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敲響思念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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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黃的燈光如水銀般傾瀉在靜謐的客廳內,空氣中彌漫著清甜的果香與淡淡的糕點奶油味。東方晴慵懶地陷在柔軟的沙發裏,指尖撚起一顆晶瑩剔透的紫玉葡萄送入口中,清甜的汁水在舌尖綻開,稍稍緩解了連日激戰帶來的疲憊。身旁,何淩姿態優雅地用小銀匙舀著一塊精致的草莓慕斯,動作慢條斯理,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囂都與這方小天地無關。
    “咚咚咚。”
    一陣輕緩卻清晰的敲門聲打破了室內的寧靜。
    晴的動作微微一頓,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這個時間,星灼那丫頭應該還在外麵興奮地閑逛,或是拉著哪個相熟的朋友炫耀她的“帥照”才對。
    “大概是星灼那瘋丫頭又忘了帶鑰匙。”晴一邊對何淩說著,一邊放下手中的葡萄,隨意擦了擦手,起身走向門口。她以為是星灼回來了。
    然而,當她握住門把手,輕輕將門拉開一道縫隙時——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滯了。
    門外站著的,並非預想中那個風風火火的赤發龍女。
    朦朧的光線下,那道熟悉到刻入靈魂的修長身影靜靜地立在那裏。依舊是那身素雅的長衫,眉眼間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倦意,卻掩不住那份融入骨子裏的溫潤。他就那樣站著,嘴角含著一抹淺淡卻真實的笑意,目光柔和地落在她臉上,仿佛穿越了漫長的時光,終於再次抵達。
    是林易風。
    晴的大腦有瞬間的空白,心跳猛地漏跳了一拍,隨即如同擂鼓般狂響起來。一股難以抑製的、混合著巨大驚喜與濃濃思念的熱流瞬間衝上心頭,讓她幾乎要不管不顧地撲上去,緊緊抱住他,確認這不是連日勞累產生的幻覺。
    但殘存的理智如同冰冷的絲線,及時拽住了她幾乎要邁出的腳步。比賽尚未完全結束,眾神矚目,他們之間的關係仍需謹慎……種種顧慮讓她硬生生壓下了撲進他懷裏的衝動,隻是扶著門框的手指微微收緊,指尖有些發白。她眨了眨眼,似乎想確認這不是夢境,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和訝異:
    “易風?你……你怎麽來了?不是說好了,最後這幾天要……避嫌的嗎?” 最後三個字,她說得極輕,帶著點自己都未察覺的委屈和嗔怪。
    看著她這副想靠近又強自克製的模樣,眼底那幾乎要溢出來的欣喜與糾結交織在一起,林易風眼中的笑意加深了幾分,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被輕輕觸動。他向前稍稍傾身,聲音壓得較低,帶著一種隻有兩人能體會的親昵和安撫:
    “避嫌?” 他輕笑一聲,語氣裏帶著幾分“計劃趕不上變化”的調侃,“那也得看情況。還不是因為你今天在擂台上的‘壯舉’?消息傳開,那些原本排期要和你對陣的家夥,今天下午跟約好了似的,雪花般的解除挑戰信飛進了執事殿。粗略算算,到你明天賽程結束,恐怕也湊不齊一場像樣的對決了。”
    他頓了頓,目光溫柔地凝視著她,仿佛在欣賞一件失而複得的珍寶:“換句話說,這問鼎者之首的位子,對你來說已是板上釘釘,再無懸念。 既然大局已定,那些細枝末節的避諱,暫且放一放也無妨。我抽空過來看看你……”
    他的話語微微拖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含笑反問:“……怎麽,辛苦鏖戰這麽多天,終於能輕鬆一刻,我特意來看看你,你還不開心嗎?”
    這句話,如同春風拂過冰麵,瞬間融化了晴心中所有故作鎮定的壁壘。擔憂、顧慮頃刻間煙消雲散,隻剩下滿心滿眼的喜悅如同沸騰的泉水,咕嘟咕嘟地冒了上來。那雙明媚的鳳眸中,光彩瞬間亮得驚人。
    溫暖的燈光下,東方晴像隻終於歸巢的雛鳥,整個人幾乎要嵌進林易風懷裏,雙手緊緊環著他的腰,臉頰在他胸前蹭了蹭,貪婪地呼吸著那令人安心的、帶著淡淡書卷與晨曦氣息的味道。大半年分別的思念,此刻化作了無聲的依賴。
    “開心,當然開心!” 晴仰起臉,眼睛亮晶晶的,像盛滿了星子,“我都想死咱家那張大床了!梧桐木的板子睡著可舒服了,還有那床細水絲的被子,又輕又軟……” 她掰著手指頭數著,最後咽了口口水,眼巴巴地加了一句,“還有院子裏的朱果、雪梨……想的我眼淚都快從嘴角流出來了!”
