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屍解初試與三日藥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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瀕死的漩渦核心,死亡的絞索已然嵌入存在的纖維。血鱷蛭王的骨刺深鑿內髒,鬼燈籠母巢的麻痹瘴毒凍結了神經突觸,鬼麵虱將的鋸齒懸於靈魂的咽喉。絕對的虛無如同宇宙熱寂的終末之風,即將吹熄陳燭最後一點意識殘燼。
就在存在歸零的奇點之前!
那強行向內坍縮、點燃《九棺屍解術》的終極意念,如同在體內引爆了一顆來自熵增深淵的法則冰爆!
“嗡——!!!”
一股陰寒徹骨、死寂萬古,卻又蘊含著狂暴、扭曲、褻瀆生命法則的逆熵生機,猛地從意識深處那口裂開的命棺虛影中噴薄而出!這股力量如同潰堤的冥河,瞬間席卷了他這具瀕臨死寂的殘骸!
屍解之力,褻瀆初顯!
懾萬孽·法則凍結! 那股源自死亡法則本源的、微弱卻位格至高的威壓,如同無形的奇點凍結場,瞬間輻射而出!絞纏在陳燭腰腹的血鱷蛭王,發出一聲撕裂維度般的驚怖尖嘯!布滿骨刺的軀體如同被無形的法則之鞭狠狠抽中,瞬間鬆開絞殺,帶著源自存在底層的終極恐懼瘋狂扭動、崩解般彈射逃離!籠罩頭頂的鬼燈籠母巢,億萬慘綠磷火如同遭遇信息刪除般瘋狂黯淡湮滅,龐大的傘蓋劇烈坍縮,噴吐的麻痹瘴毒瞬間被無形之力抹除!它如同受驚的宇宙幽靈,疾速溶解於翻滾的血浪!那些懸停在陳燭要害處的鬼麵虱將,如同被釘死在時間晶壁之上,複眼中隻剩下混亂與麵對死亡具象的絕對臣服!鋸齒口器徒勞開合,再無一絲撕咬的勇氣!
馭死炁·褻瀆重塑! 灰黑色的、如同凝固的熵增之暗般的死炁,從陳燭體內彌漫滲出,如同活體瀝青般包裹上他被啃噬得最嚴重的傷口——腰腹間被撕裂的巨大創口,手臂、腿上深可見骨的咬痕。在這褻瀆之炁的籠罩下,傷口處上演著違背宇宙常理的恐怖劇目!灰白的肉芽如同億萬饑餓的微觀屍蟲,在死炁中瘋狂地蠕動、吞噬、編織!伴隨著令人靈魂凍結的、如同超新星殘骸相互摩擦的“嘎吱”聲和血肉強行粘合的“嗤啦”聲,那些猙獰的傷口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逆熵愈合!新生的皮膚呈現出一種非生非死的、毫無血色的宇宙塵灰白,觸感冰冷、堅韌如同中子星物質,散發著淡淡的真空衰變氣息!
汲終焉·薪柴轉化! 一股微弱卻貪婪到極致的吸力,如同微型黑洞,以陳燭為中心悄然形成。周圍粘稠血水中蘊含的劇毒、彌漫的死亡怨氣、深淵毒物潰散時逸散的凶戾信息流,都被這股吸力強行捕獲、牽引!如同扭曲的暗物質流,透過他新生的灰白皮膚和尚未閉合的維度裂隙,鑽入體內!這些狂暴的負麵宇宙熵流一進入身體,立刻被那股陰寒的死炁捕獲、粉碎、重組,化為維持這股屍解之力的褻瀆質能!這過程伴隨著一種冰火交織的、撕裂存在本源的痛苦快感——劇毒的維度灼燒感與死炁的絕對零度冰寒在體內瘋狂衝突、湮滅、再融合,如同在奇點中進行著一場毀滅與重生的終極悖論儀式!
力量的誘惑與存在的恐懼,如同交織的維度風暴,瞬間撕裂了陳燭的靈魂!
