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不周山的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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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門深處,一座懸浮於璀璨星雲中的純白議事廳。林易風憑窗而立,望著窗外緩緩旋轉的銀河,目光悠遠,不知在想些什麽。正義女神尤斯提亞步履沉穩地走入,她的鎧甲在星光照耀下閃爍著冷冽的光澤,神情是少有的嚴肅。
    “易風,”尤斯提亞開門見山,聲音在空曠的大廳中回蕩,“我需要一個明確的答案。你為何要傾注如此多心力,承辦這次問鼎者大賽?別用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我。”
    易風緩緩轉身,臉上帶著一絲慣有的、略顯疏離的淡然笑意:“尤斯提亞,何必如此嚴肅?選拔凡靈精銳,組建‘問鼎者’以協助神族管理秩序,監督諸神行徑,調查墮神,這個理由還不夠充分嗎?宙斯也對此表示讚同。”
    “充分?”尤斯提亞向前一步,目光如炬,直視易風眼底,“建立監督機製或許有其必要,但如此大規模、高調地舉辦賽事,匯聚萬族精英,其風險遠超收益!這不像你一貫謹慎的風格。告訴我真正的原因,易風。是因為潘多拉嗎?”
    聽到這個名字,易風臉上的淡笑微微凝滯,眼底深處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痛楚與追憶。他沉默了片刻,視線重新投向無垠的星空,聲音低沉了幾分:“……是,也不全是。”
    他輕輕歎了口氣,那歎息中蘊含著萬載歲月的沉重:“尤斯提亞,你執掌正義天平,見證過太多因神隻一念之差而導致的悲劇。潘多拉……她本無過錯,卻因對於虛空的實驗,最終落得那般下場。我……算是與她有些交情。我不願再看到類似的事情發生,不願再有無辜的凡靈,或因神之私欲,或因神之疏忽,淪為犧牲品。”
    他的語氣帶著一種深沉的疲憊與執念:“問鼎者,若真能成立,或許能成為一個契機。讓凡靈擁有一定的力量與話語權,至少……在神族做出某些足以影響萬界的決定時,能多一道聲音,多一重製衡。最大限度避免因個別神隻的瘋狂或傲慢,再次釀成無法挽回的災難。這大賽由宙斯提議不假,但由我來主導實施,我能確保其過程相對公正,結果……不至偏離初衷太遠。”
    尤斯提亞靜靜地聽著,臉上的嚴肅並未消退,反而增添了一抹複雜的了然與深深的憂慮。她喃喃低語,聲音輕得仿佛隻有自己能聽見,卻又清晰地帶著一絲寒意:“哈迪斯當初的阻止是對的。” 她抬起眼,深深地看了易風一眼,那目光中有理解,有歎息,更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尤斯提亞不再多言,轉身離去,沉重的腳步聲在廳內回響,漸行漸遠,隻留下易風獨自一人,麵對著浩瀚星海,身影顯得有幾分孤寂。他追求製衡與避免悲劇的初衷,在尤斯提亞看來,卻可能正是引向另一場風暴的誘因。
    與此同時,遠在北方極寒之地的不周山。不周山內部,並非全然死寂。在錯綜複雜、宛如巨獸血管般蔓延的隧道深處,一條尤為關鍵、散發著古老蠻荒氣息的支脈中,空氣灼熱而粘稠。沒有震耳欲聾的咆哮,隻有一種壓抑到極致、仿佛連岩石都要被點燃的慍怒在無聲地蔓延。是祝融。他偉岸的身軀如同燒紅的烙鐵,矗立在隧道中央,周身纏繞的金紅色火焰不再是張揚的爆發,而是極度內斂的、如同心髒搏動般規律而致命的燃燒,將四周嶙峋的岩壁映照得忽明忽暗,投下搖曳的巨大陰影。周圍是深海般的死寂,唯有火焰燃燒時發出的、細微卻令人心悸的“劈啪”聲,更反襯出這暴風雨來臨前的可怕寧靜。
    這脆弱的寂靜,被一串從容不迫、清晰可聞的腳步聲驟然打破。腳步聲不疾不徐,卻像冰冷的錐子,精準地刺破了這最後一絲緊繃的平衡。
    祝融猛然轉頭,赤紅的瞳孔如同兩輪縮小的烈日,瞬間鎖定在隧道拐角處緩緩顯現的身影上。他眼中的最後一絲不確定徹底消散,化為冰冷的、摻雜著痛心的篤定。
    “共工。” 祝融的聲音低沉沙啞,仿佛熔岩在喉間滾動,“我就知道,終有一日,你會徹底踏上這條不歸路。你,果然已自甘墮落,與那些背棄神職的墮神為伍。”
    來者正是水神共工。他從陰影中踱步而出,臉上不見絲毫被戳穿的慌亂,反而帶著一絲近乎嘲弄的、意味深長的微笑,與周遭壓抑熾熱的環境格格不入。“嗬嗬……看來,終究還是沒能用那些小把戲將你徹底騙開,我親愛的……老對頭。”
    “哼!”祝融怒哼一聲,周身的火焰猛地竄高了一尺,“上次易風前來巡視,山腹深處那場‘意外’的爆炸,果然是你搞的鬼!你刻意布下硝石精粹,就是想嫁禍於我,或者至少在他心中種下懷疑的種子,離間我等!”
