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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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天地宣告自己的名字。
    天穹震動,萬靈驚懾。
    所有仙神與生靈,皆在同一刻感受到——
    人族,已真正登上洪荒的舞台,成為這天地間不可忽視的一族。
    “人”
    字高懸空中,氣息磅礴。
    倉頡飛身而起,立於“人”
    字之下,
    向天地宣告:
    “我倉頡,感念人族有語無文,今日創下人族文字。”
    “願以此文字,護我人族之根本!”
    轟隆——
    天穹劇震,烏雲疾退,狂風漸息。
    天道正式認可了人族所創的文字。
    刹那間,又一道驚雷撕裂長空。
    天劫猛地爆散,化作無數銀蛇,劈落在那“人”
    字之上。
    “人”
    字光芒奪目,隨之漸漸收束。
    頃刻之間——
    天劫與“人”
    字皆消散無蹤。
    半空中僅餘下兩物。
    一筆,一書。
    筆與書皆流轉光芒,散發著玄妙難言的氣息。
    它們緩緩飛向倉頡。
    倉頡不自覺地伸手,左手執書,右手握筆。
    立於天地之間。
    他心中頓生明悟:這是記載文字之物,
    乃是天道所賜的至寶,
    正是為了讓他傳承人族文字!
    倉頡心有靈犀,隨即提筆在書上落字: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轟隆!
    隨著一個個文字的顯現,整個洪荒隨之震動,
    仿佛在與這些文字共鳴。
    “文祖!文祖!”
    所有人族齊聲歡呼。
    見到那筆、那書,以及那些文字,
    他們已然明白:倉頡造出了人族的文字,
    為人族立下了不朽功績。
    與此同時,
    皇天也仰首注視著那些浮現的文字,
    心中驚歎不已。
    “我這師弟,實在不簡單……”
    皇天終於明白了前因後果。
    怪不得師尊讓他專注於武道之途,原來師弟身為文祖,自有其使命與道路。
    從此,
    人族武道興盛,文道亦成,
    必將愈發繁榮。
    天劫已散,
    可天空中異象又起。
    玄黃之氣洶湧匯聚,
    那正是天道功德!
    浩瀚功德自天而降,湧向人族部落。
    卻在半途一分為三。
    其中一份飛向部落中心——聖師黃龍所在之處。
    其餘兩份,皆落向倉頡。
    一份融入筆與書,使其化作功德靈寶;
    另一份則注入倉頡體內。
    倉頡周身玄黃之光流轉,
    氣息節節攀升。
    原本佝僂的身軀重煥青春,再回壯年模樣。
    從一介凡人,直入大羅金仙之境!
    人族有了文字,終得以完整傳承,日益壯大,走向昌盛。
    無論部落分支多遠,
    文字成為溝通的橋梁,誤解不複存在。
    武典也因文字得以流傳,
    人們再也不必擔心修煉出現偏差。
    百年光陰流轉。
    黃龍默默注視倉頡在人族部落間傳播文字,文祖之名漸起,被奉為人皇之下第一人。
    人皇與文祖攜手,共促人族興盛。
    這一日,天籟驟響,金蓮自九天垂落。
    萬物有感,似有祥瑞將臨。
    黃龍望向遠處後土閉關之地,輕聲一歎。
    她終究還是悟出了六道輪回。
    恍惚間,一道清雅身影已至身前。
    “黃龍道友,多謝你長久以來的護持。”
    “亦謝你點化之恩。”
    “我已明白自身使命。”
    後土鄭重施禮。
    即便沒有黃龍點撥,她遲早也會參透天機,卻不會如此順遂。
    “道友言重了,我並未做什麽。”
    “隻是,你當真想好了嗎?”
    “此途福禍難料,你真要踏出這一步?”
    黃龍目光沉重。
    他深知後土身化輪回對天地眾生是何等功德,卻仍忍不住多問一句。
    身化輪回者不得入輪回,何其無奈。
    若換作是他,斷做不到如此犧牲。
    或許整個洪荒,除後土外也無人能做到。
    後土含笑以對。
    “多謝道友掛懷。”
    “此乃我必經之路。”
    “眾生多艱,死後亦難安息。”
    “以我一身換萬物輪回,是大幸事。”
    她語聲溫潤,無半分勉強,全然發自肺腑。
    越是如此,黃龍越覺慨然。
    洪荒大能輩出,又有誰能如後土這般無私?
    女媧造人成聖,卻對人族苦難不聞不問;太清立人教,隻收玄都敷衍了事;其餘大能更皆以自身為先。
    通天教主雖言有教無類,卻也隻授門下弟子,視外物如草芥。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黃龍並非不能理解——境界懸殊如天地,又如何奢求上位者的垂憐?