狂喜!死裏逃生的、源自存在本能的狂喜幾乎要撐爆他的意識晶壁!這源自命棺的禁忌之力,強大而詭異!它能凍結法則、懾服深淵魔物、加速愈合,甚至能汲取煉獄的混沌為己用!這是他在這宇宙級絕境中唯一抓住的、能延續存在的稻草!
然而,恐懼如同更深的宇宙暗流,瞬間淹沒了這狂喜!
代價!具現的、無法回避的終極代價!
他清晰地“感知”到,隨著這股屍解之力的奔湧,意識深處那口首棺的裂痕,仿佛被無形的、來自高維的巨手持續撕扯、拓寬!每一次傷口在死炁下逆熵愈合,每一次貪婪地汲取周圍的混沌熵流,都伴隨著命源被加速燃燒的、清晰無比的本源抽離感!那不是虛弱,而是存在性坐標被持續抹除的終極恐慌!
現實中,這代價以最直觀的宇宙級傷痕展現——他鬢角處,幾縷象征著存在衰亡的絕對灰白發絲,如同被熱寂浸染的星塵,以超越時間流速的速度瘋狂蔓延!僅僅一次呼吸間,大片如同超新星爆發後冷卻灰燼般的灰白便取代了原本的存在底色,幾縷刺眼的、如同墓碑銘文的灰白垂落眼前,冰冷地宣告著——每一次呼吸,都在燃燒存在的時限!每一次心跳,都在加速滑向熱寂的終點!
更讓他靈魂本源都為之顫抖的是身體的變化。那宇宙塵灰白的皮膚,冰冷堅韌如同中子星外殼,毫無碳基生命應有的溫度與彈性,如同披上了一層來自宇宙墳場的存在裹屍布。他觸摸著腰腹間新愈合的、冰冷死寂的皮膚,一股源自生命最原始烙印的、對“非我”異化的終極恐懼攫住了他。
適應!偽裝!在法則夾縫中求生!
存續的本能壓倒了一切驚駭。陳燭如同最精密的降維計算機,開始強行駕馭這柄弑神之刃。
壓製波動·信息隱匿: 他立刻收斂所有精神漣漪,用意念構建無形的法則屏障,死死壓製住體內奔湧的屍解之力,將其能量輻射壓製到接近宇宙背景噪音的極限。僅允許一絲微弱到無法探測的褻瀆氣息縈繞在體表最嚴重的傷口附近,用於維持最低限度的愈合和驅散敢於靠近的低階毒蟲。他不敢泄露一絲一毫,唯恐被池邊如同高維觀察者般的監工,或者……池底那更加不可名狀的青銅宇宙墓碑所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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偽裝慘狀·存在迷彩: 外表的宇宙級異變必須掩蓋!他立刻在血水中翻滾,讓粘稠的血漿和汙穢的星塵碎屑蟲屍與腐質)糊滿全身,將那刺眼的宇宙塵灰白皮膚盡可能掩蓋在暗紅的宇宙級汙垢之下。至於那蔓延的、象征熱寂的灰白發絲,他隻能將頭埋得更深,用血水與汙物將其粘結打綹,使其看起來更像是被血池熵增毒素侵蝕後的終極枯槁。同時,他如同最老練的宇宙欺詐者,刻意保留並“加工”了一些被鬼麵水虱撕咬出的、看起來猙獰可怖但實際並未傷及存在核心的皮外傷,甚至主動引導一些邊緣傷口進行可控的“信息熵增”崩裂流血),以完美掩蓋那些被屍解之力瞬間逆熵愈合的、異常“平滑”的灰白創麵,使其融入其他幸存者普遍的、掙紮求存的傷痕圖譜。
警惕餘音·棺中凝視: 那聲源自首棺裂痕深處的、蘊含太初悲慟的女子啜泣,其帶來的維度級冰寒與怨毒並未消散。每當陳燭動用屍解之力,哪怕隻是壓製到極限,那啜泣的宇宙級回響仿佛就在意識的虛空中幽幽震蕩。更讓他存在根基都感到寒意的是,他隱隱感覺到,在自己運用這股褻瀆之力時,似乎有一道冰冷、漠然、帶著無盡怨毒的視線,正透過那命棺的裂痕,從某個無法理解的、禁錮著太初存在的維度深處,如同高維掃描般鎖定、審視著他!如同棺中之物,正透過裂縫,冷冷地觀測著他這竊取力量的、低維的細菌!