    “離間?”共工輕笑搖頭,指尖縈繞起一縷極寒的水汽,“目的未必需要完全達成。隻要一絲懷疑的裂隙存在,以你和易風的性子,便再難真心聯手,互成掣肘。這,便足夠了。”他的目光掃過祝融緊繃的身體,語氣帶著一絲算計得逞的淡然,“更何況,算準了你這暴躁易怒、又自詡肩負守護之責的脾氣,得知我在此地有所圖謀後,你必定會獨自前來阻止……看,你不是來了嗎?如此看來,我的算計,也並非全然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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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閉嘴!”祝融的怒火終於被徹底點燃,壓抑的火焰如同決堤的洪流轟然爆發!“滾出不周山!想碰星門的根基,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話音未落,祝融周身神力澎湃,一拳轟出!並非複雜的術法,而是最純粹、最狂暴的本源之火!一道凝練到極致、呈現出熾白顏色的火龍卷,發出撕裂空間的咆哮,攜帶著焚盡萬物的恐怖高溫,瞬間吞噬了隧道中的寒意,朝著共工狂猛衝去!祝融的身影也融入火焰之中,人隨拳走,誓要以雷霆萬鈞之勢將共工驅逐出去!
    麵對這足以蒸發江河的含怒一擊,共工眼中閃過一絲凝重,但動作卻不慌不忙。他雙手在身前虛劃,磅礴的先天水靈之力洶湧而出,瞬間在麵前構築起一道厚實無比、流轉著無數玄奧符文的幽藍水牆。水牆之上寒氣四溢,連空氣都被凍結出細密的冰晶。
    “轟——!!!”
    熾白火龍狠狠撞上幽藍水牆!極致的高溫與極寒瘋狂對衝,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濃鬱到化不開的白色水蒸氣如同爆炸的衝擊波,瞬間填滿了整條隧道,並向四周通道瘋狂宣泄!祝融的火焰實在過於霸道熾熱,竟將水牆表麵瞬間汽化,蒸發出一個大洞!
    “嘭!”
    緊接著,又是一聲更加沉悶的巨響從山體內部傳來,仿佛某種平衡被打破。不周山堅硬無比的山體某處,猛地炸開一個缺口,混亂的烈焰與奔騰的水流混合著無數碎石,從缺口處劇烈噴發出來,直衝昏暗的天際!
    洞口處,祝融渾身燃燒著熊熊烈焰,如同火神降世,一步步踏出煙塵與水汽。他目光如炬,死死盯著同樣被爆炸衝擊力逼出山體、略顯狼狽地在空中穩住身形的共工。
    祝融的聲音如同滾雷,響徹在破碎的山穀間,帶著無盡的憤怒與鄙夷:
    “幫助虛空?共工,他們到底許給了你什麽?讓你連身為神族的尊嚴與職責都一並拋棄?神族第一席的虛名嗎?如果你真是為了這種可笑的東西而背叛一切……那你和那些被欲望吞噬的傻子,簡直沒有任何區別!”
    不周山的陰影下,水與火的宿命對決,即將再次上演。而這場衝突的背後,隱藏著墮神們更加深遠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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