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霄城的街道上，一個短發老頭大刀闊斧地走著。
    他身材魁梧，腰板挺得筆直，一雙虎目炯炯有神，走起路來足下生風，精氣十足。
    那老頭腰間的管事令牌掛得恰到好處。
    既不會甩來甩去，又能讓過往行人看清上麵燙金的二字。
    這塊令牌代表著他清霄宗外門管事的身份，雖然隻是煉氣期修為，卻已足夠讓普通凡人敬畏三分。
    看，那人身上掛的是青霄宗的管事令牌嗎？怎麽隻是個煉氣期...
    噓，小聲點！人家雖然修為不高，但能當上管事，肯定有過人之處。
    說不定是家中後代天賦高，連帶著老頭也一飛衝天...
    路人的竊竊私語傳入老李耳中，他嘴角微微上揚，卻假裝沒聽見。
    本應直接前往萬寶閣履行與掌櫃的約定，但是兩個孫子第一天正式訓練，他實在放心不下。
    他腳步一轉，卻朝鐵羅漢的武館方向走去。
    武館外，老李躊躇不前，在武館大門前來回踱步。
    他既想看看孫子們訓練的情況，又怕打擾他們，讓他們分心。
    李管事，既然來了，為何不進去？一個渾厚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老李轉身，隻見鐵羅漢高大的身影立在門口，古銅色的肌膚在夕陽下泛著金屬般的光澤，一雙眼睛如鷹隼般銳利。
    鐵師傅。老李有些不好意思地搓著手，我怕進去會影響孩子們訓練...
    鐵羅漢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讚賞：走側門，上二樓。從那裏可以看到一樓訓練場，孩子們不會發現你。
    老李連連道謝，按照指引悄悄來到二樓，躲在一根粗大的紅木柱後向下張望。
    訓練場中，王鐵柱赤裸著上身，古銅色的肌肉如小山般隆起，青筋如虯龍盤繞。
    他身後拖著一塊足有千斤重的巨石，石上坐著一名魁梧大漢，正大聲嗬斥著：再加把勁！修真之路沒有捷徑，唯有苦練！
    鐵柱的汗水如雨般灑落，在青石地麵上留下一道濕漉漉的痕跡。
    他的雙臂因用力過度而顫抖，卻咬緊牙關一聲不吭，繼續向前拖動巨石。
    另一邊，李破天四肢戴著沉重的鐵環，正在練習基礎拳法。
    他原本圓潤的小臉此刻已布滿汗珠，一天的高強度訓練讓他明顯瘦了一圈。
    監督他的弟子不時糾正他的動作：腰要沉，肩要鬆，力從地起！
    孩子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緊貼在身上，但他眼神堅毅，每一拳都全力以赴，沒有絲毫懈怠。
    這兩個孩子很不錯。鐵羅漢不知何時已站在老李身旁，一天訓練下來，沒喊過一聲累，沒說過一個字。
    老李心中既心疼又驕傲。
    修真之路艱難險阻，兩個孫子能有這樣的毅力，老李的心裏總算有了一些底氣。
    就算是廢靈根，老李拚了老命也要將孩子托舉到最高處！
    多謝鐵教頭栽培。老李深深一揖，孩子們就拜托您了。
    在武館耽擱了些時間，老李匆匆趕往萬寶閣。
    遠遠地，他就看到門口已排起了長隊，十幾個病人正翹首以盼。
    李神醫來了！掌櫃的一眼看到老李，立刻高聲宣布。
    老李虎目圓睜，自己他娘的竟然成了？
    不等他多想，病人們已一擁而上，七嘴八舌地哀求著。
    神醫救救我吧！
    我這病痛折磨多年了！
    求您先看看我家孩子...
    好好好，大家別急，咱們先進去，一個個來。
    老李安撫眾人，邁步走入萬寶閣。
    大廳內，原本的貨架已被臨時移開，取而代之的是兩張木床和一張紅木方桌。
    桌上整齊擺放著文房四寶、茶具和一些簡單的醫療器具。
    桌旁坐著一位青年，見老李進來，立刻起身行禮。
    李仙醫。青年聲音清朗，舉止優雅。
    老李仔細打量這位青年。
    他約莫二十出頭，一襲月白色長袍纖塵不染，腰間係著一條銀絲紋錦帶，上綴一枚溫潤如玉的玉佩。
    青年周身散發著一種與生俱來的貴氣，卻又因溫和有禮的舉止而不會讓人感到壓迫。
    光是站在那裏，就讓人賞心悅目。
    這位是...老李疑惑地看向掌櫃。
    掌櫃連忙介紹：這是……一位朋友，名叫葉清羽。昨日見您妙手回春，心生仰慕，特來拜師學藝。
    葉清羽再次拱手：晚輩葉清羽，久聞李仙醫醫術通神，願執弟子禮，隨您學習濟世之術。
    老李上下打量這位貴公子模樣的青年，問道：你是什麽靈根？
    水靈根。葉清羽回答得幹脆利落。
    老李點點頭：學可以，但我也是半路出家，給你講不出啥道道來，很多東西還得靠你自己琢磨。
    葉清羽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再次深深一揖：多謝李仙醫成全。
    掌櫃的悄悄捏了捏老李的胳膊，老李不明所以，隻能先專注於眼前的病人。
    他數了數，今日共有十三人求醫。
    以他目前的靈力，肯定無法全部治療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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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李對葉清羽道：你寫十三張紙條，編號一到十三。我先大致診斷，按病情輕重緩急排序。
    葉清羽立刻會意，鋪紙研墨，動作行雲流水。
    就在老李準備開始摸底病情時，人群中一位衣著華麗的中年婦人突然高聲打斷：我們是最先來的，憑什麽要等？
    婦人約莫四十出頭，一身錦繡羅裙，頭上金釵玉簪叮當作響，麵容姣好卻因傲慢神情而顯得刻薄。
    她身旁站著一位年輕女子，低眉順眼，不敢抬頭。
    老李虎目一瞪，聲如洪鍾：有意見？那就走！
    年輕女子輕輕扯了扯婦人的衣袖，小聲道：娘，就聽仙醫的安排吧...
