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過五百階台階時，天梯的坡度陡然變陡，風也越來越大，吹得人站不穩。
    淩夜的嘴唇已經幹裂，額頭上的汗水順著臉頰流進嘴裏，又鹹又澀。他的左腿膝蓋已經腫了起來，每動一下都像是有刀子在割肉，但他沒有停下 —— 他能感覺到，竹筐的重量似乎輕了一點，不是青石少了，而是他對身體的掌控越來越精準。
    模擬 “戰地醫生” 時，在炮火裏搬運傷員的經驗；模擬 “末代藥師” 時，背著藥簍翻山越嶺的記憶…… 這些畫麵在他腦海裏閃過，讓他的腳步越來越穩。
    “快看！淩夜還在爬！”
    “都六百階了，他居然沒放棄？”
    “別得意太早，前麵那段‘鷹嘴崖’才是要命的！”
    議論聲從上方傳來，幾個爬得慢的雜役驚訝地看著淩夜。他們本以為淩夜早就該放棄了，沒想到他居然咬著牙跟了上來。
    淩夜沒有理會這些目光，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腳下的台階上。就在他爬到七百階，即將進入 “鷹嘴崖” 路段時，意外再次發生 ——
    前麵的趙虎突然停下腳步，假裝係鞋帶，等淩夜靠近時，猛地把手裏的滑石粉朝他臉上撒去！
    “給我睜不開眼！”
    白色的粉末瞬間迷住了淩夜的眼睛，刺痛感讓他下意識地閉緊了眼。身體失去平衡，朝著旁邊的懸崖倒去！
    “不好！”
    周圍有人驚呼。淩夜的心髒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模擬戰場時培養出的應急反應瞬間激活 —— 他右腳死死踩住台階邊緣，左手猛地抓住旁邊的鐵鏈護欄，整個人懸在半空，竹筐裏的青石掉下去好幾塊。
    “哈哈哈！差點就掉下去了，真可惜！” 趙虎的狂笑聲從上麵傳來。
    淩夜閉著眼，用袖子狠狠擦了擦臉，好不容易才睜開一條縫。視線模糊中，他看到趙虎正得意地看著他，旁邊幾個跟班也在起哄。
    一股怒火直衝頭頂，但他很快冷靜下來 —— 現在不是衝動的時候。他深吸一口氣，右手抓住鐵鏈，一點點把身體拉回台階上，撿起掉在腳邊的竹筐，繼續往上爬。
    這一次，他的速度更慢了，但每一步都異常堅定。
    鷹嘴崖那段台階隻有半米寬，旁邊就是深不見底的深淵，風一吹就晃得人頭暈。淩夜側著身子，左手扶著崖壁，右手抓著竹筐，左腿幾乎是拖著前進。膝蓋上的傷口被磨破了，鮮血滲出來，染紅了褲腿，和汗水粘在一起，又疼又癢。
    他咬著牙，一遍又一遍地運轉《無名導引術》。丹田雖然還是空空如也，但四肢百骸裏的氣血卻越來越活躍，像是有無數股小溪在血管裏流淌，支撐著他不斷向上。
    “還有最後兩百階！”
    淩夜抬頭望去，山頂的觀星台已經近在眼前。可就在這時，他的左腿突然一軟 —— 膝蓋的筋脈徹底繃不住了，他 “噗通” 一聲跪倒在台階上，竹筐重重砸在地上。
    “不行了？” 趙虎的聲音從後麵傳來，他居然特意放慢速度等著看淩夜的笑話，“我就說你是廢物吧！現在放棄還來得及，省得等會兒被抬下去！”
    淩夜趴在地上，胸口劇烈起伏，眼前陣陣發黑。他能感覺到周圍的目光，有嘲諷的，有同情的，還有幸災樂禍的。
    放棄？
    他想起了被踹下擂台的屈辱，想起了林倩撕碎木簪時的冷漠，想起了係統激活時那道冰冷的機械音 ——“斬碎天命”！
    憑什麽他要被命運擺布？憑什麽廢物的標簽要貼在他身上？
    “我不能輸！”
    淩夜猛地低吼一聲，用右手撐著地麵，硬生生把身體抬了起來。他幹脆卸下竹筐，用右手拖著筐繩，左手抓著鐵鏈，單腿發力向上跳！
    一步！兩步！三步！
    每跳一次，右腿的肌肉就像要撕裂一樣疼，但他沒有停下。汗水模糊了視線，他就用袖子抹一把；手掌被鐵鏈磨得出血，他就抓得更緊！
    “瘋子！他是瘋子！”
    “單腿跳？這怎麽可能？”
    周圍的雜役都看呆了，連趙虎臉上的嘲諷都僵住了。
    終於，在銅鑼聲即將敲響的最後一刻，淩夜拖著竹筐，跌跌撞撞地衝上了觀星台。
    “時、時辰到！” 負責計時的弟子看著沙漏，有些難以置信地喊道。
    觀星台上已經站了一百多個雜役，大多是早早完成考核的。淩夜掃了一眼，自己赫然是最後一個 —— 倒數第一，但他完成了！
    他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右腿抖得像篩糠，左腿已經完全失去了知覺。
    趙虎也跟著上來了，看著淩夜冷笑一聲：“別得意得太早，第一關隻是熱身。第二關‘辨藥’可是丹房的人負責，到時候有你哭的！”
    淩夜抬起頭，擦掉臉上的汗水，眼神裏沒有絲毫畏懼，反而帶著一絲冷冽的光芒。
    辨藥？
    他嘴角勾起一抹沒人注意的笑容 —— 正好，讓那些丹房弟子看看，誰才是真正的 “不懂藥”。
    隻是，當他摸了摸懷裏僅剩的幾枚下品靈石，又看了看係統麵板上 “能量不足，無法開啟模擬” 的提示時，眉頭微微皺起。
    第二關的麻煩，恐怕比想象中還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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