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迷途與新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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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色的流光劃破被鉛灰色雲層籠罩的天空,東方晴全力催動著雙翼,在刺骨的寒風中向著妖族北境疾馳。下方,無垠的雪原一直延伸到視野盡頭,與灰白的天際線融為一體,天地間仿佛隻剩下一種顏色——冰冷的白。
    越往北,氣溫驟降得越發厲害。即使以鳳凰血脈對寒冷的天然抗性,晴也感到絲絲寒意如同細針般試圖穿透羽衣。她微微蹙眉,心念一動,體內鳳凰真血加速流轉,一股溫煦卻磅礴的熱力自丹田湧向四肢百骸,肌膚表麵泛起一層難以察覺的淡金色光暈,將侵襲的寒意盡數驅散。周身的雪花在靠近她尺許範圍時,便悄然融化成細密的水汽消散。
    “麒麟族的領地……會是什麽樣呢?” 飛行中,晴的思緒飄遠。她回憶著血脈中源自父親東方晦的零星記憶碎片:鳳凰山的悠然寧靜,龍族海域的莊嚴磅礴,妖族大地的勃勃生機……而關於麒麟族,父親留下的印象是“神秘”與“古樸”,並曾鄭重告誡:若無麒麟族親自邀約,外人絕難踏入其領地半步。
    前方,一座孤零零的、覆蓋著厚厚冰霜的古老界碑,出現在雪原之上。界碑看上去樸實無華,卻仿佛一道無形的分界線。當晴振動雙翼剛剛越過界碑所在的那條線時——
    “呼——!”
    天地驟變!原本隻是細密的雪粉,在瞬間化作狂暴的、鋪天蓋地的鵝毛大雪!能見度急劇下降,狂風卷著雪片砸在臉上,即使有血脈之力護體,也感到陣陣生疼。前方一片混沌,仿佛闖入了一個巨大的、旋轉的白色迷宮。
    “不對勁!” 晴心中警鈴大作。她試圖提升高度,衝破這詭異的雪幕,卻發現上方的雪勢更加猛烈,仿佛天穹都在向下傾瀉冰雪。無奈之下,她隻得收斂雙翼,如同一片青羽般向下俯衝,準備先落地觀察情況。
    雙足踏入及膝的深雪,發出“嘎吱”的聲響。然而,還沒等她站穩身形、辨明方向,心髒便猛地一沉,一股寒意從心底竄起,比周圍的低溫更甚!
    她赫然發現,自己此刻站立的位置,距離那座剛剛越過的界碑,不過十步之遙!碑上模糊的刻痕清晰可見!
    “怎麽可能?!” 晴難以置信地環顧四周。她確信自己剛才一直是朝著正北方直線飛行,沒有絲毫偏離!這詭異的雪暴,竟能在不知不覺中,將她精準地“送”回起點?
    就這麽愣神的功夫,厚厚的積雪幾乎將她大半個身子掩埋,頭頂、肩上都積了厚厚一層白。她不適地猛地甩頭,將積雪抖落,同時奮力將深陷雪中的雙腿拔出。
    “這鬼地方!” 她低聲咒罵了一句,目光再次投向那座界碑。既然正麵強闖無效,或許碑上會有線索?她記得父親說過,麒麟族的禁製往往留有提示,隻為有緣人或智慧者開啟。
    她走到界碑前,拂去正麵朝向妖族方向)的冰雪,上麵刻著麒麟族的徽記和一些古老的祝福語,並無特別。她心念一動,繞到界碑的背麵——也就是朝向麒麟族領地的那一麵。
    果然,碑背的積雪下,隱約有刻痕。她小心翼翼地將冰雪清理幹淨,一行銘文映入眼簾。讓她稍稍鬆了口氣的是,銘文並非那種令人頭疼的、需要專門翻譯的“神諭文字”,而是通用的凡靈文字。這讓她差點暴起砸碑的衝動緩和了不少——那些偏愛打啞謎的神明和先賢,實在是讓她深惡痛絕。
    然而,當她看清銘文的內容時,眉頭卻皺得更緊了。上麵鐫刻著一句偈語般的話:
    【逃離溫柔且永恒的起點,然後再裁斷殘忍且繁多的終點吧。】
    晴盯著這行字,反複咀嚼了幾遍,隻覺得一股無名火直衝頭頂。這說了跟沒說有什麽區別?!“溫柔的起點”?“殘忍的終點”?這範圍也太廣了!是指具體的地方?還是指某種心境或狀態?麒麟族的前輩們說話都這麽喜歡繞彎子嗎?!
    她強忍著拔劍在這謎語旁邊刻上“說人話”三個字的衝動,憤憤地轉過身,不死心地再次嚐試。她選定一個方向,凝聚目力,頂著風雪艱難前行。但無論她走向哪個方向隻要意圖是深入北方),風雪便會瞬間加劇,天地間白茫茫一片,徹底失去參照。不過短短十幾次呼吸的時間,當她感覺風雪稍歇、能勉強視物時,絕望地發現,自己又一次站在了那座冰冷的界碑旁。
    幾次三番的嚐試,結果毫無二致。
    東方晴終於停了下來,站在深雪中,任由雪花落滿肩頭。她明白了,這不是靠蠻力或者毅力能夠突破的障礙。這古老的結界在明確地拒絕她,用一種近乎優雅卻不容置疑的方式告訴她:此路不通。
    “好一個閉門羹……” 她喃喃自語,語氣中帶著幾分挫敗,但更多的是一種果決。既然正麵無法進入,那就不必在此浪費時間和精力了。
    她的主要目標是尋找白家酒館,探尋母親下落的線索,以及可能存在的、關於“碎片”和“時之刃”的答案。麒麟族領地,隻是途經之地,並非終點。
    “隻能繞路了。” 她深吸一口冰涼的空氣,做出了決定。好在妲己給予的“尋生萌芽”還在懷中散發著微弱的、指向性的生命波動。她將種子取出,托在掌心,閉目凝神,仔細感受著那冥冥中的指引。
    種子微微發熱,芽尖似乎偏向了……東北方向?那個方向,依舊是茫茫雪原,但似乎繞開了麒麟族領地最核心的區域。
    晴睜開眼,不再猶豫。青色的光輝再次綻放,她雙翼一振,衝天而起,不再試圖挑戰那詭異的雪霧迷宮,而是劃出一道弧線,朝著“尋生萌芽”指示的東北方向,迂回前行。
    身後的界碑,以及碑上那句令人費解的銘文,迅速縮小,最終消失在漫天風雪之中。那句謎語,或許蘊含著某種關於麒麟族、甚至關於更宏大命運的啟示,但此刻的東方晴,有她必須優先奔赴的、更為緊迫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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