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爐下的柴火劈啪作響，橘紅色的火苗舔舐著爐壁，將青銅鼎身烤得泛起溫熱的光澤。黃瑄站在石桌前，手心微微冒汗——雖說腦子裏裝著刷視頻記下的粗淺藥理和原主的零碎記憶，但親手煉丹還是頭一遭，更別提用的全是旁人丟棄的廢料。
    “動作快點！磨磨蹭蹭的，別是想故意耗時間耍賴吧？”張浩靠在門框上，抱著胳膊嗤笑，兩個跟班也跟著哄鬧，“我看他就是裝樣子，等會兒要是煉不出東西，可得把資源乖乖交出來！”
    林小友站在黃瑄身旁，急得小聲提醒：“黃瑄，要不還是算了吧，張浩已經快引氣入體了，咱們惹不起他……”
    黃瑄沒回頭，隻是按著腦海裏的畫麵，先將清露花葉鋪在掌心，指尖借著木牌傳來的微弱暖意，細細剔除葉片上的絨毛和雜質——他記得視頻裏說過，藥材雜質不除，會直接影響丹藥純度，甚至可能催生毒性。接著他把醒神草切成均勻的小段，又將劣質玄鐵屑用石塊研磨成更細的粉末，分門別類擺好。
    “步驟倒挺像模像樣，可惜是個花架子。”張浩撇撇嘴，語氣裏滿是不屑。
    黃瑄深吸一口氣，待丹爐溫度升至適宜，先將處理好的清露花葉投入爐中。他學著原主記憶裏的手法，抬手結出一個簡單的“控火印”，可剛發力，火苗就猛地竄高，差點燎到爐邊的藥材。
    “哈哈哈！連控火都不會，還敢煉丹？”跟班的笑聲格外刺耳。
    黃瑄臉頰一熱，趕緊調整力道，指尖的木牌又燙了幾分，一股淡淡的暖意順著手臂流遍全身。忽然間，他像是多了層感知，能清晰“看到”爐內清露花葉在高溫下慢慢蜷縮、析出汁液，甚至能精準判斷出火勢該強該弱。
    他連忙壓下火苗，待清露花葉熬成碧綠色的汁液，再小心翼翼地加入醒神草段。這一次，他沒像原主那樣急於加輔料，而是耐心等草段的清香融入汁液，才將研磨好的玄鐵屑一點點撒進去。
    “玄鐵屑加早了！”林小友驚呼，“醒神草的藥性還沒全出來，鐵屑的濁氣會蓋過藥效的！”
    張浩也跟著搖頭：“果然是半吊子，這下徹底沒戲了。”
    黃瑄卻沒停手——他記得刷到過一個視頻，說某些礦物輔料需在藥性交融的臨界點加入，才能起到“凝氣”的作用。此刻他憑著那股莫名的感知，恰好捕捉到爐內兩種藥材汁液開始融合的瞬間，玄鐵屑入爐的刹那，爐內竟泛起一層淡淡的白光。
    “那是什麽？”一個跟班下意識揉了揉眼睛，語氣裏的戲謔淡了幾分。
    張浩也坐直了身子，眉頭微微皺起——他雖丹術不精，卻也見過外門教習煉丹，隻有藥材配比得當，才會出現這樣的“藥光”。
    黃瑄心頭一喜，連忙加大控火力度，木牌的暖意越來越盛，腦海裏的藥理知識愈發清晰，甚至自動補全了原主記憶裏殘缺的煉丹丹訣。他凝神屏氣，指尖不斷變換印訣，引導爐內靈氣與藥材藥性纏繞融合。
    半個時辰轉瞬即逝，丹爐內的聲響漸漸平息，一股清冽的藥香從爐口飄出，混雜著草木的清香，瞬間壓過了之前的焦糊味。
    “好香啊！”林小友眼睛一亮，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
    張浩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快步走到丹爐前：“不可能！廢料怎麽可能煉出丹藥？定是你搞了什麽鬼！”
    黃瑄抬手掀開爐蓋，爐內鋪著一層白色的丹灰，中央靜靜躺著三枚圓潤的淡綠色丹藥，表麵泛著細密的光澤，藥香正是從這裏散發出來的。他伸手將丹藥取出，入手溫熱，丹體緊實，雖算不上高階，卻也是實打實的清神丹。
    “這……這真的是清神丹？”林小友湊過來，滿臉難以置信——外門弟子煉丹，即使用上好藥材，成功率也不足三成，黃瑄用廢料竟一次成了三枚！
    張浩盯著黃瑄手裏的丹藥，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上前想搶，卻被黃瑄側身躲開。“願賭服輸，”黃瑄握著丹藥，語氣平靜卻堅定，“你的赤陽花，該給我了。”
    周圍漸漸圍過來幾個路過的外門弟子，見狀都竊竊私語：“沒想到黃瑄真的煉出丹了，還是用的廢料！”“這清神丹看著比教習煉的還純呢！”“張浩剛才話說得那麽滿，現在看他怎麽收場！”
    議論聲像針一樣紮在張浩心上，他咬了咬牙，不甘不願地從懷裏摸出一株赤紅的花朵——正是赤陽花，低階藥材裏的珍品，用來輔助引氣入體再好不過。他狠狠把花扔給黃瑄：“算你運氣好！下次考核，我定要把你擠出外門前十！”說罷，帶著跟班狼狽地轉身走了。
    黃瑄接住赤陽花，小心收好，又將兩枚清神丹遞給林小友：“這個給你，清神丹能安神養氣，對你修煉有好處。”
    林小友連忙擺手：“不行不行，這是你辛辛苦苦煉出來的，我不能要！”
    “咱們是朋友，有好東西自然要分著來。”黃瑄把丹藥塞進他手裏，自己留了一枚，“而且這丹能幫著穩固精神，以後煉丹也能用得上。”
    林小友攥著丹藥，眼眶微微發熱：“謝謝你，黃瑄。我就知道你肯定能成！”
    周圍的弟子見黃瑄真能用廢料煉丹，都圍上來好奇詢問，有人甚至提出想用低階靈石換他的清神丹。黃瑄一一婉拒，他知道自己現在丹術還不穩，不宜太過張揚。
    待眾人散去，黃瑄摩挲著胸口的木牌，剛才煉丹時，這木牌的暖意格外明顯，似乎正是它放大了自己對藥材和靈氣的感知。他把赤陽花和剩下的清神丹收好，看向林小友：“走，去趙教習那裏問問引氣的事，有赤陽花在，說不定能更快突破。”
    林小友用力點頭：“好！我跟你一起去！”
    夕陽透過丹房的窗戶灑進來，落在黃瑄的身影上，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他低頭看了看手裏的清神丹，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在地球時，他隻是個連英語都考不及格的普通大專生，可在這裏，靠著一點零散的知識和這枚神秘的木牌，竟真的邁出了第一步。
    隻是黃瑄沒注意到，在他和林小友離開後，一道黑影從丹房角落的梁柱後走出，目光落在那隻開裂的丹爐上，又掃過地上的藥渣，眼底閃過一絲詫異，隨即悄無聲息地離去。
    焚天鼎宗的外門，從不缺爭名逐利之人。他這爐廢料煉出的丹藥，雖不起眼，卻已在無形中，攪動了一池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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