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城府極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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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聞聲,霍然轉身。
隻見一夜未見的田寶田,正一臉怨毒地指著他們。
而他身邊,緊緊跟著一個身著內門管事服飾,腰間佩帶著內門管事的令牌,麵容陰沉的中年男子。
那人眼神銳利如鷹,周身帶著一股若有若無的威壓,正冷冷地掃視著老李一行。
老李雙眼微眯,心中瞬間了然。
正主來了!
此人必定就是田寶田那個在物資處倒賣靈土,心黑手狠的舅舅。
田亮平!
黑毛和李破天聽到這聲嗬斥,也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警惕且迅速退回到老李身邊。
黑毛在看到田亮平的瞬間,臉色唰地變得慘白,身體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起來!
田寶田的舅舅!
那個比田寶田還要可怕十倍,百倍的壞人!
刻在骨子裏的恐懼幾乎要將他淹沒。
然而,盡管心中怕得要命,黑毛卻依然死死咬住了下唇,硬是沒有退縮半步!
他甚至下意識地將手中的鐵鋸橫舉到胸前,擺出了一個笨拙卻充滿決絕的防禦姿態,竟隱隱領先了老李半步!
老李將黑毛這細微卻意義重大的舉動看在眼裏,心頭頓時湧起一股滾燙的熱流,忍不住連連點頭,眼中滿是讚許。
好小子!
有膽氣!
他老李沒看錯人!
一旁的李破天也注意到了黑毛這出人意料的舉動,麵對這兩個剛剛加入的家人,直到此刻,他才從心底生出了一絲真正的接納和認同之情。
王鐵柱見有人凶神惡煞地罵爺爺,二話不說,立刻將身上掛著的包裹嘩啦一聲全卸在地上,一個大步就衝到老李身前。
他那高大魁梧,如同鐵塔般的身軀,瞬間將老李遮了個嚴嚴實實,一雙蒲扇般的大手緊握成拳,怒目圓睜地瞪著走近的田家舅甥,像一頭護主的猛獸。
老李心中一暖,笑著拍了拍鐵柱結實如鐵的屁股蛋子。
“好小子,有孝心!沒事,到爺爺身後來,這點場麵,爺爺能對付。”
鐵柱雖然憨直,但對爺爺的話言聽計從,聞言便順從地退到了老李身後,隻是依舊保持著警惕的姿勢。
老李臉上的笑容在鐵柱退後的瞬間便消失無蹤,眼神驟然變得如同深潭寒冰,冷冷地看向已經走到近前的田寶田和田亮平。
他扯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語氣帶著十足的嘲諷。
“呦!這不是我的好女婿田寶田嗎?
怎麽,沒在你家那風景獨好的後院角落待著?
這是跑哪兒瀟灑快活去了?
真是個孩子心性的,都成家立業了還這麽愛玩兒。”
老李刻意加重了後院兩個字。
果然,田寶田一聽後院,臉色瞬間由白轉青,再由青轉紫,如同開了染坊!
昨日被鎖在地窖糞堆裏的屈辱記憶瞬間湧上心頭,讓他幾乎要炸開!
“死老頭子!你…你竟然還敢提後院!你竟敢……”
田寶田氣得渾身發抖,連帶指著老李的手指都在劇烈顫抖。
但那不堪的經曆實在太過丟人,他硬生生將後半句話咽了回去。
然而,就在他伸出手指指向老李的瞬間!
一道帶著決絕恨意的寒光,毫無征兆地猛然劈下!
是黑毛!
本來由李破天拿著的斧頭不知何時到了他的手中。
此刻,他像是被那根指向老李的手指徹底點燃了怒火,幾乎是不顧一切地揮斧砍向田寶田的手臂!
“放肆!”
田亮平一聲冷哼,眼中厲色一閃,屈指一彈!
一道無形的淩厲靈氣後發先至,精準地擊打在黑毛的斧柄上!
“鐺!”一聲脆響!
黑毛隻覺得一股沛然大力傳來,虎口劇震,手中的斧頭再也握不住,瞬間脫手飛出。
“哐當”一聲砸在不遠處的地麵上,斧刃深深嵌入泥土。
田寶田隻覺得一股冰冷的勁風擦著手臂掠過,嚇得他魂飛魄散,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
他猛地收回手指,驚魂未定地看著地上那柄差點砍中自己的斧頭,又難以置信地看向雙眼赤紅,胸膛劇烈起伏的黑毛。
“黑毛!你…你小子瘋了!你敢對我動手?!你不想活了?!”
田寶田的聲音因為極度的震驚和後怕而劇烈顫抖。
黑毛自己也被剛才那不受控製的爆發驚住了,握著空拳的手還在微微發抖。
但他看著田寶田那副色厲內荏的樣子,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氣支撐著他。
他聲音雖有些發顫,卻努力挺直了脊梁,大聲道。
“田寶田!你用手指著長輩!太…太沒有禮貌了!”
老李立刻打著哈哈上前一步,將黑毛稍稍擋在身後,臉上堆起假笑。
“哎呦喂!小孩子嘛,年輕氣盛,一時衝動!
黑毛他跟你鬧著玩兒呢!
你這當姐夫的,還跟個孩子計較什麽?
多難看,多掉價啊!”
田寶田之前就領教過老李顛倒黑白,胡攪蠻纏的本事,此刻再次被氣得七竅生煙,指著黑毛吼道。
“孩子?!誰家孩子二十多歲還拿斧頭砍人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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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隻是微笑不語,一副“你能奈我何”的隨意模樣。
此時,一直冷眼旁觀,將這場鬧劇盡收眼底的田亮平終於開口了。
他的聲音不高,卻異常低沉,帶著一種久居上位的壓迫感,目光銳利地鎖定老李。
“李衛國,李管事?久仰大名了。”
老李見正主終於開口,也收起了那副裝傻充愣的姿態,臉上依舊掛著笑,眼神卻同樣銳利起來。
“啊!您就是田寶田的舅舅,田亮平田管事吧?久仰久仰!
