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灑在青霄宗雜役處的小院裏，老李伸了個長長的懶腰，渾身的骨頭發出“哢吧哢吧“的脆響。
    這半個月來忙著照看靈田，總算等到休沐的日子了。
    “爺爺，咱們什麽時候出發啊？“李破天蹦蹦跳跳地從屋裏跑出來，身後跟著抱著破風犬的王鐵柱。
    小家夥今天特意換上了一身幹淨的衣服，小臉紅撲撲的，眼睛裏閃著期待的光。
    老李揉了揉孫子的腦袋，笑道：“這就走。“
    路過周管事的宅子時，老李的眉頭微微皺起，“說來也怪，最近都沒見著周管事和劉管事，連夜裏去給周子淵紮針都沒碰見人。“
    李破天歪著頭想了想：“周管事是不是出遠門了？“
    “上次說是去宗門了，也不知道是個啥情況。“老李搖搖頭，心裏卻泛起嘀咕。
    他想起馬六最近一說到周管事家的事，就一副支支吾吾神神秘秘的樣子，難不成十年前那件事又有什麽變故？
    不過這些都不是他一個小管事能打聽的。
    要是王鐵柱他爹能洗刷冤屈，他說什麽也得給這孩子爭取些賠償才是，畢竟因為這件事，這孩子這些年可是受了不少委屈。
    昨天從靈獸園張管事那兒，老李得知，王鐵柱根本不是雜役處的雜役。
    當年王鐵柱他爹對張管事有恩，所以在所有人都嫌棄這個傻小子時，張管事才收留了他。
    如今老李願意接手，張管事簡直求之不得。
    “鐵柱啊，把咱們要帶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嗎？“老李朝屋裏喊道。
    王鐵柱憨憨地點點頭，拍了拍腰間鼓鼓囊囊的包袱：“都、都帶了。“
    三人沿著山間小路往城裏走去。
    初夏的山林鬱鬱蔥蔥，路邊的野花開得正豔。
    李破天像隻歡快的小鳥，一會兒追蝴蝶，一會兒采野花。
    王鐵柱則老老實實地跟在老李身後，時不時摸摸懷裏的破風犬。
    一個時辰後，三人終於來到城門口。高大的城樓上旌旗招展，守城的士兵正在檢查過往行人的路引。
    老李亮出青霄宗的腰牌，守衛立刻恭敬地讓開了路。
    一進城，喧囂的聲浪撲麵而來。
    叫賣聲、討價還價聲、孩童的嬉鬧聲交織在一起，與青霄宗寧靜的靈植園形成鮮明對比。
    老李恍惚間仿佛回到了年輕時在野外集訓後突然回歸城市的那種感覺。
    “先去萬寶閣。“老李領著兩個孩子穿過熙攘的人群。
    萬寶閣在街尾，掌櫃是個白胡子老頭，脾氣暴躁但給價公道。
    老李第一次賣朱玉果就是在這兒。
    轉過幾個街角，一棟古色古香的三層小樓出現在眼前。
    黑底金字的招牌上“萬寶閣“三個大字龍飛鳳舞。門口掛著串銅鈴，隨風發出清脆的聲響。
    推開雕花木門，撲麵而來的是各種藥材混雜的香氣。
    掌櫃的正訓斥一個夥計：“跟你說過多少遍了，赤靈芝要放在陰涼處！“
    抬頭看見老李，掌櫃的目光立刻落在他腰間的木牌上。
    “咦？“掌櫃的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著老李，“青霄宗的雜役管事？難怪上次能拿出朱玉果。“他突然瞪大眼睛，白胡子都翹了起來，“等等！你上次還是個凡人，怎麽現在有修為了？“
    老李嘿嘿一笑，故意賣關子：“這有啥，老夫不僅能引氣入體，還會一手出神入化的針灸呢。“
    “針灸？“掌櫃的胡須抖了抖，“那是什麽玩意兒？“
    老李從懷中掏出一個布包，緩緩展開，露出裏麵一排金光閃閃的細針：“給您露一手？“他轉頭對店裏的小藥童道，“先給我這兩個孫子上杯茶。“
    掌櫃的揮揮手示意藥童照辦，心裏卻打起了算盤。
    這老頭能從凡人修煉，定有過人之處。
    自己卡在築基後期多年，說不定...
