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風暴邊緣·夜弦失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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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報聲逐層推高,主控屏的光影如刀鋒劈斬在風琛眉間。
    他右手握住操作台邊,極細地調整屏幕焦距,整個人繃成一道寒芒。
    會議桌餘溫猶在,蘇若雪遞上新的任務單,風琛微微頷首,目光被一行鮮紅的字牢牢牽製——“夜弦”地理信息異常跳轉,安全狀態喪失,定位失聯。
    窗外雲層渙散,殘雨正緩緩流淌在玻璃上,整個主控樓像一艘漂浮在晨霧密織的孤舟,驟覺風雨欲來。
    風琛收斂所有情緒,隻讓自己化成數據與電光的代言人。
    “夜弦”這個ID,他再熟悉不過,是“星河戰紀”資曆最老的地理派玩家,也是少有敢深入隱藏數據層追溯城池經緯的人。
    “實時軌跡斷點,緩存失效。”他的聲音低而有力,不容置疑,“夜弦是在主動追查地理隱藏代碼,結果被人截斷數據流。”
    蘇若雪眉頭蹙起,臉色沉了兩分。她本想開口,卻見風琛已立起身,襯衣貼在背脊,肩線如刀刻近乎鋒利。
    他釘在屏幕上的目光帶著一抹難以溶解的冷意,按下了實時調度台的安全聯絡按鈕。
    “接下來,我自己處理。”風琛瞥了蘇若雪一眼,那一瞬的目光鋒銳裏帶著寂然,“你和清歌去同步數據分區,再出現異常立即遮斷,不許追蹤。”
    說罷他已拾文件疾步離開主控室,襯衣下擺飛揚,腳步踩碎每一寸灰藍光影。
    長廊盡頭,電子門應聲而開,露出一抹蒼青的天色。
    整個樓層仿佛都因他的步伐起了漣漪,風琛整個人像一道割裂晨霧的利刃。
    他將通訊耳機戴牢,走向獨立戰情分析間。透過狹長玻璃可見雨絲拉成帷幕,窗沿積潤未幹。
    他身形高大、輪廓分明,整個人仿若被雨夜映射成白瓷般的冷靜。
    風琛調出夜弦所有最近一周的操作記錄,對所有經緯接口和係統日誌展開快速檢索。
    他指尖點在觸控板上,每一次動作都仿佛在切割迷霧。
    他沒有任何猶疑,甚至刻意無視了外頭接連推送而來的輿情騷擾——這些現實的泥沙,此刻已無關。
    數據瀑布般刷屏,風琛仔細甄別,瞬間捕捉到一條微妙的編碼碎片——“夜弦”嚐試進入遊戲地理信息隱藏層時,被一組未知指令強製攔截,後操作界麵靜默長達一分四十九秒,其後所有行為軌跡驟然中斷。
    緩存裏的最後定位點——“虛擬西城區·極晝地帶·錨點G42”。
    屏幕反射裏,他驟然攥緊拳頭。所有外在的寧靜被極寒之下無聲瓦解。
    風琛迅速記錄關鍵詞,“錨點G42,極晝地帶,未知阻斷碼”。
    短短幾個字,仿佛一塊沉鬱的鐵碑落定。
    他微眯雙眼,低頭理順表單,忽然抬手揉了下眉角。
    現實與虛擬邊界在此刻出現了新一重的裂痕。
    他並未馬上向團隊匯報,而是點開私鏈通訊,調出一組特殊聯係人,編碼:“淩雲澤”。
    呼叫發出的一刻,風琛將肩上的襯衣拉得更服帖,一抹宮商角徵在耳邊激起極細微的回聲。
    他的眼底,波瀾起伏,眉頭一緊,呼吸如北風掠過江麵,僅有冰碎殘鳴。
    很快,通訊對端亮起一枚棱鏡狀藍光。風琛未有多餘寒暄,隻簡明扼要:“淩雲澤,有單委托給你——追查‘錨點G42’所在的全部地理信息隱藏數據,以及與‘夜弦’消失同步發生的所有未知代碼攔截。
    酬金不限。”
    短暫的寂靜後,對麵沉默地傳來幾句略帶沙啞的應答:“風老板,你的單子比這雨夜還讓人難眠。
    你要查的東西在深水區,你自己真扛得住?”