說起來咱們可真是有緣!不僅同在一個宗門共事,如今還成了親家!
這緣分,嘖嘖……妙不可言啊。”
老李刻意將“親家”二字咬得很重。
田亮平對老李攀親帶故的話茬絲毫不接。
他的目光掃過門口停著的那輛裝滿家具的三輪車,以及那被砍的破破爛爛的門檻,聲音聽不出喜怒。
“李管事,這麽大陣仗,不知意欲何為啊?”
老李仿佛才想起來似的,恍然道。
“哦!您說這些啊!嗨,這不是搬家嘛!我看寶田和彩鳳這小兩口,守著這麽大宅子,冷冷清清的,多孤單啊!
正好呢,老李我也被宗門委以重任,要在城外搞靈植培育實驗,索性就一起住過來!
一家人嘛,熱熱鬧鬧的住在一塊兒,互相有個照應,多好!
您說是不是?”
他故意把話說得輕描淡寫,卻又理所當然。
田亮平在聽到靈植二字時,眼皮幾不可察地跳動了一下,眼底深處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陰霾。
他的語氣依舊平淡,聽不出是讚是貶。
“用凡土培育靈植?李管事,好本事。”
老李憨厚地撓了撓頭,笑容可掬,但接下來的話卻如同一記重錘。
“沒啥大本事,就是種了一輩子地,琢磨了點土法子。
不過呢,這事兒要是真成了,以後宗門就能省下大筆購買靈土的靈石了,這可是利在千秋的大好事!
實不相瞞,田管事,老李我這個人實在,不愛自誇,但這事兒吧,確實是讓我開懷。前幾天,危長老剛剛接見了我。”
老李刻意停頓了一下,觀察著田亮平的反應,果然看到對方瞳孔微微一縮。
他繼續慢悠悠地說道。
“危長老您是知道的,那是咱們宗門的錢袋子,響當當的大人物!
他對老李這個凡土培育靈植的手藝,也是讚不絕口,覺得這事兒大有可為!
還特意囑咐了物資處的孫長老和刑罰堂的劉長老,讓他們對我這個實驗田的新晉管事,多多關照,多多支持呢!”
老李這番話,如同一塊巨石狠狠砸進了田亮平看似平靜的心湖!
他當然清楚,一旦老李的凡土培育靈植成功推廣,宗門每年在靈土采購上將節省下何等天文數字的靈石!
這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他田亮平這些年利用職務之便,在靈土調換上所攫取的巨大利益鏈條,將徹底斷裂!
這簡直比直接廢了他的修為還要讓他痛徹心扉!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眼前這個裝瘋賣傻的老頭,絕不能留!
田亮平心中殺意翻騰,幾乎要破胸而出。
但他畢竟是敢竊取宗門財物的狠人,沒點城府怎麽混!
隻見他麵上非但沒有顯露半分狠辣,反而神色更加溫和,甚至擠出了一絲讚許的笑意。
“危長老高瞻遠矚。為宗門開源節流,乃是我等分內之事,自當盡心竭力。
李管事能住在此處專心培育靈植,離田地近,辦事確實方便許多。”
田寶田見舅舅非但沒有為自己出頭,反而似乎認可了老李搬進來,瞬間傻眼了。
這…這不對啊!舅舅不是來給自己撐腰,來收拾這個壞老頭的嗎?
“舅舅……”
田寶田焦急地開口,話還沒說完,就被田亮平一個冰冷如刀的眼神掃過來,嚇得他立刻把後麵的話咽了回去,瞬間噤若寒蟬。
田亮平轉向田寶田,臉上帶著一種長輩訓誡晚輩的溫和表情,語氣卻意有所指。
“寶田,你這位叔丈身懷絕技,有大本事。
你如今既與他同住一個屋簷下,更要虛心學習,勤加請教。
若是能從李管事那裏學得一星半點真本事,那便是你的福分,也是田家的造化。
明白嗎?”
田寶田雖然跋扈,但並非蠢笨之人,瞬間便接收到了舅舅話語中那極其隱晦的指令。
舅舅這是讓自己想辦法,從這老東西嘴裏套出用凡土培育靈植的秘訣!
他轉念一想,也是,這門手藝若能學到手,可比現在偷偷摸摸調換宗門靈土要保險得多,也長久得多!
他雖然仗著舅舅的勢在城外作威作福,但也清楚盜取宗門財物是掉腦袋的重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他隻想安安穩穩地做個有靈氣滋養,有美妻相伴,有豪宅居住的土霸王,並不想真的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
老李聞言,心頭猛地一震。
這田亮平,果然是個難纏的角色!
自己又是拆門檻又是強占宅院,還抬出危長老和刑罰堂來震懾,對方非但沒有當場翻臉,反而如此沉得住氣,甚至順水推舟,將計就計,反過來想謀奪他的技術!
這份隱忍和城府,當真是個心狠手辣,老謀深算的狠角色!
老李深知,會咬人的狗,往往是不叫的。
眼前這條毒蛇,已經悄無聲息地亮出了獠牙。
但是,沒關係!
老李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充滿鬥誌的弧度。
他老李行走江湖把實在,什麽豺狼虎豹沒見過?
他手裏,早就備好了打狗棒!
敢咬人?
那就得做好挨打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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