    林易風被她這饞貓模樣逗笑,伸手輕輕捏了捏她滑嫩的臉頰,眼底是化不開的溫柔與寵溺:“我看你是想那些果子比想我還多些。”
    “都想!最想你還是你!”晴立刻表忠心,摟得更緊了,生怕一鬆手人就不見了似的。
    一旁沙發上,優雅品嚐著蛋撻的何淩,終於慢條斯理地咽下最後一口,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清冷的目光掃過黏在一起的兩人,語氣平淡卻不容置疑:“恩愛完了就去做飯。我餓了。”
    易風失笑,抬手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示意甜蜜時光還沒結束,吃飯得再等等。何淩挑了挑眉,沒再催促,重新端起茶杯,一副“我看你們能膩歪到幾時”的淡定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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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拉著易風在沙發坐下,迫不及待地開始嘰嘰喳喳,將這大半年來的經曆,尤其是擂台內外的驚心動魄、與破穹的交手、對落明和冥王冠的疑惑,以及……最重要的,關於她意外獲得那頁神秘“登神長階”殘卷的事情,竹筒倒豆子般全都說了出來。她講得眉飛色舞,手舞足蹈,極力想把每一個細節都描述清楚。
    說到最關鍵處——展示那頁散發著古老氣息的羊皮書卷時,晴的聲音刻意停頓了一下,一雙美眸眨也不眨地觀察著易風的反應。她想知道,這位看似無所不能的戀人,對“凡靈登神”這等驚世駭俗之事,究竟會持何種態度。
    易風何等心思剔透,立刻明白了這小妮子是在試探自己。他唇角微揚,依舊維持著單手托腮的慵懶姿態,目光卻深邃了幾分,仿佛透過那頁殘卷,看到了更加久遠磅礴的歲月長河。
    “這東西啊……” 他輕輕籲了口氣,語氣帶著一種追憶往事的悠遠,“神族內部,絕大多數老古董若是知道它流落凡間,怕是會不惜一切代價回收、封存,甚至……抹去知情者。”
    晴的心微微一緊。
    “我記得,那還是我少年時期——當然,這個‘少年’是按神族的紀元算的——就曾掀起過一場不小的風波。” 易風的目光變得有些飄渺,似乎在檢索塵封的記憶,“當時,一份‘登神長階’的樣本,據說是落入了惡魔族手中。”
    “惡魔族?”晴驚呼,這與她所知的曆史似乎對不上。
    “嗯,那時的惡魔族,遠非今日鬼族這般成分複雜,他們更加純粹,也更富侵略性。” 易風解釋道,“得到長階殘卷後,惡魔族中湧現出數位驚才絕豔之輩,他們憑借其中奧秘,實力突飛猛進。短短數百年,便以雷霆之勢吞並、融合了周邊數十個弱小種族,勢力急劇膨脹,最終整合成了如今的鬼族雛形,一躍成為雄踞東方的頂級勢力之一。”
    晴聽得屏住了呼吸,仿佛能看到那段血與火交織的崢嶸歲月。
    “然而,” 易風話鋒一轉,語氣帶上一絲惋惜與嘲諷,“力量的急速膨脹往往伴隨著野心的失控。鬼族當時的領袖,在獲得強大力量後,漸漸昏聵狂妄,竟真以為擁有了與神族叫板的資本,開始頻頻挑釁神權。”
    “然後呢?神族鎮壓了他們?”晴急忙問。
    “鎮壓?” 易風輕笑一聲,那笑容裏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意味,“根本談不上‘鎮壓’。當時的至高神庭,僅僅派出了寥寥數位正統神族下界,甚至都未盡全力,便在極短時間內將鬼族的叛亂徹底平息。那位不可一世的鬼族領袖也隨之隕落。據說,那頁引發禍端的‘登神長階’樣本,也在那時被回收了。你手中這一頁,或許是當時的漏網之魚,亦或是……更古老的遺存。”
    易風的話,如同在晴火熱的心頭澆下了一盆冰水,讓她瞬間從“登神可行”的激動中清醒過來。原來,這條路早已被驗證,卻也布滿了荊棘與失敗的前車之鑒。
    “那……也就是說,即便有登神長階,想要真正成神,也幾乎是不可能的?”晴的聲音帶著一絲不甘的顫抖,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了。
    “倒也不能說完全不可能。” 易風見她有些沮喪,話鋒微轉,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似乎想起了什麽有趣的事,語氣重新變得輕快起來,“雖然真正意義上的‘登神’未有先例,但那個時代,借助長階的指引,成就的偽神數量,可是達到了一個空前絕後的高峰。據典籍記載,光是鼎盛時期的鬼族內部,同時存在的偽神就不下十位!”
    “十位偽神?!”晴倒吸一口涼氣!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如今的東方,明麵上的偽神都屈指可數!
    “這麽強大的力量,當時其他種族是怎麽生存下來的?難道不會被鬼族吞並嗎?”晴無法想象,擁有十位偽神的鬼族,該如何抵擋。
    “說到這個,我可就來勁了!” 易風眼中閃過一絲與有榮焉的光彩,仿佛在講述自家光輝曆史,“你們鳳凰族,當時與北方的龍族是堅固的盟友。龍族領地,是鬼族南下擴張的天然屏障。當鬼族大軍壓境,龍族岌岌可危時,你們鳳凰族的精銳傾巢而出,與龍族並肩作戰,上演了一出流傳萬古的 ‘龍鳳呈祥,共鎮鬼王’ 的傳奇戲碼!那一戰,不僅重創了鬼族主力,更是狠狠挫敗了其統一東方的野心!”
    他頓了頓,繼續道:“而就在鬼族元氣大傷之際,原本偏安一隅的靈族也就是後來的妖族),趁機從鬼族北方防線發起猛攻。內外交困之下,鬼族的霸權美夢徹底破碎。所以你看,” 易風總結道,語氣中帶著深深的感慨,“東方這片土地,自古至今,從不缺少在危難時刻挺身而出的英雄,也從未斷絕過可歌可泣的傳說。個人的強大固然重要,但種族的延續、世界的平衡,往往依賴於盟友、時機、乃至一份不屈的意誌。”
    這番話,如同洪鍾大呂,敲在晴的心頭。她不僅聽到了曆史的波瀾壯闊,更感受到了一種沉重的責任與傳承。登神之路或許艱難,但守護族群、書寫曆史的道路,同樣充滿了無限可能。
    夜色漸深,屋內的談話聲漸漸低沉下去,但關於力量、傳承與責任的思考,卻在這對久別重逢的戀人心底,埋下了新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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