    婦人反手就是一巴掌，手指狠狠戳在女子額頭：沒用的東西！源兒舅舅可是青霄宗的管事，你怕什麽？不能下蛋的東西，老娘說話也有你插嘴的份兒！
    她又轉向老李，冷笑道：什麽仙醫，不過會看點小病。識相的就先給我們看，否則有你好看！
    掌櫃的在一旁使眼色，示意老李別招惹這婦人。
    老李卻不吃這套，冷笑道：好，我就看看你兒媳婦什麽病。
    把脈片刻，老李心中已有答案。
    他直視年輕女子，一字一頓道：你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若是生不了孩子，問題也不在你身上。
    婦人聞言暴跳如雷：庸醫！你什麽意思？你敢汙蔑我兒子？
    轉身又是一巴掌扇在兒媳臉上，賤人！是不是你勾引這老頭子合起夥來汙蔑我兒？騷狐狸！看我回家不讓範兒打死你！
    年輕女子挨了打卻毫無反應，隻是眼中閃過一絲微弱的光芒。
    老李見狀怒不可遏，瞬間就想起了自己的孫女小玲，若是自己的孫女被打，老李定要上前拚命！
    潑婦！這般對待兒媳，簡直不是東西！人家也是爹生娘養的，你憑什麽說打就打，說罵就罵，簡直就是喪良心！
    婦人正要還嘴，卻見那年輕女子突然轉身衝出萬寶閣。
    婦人咒罵著追了出去，聲音漸行漸遠。
    造孽啊。掌櫃搖頭歎息。
    這周夫人仗著弟弟是青霄宗的管事，強行替她那沒有靈根的兒子娶了這位有靈根的姑娘，就指望能生個有靈根的孫子延續家族修真血脈。
    老李冷哼一聲，不再理會。
    在地球上，這種把不孕不育全怪在女人頭上的事兒他也見過，都是些腦子被驢踢了的。
    接下來的診斷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葉清羽按照老李的指示，將病人按病情嚴重程度重新排序。
    第一位患者下肢靜脈曲張嚴重，雙腿腫脹發紫，幾乎無法行走。老李聚精會神，以木靈氣疏通患者腿部堵塞的血管。
    葉清羽在一旁認真觀察，不時提問，老李也耐心解答。
    原來人體經脈如此精妙...葉清羽感歎道，眼中閃爍著求知的光芒。
    第一位患者治療結束後，老李的靈力已消耗大半。
    他抬頭望著屋頂，運氣高喊：老天爺，給老李加加油吧！還有這麽多人在受苦，老李看著難受啊！
    隨後更大聲喊出天道最愛的那句口號：人人為我，我為人人！
    話音未落，一股玄妙的靈韻從天而降，籠罩老李全身。
    他精神一振，靈力瞬間恢複大半，一口氣又治好了三位患者。
    天色漸暗，老李靈力再次耗盡，不得不結束今日的診療。
    此時的他精神異常疲憊，這正是靈氣耗盡的症狀。
    與掌櫃告辭後，正準備去接兩個孫子的老李，被葉清宇叫住。
    修長白皙的手掌中端放著一顆碧綠色的丹藥。
    李仙醫辛苦了，這是補氣丹，可助您恢複靈力。
    老李眼睛一亮，這可是好東西！老李麻溜的收入儲物袋，就當是自己教學的學費了。
    葉清羽微笑著又取出一個小玉瓶：這裏還有一瓶，師父盡管服用。
    老李震驚地看著這位出手闊綽的青年。
    掌櫃在青年的身後，對著老李擠眉弄眼，手中捏著一塊上品靈石，又指指葉清羽，示意這位公子來曆不凡，極其富有。
    服下補氣丹，老李靈力恢複了些許，匆匆趕往武館接孫子。
    訓練結束的李破天和王鐵柱已經累得連笑的力氣都沒有了，但當老李從懷中掏出兩隻油紙包著的燒雞時，兩個孩子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看到孫子們腳上磨出的水泡，老李心疼不已，特意雇了輛馬車返回青霄宗。
    車廂內，兩個少年狼吞虎咽地吃著燒雞，老李則在琢磨著今晚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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