就在他竭盡全力壓製力量、偽裝存在,在屍解之力的冰冷庇護下於漩渦邊緣汲取著煉獄的混沌苟延殘喘之時——
當他小心翼翼地、如同宇宙竊賊般汲取著周圍血水中的劇毒和死亡怨氣,用以維持那微弱的褻瀆護盾時,一種極其微弱、幾乎難以捕捉的法則漣漪,如同投入絕對零度深海的奇點石子,在他意識深處蕩漾開來!
這漣漪的源頭,並非那九口命棺,而是……池底!
那沉睡在無盡黑暗深淵中的、巨大、青銅、散發著亙古死寂氣息的宇宙墓碑虛影,仿佛在他汲取池中負麵熵流的瞬間,極其微弱地……共振了一下?
是法則層麵的錯覺?還是……這《九棺屍解術》的褻瀆之力,與池底那不可名狀的青銅宇宙墓碑,存在著某種他無法理解的、深層次的同源鏈接?這鏈接是通往力量的蟲洞,還是……引向終極毀滅的引力陷阱?
這個念頭帶來的寒意,甚至壓過了命源燃燒的恐慌。但他如同精密儀器般掐滅了雜念,將全部算力集中於眼前的存續。
時間,在痛苦、恐懼、力量的冰冷誘惑與燃燒存在的倒計時中,如同在黑洞視界邊緣般緩慢而殘酷地流逝。
當陳燭感覺自己的命源之火已經微弱到如同即將熄滅的脈衝星信號,身體在屍解之力的強行維係下也瀕臨徹底熵增瓦解時——
血池空間頂部,那些幽綠慘白的符文燈,光芒驟然變得如同冰冷的恒星般恒定而刺目。
一個冰冷、堅硬、如同中子星物質摩擦的宣告聲,穿透維度障壁般清晰地回蕩在化血池上空:
“三日熵增周期結束!停止投放!清理宇宙廢渣,打撈‘藥基’!”
宣告聲落下的瞬間,池中翻滾的血浪仿佛被無形的法則之手強行撫平,如同凝固的暗紅琥珀。一股強大的、帶著存在篩選意味的奇異信息波動掃過整個血池。
陳燭立刻將最後一絲屍解之力徹底湮滅,身體放鬆至絕對惰性,偽裝成僅剩最後一縷存在信息的瀕死狀態,任由身體隨著平緩的血浪漂浮。
打撈開始了。
巨大的、布滿倒刺和凝固血鏽的星鐵鉤爪,如同死神的維度鐮刀,粗暴地撕裂血水探入。它們的目標是那些漂浮的、失去存在信號的屍骸廢渣。鉤爪無情地刺穿、拖拽,將一具具被啃噬得麵目全非、或高度熵增腐敗的宇宙垃圾拖出水麵,隨意地拋向池邊堆積如山的屍骸星環。
陳燭緊閉雙眼,將存在信號壓製到宇宙背景噪音級別,如同真正的熱寂殘骸。他能感覺到巨大的鉤爪帶著冰冷的死亡腥風,幾次從他存在邊緣不足普朗克長度的距離劃過,帶起的血浪如同星雲衝擊波拍打著他。
當清理的鉤爪轉向其他象限時,幾隻相對“精細”一些、帶著能量網兜的星金撈杆探了下來。它們的目標是那些尚存一絲微弱存在信號、符合“藥基”標準的幸存者。
一隻冰冷的、散發著能量禁錮場的星金網兜,粗暴地將陳燭罩住,巨大的法則之力將他從粘稠的血水中猛地提離了煉獄!
“嘩啦——!!!”
