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前未婚妻上門,退婚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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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婉來了?
昨天,她爹才來退婚,說她要前去城裏她姑姑家,今天為何親自上門?
難不成是來打臉,當麵羞辱自己?
像前世看過的那些退婚流小說一樣?
顧晦搖了搖頭,摸了摸顧瑜的腦袋,朝屋外走去。
印象中的方婉人如其名,很是溫婉,以前,姥爺姥姥還在的時候,自己每年都要去方家莊看望他們,小時候他和方婉經常在一起玩耍,十來歲之後,仍然沒有什麽避忌。
這個世界,底層人家,沒那麽多男女大防。
就像顧秀蘭,已經是大姑娘了,也在作坊打工,並不曾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地在家等著嫁人。
總之,顧晦對方婉的印象很好。
他記得哪怕自己的名聲不太好,對方也不像那些大人們那樣嫌棄自己。
為什麽上門呢?
這時候,父親顧長青行動不便,沒有出來,裏屋傳來了咳嗽聲,母親徐翠娘出門做事去了並不在家。
方婉站在院門口,並未進來。
她穿著一件繡著花紋的淡藍色夾襖,夾襖的麵料赫然由綢緞做成,紮著非常講究的發髻,插著金釵,穿著類似馬麵裙這樣的深藍色長裙,同樣繡著金線和花紋。
這是鎮上大戶人家小姐才有的裝扮。
和以前穿著布衣的她相比,判若兩人。
不過,此時的她表情和以前沒有什麽不同,瞧見顧晦的時候,臉上掠過了一絲紅暈。
嬌羞有之,更多的是愧疚。
在方婉身邊,站著一個穿著灰色棉衣的中年婦人,對方身強體壯,大圓臉,小眼睛,氣血充盈,赫然是一個錘煉出氣血的武道入門者。
巷子外麵,傳來了馬兒的嘶鳴。
一輛馬車停在了巷子口。
“表小姐,你隻能簡單說幾句話,碼頭的船不等人,時間到了就要離岸,夫人還在家等著你呢!”
“莫要讓夫人失望!”
中年婦人丟下這句話,往巷子口走去,退到了幾丈開外,仍然在視線範圍內停下腳步。
這個距離,她能看到這邊的情況,卻聽不清兩人的小聲說話。
“有事?”
顧晦輕聲問道,表情淡然。
“顧晦……”
方婉望著顧晦,抿了抿嘴唇,清秀的臉上掠過一絲痛苦,貌似不知道該說什麽。
顧晦沒有催促方婉,倚著門框沉默地等著。
“顧晦……”
“大多數時候,人就像河裏的飄萍,隻能隨波逐流,不能自主……”
方婉的聲音清麗,透著哀傷。
方成林是好獵手,方家又是大族,方婉哪怕是女孩,也上過私塾,識文斷字,讀過不少書。
方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你明白嗎?”
方婉望著顧晦,目光有著期待。
這麽文青的話,未覺醒前的顧晦肯定不明白,多半是對牛彈琴的那頭牛。
現在的他自然懂得方婉話裏的意思。
“明白!”
顧晦點了點頭。
“人生總有遺憾,難免無可奈何!”
他也回了一句文青的說法。
聽到顧晦這樣一說,方婉的眼睛一亮,映在她瞳孔深處的顧晦貌似變得更加英俊了,就像自身在發光。
“顧晦,你明白就好!”
她抿著嘴,拿出了一個繡著花鳥不知道裝著什麽鼓鼓囊囊的荷包遞給了顧晦。
“這是?”
顧晦有些疑惑地接了過來。
荷包有些沉重,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音。
“顧晦,顧大伯遭逢不幸,要想治好需要大筆銀錢,我能力有限,你收下吧……”
方婉望著顧晦,表情真摯。
“我……”
“我不能收。”
顧晦想要把荷包還給方婉。
方婉往後退了兩步,沒有接過荷包。
“一個紀念而已!”
“我走了!”
“以後,找個好女孩,好好過日子,不要想我……”
方婉一邊說著,一邊轉身,快步離開,在顧晦的視線中遠去,和那個中年婦人匯合,被婦人攙扶著上了馬車,馬車轔轔,消失在顧晦眼底。
難受麽?
說不上!
男孩子本就沒有女孩子早熟,沒覺醒前,顧晦知道方婉是自己未來的老婆,不過並不怎麽在意,也沒有怎麽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其實,談不上什麽感情。
覺醒後,麵臨困境,麻煩不斷,他更不可能想這些風花雪月的事情。
不過,方婉的心意他收下了。
她沒有能力對抗家裏的安排。
在離開白沙鎮前往縣城之前能夠鼓起勇氣來見自己,還給自己留下裝著銀兩的荷包,已經非常了不起了!
顧晦回到堂屋,坐在桌子旁。
顧長青全憑臂力拄著拐杖從裏屋出來,瞧見桌麵上擺放著的荷包,表情有些黯淡。
顧晦把荷包裏麵的銀子倒了出來。
兩錠十兩左右的雪花銀,幾錢細碎銀兩。
二十兩銀子,這是一大筆錢啊,方婉應該是把她姑姑給她的銀兩全都給了顧晦。
“爹,我想把我們家的兩畝地賣了,加上這些銀子,過段時間再攢一點銀兩,就能買來黑玉斷續膏了!”
顧晦望著掙紮著在椅子上落座的顧長青,沉聲說道。
“什麽?”
顧長青勃然色變。
“爹,別急,聽我說!”
“我知道,你想把那兩畝地留給我,地裏有收成,至少不用花錢去買糧食,不過……”
“爹,你應該也知道,這個世道單純種地是沒有出息的,農夫隻能一輩子做牛做馬,你也知道,我在武道修煉上有點天賦,以後就算進山打獵也能養活自己!”
“把田地賣了,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湊不齊銀子給你買黑玉斷續膏,我也可以花錢進入武館去修煉,顧譚是顧家的麒麟兒?我未嚐不行!”
顧晦有板有眼地說道,語調不疾不徐。
“我想想……”
顧長青眉頭緊皺,沉吟片刻。
“爹,我們家附近的那些田地全都已經姓趙了,現在,河灘那片水澆地隻有那兩畝地還在我們手裏……”
顧晦繼續說道。
“真的?”
顧長青驚訝出聲。
“不然,隔壁的金爺沒那麽巧幫我們賣地。”
顧晦冷笑了一聲。
“啊!”
顧長青大受震撼。
顧晦的這句話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隻是,二十兩?”
顧長青表情扭曲,很是痛苦。
“爹,放心,我肯定會原價把這兩畝地賣出去,說不定,還會賺一點……”
顧晦充滿信心地說道。
“你怎麽做?”
顧長青皺了皺眉。
“我有想法了,不過,做到了再說吧,不然,現在,不管我說什麽,都像是吹牛!”
“爹,你信不信我!”
“信我的話,就把地契給我!”
顧晦盯著顧長青,表情嚴肅。
顧長青抬頭看了看房梁,表情有些茫然,過了許久,方才長歎一聲。
“哎!”
“孩子,以後這個家就要靠你了,我怎麽不信你呢?地契放在床頭櫃子裏的小木箱內,你……你拿去吧……”
說罷,顧長青靠著椅背,頹然無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