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殺人者,撲天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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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北海一直在觀察顧晦。
    室內沒有點燈,外麵沒有月光,就算有也照不進來,屋內頗為漆黑,即便如此,顧晦也能視物,更別說內力五重的武師於北海,此時,這間屋於他宛若白晝。
    他見顧晦的手從腰間刀柄挪開,輕笑了一聲,“怎麽?第一次殺人,下不了手?”
    顧晦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他往一側走去,取下兵器架上的長劍,拔劍出鞘,這是一把百煉精鋼打造的寶劍,貌似經過特殊法門處理,即便是在黑暗中,依舊閃耀著一縷寒光。
    “不錯,這是來自煉鋒號大匠師打造的青鋒寶劍,價值一百兩雪花銀……”
    於北海看了一眼顧晦手中的寶劍,還有心情點評。
    這裏雖然是趙天齊的房間,整個趙家大院最核心的所在,卻被於北海視為路邊的野市,毫不在意。
    實力強,真的能為所欲為?
    趙天齊的大床垂著紗幔,夏日遮擋蚊蟲所用,現在雖然是十月天,紗幔仍然存在,不過,和夏日所用的薄紗相比,現在的紗幔比較厚重,能夠遮蔽涼風,阻擋濕氣。
    有錢人的快樂哈!
    顧晦撩開紗幔,躍上了床榻,一把掀開綢緞麵子縫製的厚實被褥,他仔細看了看床上那人的臉,沒錯,這個人就是趙家的大老爺,白沙鎮的善長仁翁趙天齊。
    顧晦動作有些大,趙天齊睜開了眼,從睡夢中被驚醒,不過,此時依舊是茫然狀態,眼神恍惚。
    白光一閃。
    顧晦揮劍。
    他沒有學過劍法,把劍當成刀來使,劍鋒在趙天齊脖頸上掠過,鋒利的劍刃將他的脖頸大半切開,切出了一個巨大的傷口,鮮血飛濺而出。
    揮劍後,顧晦便往一側翻滾,輕巧如狸貓滾到了床榻的那一側,躲過了飛濺的鮮血。
    “沙沙沙……”
    血流的聲音在房間回蕩。
    伴隨著咯咯的聲響,那是卡在趙天齊喉嚨裏卻無法衝出口的聲音,隨後,趙天齊的身軀在床上蹦躂,就像是一尾被釣到了岸上絕望掙紮的大魚。
    不過,他很快就沒了聲息。
    大半個脖子都被切掉了,鮮血狂飆,他不過比普通人略強,又不是蚯蚓,沒有蚯蚓那麽強的生命力,自然,很快就沒了動靜,一命嗚呼。
    “這就殺了?”
    “不叫醒他,嚴刑拷打,詢問是誰下令滅你們顧家,還有誰知道這件事?”
    “把所有知情人都滅了,麻煩也就不存在了!”
    於北海的聲音在黑暗中幽幽響起。
    “於師,沒必要這樣麻煩!”
    顧晦跳下了床榻,落地無聲,他輕聲說道:“趙天齊是趙家的家主,他一死,趙家要忙亂一陣,沒人會以為我這樣的小蝦米能夠無聲無息地潛入趙家殺掉這個大老爺!”
    “能夠做到這件事的,必定是內力境的武師,並且,必須是層次比較高的高手,內力隻有一二重的還不行,也不會有人認為我能夠收買這樣的高手為我出頭……”
    “所以,就算知道趙家在找我麻煩,負責這件事的常威也失蹤,他們也不會懷疑我和趙老爺之死有關。”
    “沒必要問東問西!”
    說罷,顧晦望向於北海。
    說實話,於北海有所觸動。
    顧晦才殺了人,呼吸節奏並沒有變化,也不存在什麽顫抖戰栗,說話仍然有著條理和邏輯。
    這是一個好苗子啊!
    繼承自家衣缽,貌似也不是不可!
    他搖了搖頭,再次打消了這個念頭。
    “行!”
    “這是你的事,也是你的判斷,隻要你能夠接受因此而來的因果就行。”
    “走吧。”
    說罷,於北海轉身準備離開。
    “等一下……”
    顧晦喊了一聲。
    “還要做什麽?搜刮財物?”
    於北海盯著顧晦,嘴角微微翹起,表情有些譏誚。
    如果,顧晦貪財想要尋找一些珍貴的物件去賣,比如,把那把出自煉鋒號大匠師鑄造的寶劍帶走,於北海也就會對他低看一眼,人可以貪婪,但是,不能因為貪婪而愚蠢。
    顧晦拿起一件衣衫,在趙天齊的屍體上蘸了蘸鮮血,在一側的牆上龍飛鳳舞地寫了幾個大字。
    “殺人者,撲天鶴也!”
    隨後,他把帶血的衣衫扔下,也把寶劍丟在了床上。
    畫蛇添足!
    於北海在心裏吐槽了一句,倒也沒說出口,顧晦的做法可以說是畫蛇添足,但也不能說他做錯了。
    混淆視聽,總沒有錯。
    “走吧……”
    隨後,兩人走出了房間。
    不多會,於北海就提著顧晦越過趙家的高牆,消失在夜色之中,回到了青峰別院。
    原本,於北海準備送顧晦回家。
    做出如此大的事情,一個少年能夠沉住氣就已經很不錯了,不可能還有心情繼續修煉。
    顧晦主動要求回別院繼續修煉。
    現在,距離天亮還有段時間,顧晦和家裏人說過,天亮之後才回家,沒必要有所變化。
    何況,修煉這東西,怎麽能夠懈怠呢?
    於北海自然不會反對,於是,帶著顧晦回到了青峰別院,讓他進入木屋繼續修煉。
    此時,常威等人的屍體,已經被福伯處理了。
    那些家夥,以後多半會被當作失蹤者來對待。
    “顧晦,差點忘了告訴你,明天你要提前來武館,別天黑之後才來,以後,你就是武館的正式弟子,要重新登記造冊,庶務堂的那些家夥,黃昏就不辦事了……”
    顧晦進木屋修煉時,於北海對他說道。
    “好的,於師!”
    顧晦回過頭,躬身說道。
    “以後,改個稱呼吧,畢竟,為師這個歲數了,以後你就是為師的關門徒弟!”
    於北海摸著胡須說道。
    “好的,師父。”
    顧晦再次躬身,改了稱呼。
    ……
    翌日。
    午時未到。
    顧晦在床上睜開了眼睛。
    他不是自然蘇醒的,是被外麵的聲音吵醒的,並非父母的說話聲,也不是顧瑜在吵鬧,而是來自院外的急促的鑼鼓聲,伴隨著刺耳的竹哨聲。
    “阿兄,快起來!”
    顧瑜小跑著奔進屋。
    “出大事了!”
    “來了好多兵,他們好凶哦,很快就要闖進我們家裏來了!”
    顧瑜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表情惶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