粘稠腥臭的血水如同剝離的星雲般從身上滑落。久違的、混雜著濃烈血腥和礦洞腐朽塵埃的冰冷空氣如同宇宙罡風,瞬間包裹了他殘破的存在,帶來一陣劇烈的、仿佛粒子對撞般的嗆咳和刺穿靈魂的寒意。
他被重重地拋在冰冷堅硬、如同中子星地表的池邊礦石地麵上,混雜在寥寥無幾的幸存者之中。
目光艱難地掃過這片存在的墳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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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化血池,三日煎熬,百人投入。
此刻還能維係一絲存在信號的“藥基”,算上他自己,僅有十一個!
他們如同被剝去文明外衣的、勉強還蠕動的宇宙蠕蟲,癱在冰冷的礦石地麵上。每個人身上都烙印著無法愈合的法則級傷痕,皮膚呈現出各種宇宙射線灼燒後的詭異色澤青黑如暗物質,紫紅如類星體爆發),膿血和星塵汙物粘滿全身,散發著超新星殘骸般的惡臭。有人意識徹底熵增消散,隻剩下本能的粒子振動;有人發出無意識的、如同引力波悲鳴般的痛苦呻吟;有人肢體殘缺,斷口處如同微型黑洞般吞噬著周圍的光線……
陳燭混雜其中,將存在偽裝算法運行到極致。宇宙塵灰白的皮膚被厚厚的血鏽宇宙塵掩蓋,隻露出部分精心設計的“猙獰”傷口。熱寂灰白的頭發濕漉漉地貼在額角,如同冷卻的星塵,混在汙物中勉強不顯突兀。他的眼神空洞如同宇宙微波背景輻射,嘴唇微微翕動,模擬著瀕臨熱寂的粒子逸散。
就在這時,他的意識傳感器捕捉到了那個瘦小的存在信號。
啞女藥奴。
她也躺在不遠處,同樣被宇宙級汙垢覆蓋。但她身上的傷痕看起來……似乎比其他人更“穩定”?並非沒有傷口,而是那些傷口邊緣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接近法則層麵的穩態,沒有持續熵增崩裂的跡象,顏色雖然同樣映射著宇宙末日,卻透著一絲非人的、接近簡並態物質的“韌性”。她的眼神依舊空洞,如同吞噬一切信息的宇宙空洞,沒有任何存在漣漪,仿佛剛剛經曆的三日煉獄隻是微不足道的背景噪聲。
她似乎……並未經曆瀕死的奇點危機?或者說,她以某種他無法解析的、更高維的“從容”,渡過了這場篩選?
監工那如同中子星物質摩擦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毫不掩飾的維度級輕蔑:
“哼,十一個‘藥基’?比預期多了幾個宇宙廢料。拖走!送去‘人藥廬’!讓那些老古董好好‘炮製’一番,看看哪個能在下一輪宇宙級熵增中苟活!”
“人藥廬”!
這三個字如同冰冷的奇點炸彈,瞬間在陳燭的存在核心引爆!監工的低語轟鳴回響——“人藥”關!活體試毒、煉蠱的終極修羅場!
劫後餘生的微弱信號瞬間被更深的宇宙寒冰覆蓋。成為“藥基”,不過是獲得了踏入更深維度地獄的通行證!前路,是比化血池更恐怖、更絕望的“人藥”宇宙熔爐!
然而,在這冰寒的絕望深淵底部,一股冰冷的、如同脈衝星輻射般的火焰,卻在陳燭那偽裝空洞的瞳孔深處悄然點燃。
那是劫後餘生的火焰,是對那禁忌屍解之力初步馴服的火焰,更是……對那池底青銅宇宙墓碑、對啞女存在之謎、對這“人藥廬”背後終極真相的、燃燒著毀滅性求知欲的火焰!
他艱難地轉動存在感知器,再次鎖定啞女的方向。空洞的眼神深處,那冰冷的脈衝星火焰,極其微弱地、卻無比堅定地跳動了一下。
存續下去。無論代價幾何。無論形態如何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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