    風琛輕輕的拍了下操作台,雙肩坐直,聲音裏一絲銳意:“扛得住。
    你盡快動手,夜弦身份特殊,牽扯太廣,比現實風暴更險。”
    淩雲澤低笑一聲,帶著難以確定的嘲諷還是興趣:“你的人情賬本深得很,不過我吃你這一個人情,還有額外條件。
    查完給我十分鍾,獨享原始數據流。”
    風琛微微點頭,卻未置可否,掛斷通訊,立刻投入主控服務器的信息匯總。
    他修長的手指在投影上留下點點光跡,聚焦於多個隱藏觸發事件的交叉點。
    就在操作間隙,他的電話突兀震響。風琛接通,畫麵彈入顧星辰嚴肅的臉,眉骨緊收,嘴角極細微地下壓。
    “風琛,我剛收到技術通報,夜弦定位全斷,你是不是查到了什麽?”
    顧星辰的聲音裏帶著焦灼和一絲不安,甚至帶出某種隱痛的怒意。
    風琛撇撇嘴,眉眼裏多了幾分桀驁:“定位點我已鎖定,但風險未知。
    你別摻和,這事太深。”
    顧星辰瞪大雙眼,表情罕見強硬,按住無名指關節:“夜弦很可能被人針對,這不是技術問題,是係統性風險。
    風琛,我不信隻有你一個人能穩住場麵。”
    “這次,我得親自下場。”風琛目光移向窗外初明的天光,“有些事,動用團隊未必安全,隻會徒增風險。
    你撐住外圍,不許任何人入內。”
    顧星辰的嘴唇緊成一線,重重靠在椅背上,吐字如刀割:“我警告你,別讓我撈你回來。”
    通話一端被決絕劃斷。房間寂靜下來的片刻裏,隻剩下主控屏閃爍著跳轉的數據流,仿佛漫天星屑灑落寂夜。
    風琛走到窗前,右手指腹輕敲玻璃。外頭雨珠沿著坡度疾速滑落,杭白菊的花瓣在風裏搖擺,殘留幾滴琥珀色的雨露。
    他低頭係緊袖口,薄唇輕抿,整個人像極了初夏枝頭的一道冷刃。
    大樓深處的急促腳步聲與門鎖輕響遙遙呼應。
    他沒有遲疑,調出主服線下物理隔離終端,插入專用芯片,手背隱約可見青筋繃起。
    每個動作仿佛在精準手術般剖開這座城市的數據深林。
    風琛調出夜弦最後的對話記錄,分幀監測所有語音數據的停滯與斷裂。
    無人知曉他內心翻湧的巨大漩渦,唯有那不肯鬆開的手指昭示著絕不容許折返——他明白,自己要直麵的是遠超遊戲本身的風暴。
    片刻後,信息終端彈出一行亮綠指令:“淩雲澤已進入深水區,初步同步完成。”
    通道燈光映照下,風琛神情空前專注,臉上隱去溫度,隻餘冷光如鐵。
    他將一疊報告隨手擲在桌角,拇指卷起最上方的一頁,低聲自語:“數據歸吐虛夜,殘波卷入無聲。”
    雨霧愈密,窗邊外的樓群被晨光切割出清晰的棱角。
    此刻,風琛身形挺直挺直,他的目光空無一物,卻如極夜穿透荊棘——獨自一人深入虛擬與現實交錯的風暴。
    而在信息匯總終端,一條條詭譎的隱藏節點正悄然浮現:夜弦消失、錨點失控、代碼殘影如幽靈遊走。
    在這樣的破碎世界邊緣,風琛無人可依,隻能借助深網裏那位神秘的信息掮客,獨自紮入更深的迷局。
    外頭雨終漸歇,淡黃的日光透過玻璃,映在桌麵鐵灰色的終端上,仿佛一刀光斬破所有迷障。
    “風暴邊緣,人間無歸路。”他伸手拭去玻璃窗上殘剩的雨痕,眉骨鎖起,唇角微揚。
    此時,通訊屏再度閃爍,淩雲澤的名字浮現其上,數據洪流中有一抹更深的暗影正在聚集。
    電子遊戲的邊界溶解中,現實與虛擬再無稀薄之分。
    詩雲:
    “夜弦一斷風起雷,浮世難尋歸處來。
    虛晝錨點藏幽影,誰解深城處處哀。”