星辰，你會看到一片流淌著的、由‘概念’本身組成的星海。”
    客廳裏驟然安靜。連東方舞握著白玉的指節都微微鬆了鬆。
    “概念？”晴的聲音有些飄忽。
    “對。”易風指尖在空氣裏虛虛一劃，帶起一縷細微的、近乎透明的輝光，“每尊神，那些沉睡的、清醒的、強大的、渺小的，都會在這一刻，將祂存在的‘核心’——是‘戰爭’的煞氣？‘河流’的軌跡？亦或是‘幻夢’的泡影？凝成一粒光塵，送它飛升。千萬點、億兆點，色彩各異的本源之光衝上夜空，流轉、碰撞、無聲燃燒。”他眼裏映著窗外過於明亮的日光，卻仿佛穿透了白晝，看見了那片永夜星河，“那才是神族獨一無二的‘煙花’。純粹的光，無聲的詩，寫在虛空裏的種族史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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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收回視線，換上輕鬆語氣：“當然啦，凡人的煙火我也備了一些，到時候兩邊一起放，看誰的更亮——輸了別哭。”
    東方舞終於開口，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祭典持續多久？”
    “三天，但重頭戲在第一天和第二天。”易風答道，“第一日入夜，光塵升騰過後，次日淩晨，‘造物市集’開張。奇珍異寶堆成山……”
    “……不過外族想買，得靠‘熵變幣’，那玩意兒神族自己都寶貝得緊？”東方舞精準地刺破表象。
    易風笑了：“二姐懂行。”他指了指窗外一個虛幻的方向，“所以，神族開了道場——一座倒懸在雲海裏的黑曜石九層塔。有膽的，走進去，一層層打上去。闖的層數越高，塔頂流瀉下來的‘熵變幣’越多。”他頓了頓，目光在晴臉上掃過，“這可比做買賣……快得多。”
    “第二天是‘神火祭’。”他繼續道，“祭壇中央燃一團混沌原初之焰，每個路過的神隻，往火裏丟一點自己的神力。白色的淨化光、金色的太陽真炎、幽冥的紫色魂火……百流歸一。最終那火焰會變成一種世間從未有過的顏色——流轉不息的全色火團。看一眼，道心不穩的凡人能當場開悟。”
    “第三天呢？”晴追問。
    “變數。”易風攤手，“節後第一天，各族首領聚頭開會，臨時敲定內容——去年是神獸踏天鼓巡遊，前年開了天地棋局，讓輸了的神去修凡間倒塌的橋。”他帶著了然，“無利不起早的神明議會，總能‘物盡其用’。”
    “砰！”
    一聲脆響突兀地從餐廳傳來，像是什麽東西砸在了桌上。
    三人同時轉頭。隻見何淩手中一隻空了的玻璃杯歪倒在桌麵，她臉色蒼白，手掌死死按著額頭，指縫間滲出冷汗。那份過甜的布丁在她身前，表麵的焦糖層微微顫動起來。
    “老姐？”易風臉色驟變，一步掠到餐桌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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