    可有一人卻是例外。
    後土貴為十二祖巫之一,在天地間地位尊崇,卻對萬物生靈懷有無限慈悲。
    竟願犧牲自我,化作輪回。
    能做出這等事的,黃龍所能想到的,唯有盤古大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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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昔日盤古開天辟地,身化洪荒萬物,從未求過回報。
    後土化身輪回,亦是如此。
    祖巫不愧為盤古正宗,後土完全繼承了那份無私與博愛。
    與她相比,
    什麽一氣化三清,什麽左眼生太一,
    連與她相提並論的資格都沒有。
    黃龍心中不禁湧起一陣悲涼。
    他與後土相識時間並不長,對他們這般存在而言,不過轉瞬之間。
    可他卻是真心敬佩她。
    不忍見如此良善之人,落得這般結局。
    “後土,我知道我不該勸你。”
    “但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這使命,未必非你不可。”
    黃龍忍不住再次開口。
    “既是我的使命,又怎能不做?”
    後土輕輕搖頭,臉上浮現一抹特別的微笑。
    “更何況,這是我的心願,縱非使命,我也定會去做。”
    黃龍心中焦急,又勸道:
    “可你是否想過?”
    “你仍是巫族祖巫,若你身化輪回,巫族該當如何?”
    祖巫是巫族最強、最尊貴的存在。
    若後土化身輪回,對巫族將是莫大的損失。
    更關鍵的是——十二都天神煞大陣。
    此乃天地間至高陣法,十二祖巫聯手,甚至可與聖人一爭高下。
    這也是巫族最強的手段。
    一旦後土離去,十二都天有缺。
    莫說對抗聖人,便是妖族也難以抵擋。
    巫妖二族本就征戰不休。
    巫族實力大減,妖族必將趁機來襲。
    或許,整個巫族都將因此覆滅。
    “即便如此,道友仍要堅持嗎?”
    黃龍輕歎一聲,心中百感交集,不知是支持,還是反對。
    “做。”
    後土回望盤古殿方向,嫣然一笑。
    “我相信諸位兄長。”
    “他們定會理解我。”
    “即便沒有我,他們也必能守護巫族。”
    那一刻,後土並未施展任何神通。
    黃龍卻仿佛看見了一束光——純粹而明亮的善。
    如此良善之人,卻未必能被這世界溫柔以待。
    善有善報,並非世間真理。
    付出一切,也未必會有回報。
    後土的出發點卻截然不同,她從不求任何回報,僅僅是出於本心而行。
    “此乃吾之使命。”
    “亦為洪荒大局,輪回不立,洪荒便非圓滿。”
    “天地亦難稱完善。”
    言畢,後土轉身望向黃龍。
    眼中流轉著難以言喻的神采。
    “黃龍道友,懇請你助我走完這最後一程。”
    黃龍明白,後土已做出抉擇。
    此刻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在這最後時刻,為她盡一份心力。
    親自送她離去。
    “無量天尊。”
    黃龍抬起右手,合掌一禮,誦出一聲道號。
    “吾已明白,請道友安心,吾必傾力相助。”
    地湧金蓮,雲霞漫天。
    一股清氣自地麵升騰,托起二人,飄然向天際而去。
    人族雖不明所以,
    卻也隱約感知到天地間將有莫大恩澤降臨。
    紛紛跪地,虔誠叩拜。
    “恭送聖師!”
    “恭送祖巫!”
    一路無言,黃龍與後土行至世界盡頭,來到一片汙濁之地。
    眼前是漫無邊際的血紅,充斥邪惡與汙穢。
    暴虐毀滅的氣息蔓延,血海翻湧,沸反盈天。
    此地正是洪荒中最汙穢之處——
    幽冥血海。
    “道友,接下來便有勞你了。”
    後土含笑望向黃龍。
    黃龍微微頷首。
    “道友放心,我已深知你的心意,必全力相助。”
    若是從前,黃龍或許還會再勸。
    但此刻,他已全然明白。
    後土之偉大,不容質疑;再勸,反成褻瀆。
    黃龍凝神望向幽冥血海,
    周身法力澎湃而起。
    血海驟然翻騰,一道強大氣息破浪而出。
    “兩位駕臨幽冥血海,有何指教?”
    冥河老祖本在血海中安然靜修,
    卻驟然察覺兩道極強氣息降臨。
    幽冥血海乃洪荒至穢之地,豈會有人無意途經?
    來者必有所圖。
    冥河老祖不敢怠慢,立即衝出幽冥血海,警惕地望向眼前兩道身影。
    其中一名女子氣息雄渾,氣血澎湃,特征昭然——
    正是巫族十二祖巫之一,後土。
    另一人為一男子,
    是冥河此生難忘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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