    小二很快端上兩杯清茶。
    王鐵柱接過來“咕咚咕咚“牛飲而盡，李破天則規規矩矩地道了聲謝。
    老李讓掌櫃的伸出手，三根手指輕輕搭在他腕間。
    屋內一時安靜下來，隻有窗外傳來的市井喧鬧聲。
    老李閉目凝神，手指微微用力。
    掌櫃的隻覺得一股暖流從手腕處傳來，在體內緩緩流動。
    “您有心肺舊傷，“老李突然開口，“每逢陰雨天就隱隱作痛，對吧？“
    掌櫃的胡子一抖，眼中閃過驚訝：“神了！三十年前在十萬大山外圍被一頭三眼魔狼所傷，至今未愈。“
    老李點點頭，繼續道：“心肺淤堵，影響全身經脈。靈氣運行不暢，修為自然難以精進。“他說的其實是現代醫學理論，但放在修仙界也說得通。
    掌櫃的猛地站起身，椅子“哐當“一聲倒在地上：“你能治？“
    老李故作深沉地搖頭歎氣，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
    “什麽意思？“掌櫃的急了，一把抓住老李的手腕，“你倒是說清楚啊！“
    “能治是能治...“老李愁眉苦臉地指了指正在逗狗玩的王鐵柱，“可我這孫子的事讓我發愁啊，現在我光想著他了，根本沒心思給人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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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櫃的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王鐵柱正憨憨地對著破風犬傻笑。
    剛才隻把注意力放在老李身上了，還真沒注意到他這孫子，那壯實的身板，粗壯的胳膊，一看就是塊好料子。
    “好一塊體修的料子！“掌櫃的脫口而出，想到好友的囑托，眼睛都亮了起來。
    老李眼睛一亮，順著話頭道：“可不是嘛！可就是找不著好師父啊，愁死我了。“他重重歎了口氣，偷眼觀察掌櫃的反應。
    掌櫃的撚著胡須，拍案道：“巧了！城中鐵羅漢是我老友，隻要你能治好我的傷，我保舉這孩子去學藝！“
    老李心裏樂開了花，他本想套點消息，沒想到直接保送了！
    麵上卻裝作不敢相信的樣子：“這...掌櫃的可要說話算話。“
    一旁的藥童撇撇嘴，對老李的話滿臉不信。
    修仙界哪有不靠靈丹就能治好的傷？要真這麽簡單，藥鋪早關門大吉了。
    掌櫃的心裏也有算計：治愈心脈至少需要三品護心丹，那等寶物根本就輪不到他這散修。不如賭一把，橫豎不虧。至於引薦鐵羅漢？那老家夥早想收徒了，自己也不過是做個順水人情，成不成還得看兩人的緣分。
    “一言為定！“掌櫃的伸出巴掌。
    “啪！“老李重重擊掌，隨即從儲物袋掏出五株用油紙包好的靈植：“先辦正事，您給估個價。“
    掌櫃的接過靈植，小心翼翼地展開油紙。當他看清裏麵的靈植時，眉頭突然皺了起來：“呦！還都是些中等靈植？你該不會是...“
    老李拍拍腰間木牌，壓低聲音道：“想啥呢，正道來的！試驗田，宗門特批的。“他神秘地眨眨眼，“老夫有一絕技，能用普通土壤種靈植。“
    “什麽？！“掌櫃的胡子都翹起來了，聲音提高了八度，“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老李信誓旦旦地說，“過些日子我準備去城外包地，要是掌櫃的這次給價公道，以後種出來的靈植優先供應貴店。“
    掌櫃的眼珠轉了轉，心中打起算盤：他自己在城外也有大片普通地皮，若真能種靈植...想到這裏，他痛快地報了個高價：“這五株品相一般，但是老夫願意結交你這個朋友，便按照最高價給你，共五百靈石如何？“
    老李心裏樂開了花，這可比預期高了不少。
    但他麵上不顯，故作沉吟道：“掌櫃的果然爽快，那就這麽定了。“
    交易完成，和掌櫃約定好明日便去拜訪鐵羅漢後，老李美滋滋地揣著靈石離開萬寶閣。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他已經在琢磨著明天去見鐵羅漢該帶什麽禮物了。
    李破天蹦蹦跳跳地跟在後麵，為王鐵柱即將有師父而高興。
    王鐵柱則懵懂地抱著破風犬，時不時發出憨厚的笑聲。
    從集市出來後，天色漸晚，三人手中滿是采購的物資。
    老李望著天邊的晚霞，心中感慨萬千：這修仙界雖然弱肉強食，但隻要用心經營，處處都是機緣。
    明天見到鐵羅漢，得好好給鐵柱爭取個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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